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不語緊緊挨著她的蓧娘見蕭清朗看過來,趕忙點頭,囁喏著小聲說道:“當時二姐哭過了難受,我就抱了二姐寬慰她。後來二姐不哭了,我才到門口追上沒離開多遠的金管家幾人,然後央求廚娘幫我燒兩桶熱水送過來......”


    她飛快地抬頭看了一眼蕭清朗,見蕭清朗蹙眉不動,趕忙垂首不再動彈。看得出來,麵對男子時候,她是及其不自在的。不過聯想到她的過往經歷,這些表現又好似說得通了。


    蓧娘抿唇,“之前二姐已經沐浴過了,可是哭過之後,二姐身上出了許多汗。我擔心她著涼,於是想讓她再泡個澡。”


    蕭清朗眯眼一瞬,未再發一言。


    這麽一番詢問,好像除了金漫山在昨夜之事上有所隱瞞之外,旁的沒有任何疑點。


    待到將想要問的都問完了,天色已經微微亮了。


    此時眾人已經疲憊不堪,再加上山莊裏那詭異的紙紮人,誰都不肯再出房間。就算是用飯,也是招唿了附近巡邏的下人,去讓廚房送過來。


    金漫山此時在屋裏不管外麵,隻吩咐金福好生招待著。金福也算是盡職盡責,索性將飯菜一一送到各位賓客門前。


    因著所有人都猜測下一個遇害的該是隱娘,畢竟前兩個已經死於非命了,所以這會兒巡邏的下人著重在此處查看。不過一整日過去了,也沒見錦繡園在出什麽事端,倒是他們每隔一會兒就前去詢問的行為,使得隱娘有些疲於應付。


    好在她心裏也清楚,這都是為她的性命著想,於是也沒鬧脾氣。


    雖說四艷在山莊待遇極高,可在性命跟前,什麽都不算個事兒。就像她現在,根本無心梳洗打扮,甚至連蓧娘的身邊都不敢離開,就算蓧娘隻是到門口去取飯菜,都能讓她心神驚駭。


    她心裏越想越不安,不由得就開始迴想起自己跟大姐二姐以前的精力來。最初時候,她們隻是賣藝不賣身的風塵女子,後來建立的紅妝樓才有了雅名。可為著紅妝樓,她們也並非沒有做過違心的事兒。


    一想到那些事兒,她的臉色就不好起來,麵上的驚懼就更加深了。


    不可能是他們......他們明明已經被大姐打發走了,而且也接了大姐給的銀子,答應不再尋事兒......


    更何況,都這麽多年了,至少也得十幾年了吧,就算復仇也不該時隔這麽久啊。


    她微微慌神,不停的安慰著自己,直到蓧娘端了茶水過來。


    “三姐......你看這茶具倒是別樣的,大紅的胚子配上玫瑰香茶,好看的很......”


    也不知是絲毫沒有發出腳步聲的蓧娘驟然出聲嚇到了她,還是想到了什麽別的,隱娘猛地起身後退一步,揮著胳膊嚷道:“走走走開,冤有頭債有主,你別找我......”


    蓧娘被她一推搡,腳下踉蹌,跌倒在地。手上的茶盞也未拿穩,直接砸迴到自己臉上,於額頭上留下一道血痕,而那整杯熱茶瞬間澆灌到了麵上,使得整個人都狼狽起來。


    她迴頭一看正對上一雙帶血的眸子,當即驚叫一聲,瞪大了眼睛驚慌失措道:“不是我啊,是大姐......是大姐跟金漫山做的......”


    “二姐?”蓧娘忍著疼痛,蒼白著臉叫到。


    隨著那茶盞落地,應聲碎開的響聲傳進耳朵。隱娘才堪堪迴過神來,見蓧娘受傷,趕緊上前將人扶起,“蓧娘。”


    她臉色依舊難看,可見蓧娘受傷,還是手忙腳亂的幫她打理起來。


    “不行,額頭破了,我去叫人來。”


    “不用了,現在這會兒,大家都自顧不暇呢,哪裏會有人在意我們?”蓧娘將人拉住,緩聲說道,“隻是破了個小口子,擦些藥膏一會兒就沒事了。”


    因著大姐飛天舞偶爾會被鐵絲勒破手指,所以每每演出,她們都會攜帶一些常用的止血跟化瘀的藥膏。


    隱娘嘆口氣,點了點她的頭說道:“你總這般乖巧。”


    最後還是隱娘取了藥膏為她塗抹,然後隨手將那些瓶瓶罐罐的藥膏收起來。此時,她卻沒看到,向來膽小怕生的蓧娘,嘴角生氣一抹詭異的笑,就如那鬼魅的紙紮人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第一百六十四章 謊言之下(二)


    下了大半夜的雪,此時外麵已然是銀裝素裹,白雪茫茫。許楚打開房門時候,正對上旭日的光芒自白雪之上折射,一時間讓她不自在的眯了眯眼。


    外麵沁涼卻讓人精神舒爽,就好似昨夜的壓抑氣氛隨著這場雪消散了一般。


    她深吸了一口沁心滿是涼意的空氣,這才挑目看向遠方。雖然天色已然放晴,可遠處山巒隻見依舊霧靄蒙蒙,饒是被金光籠罩,卻也看不清明。那若隱若現的霧靄,就猶如現在山莊中讓人尋不到蹤跡的兇手一般。


    蕭清朗推開窗戶時候,就看見那人於晨曦之中吐納,麵容明淨光潔的場景。他心中鬱氣漸消,眉眼的淩厲也無端輕柔下來,“小楚昨夜歇的可還安穩?”


    因著微涼的氣息讓她神智清明,所以許楚現在心裏倒也算是舒爽,“後半夜還真睡的很踏實。”


    她說著,就已經踏出了房門。幾乎就是蕭清朗邀請她過來先行吃飯的同時,花無病也打窗口冒了出來,然後衝著蕭明珠招手。


    相較於蕭清朗玉冠束髮,玄衣錦袍的光風霽月矜貴雅致,花無病倒是延續了一貫的艷麗風格。隻是大概他也忌諱著那紅色的紙紮人,所以素來喜愛大紅衣衫的他,破天荒的穿了一身明紫色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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