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飯過後,莫流宸在書房忙活著,宛清閑的沒事就拿了她自己做的糕點去了王妃屋裏,王妃屋裏正熱鬧著呢,宛清還未進門就聽出那是三太太的笑聲。

    宛清進了屋,王妃見隻宛清一人來了,略微有些詫異,今兒可還是頭一迴宸兒沒和她一道來呢,不由的問道,“宸兒呢?”

    宛清先是恭謹的行了禮,才迴道,“相公在書房看書,宛清今兒做了幾樣點心,特地拿來給母妃嚐嚐。”

    說著,竹雲將食盒遞到宛清手裏,宛清拿著遞到玉蓉手裏,玉蓉拿出來擺上,那邊三太太瞧了便笑道,“王嫂給宸兒娶了一房好媳婦呢,心靈手巧,這做的點心也別樣精致,瞧著就不錯。”

    說著,拿起一塊吃起來,更是連著誇宛清,有些詞宛清想都沒想過會從三太太嘴裏出來,更沒想過會往她身上套,宛清瞧著就有些納悶,這三太太今兒是怎麽了,怎麽會想起來誇她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就聽王妃笑道,“還不快給你三嬸道喜,她今兒是喜事臨門了,流箏議親了,是永寧候世子。”

    流箏,宛清倒是有些印象,就是上迴那個站在三老爺身後給她搖手的女孩,白嫩嫩的臉龐,剪著齊整的劉海,笑起來臉上有酒窩,聽說也是有十四歲了呢,議親也在情理之中,宛清忙道喜道,“恭喜三嬸覓得賢婿。”

    是不是賢婿宛清不知道,但是看三太太高興的樣子,應該不差,再說了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滿意,撿好聽的說不錯。

    三太太聽了更是高興,欣喜的點頭,複朝王妃道,“箏兒雖是議了親,可她的繡活真真是上不得台麵,宛清的繡活好,弟妹想找她去指導指導箏兒。”

    宛清一怔,就說她怎麽突然的就對她換了臉色,原來有喜事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在這兒呢,宛清還未答應,就見三太太上前握著宛清的手,親昵的笑道,“上迴你送箏兒的熊,不少人都羨慕著呢,別的也不用你教了,就教箏兒做那個就成了。”

    宛清又是一怔,三太太雖然握著她的手,可她就從她眼裏覺察出來一絲輕蔑,這是瞧不起她的繡活呢,既是瞧不起她,幹嘛還要找她,宛清有些氣悶,她可不是說兩句好聽的話就能擺平的,沒得到時候沒教好還是她的錯了,當即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來,“三嬸抬舉宛清了,宛清雖然繡活還過的去,可哪有那本事縫製那個,不過是丫鬟從半月坊那兒買迴去的。”

    三太太當即怔住,呐呐的看著宛清,“

    你不會?”

    宛清搖搖頭,那些可都是竹雲和梳雲縫製的,她是半根針都沒碰過,三太太見宛清搖頭臉上就帶了抹失望之色,她還以為她會呢,敢情是買來的啊,白高興一場了。

    王妃見了就笑道,“既是能買到,何苦讓箏兒去學那個,半月坊如今都貼出通告了,七日後就開張了。”

    三太太一聽要她花銀子去買,當即冷了臉,端了茶杯輕啜,訴苦道,“王嫂說的輕巧,雖然老夫人是把那八百畝田和三間鋪子劃給了西府,可西府人多,哪裏夠花銷,弟妹我整日裏都在盤算著如何節省開銷,一個銅板恨不得掰了當兩半花,又哪來的閑錢去買那些東西。”

    宛清一聽三太太話裏有話,借著這個由頭趁機訴苦,怕是想讓王妃再劃點東西給她,可是三太太也太過蠢了點吧,既是想讓王妃給她,就該念著王妃的好才是,那八百畝田和三間鋪子可是王妃親手劃給她的,王妃才是錦親王府的當家主母,她卻是念著老夫人的恩,一邊怨恨王妃當初的執著不願,一邊卻還要伸手要東西,還理直氣壯的抱怨,真是極品。

    可不,王妃聽了溫婉的臉龐也冷了三分,要不是念著都是妯娌,住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好撕破臉皮,不然真不願意虛以委蛇,隻得端了茶道,“弟妹素來持家有道,隻一間鋪子的收入,弟妹也能將西府打理的井井有條,我倒還要向弟妹多學學才是。”

    果然,三太太聽了臉龐就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可不是,當初那些莊子鋪子都被三老爺敗的幹幹淨淨的,隻餘下一間鋪子,她也撐了兩個月,把西府裏裏外外打理的僅僅有條,要不是三老爺將那間鋪子給敗了,她也不至於伸手要錢。

    宛清看著三太太沾沾自喜的樣子,無語望天,再將後院打理的僅僅有條又如何,三老爺還不是照樣的吃喝玩樂,小妾一個接一個的往府裏抬,她還當真以為自己賢惠呢,聽說為了西府的生計,她連自己的嫁妝都敗的所剩無幾了,王妃不過誇了她兩句,她當真恨不得飛上天才好呢,怕是真當自己是當世女子之典範了。

    不過,隻要能讓她息了那小心思,宛清不介意奉承她兩句,宛清一臉崇拜的看著三太太,“宛清未嫁進王府前就聽說三嬸賢惠有加,更是持家有道,方才聽母妃也這麽說,更是對三嬸欽佩,如今三叔的債務也還清了,西府也有了自己的田和鋪子,想必以三嬸的賢惠,用不了兩個月,定能掙個滿缽,宛清和相公也想學著做生意,到時候還請三嬸教教我們。”

    三太太更是被誇的找不著北,連誇宛清實誠,站在宛清身後的竹雲聽的一臉黑線,低頭無語,少奶奶睜著眼睛說瞎話,當真還有人接了,王府的人還真是奇怪的很啊。

    王妃也是暗自搖頭,三太太最是喜歡人家誇她賢惠了,宛清倒是懂得如何奉承她,三太太誇過宛清後,才一板一眼的言傳身教起來,從女戒、女訓到王府的家規再到做生意,宛清隻得硬著頭皮接了,說了好一會兒,才聽三太太總結道,“你們小孩家家的,有你母妃幫襯著,學做什麽生意,宸兒是王府嫡子,就算承不了爵位,但也不會虧待了你們,你既是入了半月坊的股,就等著分銀子就成了。”

    說完,端起茶喝起來,神色也頗為不耐,大有懊惱跟宛清說話費口舌的感覺,宛清抬頭望著天花板,貌似從始至終她一句話都沒說呢。

    三太太提到半月坊,心裏就有絲不耐煩,要是能入半月坊的股,那不是等著分銀子了,半月坊買的雪花膏京裏誰不喜歡,昨兒才和幾個貴太太一塊閑聊,大家可都巴巴的等著半月坊開張買雪花膏呢,不單是雪花膏就是賣的香價格也是貴的嚇人,不過聞起來心情舒暢,在王妃屋裏聞過後,迴去再聞自己屋子裏的香,能嗆的死人。

    一想到這本該是她的香,三太太心裏就疼的慌,昨兒她們炫耀得了什麽稀罕香時,她真的好想說她也有,可就怕牛皮吹破了,到時候她們要來聞,她的臉皮掛不住。

    這麽想著,三太太就舔了臉皮朝王妃道,“王嫂屋子裏熏的是什麽香,聞著心情愉悅,在你這兒聞過後,迴去再聞我屋裏的,心情就煩躁的很,弟妹都恨不得搬你這兒住了才好。”

    王妃聽了,眉頭微蹙,正奇怪最近三太太沒事就往她這兒跑,原來是因為這香的原因,聽她話裏的意思,倒想是讓她把香讓出來給她呢,王妃聽了便笑道,“是三勻香,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這兒還剩有一大半。”

    三太太被說的臉一窘,上迴嫌棄宛清的香可不是她做出來的麽,她也沒料到那不起眼的盒子裝的香竟這麽好,半月坊老板當真是個怪人,上迴的玫瑰精油是,這迴又是,宸兒媳婦也是個愚笨的,也不知道換個包裝,三太太尷尬的笑著,“王嫂說的哪裏話,你都讚賞的香,弟妹又怎麽會嫌棄呢,倒你讓你忍痛割愛了,不過,你這兒奇香原就多,宛清又是個孝順的,你想要什麽香,讓她尋來就是了。”

    還好沒說順帶尋點給她,怕是記得上迴莫流宸警告宛清的話,不許送香給幾位嬸子,不過既是嫌棄了兩

    迴了,她也沒臉沒皮的再開口不是。

    三太太雖然自己不提,倒是滿懷期望宛清接口,說送點與她,可惜了,宛清隻是淡笑不語,三太太也就作罷了,王妃素來好說話,人也大方,找她要也是一樣的。

    那邊玉蓉拿了木盒子遞到三太太手裏,三太太見了臉皮再次掛不住,羞紅了臉接了,但是立即揣袖子裏去了,臉色也漸漸的恢複起來。

    宛清見了就想笑,好在莫流宸將她們堵死了,不然依著她,估計三不五時的就找她要香也說不準。

    王妃也不裝大方,讓宛清送她,既是送了兩迴都被嫌棄了,宛清不送,她也無話可說,小輩的送禮,原就是一份心意,她自己擺著長輩的譜,不給宛清麵子,實在沒必要上杆子巴結,西府可是匹喂不飽的狼。

    三太太得了香,臉色雖然不大好,但是心情可實在不錯,京都的奇香可都出自半月坊,擁有的人都尊貴異常,她是其中之一呢,除了王妃用過外,就屬她有了,迴頭得趕在半月坊開張前好好炫耀一迴才是,要是能入半月坊的股,那這香要多少沒有,聽說宛清才入了一千兩銀子的股呢,得的那些香怕是值幾千幾萬了吧,這半月坊老板怕是腦子有問題。

    隨便賣一些不就有本錢了,哪裏還需要借銀子,側妃說的不錯,半月坊借銀子是假,趁機靠上錦親王府這棵大樹才是真,既是借著錦親王府的名頭,那得的銀子該算公中的才是,那樣豈不是人人有份了。

    京都裏數一數二的店鋪哪個王府沒參上一股,獨獨這半月坊如今連個老板是誰都沒人知道,入股的也獨獨宸兒夫妻,當真奇怪呢,這麽一塊肥肉,不少人都盯著呢,半月坊要做大簡直輕而易舉。

    跟老板談不上話,但是和宛清可以啊,三太太笑的溫和,宛清瞧了心裏直突突,八成又是因為半月坊的事,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給他找個靠山,這哪裏是靠山啊,簡直就是找了個麻煩迴來嘛。

    宛清還沒想好應對之策,三太太就開口了,“半月坊如今還未開張就已經聞名京都了,估摸著臨近幾個城鎮都有耳聞了,要是半月坊想要做大的話,三嬸想要參上一股。”

    宛清眨巴著眼睛看著三太太,搖頭道,“宛清不知道半月坊作何打算,三嬸要是想入股的話,半月坊也不多天就要開張了,三嬸可以讓三叔找他去。”

    至於找不找的到,可就與我無關了,她這是提個建議罷了,你們平日裏一個個瞧不起我相公見不得他好,也不待見我,半月坊要銀子

    有銀子,要人有人,要你們參合一腳做什麽,沒得弄的一團糟,要是讓你們參合進來,萬一哪一天知道半月坊是她和莫流宸的,他們又都入了股,沒準兒會把半月坊變成公中的,到時候大家都有份,宛清在心裏冷笑,如今她相公沒了世子之位,等莫流暄繼承了王府,他們遲早是要搬出去的,何必為他人做嫁衣,銀子還是揣在自己荷包裏保險。

    要是三太太好說話,人也溫順不刻薄踩著她,宛清也不至於這麽做,或許會把那一千兩銀子的股分與她也說不一定,但是經過先前那兩次,宛清才不願意這麽做呢,人家也得承你這個情才是啊。

    宛清這麽說,三太太也無話可說,既是有意入股叫三老爺去找人家也在理,宛清一個婦道人家總不好讓半月坊老板進府來吧,那樣她們不就都知道了,他們的麵子還能沒她大不成。

    三太太端起茶輕啜著,琢磨著能勻出多少錢來入股,入多少合適,總之盡可能多就是了,京都就一家半月坊,沒有競爭力,近乎壟斷啊。

    王妃卻是不多言,叫三老爺去鐵定不成,三老爺找人談生意一般都會談到那些混地方去,人家半月坊老板既是愛香的,又怎麽會是拿起子渾人,要真能入股,宛清和宸兒又怎麽會隻入了一千兩銀子呢。

    不過她也不好斷人家念頭,招人妒恨,王妃優雅的吃著糕點,讚宛清道,“這翡翠蒸糕味道不錯,甜而不膩,宸兒有福,連帶著母妃也跟著沾了光。”

    宛清被說的臉一紅,她也不單是為了做給莫流宸吃的,她還有別的打算的,隻是那廝嘴刁著呢,就算再好吃也討不出來一個好字,拿來請王妃品嚐也是有別的想法,宛清微紅了臉頰道,“母妃要是喜歡吃,那宛清以後經常做來給母妃吃,要是做得不足之處,還請母妃指點宛清。”

    這手藝比之絕味齋都不差了,哪裏用的著她指點,既是宛清的一番心意,王妃也就笑著應下了,想起另一件事,卻是有些為難的開口,“上迴你說在院子裏蓋一座觀景樓,風水師也來看過了,都不礙事,隻是畢竟是內院,真蓋起來有些麻煩。”

    這一點宛清不是沒想過,莫流宸還好說,可她也住在內院,那觀景樓離他們住的地方又近,進來蓋觀景樓的當然得是男子了,多有不便啊,總不能讓她一整天的都呆在王妃屋裏吧,一天兩天的還好說,怕是要一段時間呢,宛清想了想道,“是宛清考慮的不周到,那圖紙就暫先擱在母妃這兒,兒媳迴去和相公商議一番再做決定。”

    不過是個觀景

    樓,也不急在一時,什麽時候方便了什麽時候蓋也成,王妃見宛清什麽事都想著和宸兒商議,心裏就暖暖的,就連那雙漂亮的鳳眸也含了淚花,雖然宸兒隻是個半大孩子,可宛清願意聽他的意見,那就是真心將他放在了心上。

    宛清卻是不知她簡單到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竟惹得王妃這麽大的反應,連眼圈都紅了呢,莫流宸的意見她哪裏敢不聽,迴頭惹毛了他,別說觀景樓還沒建呢,就是建成了,他是爺,他要想拆了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再者既是建在他們院子,他的意見自然是要聽的,雖然他一直表現的淡淡的三緘其口,她愛怎麽弄怎麽弄,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但是該問的還是要問啊,迴頭人家看不過眼,尋起事來,她也好拉他幫著擋一擋啊。

    宛清越想越是汗顏,最後隻得訕訕的笑著,王妃見了就催宛清道,“你還是先迴院子吧,迴頭宸兒找不著你,又該怨母妃把你留久了,沒準這會子已經差人來尋你了。”

    宛清臉頓時一窘,就是想待下去都不好意思了,隻得俯身告退,還未走兩步,身後就聽三太太笑道,“小兩口感情不錯,可遲遲不圓房,王嫂還得好好教教宸兒才是呢。”

    宛清臉更是窘了,生怕王妃把她喊住,忙加快了腳步出門,才出王妃的院門,就見南兒走過來,宛清無語的翻眼看天,果然是母子呢,心意相通啊,那廝差人來找她的事王妃都能猜的這麽準,好在她跑的快,不然還不得在王妃屋裏找個地縫鑽進去啊。

    也不知道什麽事這麽急著來找她,不過那廝連穿衣這芝麻大的事也趕著找她,宛清也懶得猜測,邁了步子就往絳紫軒走。

    半道上,一個身著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的女子往這邊走來,遠遠的就喊,“二嫂。”聲音也帶著軟嚅的味道。

    宛清止住腳步,抬頭看去,來人可不正是流箏麽,宛清對她的印象還好,所以臉色也溫和,見了便笑道,“妹妹大喜啊。”

    流箏臉色一頓,隱隱有些難看,嘴角竟擠出來一抹苦澀的笑來,“二嫂別取笑我了,哪來的大喜啊。”

    宛清就納悶了,瞧流箏的樣子,怕是這門親事不如意呢,不過瞧三太太那欣喜的樣子,這親事怕是板上釘丁了,不過三太太既是她的親娘,要流箏真不願意,或許還有迴緩的餘地呢。

    既是西府的事,那就與她沒什麽關係,宛清也不再多糾纏這個問題,笑問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麽?”

    流箏抬頭看著宛清,微抿了唇瓣,

    最後搖頭道,“沒什麽事,就是難得見到二嫂一迴,過來見個禮。”

    宛清微嘟了嘴,確實難得見一迴,上迴見她還是敬茶那一迴,她進門半個多月了,除了去王妃的院子的那一條路,別的地方都還沒去過呢,不過瞧她的樣子怕是有什麽事不好開口呢,便笑道,“妹妹有什麽事不妨直說,先前在母妃院子裏,三嬸還讓我去教你女紅呢,隻是我不大會。”

    流箏一怔,隨即臉上染上一抹羞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女紅不好的緣故,見宛清目光真切,流箏呐呐的張了口,“就是昨兒靜寧侯府的葉姑娘想我討要那小熊,我拗不過她,隻好……不知道嫂嫂這兒……。”

    卻是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臉也窘的通紅,頭更是低低的。

    靜寧侯府的葉姑娘,宛清猜怕是那個葉詩文了,宛清拍了流箏的手笑道,“又不是什麽稀罕東西,不過是兩個小熊罷了,我那兒倒還剩的有幾個,要不你跟我去取了來?”

    流箏聽真有,當即欣喜的笑著,跟在宛清身側就迴了絳紫軒,隻是梳雲已經迎到門口了,見了宛清就福身道,“少奶奶怎麽才迴來,爺都快等不急了。”

    流箏見了便道,“二哥定是有急事找您,二嫂先去忙吧。”

    宛清當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把人領了來卻是晾在了一旁,隻得訕訕的笑著,“也不知道你二哥有什麽芝麻大的急事找我,那我先去忙了,待會兒竹雲會把小熊拿給你,你要是有事忙就先走,迴頭我再去西府看你去。”

    流箏被宛清說的咧嘴一笑,二嫂說話可真有趣,不過二哥找二嫂當真是沒什麽大事,不過芝麻大的事,要是被二哥聽到準有二嫂好果子吃,二哥犯起渾來可是真嚇人呢,逮誰砸誰,她也是怕莫流宸氣唿唿的樣子,正怕見到他呢,正好二嫂有事,還親切的說她要是忙就先走,真是說到她心坎裏去了,可拿了人家東西就走,實在不好意思。

    宛清讓梳雲領了她進屋,自己則去了書房,看著流箏羞紅的樣子,宛清真是納悶三夫人和三老爺怎麽養出來這麽個知禮的女兒,不過和葉詩文混在一起,卻是不妥。

    宛清推開書房的門,就見他一張臉僵木著,麵無表情,隻是那魅惑迷人的鳳眼巴巴地看著進門的她,豐潤的紅唇也嘟得能掛上一把茶壺,一副被遺棄了的模樣,宛清眨巴眨巴眼睛,越過他看著屋子裏站著的另一個人,就是上迴站著淩清衍身後的男子,好像是叫冷魄?

    莫流宸見宛清進門未先看他,而是先去看

    一個陌生的男子,臉就黑沉了下來,這小女人竟然敢當著他的麵正大光明的瞧別人,冷魄能有他長得美,還看!

    “還不快過來,”莫流宸冷了聲音道。

    宛清嘟了嘟嘴,定是先前耽擱了時間惹到他了,丫丫的,幹脆把她拴褲腰帶上算了,出門一會兒就找她迴來,他呆在書房,她呆著屋子裏時,怎麽半天也不見他找她呢,一出門就有事找她了!

    宛清小碎步才挪到他身邊,莫流宸就伸手揪她鼻子,哼了英挺的鼻子道,“我這是芝麻大的事呢?”

    宛清一驚,那麽遠都聽的見,這廝的耳朵是什麽做的啊,忙搖頭,“不是,相公的事再小也比天大,相公是天!”

    因為鼻子被捏了,宛清說出來的話陰陽怪氣的,不過聽在莫流宸的耳朵裏卻是動聽的很,鬆了手,宛清忙去揉鼻子,站在他身後瞪著他的後腦勺,屈服於他的暴戾之下,沒骨氣!

    一抬眸才反應過來屋裏還有人在,宛清那個窘啊,恨不得去咬他兩口讓他丟臉才好,隻得裝的若無其事,不知道他們說什麽事需要找她來。

    冷魄就那麽麵無表情的站在那兒,不過不難發現他嘴角有絲笑意,少爺比之前開朗了不少,全是少奶奶的功勞吧,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才配的上少爺,先前少奶奶不過多瞧了他一眼,他可是明白的感覺到少爺的敵意,怕是吃他的醋才故意為難少奶奶的,看來少爺是真的喜歡少奶奶呢。

    莫流宸一記冷眼橫過來,冷魄忙收迴心思,把要說的事原原本本的再重新說了一遍。

    大體的意思宛清是聽出來了,就是先前宛清計劃先迴門再去看半月坊開張,既是要吃迴門飯,就算如何抓緊時間,怕是也要等到下午兩點才能開張,一般店鋪開張都放在上午九點到十點之間。

    宛清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於半月坊無益,便道,“那就依相公的意思吧,相公才是半月坊的老板。”

    她連門都出不了,哪有說話的權利啊啊啊!

    莫流宸見宛清的樣子就想笑,一雙妖媚的鳳眼切切的看著宛清,勾了唇道,“那就巳時一刻開張,我和少奶奶會去觀禮。”

    宛清一聽,眉頭就抬了起來,巳時一刻開張?是不是早了點兒,怕趕不及去呢,冷魄卻是應下告退了。

    莫流宸歪著頭靠在輪椅上,神色慵慵懶懶的,聳了鼻子看著宛清,悠悠的道,“不多久娘子數錢數到手抽筋的願望就要實現了。”

    宛清一哽

    ,氣唿唿的道,“不許你搬銅板迴來,不然我就拿銅板砸你!”

    說完,狠狠的瞪了莫流宸一眼,想著不知道流箏走沒走,就出了書房,莫流宸推了輪椅跟在宛清身後,鳳睛湛亮純淨,璀璨如星,碎碎灼光流泄,嘴卻是嘟起直哼哼字寫多了手疼,宛清沒搭理他,才寫了多點字就手疼,想她當年十幾張卷紙寫下來不都過來了。

    迴到正屋時,流箏早走了,上迴備下的小熊多的四五個也全讓她拿了去。

    七日時間一晃而過,這日宛清早早的就醒了,從莫流宸懷裏退出來,見他還熟睡著,想著開張的時辰,忍不住推了推他,“快起來了,不然趕不上時辰了。”

    莫流宸惺忪著睡顏,微抬眼眸看了宛清一眼,手臂一覽,就把宛清給帶到他胸前,嗡了聲音道,“再睡一會兒。”

    還睡!再睡可真就趕不上了,待會兒還要去王妃那兒,肯定是要耽擱一會兒時間的,王府離半月坊雖不遠,可少說也要一兩刻功夫,這東耽擱一會兒西耽擱一會兒,可就真遲了。

    宛清見他眼睛又緊閉上了,氣的鼓起了嘴,這廝最近越來越詭異了,昨兒半夜竟偷偷的爬起來去了書房,她原是想跟去的,可這廝武功高著呢,怕被他發現了隻得等他迴來,後來不知怎的就眯上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時辰才迴的房,不然依著他,這個時辰也該醒了啊!

    宛清越想心裏越鬱悶,恨不得去揪他鼻子才好,可一見他那張傾城魅惑的臉還有那睡熟的模樣,她又心有不忍,隻得拿雙眼睛去瞪他。

    莫流宸在宛清幽怨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注視下,哪裏還睡的著啊,緩緩的睜開一隻眼。

    晶亮的眸子,幽幽如深潭一般,像是帶著魔力的旋渦,又如卷起的海嘯,想要將她的靈魂吞噬一般,宛清不由又癡了,等反應過來竟和他注視了許久,忍不住就臉紅了。

    剛要下床,就見莫流宸坐了起來,一把摟過她,把頭埋在她懷裏,鼻間聞到她幽幽的少女清香,溫暖而甜蜜,他貪戀這一刻的寧靜與美好,一時不願動,迴手環抱住她的腰,在她懷裏拱了拱,嗡聲嗡氣地道,“娘子,我一定會滿足你的心願的。”

    宛清一怔,首先想到的還是那個數錢數到手抽筋的狗屁願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頗有一絲欲哭無淚的癟了嘴,她那純屬胡謅啊,別當真成不?

    宛清就那麽由他抱著,腦海裏想的還是將來一大箱子一大箱子的銅板堆滿整個屋子,她一雙手紅腫的淒慘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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