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公車停在了馬路邊上,車門打開,梓雨飛快的跑進了一道大門,門外的牌子上寫著“陽光舞蹈培訓班”。訓練場學員們早已經開始為上課做準備了,梓雨匆忙的換上訓練服,上課時間就到了。


    音樂緩緩響起,一縷陽光從窗戶中透進來,指導老師在舒緩的音樂聲中,用溫和的聲音指導著學員們的動作,梓雨舒展開手臂,仰起頭,踮起腳尖,仰望著明亮的陽光,做了一個深長的唿吸。


    這是自由的味道,梓雨久違了的感覺,她不必在隱藏在黑暗中羨慕的看著外麵行人們自由的步履了,她可以在陽光下自由的舒展身體,在音樂中徜徉。


    “你以前學過舞蹈?”舞蹈老師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梓雨迴過神來,看到老師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自己身邊,於是迴答說:“是啊,我小時候一直學舞蹈,夢想就是做一個舞蹈家。”


    舞蹈老師用頗為讚許的目光看著她,說:“難怪呢,你的動作姿態看起來非常好,樂感也很強,柔韌性尤其好。”梓雨聽到稱讚也很開心,更加投入的去練習了。


    不過相比起來,她還是生疏了很多,隻是相交業餘練練舞蹈,借以鍛煉鍛煉身體的人來說她專業很多,但是她當年想做一個舞蹈家的夢想是無法實現了,但是如果能做個舞蹈老師她也很滿意了,她甚至已經對自己以後的人生都有了一個美好的設想。


    她要辦一個授課班,教孩子學習舞蹈,然後賺錢在南京重新買一套房子,每天上班下班,自己煮飯吃,陪著爺爺散散步,然後在養隻小狗,溫馨舒適,這就夠了。


    隻是梅立可怎麽辦呢?梅立大概也有她的人生規劃,要是兩人想要的生活有衝突怎麽辦?梅立又不知道願不願意在南京定居。


    音樂還在繼續,梓雨在音樂聲總,踮起腳尖旋轉,起舞,就像一隻優雅的天鵝。主演《天鵝湖》曾經是她最大的夢想,她曾想象自己像烏蘭諾娃那樣在台上起舞,在舞伴手中就像一陣清風,一片雲,或者是一瓣花瓣一樣輕盈優雅,她曾經為了實現這一點而付出艱辛的代價,她的腳很醜,因為就是在那個時候刻苦的練習導致腳變形了,她就像所有的小女孩那樣為自己的夢想努力的時候,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毀滅了這一切。


    還好,她的人生還在,她還有機會重新穿起芭蕾舞鞋,翩然起舞。


    從培訓班出來,她又匆忙衝上了公交車,一刻鍾後,她又出現在了客戶家中,還是那個單親媽媽帶著一個小女兒的客戶家裏,單親媽媽是個強人,極其有能力,現在不過才三十出頭,就已經做到總監位置了,但是也很忙,忙的她年幼的女兒對她充滿了怨念,小女孩有專門的保姆照顧,而保姆的任務也就是專心照顧小女孩,家務一概不管,所以現在小女孩和保姆的關係遠比母女關係要親密的多,有時候看著這個風風火火的單親媽媽,梓雨就不由想起那個費小姐,她對費小姐有些歉疚,總覺的因該在找機會去給她一個更好的解釋,但是現在似乎時機不對,專門去找她解釋似乎也顯得尷尬,實際上梓雨也並不擅長去處理人際關係。


    現在她的生活每一刻都安排的很滿,但是她覺的很充實,她現在每天大概要跑四家客戶,然後匆忙趕迴家,再在迴家的路上順便買點菜,不過每天迴到家,她的爺爺總會給她做好飯,她迴家就能吃到熱乎的飯菜,她覺的自己現在很幸福,可是這個幸福的味道,似乎還是淡了那麽一點,要是再加點什麽就好了。


    梅立安靜的坐在陽台的搖椅上,閉著眼睛,腦海裏正在迴憶那些名單上上的內容,她需要把那些內容全部記下來,因為她不能每次在需要用到的時候就去翻名單,那份實物名單是名單上那些人的威脅證明,是他們曾經犯罪的證據,而為了避免任何可能的泄露,梅立也不能把它複製為電子版,更不可能再弄一封複印件,所以她必須要記下來,好在還在她很小的時候,梅子靈就對她進行過記憶力訓練了,梅子靈教給她的是聯想記憶,把文字內容聯想為實體景物,從而迅速而深刻的記住需要記住的內容。


    而梅立,此時就行走在她建立起來的情境中,她走在一條街上,街兩旁全部是居民的住宅,而這條街上住著的全部是那個名單上的人,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一間房子,房子的門上掛著門牌號,從一號一直排到二百七十九號,梅立走過去,敲響了一扇門,門打開了,門內走出一個有著金色絡腮胡的男人。


    梅立微笑起來,說:“哈瓦斯先生,我果然沒有記錯,你是英國人,在一九九七年找到奧杜古斯,支付了一百三十萬美元的金額,雇傭了奧杜古斯一名殺手殺死了一直在跟你爭家產的姐姐,這名殺手叫藤田一郎,是一名日本人,而現在也在日本服刑,是當初剿滅奧杜古斯時被抓捕但沒有被判死刑的少數人之一,是通過緬甸國內的中央銀行將酬金轉給奧杜古斯的,轉賬日期是九七年八月二十七號,主宅地址在倫敦圖瓦路579號,住宅電話是........”


    “小立..........”


    梅立突然被梅子靈的聲音打斷了,她驚了一下,睜開眼睛看去,看到眼前陽台上的大落地窗裏透進來的明亮的陽光,梅子靈走到了她身邊,說:“我要陪你林媽媽去研究所了,你想一起去,還是留在家裏。”


    梅立急忙起身說:“我陪你們一起去。”


    於是梅立陪著她們一起去了廖華的實驗室,她現在隻稍作休整,接著就要去越南了,,而這次的任務和廖華緊密相關,她來這裏也沒什麽不妥,隻是來了以後還是被留在實驗室外麵,不讓進去,於是她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繼續重複著她的記憶訓練,“田華中,中國人,現任職務南京市地稅局局長.......”梅立忽然眼前一亮,想著居然還有這麽個人物,南京是梓雨的家鄉,梅立考慮該去南京找找梓雨。當然了名單上所記錄的現任職務是十多年前杜央做記錄時的“現任”,不知道這個人現在是什麽職務了,不過這是個小問題,隻需要花點時間查查就清楚了。


    梅立思考著這些,耳中卻忽然聽到實驗室裏傳來的談話聲,梅立急忙豎起耳朵去聽,就聽林芳菲說:“我不想跟你吃飯,對著你吃飯我吃不下去。”梅立知道林芳菲這句話是對廖華說的,廖華卻淡定的說:“梅子靈會去的,你難道不一起去嘛?”


    林芳菲有些詫異,說:“她會去?她為什麽要去?”


    廖華沒了聲音,響起的是梅子靈有些尷尬的聲音,說:“不如一起去吃頓飯了,看她能說什麽?”林芳菲說:“你自己給自己添堵呢?”


    廖華此時不早不晚的□□話來,說:“她同意我能追求你,還說我要能治好你,情願三人行,他當然不能拒絕我請你吃飯了。”


    梅立被雷了一下,急忙起身透過門窗玻璃去看梅子靈,她不相信梅子靈會這麽說,但是她看到梅子靈一臉尷尬,一手扶額,甚是無語的站在那裏,就意識到梅子靈看來是真這麽說了,於是她又急忙轉頭去看林芳菲,看到林芳菲一臉驚詫的說:“子靈你真這麽說了?”


    梅子靈說:“那個.......我.........”


    林芳菲卻已經憤怒的拔掉身上的各種線,從治療床上跳了下來,歇斯底裏的對梅子靈大喊了一聲:“梅子靈你到底在想什麽?”看來這件事刺到林芳菲敏感的神經了,梅子靈急忙說:“菲菲,我本意是想......”


    林芳菲伸手一把抓住了梅子靈的衣領,一副要打人的架勢怒吼:“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嘛?把我拱手讓給別人,自己正好甩脫一個包袱是不是.........”


    梅子靈被她的架勢嚇著了,戰戰兢兢一邊掰開她的手,一邊說:“不是.......”林芳菲卻說:“不是什麽啊不是,你說你去跟她談,原來你背著我談的就是這個啊?”此時梅子靈已經掰開了她的手指,轉身打開門就出來了,身後林芳菲氣唿唿的也跟出來了,梅子靈急忙一把拖過梅立擋在自己身前,對梅立說:“你快勸勸她,你要知道我真的是愛她的........”


    “呃...........”梅立也傻了,可是自己老媽怎麽能見死不救呢?於是大義凜然的伸手攔住了林芳菲說:“林媽媽你先冷靜一點嘛。媽媽這麽做肯定是為了你好。”林芳菲卻憤怒的說:“讓她自己跟我說。”


    梅立笑說:“你也要讓她說才行啊,快,消消氣,今晚我請你們吃飯好吧?你看我笑的多諂媚,你快別氣了。”林芳菲被她一說,哭笑不得起來,梅立急忙摻老佛爺一樣把她摻進去,送迴床上讓她繼續做樣本,一邊說:“等下一定叫媽媽給你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要不然我也不放過她,嗯!”


    梅子靈提心吊膽的站在門口,看梅立出來,用眼神詢問她怎樣了,梅立說:“還用說嘛,幸虧我跟來了,不然你今天會很慘的,快謝謝你的乖女兒。”梅子靈撲哧笑了,揉揉她的腦袋,說:“你終於能頂事了,老懷甚慰老懷甚慰。”


    梅立卻說:“可是你怎麽想的呀,跟廖華開這種條件?”梅子靈說:“我賭定廖華不敢,才這麽說的,沒想到她是不敢是不敢,結果這時候來挑撥離間了,也怪我,早該跟你林媽媽說一下具體談話內容了,可是她現在,喜怒無常,情緒很難掌握的,何況還夢遊,你說我要告訴她,她白天心裏記了仇,晚上迷迷糊糊把我當西瓜切了怎麽辦?”


    梅立撲哧笑了,說:“我看林媽媽夢遊的時候很安靜啊,麽有攻擊性的,你想多了吧,晚上跟她好好解釋清楚。”


    梅子靈也隻能點點頭,梅立又說:“媽媽我明天想去一下南京,估計又沒什麽時間陪你們了。”


    梅子靈說:“你去南京?找梓雨嘛?”梅立點了點頭,梅子靈想了想說:“也好,去吧,想我了給我打電話。”


    “嗯。“梅立聽著,歡樂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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