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化悲憤為食欲,把自己所有壓抑的情緒都沉浸在了那一袋變態辣的牛肉絲裏。


    “咕嚕咕嚕——”


    她仰頭灌下了大口酒,然後從嘴裏吐出一個字:“爽!”


    爽得她的眼淚直流,爽得她的腦袋嗡嗡直響!


    驀地,遠處的夜空裏飄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絲絲的飄進了她的耳朵裏。


    她嗡嗡直響的腦袋,猛然打了一個機靈,琴聲?償!


    那琴聲就像是一根看不見的溪流,在夜空裏靜靜的流淌著,縹緲又清冽,絲絲縷縷都流入人的心田裏,一點一點的撥弄著她心底最敏感的那一根弦。


    忽然,忽然不知道為什麽好思念,思念著一個人……


    忽然她恨不得在心裏生出一跟銀絲來,然後飄到遠方,跟那個人緊緊的纏在一起!


    這種思念越來越強烈,安可兒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


    月光下,一抹夜紫色的身影翩然而至。高大英俊的男人靜默無聲的站在她的身後,安可兒卻是渾然不覺。


    他在她的身後,靜默的看著她,看著她酗酒,看著她哭,看著她一個人的時候究竟在做什麽。


    軒轅殊珺對她的世界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渴望。


    正如初見她的那個電閃雷鳴的雨夜,他對她產生這種渴望。


    安可兒沉浸在一個即快樂又憂傷的世界裏,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男人。


    她喝得有些醉,晃晃悠悠在屋頂站起來,然後占迷茫的望著夜空,眺望著不知名的遠方,擦了一把滿臉的淚澤,對著夜空,喃喃自語道:“你是誰?是你在唿喚我嗎?”


    安可兒順著琴聲飄來的方向,還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兩步,結果腳下一個踩空,就從屋頂上跌了下去!


    失足的那一刻,她的腦袋驀地清醒了一下,下意識的想抓住點什麽。


    但是,她轉念一想,蝙蝠俠肯定會出來來救她的,再不濟,她就是真的摔成了個殘廢,司徒老頭也會救她,反正,這個世界上那麽多人保護她,關心她。


    還有那個男人……


    可是她竟沒有從屋頂上摔下去,然而,來救她的人也不是蝙蝠俠。


    她被一個寬厚堅實的懷抱,穩穩的接住了,迎麵撲來的是男人身上那股幹淨好聞的味道,很熟悉,熟悉到她都不用思考就知道他是陛下。


    安可兒歪著醉醺醺的腦袋,鬱悶的想,終於來了個可以抱的男人了。


    喝得半醉的她,軟軟的靠在了他的懷裏,喃喃囈語一般:“你……你怎麽來了,你現在不是應該進洞……洞房了嗎?”


    軒轅殊珺穩穩的攬住了她的纖腰:“你不在,我怎麽進?”


    安可兒腦袋嗡嗡直響,也沒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然後又哇的一聲哭了,把眼淚鼻涕都往他的懷裏蹭:“陛下,我的心好難過……我的心好難過……”


    軒轅殊珺摸著她的心,啞聲道:“它很難過?”


    她被摸得很舒服,然後嚶了一聲:“不是那裏,還要再深一點。在裏麵,很深,很深的裏麵……”


    男人的眸子微微的灼熱了起來:“讓朕來安慰它,好不好?”


    安可兒忽然抬起一雙迷茫美麗的大眼睛:“不,不是因為你而難過的……陛下,你有沒有聽到琴聲?”


    軒轅殊珺頓住了,心跳漏了一拍。


    他曾經問過上善霖玲,為什麽安可兒在很遠的地方都能聽到墨玉彈琴,而他們卻聽不到。


    上善霖玲告訴他,墨玉的琴聲,其實就是墨字劍法的內功心法。


    墨字劍法,是一種極其高超雅致的劍法。就像音律一樣抑揚頓挫,妙不可言,詭譎空靈,變化莫測。


    練習此練劍的時候,必須有深諳墨字劍法精髓的師父,在一旁彈琴,那就是師父從上一代先人傳授的劍法中,所領悟出的墨字劍法的內功心法。


    那是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劍術心法。


    所以,要培養出一個墨字劍法的傳人,需要耗費的時間和光陰不可估量,一般來說隻能一對一的傳授,一師一徒,每一代都隻能有一個傳人。


    墨家一直都是父傳長子,長子傳長孫,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


    上善霖玲告訴他,安可兒所學的墨字劍法,就是墨玉傳給她的。所以,安可兒才會對墨玉的琴音特別的敏感,特別的執著,即使是很遠的距離,她都能夠聽到他的琴聲。


    軒轅殊珺的眼瞳倏然的收緊,眸中翻滾著暗潮洶湧的黑色,所以,安可兒和那個男人之間的羈絆,不僅僅是在血緣上的,更是在心靈上的。


    如果,兩個人之間沒有血緣關係的話……


    軒轅殊珺重重的閉上了眼睛,他甚至連設想都不敢去做這樣的設想。


    他這麽想著,情不禁的手上的勁道就越來越大。


    隨後,勒得安可兒難過的悶哼了一聲,當著哭腔嚶嚶的求饒,他才緩緩的放開了她。


    “安安,跟我迴去。”


    安可兒迷茫的睜開了眼睛:“不,我要迴家……”


    軒轅殊珺的心口猛地收緊,驀地想起了墨玉對安可兒說過的那一句:他永遠都等她迴家。


    那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兄長麽?!


    他微微粗糲的指腹,劃過她的臉蛋,醇厚的男音低低的誘惑著:“安安,你要家,我給你。”


    誰知道,安可兒這會子的聰明勁兒就上來了,她剛剛被變態辣的牛肉絲配著烈酒一起燒得暈乎乎的腦袋,也漸漸清醒了,那個琴聲似乎有著有著某種魔力,讓她聽了之後,靈台一片清明。


    本來被烈酒灼燒的腦袋,漸漸的變成了小火苗,最後,淡成了一縷青煙。


    “陛下,老天爺是很公平的。你擁有的東西已經太多,太多了……所以,你注定是個沒有家的男人……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我們有我們各自的世界……”


    軒轅殊珺還是緊緊的摟著她,沒有絲毫的鬆手:“或許你說得對,可是,你是朕最不願意放開的東西。就算沒有家,朕也還是會緊緊的抓牢你,不會放過你,和你生生世世都纏在一起。”


    安可兒聽得心裏一顫一顫的,她瞬間覺得,她大概是被一條螞蟥黏上了。


    驀地,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唔……你這這隻,螞蟥……還真的吸過我好多的血……好可怕……”


    忽然,軒轅殊珺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因為他真真切切的聽到了琴聲!


    他有一種強烈的意識,這個琴聲輕靈詭譎,既具有穿透力,也許就是墨玉的。


    軒轅殊珺凜聲道:“山鷹。”


    山鷹聽到了陛下召喚的時候,還稍微的愣了一下,因為被安可兒調戲過之後,他差點以為自己真的就是蝙蝠俠了……


    高大健碩的黑衣人跪在軒轅殊珺的腳邊:“拜見陛下。”


    “去看看,是不是有個男人在皇城的城牆上彈琴。”


    “卑職這就去查看。”


    等到軒轅殊珺迴過頭來看著懷裏的小女人的時候,安可兒已經是滿臉的淚澤。


    她嚶嚶的哭著:“陛下,我好想去找他……”


    軒轅殊珺想都沒想:“不準。”


    她的小爪子不停的撓著心房的位置:“不,不是我想,是它在想……”


    軒轅殊珺咬牙道:“找到他,你想怎麽樣?”


    她被反問得有些不知所措,含含糊糊的迴答者:“我……我不知道,我就是想見見他……”


    軒轅殊珺將手霸道的伸進了她的心房上,狠狠的蹂躪著:“在你這裏住滿朕之前,什麽亂七八糟的男人都不許見。”


    她覺得自己的心被男人揉得很疼,真的很疼……


    迷蒙的大眼睛裏滿是淚水:“我也不想這樣子,可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軒轅殊珺攢在她腰際的手握成拳頭,青筋暴露,微微的顫抖著:“你沒有繼承‘她’的記憶,卻繼承了‘她’的情感麽,真是作孽。”


    安可兒流著眼淚,搖搖頭:“我,我不知道……我就是聽到著琴聲就會很難過,你能不能求他別再彈了……”


    朦朧的月光下,英俊的臉覆著冰霜,唇畔薄涼的弧度漸漸的匯聚成兩了陰鷙的笑,那看起來又不太想笑容,是一種難以言狀的令人生畏的表情:“你讓朕去求他,哼,那朕還不如殺了他。”


    ---題外話---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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