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吳碧蓮的手,一看就是曾經嬌生慣養的。


    對於吳碧蓮以前的身世,宇凝煙確實不清楚,也從未曾注意過。


    她還記得,在她救下吳碧蓮的那一日,吳碧蓮的衣衫雖然有些髒亂,但是布料確實不錯。


    且吳碧蓮也說過了,自己沒有了家人。


    興許是家中遭受了什麽變故。


    如今不得已,隻能夠為奴婢了。


    “我以前確實不是丫鬟,但是我已經沒有了家人,若非王妃收留,此刻隻怕我已經曝屍荒野。王妃大恩,我怎麽可能還會做出對於她不利的事情來,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是你……就是你想要故意陷害我對不對?”


    吳碧蓮忽然站起了身子,伸手指著芸香。


    她不是不知道深宅大院中的鬥爭。


    剛剛她隻是一時間被嚇到了,所以慌了神。


    如今仔細想來,就是芸香故意要陷害她。


    倘若她以前沒有經曆過這些爭鬥的話,興許還未必能夠反應過來。


    如今站在芸香的角度去想,有極大的可能是芸香想要陷害她。


    芸香的心中一個‘咯噔’


    似乎沒有想到,原本隻是想要害狼,此刻卻反被狼咬。


    “你胡說八道什麽!鈺哥哥是我兄長,我怎麽可能會害他!再說了,我若是要害鈺哥哥的話,何必等到現在?我跟鈺哥哥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可是我的親人啊,我怎麽可能害他。”芸香反駁著。


    吳碧蓮此刻卻是冷靜了下來。


    一點都沒有了方才的慌亂。


    她道:“王爺乃是天朝貴胄,你不過是太妃娘娘收養的義女,你竟敢說王爺是你的親人?也就是說,你將自己當成了是皇親國戚,是公主咯?”


    吳碧蓮這麽一說。


    一頂大帽子忽然扣在了芸香的身上。


    芸香簡直想要吐血。


    這怎麽忽然就被吳碧蓮反轉,她卻從主動化為了被動?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你休要鑽了牛角尖,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倘若鈺哥哥如今出了事情,我絕對不會苟活,我可以為了鈺哥哥去死,你呢?你敢嗎?”芸香想要將主動權握在自己的手中。


    反咬著吳碧蓮。


    吳碧蓮嗤笑了一聲,“生死何懼,既然你如此不怕死,不若你先去黃泉路上鋪好道路,你可敢?”


    吳碧蓮的意思是,既然芸香這麽想要為了墨天鈺去殉葬。


    那就不要是嘴上功夫。


    倒是直接去死啊。


    隻要她真的敢去死,那她的話才會有可信程度。


    可是吳碧蓮知道,她不敢。


    倘若她真的是不怕死的話,也不會冤枉她,將投毒的罪名安在她身上來做替死鬼了。


    芸香一直以為吳碧蓮是軟弱可欺的。


    可是如今看來,這完全是一頭扮豬吃老虎的猛獅。


    居然敢如此跟她說話。


    簡直是要將她氣死。


    吳碧蓮又緊接著說道:“既然你不敢就不要說的這般大義淩然,搞的好像你真的要去死一樣,嘴上功夫,誰不會?”


    芸香原本是裝的身子不適,現在是真的要被吳碧蓮給氣的吐血了。


    宇凝煙都想要為吳碧蓮豎個大拇指了,沒有想到吳碧蓮居然這麽能說,竟將芸香堵的啞口無言。


    “太妃娘娘,奴婢絕不是要毒害王爺的兇手,真正的投毒之人,定是芸香。她故意裝出身體不適,讓我代勞,分明就是想要將髒水往我身上潑,借著她自己這麽多年來沒有出過差錯的事情,讓您去相信她。”


    隻是想清楚之後,吳碧蓮已經將前因後果都理清的差不多了,按照深宅大院的鬥爭而論。


    這種可能性是極大的。


    芸香心下已經不淡定了起來,她現在內心的恐懼,絲毫不比方才吳碧蓮內心的恐懼要大,她沒有想到吳碧蓮居然能將事情理得這麽順,還猜的這麽準。


    “你胡說!”芸香自然不會承認。


    但是又害怕太妃會因為吳碧蓮的解說反懷疑到她的身上來。


    她快步走到太妃麵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幹娘,芸香絕不可能會去害鈺哥哥,芸香對鈺哥哥的心思,天地可鑒。幹娘可莫要被一個下毒想要害死鈺哥哥的人給蒙蔽了雙眼,欺騙了去。”


    芸香說的言辭懇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她取出絹帕,擦拭那張很是幹淨的臉。


    宇凝煙看的嘖嘖稱奇。


    這世間裝模做樣的人,怎麽什麽鬼都能夠裝出來?


    即便她當年為了挽留住墨天耀,曾經對墨天耀的湯藥動過手腳,可是如今看到芸香的手段,才知自己竟不及芸香的萬分之一。


    “芸香小姐一口咬定就是我所投毒,那你又如何保證,就是我投的毒?難道就因為是我代替你熬製了湯藥,並且將湯藥端到了王爺的麵前嗎?可那湯藥分明就是你給我的,是你說那就是王爺平常在喝的湯藥,我還一口咬定,就是你要害死王爺,故意要栽贓嫁禍給我,就是看在我不會辨認藥物,又沒有對你有所防備。”


    吳碧蓮表示,堅決不背毒害墨天鈺的鍋。


    就算是要死,也不能被這麽白白的冤死。


    古話都說的好。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吳家經曆滅門之案,她都能夠僥幸活了下來,那麽,所謂的後福呢?


    難道就是要讓她好不容易有了一處安身之所,就又要被人設計陷害致死嗎?


    吳碧蓮不覺得自己應該命喪於此!


    勢必要跟芸香鬥爭到底!


    芸香扭過頭,瞪著吳碧蓮,說道:“鬼冥草生長在陰寒之地,市麵上幾乎見不到,我一直都在王府中,自然不可能有這個機會去采摘,而你,不過是前些日子剛剛入府,誰知道你在入府前都去過什麽地方,極有可能,就是你從外頭采摘了鬼冥草,這才想盡辦法混進了幽王府,為的,就是今日。”


    芸香言罷,還很是得意的看著吳碧蓮,眼中帶著挑釁的意味。


    仿佛說的很是有道理,認為此刻吳碧蓮再也無從反駁。


    太妃等人也會相信她的話去。


    可是卻不知,此刻太妃跟宇凝煙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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