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宛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他握住她的小手,拉著她一同坐在長榻中。


    “飯菜涼了,我這就叫人熱熱。”


    宋青宛要起身,完顏玉卻是搖了搖頭,“不必。”


    兩人沉默了下來,完顏玉不吃菜,盡管喝酒,宋青宛看著他這樣,心裏很是難過,他心裏不痛快,她也不痛快。


    宋青宛猶豫了好一會,方說道:“等張義跟著大奇人都走了,我想去島上小住一段時間,可以嗎?”


    她還是離開吧,再這樣兩相厭棄,也不是個事兒。


    完顏玉卻是沉了臉,他掀眸看她,沒有出聲,隻是喝酒的動作卻是一停,接著又猛灌了幾口,較之先前喝得更急了。


    宋青宛見狀,上前握住他的手,“今晚來屋裏,我有話同你說。”


    完顏玉把酒壇子放下,沉默了一會,才說道:“軍中事務繁忙,恐怕過不去。”


    宋青宛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全程完顏玉喝下整壇子酒,他似醉非醉,宋青宛卻是半點也沒有味口,原本宋青宛想解釋兩句的,卻生生開不了口。


    正月過去,春季時分,張義受大奇王子邀請,出海去大奇國的行程提上了日程。


    正好張小環從梁國迴來,種子銷售一空,澡豆和蜜膏也是賣了個好價錢,隻是如今麵對這些生意,宋青宛忽然沒有了滋味。


    張小環帶來了大理的消息,大理沒有內亂,卻是有對外征戰,便是她小心謹慎的去了,拿出宋青宛的私符也沒有見到大理王宋元豐,無奈,張小環隻好迴來了。


    隻要大理王還是宋元豐,人還是好好的,沒見著就沒見著吧,畢竟張小環隻是一個商人的身份,在這個時代,商人地位最低,也是宋青宛疏忽了。


    何況她與完顏玉之間的事,不知道幾時能和好如初,元豐那邊的事,隻能暫且擱下。


    宋青宛跟張小環去了碼頭為張義送行,去的還有完顏玉和家臣將士,碼頭外是圍滿的百姓。


    張義做為第一個出海的人,大家都覺得好奇,也帶著希望。


    他們建造的海船,借用了大奇王子的技術,再加上改良,按理不會再有問題,大奇王子費了一年的時間從大奇國漂流到這邊來,他們也一樣可以的,隻是這個中艱辛卻不比平常了。


    張小環其實是擔憂的,張家就這麽一個獨苗,若有個好歹,她無法再見列袓列宗,更無法給死去的侄兒一個交代。


    可是張義若不出海,不做先鋒,他們張家的生意便止於此,他們初來嶺南,若不是宋青宛的一力扶持,張家就跨了,海外的生意他們必須得抓住,在眾位世家還觀望的時候,他們得拿到先鋒。


    張小環站在岸邊,思緒良多,卻有些站立難安。


    宋青宛上前握住她的手,勸慰道:“他帶了一百精衛,還有不少土槍火藥,張義他一向聰明,身懷絕技,必不會有事的,你別太過擔心。”張小環歎了口氣,“我是關心則亂,想起他父親年紀輕輕地考上功名,入了朝堂,在朝堂裏明爭暗鬥,不但護住了自己,還護住了整個張家,相較於如今的侄孫,我該放手的,他那麽聰明,不比他父親差。


    ”


    “夫人說的對,隻要張義成功了,咱們整個嶺南都成功了,以後海上生意必是張府的第一個地盤。”


    有了宋青宛的這一句話,張小環心裏略安,看向侄孫,揮了揮手,張義站在船頭,剛與主帥告別,看向岸邊時,看到張小環,眼眶一熱,接著麵向張小環跪下,看哭了張小環。


    張義走了,張小環沉鬱了幾日後立即恢複過來,她如今鬥誌滿滿的,連侄孫都為了整個家族整個國家出力,她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


    於是去找宋青宛想談一談生意上的安排。


    張小環想擴建無患子村,她要讓四國的百姓都用得起澡豆,貴族都用得上蜜膏與香皂,便要擴大產量。


    澡豆的產量很驚人,也很普及,但還是不夠的,目前隻在四國的京都銷售,無疑損失了不少收入。


    蜜膏和香皂藥皂等物那當真是出產多少便銷售多少,每次迴來,張小環都要收到不少定金,大部分還被張小環給婉拒了,著實是生產不過來。


    好吧,無非是買地,宋青宛和張小環手中的私銀倒是挺多的,原本做為王妃,哪需要買地,王爺畫一片地給她便是。


    但宋青宛卻不行,她為了堵住這些家臣們的口,同時也與政務分開,她跟張小環出銀買地,買下來的便是她們兩的私人財產,與七郡的經濟沒有半點關係。


    宋青宛把自己的想法寫成信,叫小元吉送去書房。


    完顏玉不來院子了,她不能去書房,夫妻兩人形同陌路似的,宋青宛很難過,卻不能強求,何況她殺了梁帝的事實擺在眼前,完顏玉沒有反心,她如此一來,等同於逼他反了。為了孩子們的將來,宋青宛覺得自己做的事沒有錯,何況她不去做,也是他手中的家臣,可是若是家臣去做,不管是文祥還是宋洐君,完顏玉都不會放過,到最後不管失去誰,於主帥來說都是失去一臂,


    於整個嶺南來說都不是一樁好事。


    反而她宋青宛一戒婦人,有她沒她更是沒有什麽區別,何況她畢竟是幾個孩子的母親,看在孩子們的份上,完顏玉不會對她怎麽樣,就是因為想到了這些,宋青宛才一人攬下了整件事,倒是連累了張義。


    或許於張義來說,也可能是一場機遇,若他呆在軍機營,便不能出海,希望他能一帆風順的迴來。


    七歲的小元吉來了書房,看到主座上的父親,二話不說奔他懷裏去了。


    完顏玉心疼的抱起孩子,就看到他手中的信,父子倆在一旁的長榻上坐下,看到熟悉的字跡,完顏玉有些眉眼痛。


    他是氣小女人的自作主張,但也不至於兩人連說句話還得孩子來做信童,好在孩子不大,什麽也不懂,要是大點了,知事了,豈不在孩子們麵前露了餡,父母感情不和。完顏玉摸了摸孩子的頭,叫下人送來點心,把好動的小元吉安置好了,他才撕開信細看,看完後,完顏玉有點皆笑啼非,他不明白,小女人為何總要買地,以這種方式,她做王妃,本就有這個權力把土地


    劃到自己的名下,何況於他來講並不是很多。完顏玉無奈,來到書桌前,執筆批下,又把信放迴信封,並沒有交到孩子的手中,而是拉著孩子出了書房,直接往宋青宛的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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