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的捧著的是什麽?”


    安可兒低著頭:“迴嬤嬤的話,這個是醒酒湯。”


    “嗯,那剛好,陛下喝醉了,你送一些醒酒湯過去。”


    她驀地一驚,猛然抬起頭來:“什麽?陛下喝醉了!”


    安可兒就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男人有不清醒的時候,他怎麽會允許自己喝醉呢償?


    楊嬤嬤看見安可兒一抬頭,然後略微的吃驚:“你……你怎麽看起來有些眼熟?”


    安可兒腦門扇直冒冷汗,上次見到這個楊嬤嬤的時候她記得她還是個大花臉。現在她可是換了一張人皮麵具的,天知道那個楊嬤嬤是怎麽認出她來的攖。


    安可兒趕緊迴答:“嬤嬤,奴婢在宮裏當差,自然是能偶爾見到您的。看著不眼熟才奇怪吧……”


    楊嬤嬤點點頭:“哦,那倒也是,看你這小模樣的,這麽機靈,要是見過的,那也肯定是會有印象的。行了,跟我來吧。陛下還在等著呢。”


    安可兒抵著頭,然後低眉順眼的應了一聲:“是,嬤嬤。”


    她跟著那位楊嬤嬤,穿過了羽裳翩躚的舞池,徑直走向了後麵休憩的偏殿。


    繞進了屏風,安可兒就看見軒轅殊珺高大俊美的身軀斜倚在臥榻上,閉目養神。


    和想象中的鶯鶯燕燕的畫麵不一樣,這個男人的身邊,片葉不沾身。


    她知道自己正在生悶氣,什麽都不想,就是想上去咬他一口。既然他的身邊沒有女人,那為什麽都不來看她……


    當她意識到,自己有這個想法之後,她忽然為自己兒感到羞恥。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的離不開男人了?她忽然有點看不起自己了。


    身邊的楊嬤嬤對著安可兒下命令,道:“你,趕緊把藥給陛下送過去!陛下不喜歡有人靠近他的身邊,特別是女人。”


    聽著聽著,她眼睛裏的淚水就朦朧了。很想走到他的身邊去抱抱他,可是,腳上卻像灌了鉛一樣,動都動不了。


    楊嬤嬤生氣了:“你……你放肆!居然還敢抬眼看陛下!還不趕快把頭低下來!”


    楊嬤嬤嚎了兩聲之後,安可兒還是沒有答應她,楊嬤嬤怒了,衝上來就要扯她的耳朵。


    她的目光一凜,一個反手就將楊嬤嬤的擒住了,楊嬤嬤勃然大怒,準備叫人來收拾安可兒,可是她的嘴巴剛剛張開,還沒有來得及叫出聲來,就已經被安可兒一個手刀,打暈在地上了。


    因為弄出來的動靜有一點點大,安可兒收拾了這個張牙舞爪的嬤嬤之後,立即就轉過來看著軒轅殊珺,看看他有沒有被他吵醒。


    可是,軒轅殊珺依舊在靠在他的臥榻上,沉沉的闔著眼睛。


    安可兒走到他的身邊,凝望著他的臉,俊美如玉的容顏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寒意。棱角分明的五官帶著一絲疲倦,他的眉心皺成了一個輕微的川字。


    安可兒走過去,然後伸出了手,輕輕的在他的眉心上揉著,想幫他舒展開。


    男人十分受用,發出了沉悶兒舒服的悶哼聲。


    安可兒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個男人這麽疲倦的樣子,光是看著,就真的很讓人心疼。


    “放肆!”


    忽然,安可兒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很熟悉,也相當的令人討厭。


    她幾乎不用迴頭,都能想象的出,此刻納蘭天音站在她的身後,是怎樣的一副嚴肅兇悍的母夜叉臉。


    “何人膽敢如此放肆!竟然敢對陛下動手動腳!”


    安可兒不慌不忙的轉過身來,冷靜的看著納蘭天音。


    納蘭天音還和從前一樣的美麗,能幹,透著一股雷厲風行剛正的氣質。天生麗質,素顏示人,果然跟外麵那些妖豔的賤貨很不一樣。


    安可兒看見納蘭天音手上的托盤,醒酒茶,溫毛巾,酸甜可口的果脯一應俱全,隻看一眼就知道了,納蘭天音這就是打算過來悉心的照料軒轅殊珺的。


    “你!放肆,膽敢這樣看著本尊……”


    安可兒不禁肆無忌憚的看著納蘭天音,她還望著她笑:“本尊……嗷,我差點就忘記了,你現在是國師。”


    納蘭天音忽然死死的盯住安可兒的那雙眼睛:“你……你是……”


    安可兒挑釁似得眸中帶笑,透著一股美麗的神氣:“沒錯,就是我。”


    納蘭天音終於認出了安可兒:“果然是你?你不在禦史台的台獄裏好好的蹲著,喬裝易容成這個樣子,是想來這裏幹什麽你難道還嫌自己給陛下添的亂,不夠多?”


    納蘭天音說完,就端著盤子,徑直的走向了軒轅殊珺。


    安可兒就這樣被當成了空氣,她的心裏十分的不爽:“不許靠近他,那是我的男人!不是你的!”


    納蘭天音唇畔扯著蔑視的笑意:“你的男人?這個可是我長這麽大以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你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嗎?他隻這個世間最尊貴的,軒轅皇朝的帝王。外麵的那些使節,全都是代表的自己的國家,來向陛下俯首稱臣的。你究竟是何德何能,居然妄自菲薄、厚顏無恥的宣稱這個男人是你的?我真替你感到羞恥。”


    安可兒狠狠的咬著牙,瞪著納蘭天音。


    自從第一眼見到納蘭天音,她就知道,這個女人,總有一天會成為她的勁敵。


    女人就是這個樣子的,總是會對於自己戲路相悖,風格迥然不同的女人產生敵意。


    安可兒有時候也靠賣萌為生,但是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妖豔的賤貨。


    然而安可兒每一次看到納蘭天音的目光,那冰冷不屑的小眼神,分明就是在鄙視安可兒:你這個妖豔的賤貨!


    此刻,納蘭天音看著安可兒,也是這般不屑的眼神:“你除了這張臉,你究竟有哪一點能夠配得上陛下?你出身低微,粗俗貧賤,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給你的。你和我們這種出身名門的宗室千金比起來,簡直一文不值。”


    安可兒想出口反駁,她的出身並不低微!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哈巴狗一樣的咬著尾巴,等著巴結她。


    可是……這樣的出身比起卑微的一文不值的小宮女來,更加不堪……


    軒轅殊珺這個時候忽然睜開了眼睛,眸中醉意闌珊,喃喃道:“朕愛她,所以,她就是天下最珍貴的,朕不容許任何人對她說三道四。”


    納蘭天音美麗的臉蛋上,微微的紅了,她本來以為陛下喝了那麽多的酒,醉的不省人事,沒想到剛剛那一番話,確實被陛下給聽到了:“陛下……臣妾……微臣並不是故意的……”


    軒轅殊珺大手一揮,不耐煩的拂袖而過:“滾出去。”


    納蘭天音委屈的咬緊了牙關:“是,陛下。”


    臨走的時候,抬眸看著安可兒,附贈了一記冰冷的目光:你這個妖豔的賤貨!


    安可兒呆呆的站在原地,她並不知道軒轅殊珺怎麽會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她隻是背對著他而已,這個男人不是喝醉了嗎,醉得雷打都不動。


    她的眼眶是濕潤的,剛剛他說得那一句話,比千千萬萬句情話都動聽上許多。


    她正打算擦幹淨眼淚,好好的照顧這個男人,可是,軒轅殊珺又喃喃的說了一句:“天音,過來……”


    她的身體,瞬間就僵住了。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身來,艱難的問著:“陛下,你……叫我什麽?”


    軒轅殊珺醉得一塌糊塗,他依舊斜倚在臥榻上,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過。


    她的眼淚瞬間就模糊了眼睛:所以,剛剛他並不知道她是誰?


    安可兒緊緊的攥著手裏的那個‘迷幻藥’走到了軒轅殊珺的身邊,打算趁著他醉了,就直接灌進他的嘴裏。


    她這樣的舉動有些大膽,她居然在強行灌陛下喝藥,要是不小心被暗衛們看到了,他們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拔刀宰了她的。


    軒轅殊珺就算是喝醉了,警惕性依舊是很高,灌進他口中的藥水,他就是緊緊地咬著牙關,就是不喝進去。


    安可兒心急如焚!


    她想從軒轅殊珺的口中聽到最真實的話,她想要趕快知道,這個男人心裏的真愛的人……到底是誰!


    灌進他口中的藥水,都被悉數的吐了出來,安可兒一咬牙,就直接吻了上去,撬開他的牙關,往他的口中哺喂藥水。


    那一瞬間,軒轅殊珺忽然睜開了眼睛,他那雙像深淵一樣的黑眸,似乎帶著一種魔力,能將人連同靈魂都一起深深的吸進去。


    被那雙深眸俘獲,她一陣心悸,久久都無法平靜下來。


    她竟然不知道,一個男人在喝醉酒的時候,目光還能這麽的清澈,明淨,就像是一泓瀲灩沉靜的古水。


    一個天旋地轉,她被男人摟住了,翻身壓了過來。


    剛剛主動的喂食,就變成了現在被動的‘被掠食’。


    如果他放過她的唇瓣,安可兒真的很想問一句:陛下你知道你現在正在吻得女人是誰嗎?


    他的吻愈漸深重,很快就要越過最後的底線了。


    可是,那個問題在她的腦海裏一遍一遍的迴蕩著,就像一把刀子,一遍又一遍的在剜著她的心髒。


    過了一會兒,男人的力氣漸漸的變小了,但是,壓在她身上的重量卻變得越來越重了。


    安可兒猜想,是迷幻藥的藥劑開始發揮了效果了。


    當她感覺到男人已經徹底的平靜了下來之後,安可兒就努力的掙脫開了男人。


    她好不容易,才從男人的身下抽身出來,然後她趴到了軒轅殊珺的身上,趴在那一片厚實的胸肌上,湊近他的耳邊,小聲的問道:“陛下,你……你老實說,你最愛的女人是誰?”


    不知道迷幻藥的作用,還是酒精的作用,軒轅殊珺就是沉沉的昏迷著,沒有一絲的反應。


    安可兒不甘心的又附在男人的耳邊問了一遍。


    這個男人,就連喝醉了酒,臉上也沒有半點的紅暈,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多深厚的內力才能掩飾得住的。


    “陛下,你……你告訴我,你心裏最愛的女人,是不是我……”


    “嗬嗬嗬,真是不要臉的女人,臉皮這麽厚,趴在男人的身上問這樣的問題。”


    安可兒驀地轉過臉來,透過薄薄的湘繡屏風,就看到慕容貴妃站在殿中央。


    安可兒猛地抽了一口涼氣,她今晚本來就是來找她的,沒想到,這個女人就自己送上了門來!


    安可兒從軒轅殊珺的身上爬了起來,幹幹脆脆的一把撕下了臉上的麵具。


    因為她現在使用‘帝妃’的身份,對她是更為有利的。


    “本宮還正要找你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慕容十三,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陛下在這裏,你居然敢硬闖進來,信不信本宮現在就讓暗衛把你拿下!”


    慕容憐香微微的勾唇:“宸妃姐姐,你可別忘了,我可是貴妃。整個皇宮,除了宸宵宮和金寶宮之外,還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安可兒稍稍的懵了一下。


    ‘貴妃’的頭銜雖然比不過她的‘帝妃’,但是那也是僅僅次於帝妃之下了。


    安可兒冷笑著,就算是這一點點的尊貴,她也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要她束手就擒。


    安可兒將手中迷幻藥,收進了袖子裏,然後又藏了藏好:“慕容貴妃,你過來,本宮要賞你糖吃。”


    慕容憐香嗤笑著:“我九哥今天忽然派人傳信過來,說晚上讓我來找你,他托你帶給我了……一個驚喜,臣妾都找了娘娘一個晚上了,就是很期待,不知道這個驚喜是什麽?”


    安可兒走出了屏風,和她四目相對的哪一個瞬間,安可兒眼神變得淩厲了:“是啊,你九哥確實托我帶給你一個‘驚喜’,不如,在我給你看之前,就就先猜猜看,這個驚喜究竟是什麽。”


    慕容憐香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最希望的‘驚喜’,當然就是你和我九哥私奔,成為我的好嫂子,然後,陛下就歸我!”


    安可兒慢慢的,十分有耐心的,一步一步的朝著慕容憐香靠近:“看來,我真的還不能低估了你不要臉的程度……竟然,跟我一樣。你知道我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麽嗎?我希望鳳清雅能把你和你肚子裏的野種一起偷出去,然後我就眼不見為淨,高高興興的睡在陛下的床上。”


    慕容憐香的臉色立即就綠了:“你胡說!你這是在汙蔑我!宸妃,你現在已經得罪了鳳家,難道你還要和鳳二公子結仇麽?鳳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小心不得好死。”


    安可兒忽然想到了,大家都還不知道慕容憐香肚子裏的那個孩子,究竟是誰的,慕容憐香現在就是不管誰問,她都是咬死了牙關不開口。


    如果等下能用迷幻藥讓慕容憐香當眾說出來,她肚子裏的那哥孩子,究竟是誰的種,那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安可兒想想都覺得很興奮,已經按耐不住了。


    她的軟劍已經被男人給沒收了,說以,她隻能用拳頭……


    她一提內力,施展了輕功飛到慕容憐香的麵前——開幹!


    慕容憐香臉色都白了,好歹她也是有著深厚的功夫,她一邊勉強的閃躲著,一邊說道:“宸妃!你……你居然敢在皇宮裏公然行兇!毆打妃嬪!本宮還懷有皇嗣,你……你,你……”


    “你你你你妹啊!老娘打的就是你!皇嗣讓你生出來,那還得了!”


    安可兒在尋找著時機……一個能將那瓶藥水塞進她口中的時機。


    忽然,她露出了一個破綻,安可兒一手摁住了她的咽喉,然後另一隻手挑開了藥瓶子的塞子,把藥水全都往她的嘴裏倒。


    慕容憐香被灌了不少,她掙紮之餘忽然抽出了一直藏在袖子裏的短刃,一道寒光閃爍,一直刺向安可兒。


    慕容憐香跳了窗戶逃跑。


    安可兒剛想追出去,想想不對,她明明是可以靠臉吃飯的,為什麽要靠暴力。


    於是,她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捂著被刺破血流不止的手臂,大喊了一聲:“來人啊,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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