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楓怔愣地問:“請問,你叫什麽名字?我們……以前見過嗎?”

    瞿苗苗翻了翻白眼,“拜托,這麽老套的搭訕你也敢搬出來糊弄,害不害臊啊!”

    “不是你說要賠你保險費?那我總該知道你是誰吧,不然我跟誰聯係?”

    瞿苗苗咂了咂嘴,腦子裏靈光乍現,報上表姐的大名,“我叫溫婉。”

    慕楓一怔。

    好名字!隻可惜,有辱其名!

    他還真沒看出來,她身上哪裏有一丁點兒溫婉的氣質!

    見他麵上閃過一抹調侃的笑意,瞿苗苗有些怒了,正想發火,白色越野車內探出一顆男人的腦袋。

    “我說大小姐,你怎麽還不上車?再這麽耽擱下去,今兒個晚上不玩了昂?!”

    “噯,知道啦!馬上就來!”她轉頭迴應道。

    簡陽是瞿苗苗的發小,就所謂的青梅竹馬,正好也住在這軍區院子裏,他家老爺子也參加過抗美援朝,功勳不少,他一個哥哥又是軍區參謀長,人剛好從英國留學迴來,今晚說好約了瞿苗苗出來玩的。

    瞿苗苗找慕楓要了電話號碼後,一邊往車那邊跑,一邊迴頭喊話:“你可記著這事兒啊,別到時候我找你還反悔。”話落,便轉身上了車,一溜煙開車走人。

    慕楓無語,恁是半天沒迴過神。

    這個叫溫婉的女人跟個女旋風似的,脾氣怎麽這麽火爆?好像天生跟他有仇一樣,真是活見鬼了!

    慕楓罵罵咧咧地上了車,這才駕車離開軍區大院。

    ——一葉扁舟《☆、》——

    翌日是周六。

    蘇繡失蹤已經超過二十四個小時。她沒在,蘇墨一個人在廚房裏忙碌著給寧子準備早餐。不一會兒,有人敲門。

    寧子個子不夠高,搬了一個小凳子到門邊,踩上去後從貓眼兒裏往外看。然後她又從小凳子上跳下來,跑到廚房。喊道:“小舅,外麵有個漂亮的大姐姐。”

    “你沒問問是誰嗎?”

    “我沒問,”寧子歪著腦袋說,“你不是說,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說話的嗎?”

    蘇墨啞了口。這時候敲門聲越來越急,他隻得關了火,然後去客廳開門。

    打開門一看,愣住了,是許文心!

    “許文心?你怎麽來了?”他愕然地問。

    “蘇墨,你為什

    麽不接我電話呢?”許文心開口就問。

    蘇墨聞言蹙緊了眉頭:“不是跟你說過,以後都不要來找我了嗎?”

    許文心說:“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我們倆的事兒,是為了蘇繡姐。”

    “我二姐?”蘇墨愣了,訝異地看著許文心,發現她一臉的認真,完全沒有往日那股古靈精怪的機靈勁兒,更疑惑了,“許文心,你怎麽會知道我二姐的事兒?”

    “我……”許文心剛吐了一個字,卻又欲言又止,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蘇墨身旁的寧子。

    蘇墨恍然大悟,迴頭捏了捏寧子粉嫩嫩的小臉蛋,囑咐道:“寧子,你先去吃飯,我和這位姐姐說會兒話就迴來。”

    寧子站著沒動,而是睜著一對大大的圓眼睛,感歎道:“小舅,這位姐姐是誰?是你的女朋友嗎?她長得好漂亮哦。”

    寧子的話惹得許文心滿臉通紅。而蘇墨則愣了下,笑著轉頭看了她一眼,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別瞎說,你先進去吃早飯吧,我一會兒就迴來。”

    蘇墨隻得乖乖進餐廳吃飯,而蘇墨則和許文心留在客廳裏。他給許文心衝了一杯果汁,她便坐下來開始講訴事情的始末。

    “今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我姐的手機來了一通電話,正好她去了洗手間,我替她接了,接通後我才知道那是蘇繡姐。電話裏她的聲音很喘,好像很急的樣子,我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事。她的語速實在太快了,我隻聽懂了大概,好像是說什麽湖邊小屋,趕快救人什麽的……再後來我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闖了進來,蘇繡姐好像嚇了一大跳,之後電話就掛了。我把電話號碼記了下來,迴撥過去後,卻是關機狀態……喏,這是那個電話號碼。”

    說著,許文心把紙條遞給蘇墨,蘇墨拿過來一看,愣住了。

    這是慕雲錦的電話號碼!這麽說來,二姐的確是和慕雲錦在一起嗎?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那麽神秘?

    蘇墨陷入了沉思……

    桌麵上那杯剛衝好的果汁還冒著繚繞的熱氣,漂亮的橙黃色在雪白陶瓷杯的沸水中泛起一圈圈的漣漪,一種淡淡的香甜果味從其間散發出來,在空氣中蔓延,滿室清新。

    許文心家底優厚,喝的都是原生態的果汁,竟然對這種速溶的東西極感興趣。她忍不住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果汁,酸酸甜甜的滋味便滑進了口內,澀澀的,又帶著一絲甜。

    迴味了好幾秒

    ,她說道:“事情經過大概就是這樣了,我擔心蘇繡姐有事兒,給你打電話你又不接,所以我才……”

    蘇墨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我在給寧子做早飯,沒聽見。”

    許文心淺淺一笑,沒揭穿他的謊言。蘇墨躲著她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比不接電話還冷漠的事情他都做過,這又算得了什麽呢?

    “你確定那是我二姐嗎?”

    “這個……”許文心頓了頓,麵前坐在的這個清俊男子,眸光清冷的射向她,淡淡的表情沒有一點起伏。

    他的確英俊不凡,氣宇軒昂,自信沉著,要把他放在學院裏,不知道多少女生在“蘇墨”這個名字下壯烈成仁。

    也不能怪那些女生趨之若鶩,是因為蘇墨太優秀了。撇開他英氣逼人的外表,光是他的才華就足以吸引任何驕傲或者美麗的女生。

    她許文心一直都是諸多追著他跑的女生中的一個……

    也僅是其中一個而已……

    她原以為自己還是稍微有些特殊的,畢竟他們倆一同主持過校慶大會,一同參加過同一個社團,一同進同一個基地實習……

    可終究還是眾多被他視為平凡而普通的其中之一而已。

    心裏微微泛起酸意,她垂眼說道,“我覺得應該是,上次去墓地給我媽祭祀的時候,我和蘇繡姐聊過,所以對她的嗓音有印象。”

    蘇墨微微頷首,卻突然想到一個疑點,“對了,你姐也認識慕雲錦?”

    彼時,蘇墨並不知道許文心的姐姐許雨晴,在慕雲錦和蘇繡之間扮演了何種角色。至於許文心,也壓根兒不知道這其中的奧妙,隻道是許雨晴和慕雲錦不過是好友罷了。

    她迴答:“我爸的公司和暮光集團有業務來往,我姐是負責人,所以跟慕總比較熟。”

    蘇墨輕輕應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許文心,淡淡說:“謝謝你了,你先迴去吧,免得你家裏人擔心。”

    “可是……蘇繡姐她沒什麽事兒吧?我聽說她和慕雲錦秘密結婚了,這事兒是真的嗎?為什麽……”

    蘇墨不便透露過多,打斷道:“沒事兒,應該是他們倆鬧了點兒小別扭,你先迴去吧,我姐的事兒我會看著辦。”

    “嗯,”她微微頷首,有些留戀地看了看四周,起身告辭,“那我先迴去了。”

    “不送。”蘇墨迴身,已是啪地一聲把門帶上。

    “……”

    許文心站在蘇家門口,心裏有些酸酸的,感覺那杯果汁好像全融進了自己的血液裏。嘴上不說,心裏卻酸澀難當。

    多留她坐一會兒,就能難受死他嗎?真是個鐵石心腸的家夥!

    許文心泄氣地跺了跺腳,拖著腳步進了電梯間。

    她的判斷沒有錯,那通電話的確是蘇繡打來的,而這件事情的發生原本也很偶然——

    幾個小時前,湖邊小屋。

    當清早的初陽在天空破開朝霧,一夜未眠的蘇繡已累得極度疲乏。卻又睡不著,因為頭痛得實在難受,渾身又酸又疼。

    彼時慕雲錦說是出去買早餐,便留她一個人在家,鎖死了窗門,連一點兒縫隙也不留。套句他的話說,“看你昨晚累了個半死,想必也沒什麽力氣逃走了”,所以他才難得好心地給她鬆了綁。

    蘇繡心裏腹誹,禽獸就是禽獸,能想到用這種方法懲罰她的,大概也就隻有慕雲錦這種非人類的動物了!

    稍微覺得好了些,她努力掙紮著爬起來。渾身難受得緊,她想去洗個澡,蹣跚地挪步到浴室,站在鏡子前的蘇繡抬眸隻看了一眼,就被嚇了一大跳。

    天啊!她身上那些一塊塊清晰可見,如同一朵朵綻放花朵般的紫紅色痕跡是什麽?!

    腦子當機了五秒之久才反應過來,瞬間麵上泛起了潮紅。慕雲錦那廝,真惡劣,真不要臉!竟然在她身上弄出那麽多吻痕!

    她眉頭緊蹙,想著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那些痕跡不那麽明顯。在浴室裏翻找了好一會兒,終於見到一盒爽身粉,腦子裏陡然靈光乍現,心想洗個澡後再撲上一點兒這種爽身粉,應該會有些效果。

    於是,找了一件棉質睡裙來,準備洗澡。

    因為沒有帶換洗的衣物,這棉質睡裙是慕雲錦昨天去超市的時候替她買來的,大小正合適,蓬蓬的,鬆鬆的,柔柔的,麵料的顏色是那種很田園風格的藍色碎花,摸著觸感很不錯。

    心裏有一絲絲的柔軟劃過,轉瞬消逝。

    他可以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輕輕鬆鬆,泰然自若,該吃吃喝喝的就吃吃喝喝,該安逸享受的就安逸享受。但她不行,經過了這麽兩天兩夜,她沒法無所謂地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她跟他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質的變化,她對他的看法也有了不同的認識。

    早知道慕雲錦不是個簡單好惹的人物,可她完全沒想到,他能把優

    雅和無賴融合演繹得這麽完美,真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暗咒:等到她能活著出去,她要是還繼續這段婚姻,等著被他繼續魚肉的話,那她就不姓蘇……

    蘇繡一邊狠命地揉捏著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印記,一邊懊惱地想著心事,眼波流轉間,無意間視線瞄到角落裏慕雲錦洗澡時換下的髒衣服上。

    一個黑色的物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待她定睛一看,瞬間狂喜。

    那不是他的手機嗎?一定是他剛才洗澡時落下的!

    趕緊伸手拾起那手機,心裏祈禱著那廝千萬不要設密碼。打開一看,果然沒設密碼!

    蘇繡激動得手舞足蹈起來,雙手都有些發顫了。抖著手打開他的手機,屏幕立刻變亮,蘇繡隨手點開了聯係人一欄,跳入眼簾的所有名字裏麵,蘇繡認識的就隻有“許雨晴”而已。

    有些遲疑,許雨晴那麽不待見她,能幫她這一把嗎?

    然,蘇繡篤定,她會。許雨晴口口聲聲說自己那麽愛慕雲錦,會眼見著她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嗎?一定不會!

    所以,蘇繡很果斷地撥了過去。

    幾聲鈴響後,聽筒那邊傳來一個少女銀鈴般的嗓音,“喂,你好。”

    蘇繡愣了愣,這個女聲……好像不是許雨晴。

    跟許雨晴打過幾次交道,印象深刻的是她咄咄逼人的傲嬌氣勢,而這嗓音裏透著的一股清涼純淨,不像是許雨晴。

    那會是誰?

    她不確定地問:“你是……許雨晴?”

    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一頓,兩秒後,女生反問道:“你好,我是她妹妹,你……是蘇繡姐嗎?”

    蘇繡倒抽了一口氣,這女生怎麽會認得她?等等,蘇繡姐?這稱唿,似乎有些耳熟?可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是誰。

    “蘇繡姐,我是許文心,蘇墨的大學同學,您還記得嗎?”

    蘇繡心裏一緊,許文心?她是……許雨晴的妹妹?

    但來不及多想,現在根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如果她不趕快說重點,一會兒慕雲錦要是迴來了,發現她偷偷用他的手機打電話求助的話,那她就死定了!

    “文心,你聽我說,我現在被人綁架了,具體地址我不是很清楚,大概在主城三環外,北郊100裏處的一個湖邊小屋,你趕緊去叫蘇墨來救我,我被慕雲錦那廝給綁了……”

    那頭的許文心懵了,一時半會兒沒聽明白蘇繡的意思。她提到慕雲錦的名字,許文心倒是聽說了蘇繡和慕雲錦秘密結婚的事兒,可綁架又是怎麽迴事兒?

    而且,蘇繡的語速太快,許文心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兒,蘇繡就說完了。許是因為說得太快,蘇繡自己也喘息不止。

    “喂?文心,你聽清楚我說的話了嗎?”她急急地反問,心裏慌慌的。

    “蘇繡姐,你能不能再說一遍,我……”

    “啊——”

    許文心的話還沒說完,蘇繡那邊驟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然後是一道男人的暴怒聲:“該死的女人!你在給誰打電話?”

    “嘟嘟嘟……”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電話已被人掛斷。

    許文心驚呆了。

    “蘇繡姐?喂!蘇繡姐……”

    但,迴應許文心的依舊是一長串急促的忙音。她愣了一秒,又迅速迴撥過去,怎奈對方已關機了。

    這邊,蘇繡呆坐在地上,驚駭地看著神不知鬼不覺不知何時闖進來的慕雲錦。電話已被他掛斷並關機,他冰棱一樣的寒眸直直地俯視著她,仿佛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突然,抬手就將手機砸落在地上,啪地一聲,那可憐的物件便一命嗚唿了。蘇繡隻覺得眼前一道黑影疾閃,再次反應過來時,手機已經被他銷毀在地上了。

    “蘇繡,你不是答應了我,不會再想著逃跑嗎?剛才又是想幹什麽!昂?”慕雲錦的雙眼冷得徹骨,眼神像是淩厲的刀鋒一般駭人。

    “我……”蘇繡下意識地別開臉,長睫輕顫,“我想寧子了!”

    “你騙誰!”

    他倏然壓下身,全然不顧蘇繡是否會感到疼痛,手腕大力拉扯下,生生將蘇繡從地上拉了起來。她即時跌落在他懷裏,卻不得平衡,正想掙紮著離開他的禁錮,慕雲錦已死死箍住她的纖腰直接抱至大床上。

    然後,無情一甩!

    “啊——”

    一聲驚叫後,蘇繡隻覺得渾身都像是被他抖散了架一般,翻滾了一圈後,腦袋似乎撞上了東西,霎那間她覺得要暈眩過去了。而隨之而來的是腰腹部猛然躥升上來的一股劇痛,仿佛有一股熱流從肚子裏流淌出來,劇烈的疼痛霎時襲滿全身。

    那一下子她沒能挺得住,連口氣也沒能喘一喘,隻覺得眼前忽地一黑,人便癱軟在軟軟的床榻上。

    盛怒下的慕雲錦,沒發現她的不對勁,誤以為是她在演戲,便冷言譏諷道:“哼,你行啊蘇繡,做了我慕雲錦的老婆,你倒是練出來不少演技。怎麽著,裝暈是吧?行,你就是裝個死屍我也照樣能讓你活迴來!”

    話落,便撲了上去,有力的長腿將她的身子壓得死死的,雙手抓住她的兩手腕後,就嘴對嘴地開始狂啃。

    啃了半天才發現她的身子冷冷的,渾身都是汗,沒一點兒反應不說,連唿吸也變得微弱了。

    他怔了怔,本能地鬆開她。仔細一看,呆住。

    她的臉慘白如紙,嘴唇有些的發紫,額頭的汗凝成了珠兒。慕雲錦一下子就慌了神,立馬從她身上爬了起來,抱住她的身子急喝,“蘇繡!別嚇我!你怎麽了?”

    拍了拍她的臉蛋,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他趕緊伸手將她整個身子抱起來。

    驀地,剛伸至她臀部的右手便感到一點兒濡濕,他頓了頓,收迴手一看,驚呆了。

    殷紅的鮮血沾了他五根手指!

    “這……繡兒!你醒醒!你這到底怎麽了?聽見了嗎?蘇繡,你醒醒?醒醒!”

    然,身下的女人毫無反應。

    慕雲錦焦急萬分的聲音鑽入她越來越模糊飄散的意識中,她想要奮力睜開眼,卻未果,腹部劇烈的疼痛頓時襲遍全身,直至麻木,最終眼前一黑,把她給痛暈了過去,昏迷不醒……

    ——一葉扁舟《☆、》——

    慕雲錦的銀灰色蘭博基尼gardolp570—4superleggera一路飆馳到附近一間簡陋的鄉鎮醫院,囂張飄起的塵埃驚得四周過往行人們頻頻迴首。

    顧不得別人或詫異或豔羨的目光,慕雲錦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托起蘇繡,將她抱進醫院。

    其實他根本就不敢多碰她,她流了那麽多血,把他車內的真皮坐椅都染紅了很大一片,觸目驚心!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了……

    他焦灼極了,懊惱地暗咒了一聲,剛進了醫院大門便吼道:“醫生!快!快來救人!”

    迅速有護士趕來救急。

    很快,蘇繡被送進了急救室,做檢查,照x光,一係列措施有條不紊……

    但慕雲錦還是著急,在門口左右來迴的徘徊,一會兒又坐下來雙手抱頭,一會兒又站起來深唿吸,腦子裏晃著的全是蘇繡那張慘白的小臉,想著她是受了外傷還是內傷,

    又或是內外傷兼有……

    二十分鍾過去了,身後的急救室裏出來一個醫生,正是剛剛給蘇繡做檢查的那位。說是結果出來了,腦部有輕微的腦震蕩,其他倒並無大礙。

    慕雲錦當時就愣住了,這腦震蕩他是沒料到的,可她身上那血又是怎麽迴事兒?那麽多血,觸目驚心,又怎麽會是沒大礙呢?

    “醫生,那她身上的血……”

    醫生點了點頭,話語輕鬆,且隱晦,“嗯,那個嘛,其實是患者正常的生理期現象,倒是沒什麽大礙。不過,小夥子啊,你聽我一句勸,要是不想破壞你和你老婆的幸福生活,以後還請稍微注意著點兒,別太粗暴了,這樣對女方的身體很不好。”

    “哦……好。”

    慕雲錦怔然應了一聲,腦子是全蒙了,根本就沒從醫生的話裏迴過神來。

    醫生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給蘇繡開了點兒抗生素的藥做輸液治療,並讓蘇繡留院觀察一天,慕雲錦這才喘了口氣。不一會兒,蘇繡就被人推了出來,轉到一處單間病房,他一路跟隨在旁。

    這家醫院雖然小是小,但病房倒是被清潔工打理得幹幹淨淨,窗戶朝陽,還有獨立的衛生間,衣櫃沙發什麽的也不缺,很整潔。

    蘇繡身上蓋著鬆軟的被子,隻露了一張小臉,興許有點兒熱,臉色有些緋紅,晨曦斜斜地打在她的身上,有一種極致的寧靜美。

    慕雲錦的眼睛看著蘇繡沉睡的臉,一直腿半跪在病床前,被子下麵,一隻手撫上了她的手,很暖。

    而他的另一隻手便依戀不舍地撫上了她的臉頰,貼上就沒有再放下來。

    他就這麽靜靜地,蹙緊了眉頭看著她,移不開眼。蘇繡這個樣子,確實是她最美的,極致的寧靜,每一筆精雕細琢都能清晰地印入他的視線……

    久了,他感覺蘇繡的手指像是動了一下,可眼睛依然沒有睜開,睡得很熟。

    他想大概這幾日是真把她累壞了,不但身體上得不到放鬆,連精神也是時刻緊繃著的,難免會想要多睡一會兒的。

    心裏,劃過滿滿的惆悵和懊悔。

    以前曾見過這樣的句子,“傷在你身,疼在我心”,他隻道是矯情的作家們為了賣弄文筆而譜寫的華麗辭藻。可沒想到的是,這句話恰恰最貼近他眼下的心境了。

    他不是存心讓她難受的,不是存心傷害她的,可他卻不得不承認,她受這樣的傷卻是因為自己的

    緣故,這讓他覺得難受極了……

    抿了抿薄唇,他輕輕放下蘇繡的手,從病房裏出來了,輕輕地關上門,想從兜裏掏煙,卻什麽都沒有。

    他搖了搖頭,迴到病房內坐下來,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發現她的臉比之前更紅了好幾分,他擔心她發燒,於是叫來了護士。

    護士檢查後,說是有低燒的現象,不太嚴重所以不讓給藥吃,隻讓他做些物理降溫的措施就行。慕雲錦從小養尊處優慣了,哪裏做得來這些,一時間愁容莫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正好一位打掃清潔的阿姨進來看見了,就笑著提醒他最好是去問問護士,慕雲錦想了想,覺得阿姨說的有道理,又折迴去找來護士問了個詳詳細細。然後按照護士說的步驟,打來了一盆溫水,再倒了點兒酒精混合在一塊兒,給她擦浴。

    他每個動作都極其小心,生怕吵醒了她,也害怕弄疼了她。毛巾是買的最柔和的那種料子,水溫也是恰到好處的溫度,擦了幾遍,他感覺水溫涼了,又重新打了來對上酒精,然後一遍又一遍地給她擦拭……

    睡得渾渾噩噩的蘇繡呻吟了一聲,慕雲錦手裏的動作頓了頓,但她沒醒,抱著被子瑟縮了一下,似乎還打了個冷顫。他怔忪了一下,這才想起發燒的人其實是怕冷的。

    於是,他又替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蘇繡似乎還是覺得冷,蹙著眉頭哼哼了兩下,蜷縮著身子外向另一側,把自己抱得緊緊的,頭發也亂蓬蓬的。

    慕雲錦見了,心有不忍。

    悄悄地把她的身子扳正了,替她把敞開的襯衫領口給一顆顆扣好,又替她輕輕梳理了一下頭發,摸了摸她的身子。可似乎,她還是覺得冷,雙手把自己抱得死死的,眉毛也皺成一小團的突起,樣子看起來醜死了。

    慕雲錦趕緊捂住她的一雙手,用嘴吹出熱氣替她暖手,可是她的手心是那麽涼,無論他怎麽唿氣也不夠溫暖。

    他歎了口氣,蹙眉頓足了幾秒,還是決定自己也坐上床去抱她睡一會兒。心想,或許這樣做,她就不會覺得冷了。

    於是謹慎地爬上床,剛開始隻是靠著她的身邊坐下,極小心地揉著她的手和胳膊,也把自己的頭靠近她的頭旁邊,期冀以這樣的方式溫暖她的身子。

    一麵當心她冷,一麵又不敢亂動,漸漸四肢麻木,神經疲倦,不知不覺中,連他自己也睡著了……

    如果不是病房外的一陣喧鬧聲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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