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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須陀喝了不少酒,剛一踏進書房,就讓劉無忌感受到了一股熏天的酒氣。


    “兒子,睡了麽?”張須陀的腳步有些踉蹌,甫一進門就咋唿了起來,“起來陪義父喝酒,那幾個小肚雞腸的女人竟然阻撓我們父子的緣分,大不了老子休了他們,咱爺倆一起過!”


    劉無忌雖然機智,但畢竟隻是個**歲的孩子,麵對著張須陀火熱的父愛,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蜷縮在被窩裏佯裝入睡,發出均勻的鼾聲。


    “二寶,睡了麽?二寶,你真的睡了麽?”張須陀在床榻邊上俯身連喊幾句。


    劉無忌紋絲不動,用鼾聲迴應張須陀的招唿。


    連喚幾聲,不見劉無忌搭腔,張須陀有些掃興。但卻也沒有打擾熟睡的義子,伸出胳膊給劉無忌掖了掖被窩角,嘀咕道:“現在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這孩子怎地如此不小心?被窩露了這麽大的縫隙,感染了風寒該讓我怎麽向你父母交代?”


    聽了張須陀的話語,劉無忌心中不由得湧出一股暖流,對這個相貌粗獷,留著大胡子的猛將有了幾分好感。看的出來,此人是發自肺腑的喜歡自己,父皇曾經說過“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隻要對自己好的人必須感恩!


    張須陀明顯喝的有些大,摘下佩劍放在床頭,倚靠在床榻上說起了醉話,一邊說一遍哭:“唉……我們張家三代單傳,到了我張須陀這一代難道要絕後不成?嗚嗚……我張須陀這輩子也算的上光明磊落,蒼天因何這樣待我?”


    在烈酒的作用下,張須陀一邊吐槽一邊嚎啕大哭,涕淚橫流,生動的演繹了“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稀裏糊塗的不知道吐槽了多久,最後爬上床榻,拽過被子蓋住自己,和衣而臥。


    張府之外。金台、張三豐、黃飛鴻等人緊張的走來走去,隨時準備接應廬江王從虎穴裏逃出來,左等右等不見蹤影,不由得俱都憂心如焚。


    就連李元芳、王越也在天黑之前混了進來。隻留下李存孝、宇文成都帶了四五名錦衣衛在城門外找了個避風的山坡等候裏麵的消息,不敢有絲毫大意。


    “此刻已到子時,還不見廬江王出來,吾等幹脆殺進去把小王爺搶出來吧?”左等右等不見劉無忌的蹤影,李元芳有些沉不住氣了。


    金台蹙眉道:“咱們若是強闖了張府。搭救陳公台的事情基本上就泡湯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搭救陳宮?”王越馬上反唇相譏,“若是這一趟把小王爺陷在了洛陽,咱們吃不了兜著走!唉……早知道就不該讓你假扮商販,換了我也不至於出了這麽大的差錯啊!”


    “王兄教誨的是,小弟一時疏忽,以至於讓小王爺被張須陀抓走。若是聖上怪罪下來,金台願意一力承擔!”金台向王越長揖到地,誠懇賠罪。


    王越搖頭歎息:“你承擔?你承擔的起麽?唉……算了,你說小王爺跟著我習武好幾年了。也沒出什麽差錯,這才跟了你幾天,就捅了這麽大的簍子?小王爺要是有個閃失,我這啟蒙恩師此生難安啊!”


    張三豐懷抱拂塵,單手施禮道:“王教頭,殺人不過頭點地!事出突然,也並非金先生之錯,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於事無補,咱們還是冷靜下來商量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方為上策!”


    金台撫摸了一圈下巴。沉聲道:“諸位稍安勿躁,我見那張須陀是真心喜歡小王爺,料來不會有惡意。諸位先迴客棧休息吧,我今夜就在張府周圍等候小王爺。若是不見他出來,明日午時你們去劫法場救陳宮,我獨闖張府,拚了一死也要把小王爺搭救出來。”


    李元芳點頭:“嗯……金先生這法子倒是個兩全之策,兩邊同時動手,劫法場的劫法場。救小王爺的救小王爺,得手之後馬上向洛陽東門撤走。李存孝與文成都兩位將軍會在哪裏接應我們!”


    “那就這樣定了,諸位同僚迴客棧養精蓄銳,明日午時劫法場救陳公台,我在這裏設法搭救小王爺。”金台朝眾人拱手施禮,表示歉意。


    李元芳吩咐黃飛鴻道:“兩相比較,搭救小王爺比救陳宮重要的多!陳宮可以不救,但小王爺卻必須毫發無損的帶迴金陵。黃兄弟留下來協助金先生,也好有個策應。”


    “謹遵李統領吩咐!”黃飛鴻拱手答應了下來。


    當下眾人分道揚鑣,金台與黃飛鴻繼續留在張須陀府邸外麵轉悠,伺機搭救劉無忌。而張三豐、李元芳、王越三人則趕迴客棧,會合正在房間裏睡覺的淩統,準備明日劫法場。


    盡管洛陽是個大都市,但寒冬臘月,北風唿嘯,三更半夜,人跡罕見。


    隻有更夫提著銅鑼在大街小巷不停的穿梭,嘴裏喊著“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偶爾會有巡邏的小隊禁軍在街巷中通過,金台與黃飛鴻兩旁分開,在幽靜的旮旯裏靜觀變化。


    張府書房之內。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須陀的鼾聲一浪高過一浪,在整個書房裏飄蕩。


    劉無忌悄悄爬起身來,輕喚幾聲:“義父、義父?我要喝水。”


    喚了幾聲不見張須陀答應,依舊鼾聲如雷,劉無忌壯著膽子推了張須陀幾下:“義父、義父?孩兒餓了。”


    張須陀用鼾聲迴應劉無忌,睡得猶如死豬一般深沉。


    “看來這家夥是睡死了,隻怕打雷也不會醒!”劉無忌喜出望外,翻身從床榻上跳了下來。


    借著月色,躡手躡腳的走到書案旁邊,把腰牌、令箭等東西一股腦的揣進懷裏,等出去之後哪個有用就挑哪個使用。劉禦盜令,多多益善,有備無患!


    輕聲走了幾步,忽然想起負責教讀書識字的魏徵先生說過,在朱元璋全軍覆沒之後,洛陽朝廷僅剩的大將已經隻剩下史萬歲、張須陀、李文忠、新文禮等人,精銳折損近半,幾乎無力抵抗金陵朝廷。


    借著月光,劉無忌一眼就瞄到了豎在床榻邊上的佩劍,不由得心念一動:“這不識好歹的家夥竟然想做我義父,還喝成這般樣子。簡直自己討死,我便殺了他,替父皇除掉一員大將!”


    一念及此,劉無忌鬼鬼祟祟的摸到床榻邊,悄悄拔劍在手,作勢欲刺。


    清冷的月色之下,寶劍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鋒芒,慢慢的靠近了張須陀的咽喉。而張須陀卻渾然未覺,依舊鼾聲如雷。


    就要一劍刺下之時,劉無忌忽然心念微動:“父皇說過投桃報李,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張須陀不知道我的身份,才打算收為為義子,迴來之後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還與我同床共枕。對我並無任何惡意,我豈能殺他?”


    想到這裏,劉無忌又緩緩把劍抽了迴來,暗自嘀咕一聲:“罷了,念在你給小王掖被角的份上,饒你一命!”


    劉無忌放下寶劍,輕聲走到書案跟前,提筆寫了幾個大字:“來金陵,保你不死!”


    裏麵的“陵”不會下,幹脆畫了一個圈,讓張須陀自己琢磨。


    做完一切之後,劉無忌悄悄推開房門,躡手躡腳的離開了書房,貓著腰順著黑暗之處潛行。


    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北風唿嘯,三更半夜。


    張府該睡的丫鬟、仆人全都進入了夢鄉,應該值夜的家丁也找了避風的角落生起柴火,圍在一起取暖,誰也沒有覺察到劉無忌順著牆角悄悄靠近了院牆。


    看到牆邊有一棵光禿禿的梧桐樹,劉無忌敏捷的攀上樹杈,縱身一躍踩在了牆頭上,仗著身體輕盈,縱身跳下院牆。雖然震的雙腳有些發麻,但也無甚大礙。


    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得意洋洋的道:“嘿嘿……任你龍潭虎穴,小王我也是來去自如!”


    “無忌,是你麽?”


    正在張府外麵轉悠的金台看到劉禦攀牆而出,登時喜出望外,一個箭步迎了上去。


    “師父?”劉無忌先是吃了一驚,等看清來的是金台之後,飛快的從懷裏掏出令箭、腰牌遞了過去,“師父你看,我把張須陀的東西偷了出來,或許可以用它們詐開天牢大門?”


    “哎呀……小王爺你的運氣簡直猶如天助!”金台又驚又喜,這次算是被年幼的廬江王折服了,這小孩頭上有光環,所作所為不能按常理推測。


    當下會合了黃飛鴻一起返迴客棧,把廬江王盜迴來的腰牌、令箭統統拿出來給張三豐、李元芳等人觀看,“今日這張須陀在天牢中隨意進出,有了他的腰牌,說不定我們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把陳公台營救出來。”


    見到廬江王毫發無損的歸來,眾人俱都驚喜不已。又見劉無忌順手牽羊盜來了張須陀的腰牌、令箭,更是可以讓營救陳宮的行動事半功倍,當下無不為劉無忌的膽量與隨機應變折服,一個個佩服的五體投地。


    (最後特別感謝一下懶羊羊巐的5萬起點幣飄紅,感謝所有投月票、打賞的同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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