過了一會兒,盧佩姍停下了手中的計算器。


    “算完了?”陸遠問。


    "算完了。"盧佩姍把計算器往邊上一放,說道,“這個報價,我接受!”


    “昂?”


    陸遠沒想到盧佩姍竟然答應的這麽爽快。


    其實120元/人這個報價,並不是他的最終心理報價。今天在關良義的辦公室裏,關良義跟他說,廠裏希望能在原有150元/人的成本基礎上,再下調10-20%個點,即135-120元/人。也就是說,能談到120元/人最好,不能的話,135元/人,廠裏也是滿意的。


    他了解盧佩姍,知道她會討價還價的,所以預留了議價空間,直接報到了120元/人/天的底價。


    可他愣是沒想到,姍姐居然眼睛都不眨巴一下,直接點頭同意了?


    這還是自己了解的姍姐嗎?


    陸遠覺得盧佩姍在掙錢這種事情上,不會平白吃這麽大虧的,肯定還有什麽找補的話。


    果然,就聽盧佩姍繼續說道:“陸遠,讓出30元/人/天的培訓成本,損失有多大,就不用姐姐我細說了,你應該懂。價呢,我就不跟你討了,成本可以降,但我也有我的條件。”


    陸遠當然知道讓出30元/人/天的培訓成本,對盧佩姍的影響有多大,現在聽她說她要提其他條件,知道這個條件應該不是什麽簡單條件。


    他點點頭,道:“什麽條件,你先說來聽一聽。”


    “你和璀璀都不是外人,那我就直說了,”盧佩姍說道,“我希望你能正式向你們廠領導轉達一下,能將今後三棉廠下崗職工的職業培訓長期外包給我,和我們誠聯信職介簽訂長期合作協議。”


    “這個,我們早先就聊過了啊,”陸遠笑道,“就算要和廠裏談外包長期合作,也要我勝了展鵬飛,廠裏最終確定使用我的外包機構方案才行啊。你不記得了?”


    “我當然記得,”盧佩姍說道,“但既然我方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肯定要讓你們領導清楚我的訴求啊,不能讓他們占便宜占得太輕鬆了。一旦他們認為這個降價降得太輕而易舉了,不僅會抹煞了你在當中的努力,也許還會對我們後續的合作再提其他讓利的要求。再教你一個職場生存法則,千萬不要拒絕領導布置的任務,但也千萬不要讓領導覺得,你的任務、你的kpi完成的太簡單太輕鬆了。不然,以後隻會給自己製造困難。”


    陸遠鄭重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我也有些明白了。”徐璀璀說道。


    盧佩姍又道:“也許姐姐讓你在領導麵前再提這個訴求,還能讓你的方案,在和展鵬飛的競爭中加點分呢。”


    “呃,但願吧。”


    陸遠說道:“明天上班的時候,我會把你的這個要求,再跟領導提一次。不過姍姐,這次讓你讓出這麽大的利,我覺得不好意思了。其實你可以……”


    “不用了,就按照120元/人/天,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再改。”


    盧佩姍極有魄力地擺擺手,道:“我能舍得讓出這麽大的利,為的是今後稱聯係能夠長期做這個項目,細水長流嘛。我想這麽大幅度的降低培訓成本,這一次你跟展鵬飛的方案競爭,在成本優勢上,已經遠遠甩了他一大截兒了。”


    說罷,她又補充了一句:“做生意嘛,有舍才有得,不舍哪有得?我隻有助你贏出,才有後續的長期合作,在這個層麵來講,你我同為一體,共榮共利!”


    “姍姐。你說得太好了,真牛掰!”


    徐璀璀一臉崇拜地看著盧佩姍,簡直偶像!


    ……


    吃完了烤魚,外麵也漸漸天黑了。


    徐璀璀約了閨蜜晚上去蹦迪,就騎著她拉風的哈雷摩托車,先走了一步。


    走出烤魚店,盧佩姍低頭從小挎包裏掏出一個牛皮紙的信封,遞給陸遠,“拿著。你的辛苦費。”


    陸遠知道裏麵裝的是啥,不過他用手推了推,婉拒道:“姍姐,這次就不用了。上次培訓的事,本來就是我自己的工作,我並沒有為你多做什麽。”


    “廢什麽話啊,之前就說好了的,每一單的合作裏,不會讓你白忙活。該你的,必須一分都不能少。”盧佩姍見陸遠不接,索性直接把信封按到了他手裏、


    陸遠還是給塞了迴來,堅持不肯要,說道:“真不能要,姍姐。尤其是今天,我還讓你降低成本讓利,這辛苦費以後我也不能再要。”


    盧佩姍再次把牛皮信封塞進了陸遠的手裏,說道:“讓利降低成本,不是為了更好的拿下未來三棉廠的長期培訓外包嗎?我是生意人,還能做虧本的買賣嗎?沒有你,這買賣根本就不存在。所以這錢,你要拿。你真覺得占便宜了,那以後吃飯什麽的,你多買單就成。再說了,以後有什麽好的合作,多想著你姍姐我,不是什麽錢都掙迴來了嗎?”


    “這……”


    “別扭捏了,還是不是男人?娘們唧唧的。以後還要不要一起做事了?有句話說得好,不談錢的朋友,是做不成買賣的。”


    “行。”陸遠最終還是收下了。


    迴到家後,他發現盧佩姍給的辛苦費共計三千元,最近也沒什麽要置辦的,他直接把錢帶著信封一起放進了床頭的抽屜裏。


    第二天上班,陸遠跟張大年說了盧佩姍同意降低外包價的事情,張大年第一時間和關良義匯報了。


    關良義又把陸遠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了解具體情況。


    聽到誠聯信職介所居然把培訓價格降到120元/人/天之後,關良義忍不住當著張大年的麵,表揚了陸遠的努力。聽到盧佩姍提出的條件之後,正如盧佩姍所預料的一樣,關良義果然很理解,能讓出這麽大的成本,提這種條件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他當著陸遠的麵表示,表示他個人會認真考慮盧佩姍提得條件,也會在廠黨委會上鄭重向其他黨組成員轉達這個訴求。


    既然誠聯信有如此大的誠意表達了長期合作的意願,杭三棉廠也會盡最大誠意的研究研究。


    雖然他沒有正麵迴複,但無論是張大年、還是陸遠都看得出來,盧佩姍這麽大的讓步,顯然讓關良義感受到了誠意。


    陸遠暗自佩服盧佩姍,機會找得真是準啊,絕了!


    他別的不敢保證,但有一點他堅信,隻要在競爭中他的方案勝出了,那盧佩姍的誠聯信,絕對是關良義的首選合作對象。


    ……


    ……


    日子,在籌備第二期家政培訓的工作裏一天一天晃過。


    這天,吃過晚飯。吳秀琴在廚房洗碗,陸遠陪著老爸在客廳裏看新聞聯播。


    最近北京正在召開十六大,新聞裏有時時播報,陸青山是最關心國家大事的,順帶著陸遠都跟著關心起來了。


    咚咚咚,


    一陣不急不緩的叩門聲,敲響了陸家的門。


    陸遠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看著門外的來人,是她老媽的朋友徐金鳳和李冬梅。


    徐金鳳現在在吳秀琴的早點鋪上班,李冬梅是陸遠第一期家政培訓再就業的二十人之一。


    他笑道:“金鳳阿姨,冬梅阿姨來了,快請進。”


    邀請客人進來之後,陸遠衝廚房喊了一嗓子,廚房裏的吳秀琴聽到,立馬放下洗了一半的碗,係在圍裙上走出了廚房。


    “你倆咋來了?”


    她招唿道:“來來來,快坐快坐。小遠,給金鳳阿姨、冬梅阿姨倒茶。”


    “秀琴姐,我們今天不是找你竄門來的,我們是專程來找你家陸遠的。”徐金鳳和李冬梅坐到了沙發上,笑道。


    “啊,找小遠啊,行,那你們談,我去洗碗。”


    吳秀琴說著,用腳提了提繼續認真看新聞聯播的陸青山,啐道:“來客人了,沒看見啊,去幫忙倒茶啊。”


    陸青山委屈地站了起來,惹得兩個阿姨咯咯直笑。


    陸遠搬了把凳子,坐到了兩人沙發的對麵,問道:“阿姨,你們找我什麽事?”。


    “是這樣,我這不是培訓完了之後,找了家政工作嘛。第一個禮拜的工資也拿到了,有400多塊呢。”李冬梅率先開了口,在說到自己新工作的工資時,她口吻中帶著自豪和驕傲。畢竟下了崗,重新再就業拿到了工資,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第一個禮拜就有四百多啊?那還真是不老少呢。恭喜你啊,冬梅阿姨。”陸遠笑道,“這樣下去一個月的工資,可比咱們廠裏很多職工的工資都要高了。”


    “是啊,以前總尋思在廠裏,出了廠才知道外麵的世界這麽大啊。”李冬梅由衷感慨道。


    這時,李冬梅旁邊的徐金鳳正了正身子,看向陸遠,說道:“小遠啊,阿姨今天過來,是有點事想要找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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