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月原本滿臉高興,今晚她是賺大了,吃了東家吃西家,至少又有萬兩銀子到手。


    見到方舟時,她才收起笑容,頗為驚訝道:“徒弟,你怎麽搞成這樣?”


    淩霄月知道方舟藏著一點自己的小秘密,她也不關心,但對方舟的戰鬥力還是挺有把握的。


    胡府最多不過三隻小妖狐,以方舟表現出來的本事,就算打不過,也不至於搞得這麽狼狽呀。


    還沒等方舟迴答,淩霄月便恍然大悟,把兩隻妖狐屍體丟下,然後伸手搭著方舟的肩膀,笑容曖昧:“肯定是你看那些狐狸精長得漂亮,舍不得下手吧?這麽久你在玩什麽花樣玩得這麽過火,滴蠟還是捆綁?你看你手都燒焦了。”


    方舟抬腳朝淩霄月踹過去,被她輕輕一扭,靈活的躲開了。


    “你大爺的,你還好意思說?!”


    方舟氣得爆粗口:“要不是你情報失誤,我會搞成這樣?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早知道你這麽不靠譜,我就不來了。”


    “胡說,為師的情報怎麽可能會出錯。”


    淩霄月單手叉腰,也沒好氣道:“你倒是說說,哪裏出錯了?”


    方舟將地窖中發生的事告訴她,隻是略過了戰鬥細節:“你說胡府最多隻有三隻小妖狐,地窖裏那隻食人狐一隻拳頭就比你臉大,你還敢說你沒搞錯?要不是我身手高強長得帥運氣好,早就被那妖狐吃了,你隻能在它肚子裏找你的徒弟。”


    淩霄月微微有些驚訝,這倒是她沒考慮到的情況,畢竟妖狐本就不以力量見長,百年都難出現一隻擅長攻伐搏殺的食人妖狐。


    “哎呀,你聽為師狡辯,呸,你聽為師解釋,為師說的小妖狐是指年齡小,不是體積大小,難道你當時沒聽清楚嗎?”


    淩霄月狡辯起來,越說還越覺得有道理:“這分明是你自己理解不到位,怎麽可以怪為師呢,為師平時就讓你多讀書你還不聽,否則不至於鬧出這樣的笑話來,不過沒關係,為師原諒你。”


    見到淩霄月竟然還倒打一耙,方舟恨不得抄起斬邪劍,給她捅個對穿。


    方舟正準備噴迴去,淩霄月就抄起酒壺:“來來來,喝一口,為師給你治療一下傷勢。”


    方舟抬手拒絕:“不要,我不喝酒……”


    還沒等他說完,淩霄月就把酒壺塞進他嘴裏,給他灌了一大口。


    方舟原以為會被嗆到,沒想到這酒竟然一點也不辛辣,反而清涼甘甜,宛如山泉之水,入口清香,一步到胃。


    刹那間,方舟隻覺得身體都是暖洋洋的,疲憊和傷痛一掃而空。


    淩霄月牽起方舟受傷的手,將酒傾倒在上麵,洗淨上麵的焦痕,被酒液洗過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方舟驚訝道:“這是……”


    “厲害吧。”


    淩霄月的語氣帶著一點點炫耀:“這可是為師用秘法釀造出來的仙酒,也是療傷聖藥,以後你要是缺胳膊少腿不用怕,為師一口酒就給你接上。”


    方舟還有點感動,忽然又警覺起來:“不要錢吧?”


    淩霄月不爽的瞪了他一眼:“為師在你眼裏就是那種滿腦子隻有錢的人嗎,咱們師徒一場就是緣分,照顧你也是應該的,怎麽可以張口閉口就提錢,你掉錢眼裏了?”


    方舟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到底是誰一直張口閉口就談錢的。


    不過淩霄月這麽表態,方舟還是十分感動的:“你說得太對了,那我欠你的賬一筆勾銷好不好?”


    淩霄月語重心長道:“你看你,又提錢了,為師教你一個道理,做人的眼界不能太小,別總是盯著那點黃白之物,修仙者更應該胸懷廣闊,放眼萬裏才對。話又說迴來,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何況師徒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能因為你是我徒弟就能耍賴,不然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如何維持?”


    凸(艸皿艸),把剛才的感動還給我。


    淩霄月又繼續道:“這仙酒價值不菲,為師本不打算收你錢,不過你非要給為師也不好阻攔,免得傷了師徒之情,先記賬上吧。”


    方舟再也忍不住了,抄起斬邪劍就朝她一劍通過去,今天他要替宗門清理門戶。


    隻要幹掉這個女人,他就是本宗門的開派祖師爺。


    淩霄月用兩根手指頭夾住斬邪劍:“咦,這把劍好大的煞氣,哪來的?”


    方舟沒好氣道:“關你屁事,你鬆手,讓我砍死你。”


    淩霄月對斬邪劍沒興趣,一指彈開,笑眯眯道:“徒弟火氣不要這麽大嘛,要不要為師幫你泄泄火?”


    方舟歪頭看著她:“怎麽泄?”


    他一點都不期待,隻是想看這個女人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淩霄月伸手在酒壺上輕輕一敲,壺嘴冒出來一團白蒙蒙的水氣,飄到方舟的頭頂上。


    方舟瞬間意識到這是要幹嘛,急忙掉頭就跑,這團水氣嘩啦啦像烏雲般開始下雨,追著方舟淋過去。


    他的聲音遠遠傳迴來:“算你狠,我跟你沒完~~”


    淩霄月哈哈一笑,彎腰撿起地上兩隻妖狐的屍體,跟了上去。


    ……


    靠著驚人的毅力和求生欲,小道童扶著牆,一步一步慢慢逃出了胡府。


    來到夜深人靜的大街上,剛剛沒走出多遠,小道童就看到街對麵出現了另外一個身影,也是扶著牆,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走著。


    雙方互相看到了彼此,然後同時愣住了。


    “徒兒,你這是?”


    “師傅,你這是?”


    街對麵的人是季大師,隻見她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鮮血把衣服都染紅,好像剛剛才從血裏撈出來一樣。


    而小道童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渾身都是洞,活脫脫一個血人。


    師徒倆麵麵相覷,小道童不由得歎息一聲:“哎,不說也罷……”


    “不說個屁啊!”


    季大師忽然暴怒:“那些該死的妖狐隻會欺善怕惡,隻會追著我打,還有那個女人,怎麽到哪都能碰到她,真是一個掃把星……”


    說著說著她雙手捂著臉,哭了:“我怎麽這麽倒黴啊,我隻想安安穩穩的賺錢,隻想變成人人敬仰的大師,隻想過上躺著數錢的日子,這很過分嗎?如此簡單的小願望都無法實現,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針對我,我真是太難了,嗚嗚嗚。”


    小道童小聲道:“師傅……”


    季大師沒好氣道:“幹什麽,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哭一下嗎?”


    小道童指了指季大師的身體,弱弱道:“你在飆血啊師傅。”


    季大師低頭一看,才發現身上的傷口正在不停往外飆血,她兩眼一翻白,仰麵倒下。


    “師傅。”


    小道童急忙撲過來,淚眼婆娑的看著她。


    季大師握著小道童的手,虛弱道:“徒兒,咱們快走,離開清德城,離那個女人越遠越好。”


    小道童含淚點頭,將季大師扶起來。


    師徒倆互相攙扶著,在深夜的長街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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