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宏被小孩子那天真無邪的眼神盯得微微一怔,他也跟著緩過神來,可是刀已出鞘,就這樣莫名的收迴,不免有失他榮王的麵子,於是冷著臉,抬起倨傲的下巴,目光幽冷的盯著宋青宛。


    宋青宛認慫了,特麽從來沒有這麽怒過,從來沒有拔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的,怎麽忽然動了這麽大的怒氣,再說她剛才生氣也是人之常情,小元豐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宋青宛不說話了,身子還往後退了退,“咱們有話好好說。”


    完顏宏冷笑,“知道害怕了,剛才做什麽去了?”


    “那我剛才的話也沒有說錯,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麽舍得,他又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你自然沒什麽感覺。”


    宋青宛一時口急說完這些話後又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嘴巴,就不能忍一忍麽,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隻能順毛梳,逆著他的性子,指不定做出什麽事來。


    “沒有感覺又如何?本王即便是現在就殺了你們母子,又當如何?”


    “英雄,有話好好說,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隻是……隻是……”“算了,你殺了我吧,我死了,你好好待你義子,我就把小元豐交你了。”


    宋青宛把孩子強行放下,真把脖子往刀鋒上送去,當然不會真送,隔著還有好遠的距離,但是對麵之人聽到她這話,又見她這架勢,那把彎刀忽然往後退去,似乎還生怕她懵撞的撞在刀鋒上送了命。


    還好他沒有動下殺心。


    腳邊小元豐的哭聲傳來,他抱住宋青宛的大腿,瓷娃娃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珠兒,一雙小胳膊緊緊地抱住了宋青宛的大腿不動。完顏宏被孩子的哭聲鬧得煩了,他刷的一下收刀入鞘,伸手拉住小元豐,也不管孩子哭得正傷心,更不會去安慰,隻直接粗魯的把孩子抱走,原地的宋青宛卻是出了一身冷汗,話說自己又在鬼門關走了一


    迴。


    宋青宛穩了情緒跟著往那邊跑去時,就看到小元豐不哭了,而完顏宏卻指著那頭死去的野豬,告訴他野豬的弱點,教他下次若再遇上,那弓箭該對準那兒眇準。


    小元豐聽得很是認真,把剛才在內心下定決心要恨義父的想法早拋到了九宵雲外去了。


    宋青宛站在不遠處,看到阿石正用雜草擦去刀身上的的血跡。


    “阿石,野豬是你殺死的。”宋青宛用了陳述句,她往他走了幾步,雙眸往林子裏環視一周,就見賢夫跟宋洐君兩人坐在一起,臉色有些白,顯然嚇得也不輕。


    阿石聽到宋青宛的聲音,抬起頭來,微不可聞的點了頭。


    “阿石挺厲害的,剛才真的是嚇死了,你剛才去了哪兒,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宋青宛在他身邊蹲下。


    “追一頭老虎。”


    阿石話才落,宋青宛就跳了起來,“老虎?這山裏有老虎?”


    “嗯,已經被我和王爺給弄死了。”


    宋青宛的臉色越發的白了,好在老虎被他們弄死了,想想就覺得恐懼,剛才跟著他們往裏頭走,她還沒有覺得,原來不知不覺,幾人進了深山都不知。


    在這深山裏頭,不會功夫是硬傷。


    這一頓飯吃得也是太飽了,完了那老虎沒人處置,就甩在一邊,那野豬肉幾人處置好吃了頓飽,接著又上路。


    走得還是很慢,路上小元豐一直纏著完顏宏,這麽多年失去的父愛,似乎全在完顏宏身上找了迴來。


    而宋青宛卻是一言不發,特別是看到完顏宏,更加的沒有說話的欲望。


    出了深山走上官道的時候,幾人看到一片棉花地,那地裏綠油油的棉苗,長得極是茂盛,看來今年是個好收成。


    宋青宛站在宋洐君身邊,宋洐君說道:“如此好的豐年,都是百姓辛苦勞累的成果,偏偏卻全部歸納入了殿下的門下。”


    宋青宛正要接話,完顏宏忽然出了聲,“宋夫子是何意?莫非你不甘心?想替奴隸們申冤不成?”


    話說剛才他還跟小元豐前頭的,怎麽轉眼就來到後頭,來到了宋青宛和宋洐君的兩人之間。


    宋青宛覺得有些壓迫感,這人不按常理出牌,剛才那話隻不過是宋洐君積在心裏許久的話,隻是說話的地點不對,於是宋青宛連忙轉口,“咱們還要多久才到?”


    “別繞開話題,你們兩不是心心念著想勸本王把田地歸還給奴隸麽?成王敗寇,你們憑什麽?”


    說起這話,宋青宛就不愛聽了,於是往賢夫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見他就在站不遠處,也能聽到幾人的談話,宋青宛鼓起勇氣,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並分析先前的大梁曾經執行的兩稅法。


    這兩稅法帶來的好處,一是在原有的稅法上簡化了稅目,杜絕了官吏作弊的可能,使百姓的負擔也減輕,更重要一點,對於上層的管製,對於梁帝崇儒學,兩族統一是一個最好的契機。


    如今按著榮王這樣的做法來,隻用武力壓製住了百姓,但百姓心不服,長此下去,不但不能使兩族統一,隻會使兩族的仇恨越拉越深,待到無法修複的地步,便是百姓魚死網破的時候。


    宋青宛一向嘴利,完顏宏知道,所以每次宋青宛說話,他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但也沒有用,還是說不過宋青宛,這次也一樣,他又動容了,‘亂我心智者死’,偏偏她不隻一次亂他心智。


    宋青宛話停,旁邊的賢夫終於側過頭來,他摸了摸長須,目光淩厲的在宋青宛身上掃過。宋青宛說完,宋洐君又接了話,把前朝稅製的一些弊端,以及大梁走後,劉家統治的魏國也說了一遍,那時第一年征稅,上頭就派了一個知州大人的遠方親戚,先是貪百姓的重量不說,還不講道理的隨便


    打人,打死百姓的事也時有發生。


    至少宋大郎的腿便是那樣廢掉的,一生成了瘸子不說,家裏因為多繳稅糧的事,一家人還沒有過個好年,所以在魏國統治的時候,百姓並沒有討到好的。中原人統治中原人也未必就好,九黎人來到中原,若是仁君,兩族統一,不分彼此,律法當前一視同仁,九黎人其實也未必就不好的,於百姓來說,要的是國泰民安,再接地氣一點,就是能吃頓飽飯,不


    餓肚子,還有些餘糧能送孩子識字。


    在宋青宛和宋洐君兩人的輪番上陣下,完顏宏一句話也沒有說,不過臉色卻是不好看的。


    由於忽然說起了這個話題,一行人就在官道上停留了下來。


    直到兩人說完,完顏宏語氣冷冷的問:“都說完了?”


    宋青宛和宋洐君點頭,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完顏宏迴身,看向賢夫,“賢夫,你如何看待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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