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然一聲槍響,李冷亦開槍了,那個男人的身體在她腳下蠕動著然後沒有了任何生息,桑尼亞笑著說:“來,把他轉過來,正臉朝上,解開蒙眼布,然後你蹲在他身邊,合個影吧。”


    梅立遭遇了生平第一次慘敗,原本她還在沉浸在自己聰明無敵,隻要自己一出馬,沒什麽問題不能解決的錯覺中,因為前麵幾次任務順利完成,讓她多少有點盲目自大起來,沒想到挫折立刻就跟著來了。桑尼亞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就活捉了她們兩個人。


    現在李冷亦受挾製,梅立卻躺在床上,連動一動都很困難。桑妮亞說,等梅立傷勢好轉一點就放她走,但是梅立知道,這是李冷亦為她爭取來的。


    李冷亦走了進來,站在床邊看著梅立,梅立也看著她,說:“你這兩天還好嗎?”李冷亦說:“她已經把我殺了那名二級助理的視頻散播出去了,你的失蹤也歸責到我頭上了,中國方麵在昨天就發下了對我的緝捕令。”


    梅立急忙說:“隻要我能脫身,一迴國就馬上去澄清這件事。”李冷亦搖了搖頭,說:“還有別的事,昨天她讓我去邊境接頭,我剛剛迴來,迴來以後才知道,我帶迴來的是是我國新研發的高精重狙的設計圖,她要坐定我賣國通敵的叛徒身份,她給我的賬戶上打了幾筆錢,分三次打,分別為二十萬,五十萬,一百萬。中國那邊的調查隻會查出很多很多不利於我的線索。”


    梅立聞言,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桑尼亞布局慎密,有條不紊。這些做法最後導致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即便有一天李冷亦能證明自己是被脅迫的,她也會因為各種有罪推定而陷在爛泥裏脫不了身。變成桑尼亞再一次打敗她的武器。梅立伸手握住了李冷亦的手說:“不要灰心,肯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李冷亦說:“她答應讓你迴國,因為我告訴她我會說服你,不去為我辯白。”


    “你答應了?”


    “是的。”


    “為什麽?”梅立不解的問了一句,而且因為有些激動,她試圖坐起來,但是她連肩膀都沒抬起來,就又摔在了床上。李冷亦看著她摔下去,心疼起來,輕輕拍拍她的手背,說:“你稍安勿躁,聽我說,我懷疑她收買了我爺爺身邊的警衛。而且桑尼亞有自己的軍工廠,她的軍工廠製造各種仿製武器,然後出售個毒販子,軍閥之類的人,而她仿製的大部分尖端武器的設計圖或者樣品都來源於中國,你還記得我們還推測她是個國際老鴇的事情嗎?”


    梅立聞言,馬上說:“對,她一直都在幹這種事,選擇各種各樣的而美女送個中國的高官,我媽媽以前跟我說過一些事,十多年前她殺了華偉民,在那之前,桑尼亞會搜集各種美女給華偉民送過去,華偉民就會訓練這些女孩做間諜,然而又轉而把她們通過所謂的選美來送給其他人,如果桑尼亞一直沒有放棄對這些女孩的掌握的話,那她現在在中國恐怕就有了一個精密的間諜網。”


    李冷亦不停的點著頭,表示完全讚同梅立的說法。然後說:“你看你媽媽這次被誣陷,夏將軍被襲擊,她們的行蹤都被人掌握的清清楚楚,之前還在猜測這些情報是怎麽泄露出去的,這樣一來,就解釋的通了。這些都是有組織有預謀的,結合這些事一看,這個組織有情報部門,有行動部門,有領導指揮,簡直就是一個完善的軍隊係統,我得留下來,把這些事情完全弄清楚。”


    梅立想著,突然說:“我媽媽曾經問穆斯塔法為什麽不找奧杜古斯的人為她訓練死士,她說奧杜古斯在幫助她的敵人,現在奧杜古斯幸存的人還能有幾個?她說的肯定是桑尼亞,所以桑尼亞的勢力到底有多大?手伸的的到底有多長?”她說著又看著李冷亦,說:“可是你這是與虎謀皮,桑尼亞沒那麽好糊弄。我們還是一起離開。”


    李冷亦笑了笑,說:“可是你覺得你現在這樣,我們真能逃得了?”梅立聞言,歎了口氣。不再說話,李冷亦默默地看著她,看她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出神的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麽,於是問她:“想什麽呢?”梅立看看她,說:“我第一次覺得,好像有一種窮途末路的感覺。我小時候跟著媽媽幾乎一直在逃亡,可是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絕望過,我不知道桑尼亞想幹什麽,可我覺得你在走死路,為了我。”


    李冷亦沉默了一會,說:“別說得這麽傷感,現實就是,我們先在除了順著她以外無路可走,而我需要留下來的理由又那麽多,所以我們犯不著跟她死磕,而且是我紮了你七刀,無論什麽理由,我都覺得不可原諒。”


    梅立馬上說:“沒關係,沒關係,我知道刺我的時候,那不是你。而你留下來,就意味著,我就算逃迴國去,也無法替你辯白,還很有可能在多數情況下順著別人的話風一起罵我最信任的朋友。”


    李冷亦看她凝望著自己,一雙眼睛充滿了難言的憂傷,心中不禁有一種錯覺,似乎她和梅立的有著更密切更深入的聯係。她伸手,狠狠戳了一下梅立的腦門,說:“你因該慶幸我們最起碼不是生離死別。”


    梅立卻突然抬起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李冷亦強行拿開她的眼睛,看到她眼眶都是濕的。她想了想,說:“我還是跟你討論點八卦吧,我這兩天悲桑尼亞一直擺弄來擺弄去,沒什麽實質性的收獲,但是還是發現了一些小秘密。”


    李冷亦本來想等著梅立問她是什麽秘密。然而梅立躺在那裏,還是不言不語,心思沉沉,似乎對李冷亦說的小秘密沒什麽興趣。李冷亦隻好把自己的話題接下去,說:“桑妮亞跟你媽媽上過床。”


    “我媽媽?那個?”


    “杜央。”


    “哈,你繼續。”梅立終於來興趣了。


    李冷亦繼續說:“還有魏利輝。”


    “魏叔叔?”梅立大跌眼鏡:“他平常看著挺正人君子的呀?”


    李冷亦一臉我哪知道這麽多的樣子,然後說:“還有一個叫葛宇凡的。”梅立聽到這個名字,驚的翻身起來,說:“什麽?”她說著,馬上就因為牽動傷口而痛的呀呀切齒的向後摔去。李冷亦急忙把她抱住,給她身後墊上枕頭,讓她靠在床頭上,說:“你幹嘛這麽激動?”


    梅立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得身體都在跟著震動,艱難的說:“那是我親爹。”


    李冷亦也吃驚了,半響才攤手說:“貴圈真亂。”


    梅立已經咳的說不出話來,李冷亦幫她拍著胸口順氣,說:“我說你媽媽跟她上過床,也沒看出來你多驚訝,你爹跟她上了床,你驚成這樣。”


    “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在我的生命中,他也就是個生物意義上的父親,突然之間,居然在這裏接觸到過她的信息。”梅立終於平靜下來,喘著氣說完了這些。李冷亦點點頭,表示有點理解,然後說:“桑尼亞大概也是有集郵的嗜好,我大概是她看上的下一張郵票。”


    梅立忽然問她:“你會跟她上床嗎?”


    李冷亦馬上茫然了,轉頭看著梅立認真的眼神,把手放在大腿上來來迴迴的搓動著,在那裏出神起來。


    李冷亦其實有很多舉止都很男性化,大概是在部隊裏呆久了跟那些男兵學來的,就像她現在這個無意識的舉動。杜央那會訓練她們的時候,一再強調一舉一動都要有節律,免得被人揣摩出破綻,梅立學得很好,然而李冷亦不行,她在部隊接受的長期的訓練已經刻在她的骨子裏,寫在她的眼睛裏。她不像梅立那樣靈活變通,也不像梅立可塑性很強。


    所以梅立非常擔心她的臥底計劃能否行通,而且梅立覺得,要是桑尼亞真的能被她反臥底偵察成功,估計因該是被雷劈壞了腦子真愛上了她變成了個睜眼瞎才行。


    而且李冷亦真的要跟桑尼亞上床?梅立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想象這個場景。


    梅子靈還繼續昏睡在床上,而夜已經很深了。看著她的警察都換了崗,今天來陪床的是一個看上去還很小的年輕女警,大概是局裏抽不出其它的人手了,讓這個看上還是個菜鳥的女警來陪著梅子靈。陪床的女警在深夜裏不知不覺就在床邊睡過去了。


    走廊裏這時卻突然傳來狗叫聲,深夜裏,走廊上的狗叫聲格外響亮。守在門外的兩名警察立刻驚起,拔槍像狗叫聲傳來的地方找去。在房間裏陪床的女警也驚了一下,無措的走到外麵去看情況。然而她剛走到門外,砰然一聲響,病房門就被關上了,似乎是風吹的,然而隨著稀裏嘩啦的聲音,好像是病房門口的掛衣架倒了下來,女警急忙去推門,然而門被卡死了,打不開。


    病房裏,杜央輕輕走到了門口,看著病床上的梅子靈,有些擔憂的自言自語說:“為什麽到現在還不醒呢?”梅子靈還是沉睡著,似乎沒有任何反應。杜央再一次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想放在梅子靈的臉上。然後猶豫了一下,收迴手。收迴之後,又遲疑著,似乎反悔,再一次伸出手去,這次終於把手放在了梅子靈的臉上。梅子靈的皮膚不如青春時那樣細嫩了,但是這種真實的感覺讓杜央心裏又有了深深的遺憾感。


    而在這時,她的手突然之間被抓住了,然後她的身體一斜,已經被按在了床上,然後就是頸動脈處的肌肉劇痛,一樣東西紮進了杜央的脖子裏,目標肯定是她的頸動脈。杜央下意識的抓住了那隻手,拚盡全力阻止了刺入的東西更加深入,可能再差個一兩毫米,她的就會噴血而亡了,人體內壓是很高的,頸動脈破裂,血可以噴到兩米高,杜央並不希望自己的血把這個病房染得一塌糊塗。然而那隻手很用勁,杜央拚命把手往外推著,然後看到了一雙仇恨的眼睛。


    梅子靈手背上還紮著輸液的針頭,一手把她死死按在床上,一手抓著一個醫生用來打破藥品的金屬小刀。小刀長不過五六厘米,也沒有刀鋒,但是對梅子靈來說,殺死一個人已經足夠了。如果不是杜央反應快,力氣也不小的話,她已經死了。


    梅子靈說要殺了她,就一定會殺了她。


    杜央拚盡全力,猛地一下拉開了梅子靈的手,從梅子靈的手裏掙脫出來,立刻就站了起來,要遠離床邊,但是這一瞬,她看到梅子靈重傷後體虛力弱,因為她的一掙,幾乎摔下床去,她隻好又扶了一把,讓她重新躺迴到床上。


    兩個人麵對麵互相看著,梅子靈喘息不定的繼續恨恨的看著杜央。杜央伸手把那個小銼刀從自己的脖子上拔了出來,幸虧梅子靈現在體虛力弱,也幸虧杜央反應快,不然杜央的血可能會從床上一直噴濺到對麵的牆上。不過這會,她出的血不多,但是還是有那麽幾滴滴在了地上。


    杜央皺眉看著梅子靈,隨手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地上的血跡擦幹淨,然後一邊擦一遍說:“你早就醒了對不對,你也知道我在守著你對不對,你假裝昏迷,然後藏了兇器,就等著我來然後殺了我對不對?”杜央把聲音壓得很低,但是聲音裏憤怒的情緒還是壓不住:“我是來保護你的!我跟小立保證我不會讓你出事。”


    梅子靈也極力壓低自己的聲音說:“如果你真是像你說的這樣,為什麽要對我動手動腳?而且你知道我會說到做到的,我說要殺你就不會給你留機會,你自己就該離我遠點!”


    杜央憤然說:“如果不是為了我女兒,我一定會離你遠遠的。”


    梅子靈咬牙切齒的說:“那是我女兒!”


    “我記得你不久之前才把她趕出家,說不認她了!”


    “她剛出生的侍候你還想殺了她!”


    杜央被戳到痛處了,沒有再說話。梅子靈繼續說:“你是自己找死。”杜央看她蒼白的麵頰,歎了口氣,說:“不隻是小立把你托付給我,還有林芳菲,她現在不在,不知道人跑哪裏去了,現在隻有我能照顧你,保護你。”


    梅子靈馬上說:“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也相信菲菲不會撇下我!”杜央冷笑了一下說:“可她的確撇下你走了,誰也不知道她跑去那兒了,你為她擋子彈,她一轉身,就甩掉了你。”


    梅子靈也冷笑了一下,說:“你不用挑撥離間,我跟她互相之間的信任,是你完全理解不了的,如果他真的現在甩下我了,也隻有兩個可能,她死了,或者是她準備什麽。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麽要讓你來照顧我?”


    門外卻突然傳來了聲音:“你怎麽在外麵?”


    “門北風吹上了,打不開。”這是那個女警的聲音,顯然之前去查看情況的兩個人已經迴來了。杜央聽到聲音,看了一眼梅子靈,扔給她一個東西,說:“拿著這個,報警器,按一下按鈕我就會知道,我該走了,梅小犬挺聽話的。”


    外麵兩名便衣看著站在外麵的那名菜鳥女警,語氣裏充滿了責備的意思說:“打不開就踹開!你怎麽知道誰被風吹的?”


    說著,砰然一聲巨響,門被踹開了。兩名便衣握槍闖了進來,病房裏一切如常,除了倒在地上的掛衣架之外。躺在病床上的梅子靈在巨響中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三名警察,說:“發生什麽事了。”


    兩名便衣鬆了口氣,把槍收了起來,對女警說:“去叫醫生,傷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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