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墨離篇第四章

    在江南逗留了不過數月他迴到了京城,正好心儂婚禮,他碰到了沈茹,她此時已經懷孕了。

    他想起從前的那些執著禁不住覺得好笑,他再次迴來做他的金吾衛。

    一年後。

    他的職位已經升為四品金吾衛中郎將,執掌皇宮護衛安全。

    最近太和殿進出人員頻繁,需要格外小心,他身著金色盔甲,帶著一隊人馬在太和殿附近巡邏。

    出入太和殿最多的是太醫們,又有不少女眷出入,隻因為太後不知得了什麽怪病,不斷的頭痛發作也不能寐,健康狀況每況愈下,她的女兒侄女們時不時來探望她。

    太醫們都很頭疼,並沒有一個能真正找出病因的。

    除了太醫,又下了詔令,令民間出名的醫師前來診治,這些醫師在進入太和殿之前自然要受到侍衛們的嚴格檢查。

    他身為中郎將負責管理這些侍衛,並不需要時時守在這裏。

    這日傍晚時分,他聽到從太和宮出來的宮女議論紛紛,個個臉色帶著喜色。

    “那個女大夫可真厲害呢,不過幾針便讓太後的頭疼好了許多。”

    “真是奇了,就連她的父親太醫令大人都沒有這等能耐,怎的她一個盲女竟如此本事?”

    “確實,她看不見,倒是不知道怎麽將那針刺入太□□中的。”

    “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不然哪敢讓盲醫給太後診治?”

    宮女們正七嘴八舌的討論,陡然身前一個高大的金甲身影將她們攔住。站在前頭的粉衫宮女唬了一跳,抬頭看原來是金吾衛中郎將,忙堆起了笑臉。

    這位中郎將大人長得俊俏,卻最是冷情,從未見他對哪個宮女假以辭色,宮女們私下裏常常議論他。今日他這一攔,莫非是有什麽心思?

    “大人,何事?我們還要去禦藥房呢。”粉衫宮女羞答答的笑著說。

    “你們所說的那個人姓甚名誰?”男子的聲音聽著發緊。

    “大人沒聽說嗎?自然是太醫令的庶女姓白名縈的,在坊間就有她醫術高明的傳聞,不曾想一個盲女竟如此醫術,好不驚人。”

    墨離臉色一變,身體僵硬,心髒快速的跳動著,仿佛鼓點子一般。

    是她,真的是她!

    “大人?大人?”

    他呆站著

    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墨離迴了神,挪開了身體,道:“無事,隻是進出太和宮人等都要嚴加盤查,多問一句而已。”

    粉衫宮女有些失落,原來是為了盤查,道了一句“大人辛苦了。”便帶著幾個宮女一起離去。

    一年多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可是卻讓他看清了自己內心的感受。

    淮南王見他身邊沒有女子,曾經送給他幾個貌美的丫鬟,可是每每看到那些丫鬟,又想起那個女子,便覺得沒有味道,無端的煩躁。

    原以為她遠在天邊,誰能想到過去的一年多的時間他們竟生活在同一個地方。

    她現在,應該嫁為人妻了吧?

    他垂頭思索,就站在太和宮門前的石獅子後麵。

    “姑娘,這藥該如何吃呢?”

    “將這藥方拿去煎了,一日三次,今晚大約子時的時候再給娘娘吃一次。娘娘這病因風而起,這房內千萬不能開窗,絕對不能見風。”溫軟好聽的聲音響起,立在石獅子後麵的人驀地一震。

    他後退了一步,從石獅子後麵看過去,她如今的模樣比起一年前長得開了些,有了女子特有的清媚,依然是淡雅的眉眼,卻透著一股如蘭似竹的清雅氣息。

    如今的身段更為出挑,今日的她,已不是昔日那個小姑娘了。

    他的目光驟然落在她的頭發上,是官家女子最流行的如意雙髻,依舊垂發於肩,做少女裝扮。

    她沒有嫁人?

    他震驚的想,心裏又浮起幾分竊喜。

    她的婚事早定,一年前就該嫁人的,怎的到如今還沒嫁人?

    他呆呆的思索著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

    白縈扶著丫鬟連翹的手向宮外走去,她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她問連翹:“是不是附近有人在看咱們?”

    連翹望了一圈,搖頭:“是金吾衛在巡視,並不見旁人。”

    “金吾衛?哦。”

    她說罷又問:“金吾衛一定很威風吧?我曾聽人說過,可惜不能親眼看見。”

    連翹低聲偷笑:“不止威風,還很年輕英俊呢。”

    白縈笑了笑,搖了搖頭。

    年輕英俊的金吾衛與她無關。

    太醫白府門口,一個窈窕的女子扶著丫鬟的手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車。

    “姑娘,去哪兒呢?

    ”

    白縈臉色淡漠,愣了一下,道:“隨意逛逛吧,也並沒有想去哪裏,隻是散散心而已。”

    連翹一直陪在她身邊,自從她打江南迴來,便一直鬱鬱寡歡至今。雖然不知道她是什麽原因,但是她猜測肯定跟某個男子有關。

    “往熱鬧街區去吧,看看綢緞胭脂之類的。”連翹對白府的車夫說。

    “是。”

    連翹想起了白縈的婚事,終於忍不住問了:“姑娘真不打算嫁人了?”

    一年前,白縈同英侯公子定的婚事,本來正在談婚論嫁,可那公子偏生等不得似的,又在病重期間同一個漂亮丫鬟搞上了,自然身體不支死在了床上。這樣的事情傳出來,兩家都覺得難堪。

    英侯家自然不承認,但是卻防不住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卻是那丫鬟的家人傳出來的。

    英侯公子已死,婚事自然不能做熟,白縈門都沒過卻平白的得了一個克夫的名頭。

    一個盲女還克夫,這樣的情況嫁人更加艱難。太醫令同夫人便開始降低了眼界,也不挑剔什麽了,準備隨便找個人嫁了算了。

    這個時候,太後生病,太醫令白大人急的焦頭爛額,自然把白縈的婚事又往後推了一茬。

    隻是這時間一推,白縈十七歲,又大了一歲。

    她的母親早亡,心裏明白在白家已經無人會替她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她便站出來跪求父親,願意去替太後看病。

    白大人知道她對於醫術很有天分,但是一個瞎子給太後看病,那是犯天下之大諱的。然而,白縈多次懇求,白太醫對太後的病又束手無策,宮中甚至向民間下招醫詔。白大人看她如此懇切,便打算讓她試一試。

    沒想到她這一試,醫術竟是比她父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趁著這個機會,白縈便向父親懇求不要再逼迫她嫁人了。

    白大人看她如此可憐,答應不逼她嫁人,並願意將嫁人的權力交給她自己的手中。

    擔心這麽久的事情,白縈終於鬆了一口氣,太後的病情如今已經穩定,今日白縈便出來透透氣。

    連翹看姑娘一副心灰意懶的樣子,問出了這樣的話來。

    白縈淡淡一笑:“嫁人如何不嫁人又如何?連翹,你看不出嗎?如今我在父親的眼裏並非沒有價值,這次太後病愈之後,我必成為宮中禦醫,又何必作踐自己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呢?”

    連翹

    看著她,歎息一聲:“可是,女子,始終還是要有歸宿的呀。”

    歸宿?心之所在才是歸宿。

    心不在的地方,算什麽歸宿呢?

    白縈譏諷的一笑,沒有做聲。

    馬車緩緩行駛,一騎黑馬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馬車駛過繁華街區,又往一個偏僻的胡同迴去,看似並沒有什麽目的,隻是閑逛而已。

    “賣酸棗糕咯!賣酸棗糕咯!”

    聽到外頭的叫賣聲,白縈抬起臉,叫道:“停車。連翹,你去幫我買點糕來。”

    連翹也樂意去買,姑娘向來大方,買了大家都有的吃。這酸棗糕尋常沒瞧見賣的,如今瞧見了自然要多買點。

    馬車停在路邊,連翹下車去買了,白縈坐的累了,也從車子上摸索著下來了。

    她站在街邊,這裏人少,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茉莉清香,沁人的心脾,讓她的臉上浮起了淺淺的笑容。

    不知怎的,她的鼻端仿佛不再是茉莉的清香,而是那年金色花朵的太陽暖香。

    那樣奇特的氣息,一年之後,始終沒有忘記。她想,這一輩子,大約也不會忘記吧。隻因為她寂靜如水的人生,那是僅有一次的激蕩。

    她轉了身,小巧的鼻子動了動,似乎嗅到了一股特別的氣息,那氣息似曾相識。

    腳步聲傳來,那聲音越來越近,氣息越來越濃,是向著她的方向而來。

    她的腳跟仿佛被釘住了一般,眼睜睜的望著那個方向。

    她呆住了,當那個人走到她的跟前時,他叫出了她的名字:“白縈。”

    有多久,沒有人叫出她的名字了。

    那個低醇而好聽的聲音讓她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著,她的手輕輕開始顫抖,就連肩膀也開始顫抖了。

    不,不可能是他。

    她轉了身,摸索著向車上爬去,可是偏偏很狼狽,腳下一個踏空,差點跌倒在地上。

    “白縈!”他伸出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你不記得我了嗎?”

    “你是哪位?我不認識。”她急切的想要上車,想要遠離這個人。

    “嗬!”他譏諷的笑,“你記得,不然你不會這麽慌張。”

    “你胡說,我不認識你!”

    他生氣了,他記得她,她怎麽可以不記得他?!怎麽可以?!

    他用力攥著白縈的手臂,咬著牙說:“我是墨離!”

    連翹趕了迴來,看到男子這樣,氣憤道:“快點放開我家姑娘!你是什麽人?!”馬車夫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

    “你這樣,我們要報官了,這裏可是天子腳下!”馬車夫過來推他,墨離用手一撥,便將他推到了一邊。

    “你放開我!”白縈氣憤的說。

    “不放,除非你說認得我!”墨離忍著怒氣,驀地將她腰身一攬,飛快的,人便翻身到了馬上。

    “姑娘,姑娘……”連翹傻眼了,轉眼間,那馬蹄聲作響,她家姑娘就被人劫走不見了蹤影。

    連翹急的跺腳,這到底是哪裏來的匪徒呀!

    馬到了死胡同,男人停了馬,將她掠下了馬,雙手攥著她到了自己的跟前。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白縈拚命的掙紮,墨離握著她的胳膊,緊緊皺著眉:“我不放,除非你承認你記得我!”

    白縈掙紮不得,淚水嘩啦啦的流了下來,她抓住男人的手,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然而,他依舊沒有放開她,她能嚐到舌尖的鹹腥氣味,刹那間,她幾近崩潰。

    “為什麽?你走了便走了?還什麽還要出現在我麵前?當初你不管我,你憑什麽又一次這樣出現在我的眼前?!墨離,你知道嗎?我恨你!我恨你!”她大哭起來。

    墨離想不到她的反應竟如此激烈,看到她滿臉的淚水,錯愕的放開了手。

    她腳下發軟,蹲在地上不顧形象的大哭起來。

    他怔忪了一下,低聲道:“我沒想過你這麽恨我。既然如此,我走便是。”

    他落寞的轉身,拔腿走了兩步,耳後傳來抽泣聲,她抽噎著說:“如果這一次你可以不走,那便留下。如果你還是要走,那你就再也不要出現。”

    她呆呆的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髒仿佛抽搐般的疼痛,她恨他當初的離開,她恨他讓她活的更加艱難,可是她還是給自己留了一線希望,倘若他再也不走,那便留下吧。

    他的腳步停住了,似乎在細細的思索她那句話的意思。

    驀地,他轉了身向著白縈走了過來。

    他彎下腰,從地上攥起她,驀地按在了他的心口:“我不走了。好不好?”

    懷中的人哭的更加厲害,仿佛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可是她的雙手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袖,又緊緊

    的環住了他的腰。

    他說他不走,他竟然說他不走。

    “別哭了。”他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想起這麽久的日子,午夜夢迴時夢見她的樣子,還是一年前那青澀的樣子,如今的她卻女大十八變,不過一年時間,便像青桃成熟了一般。

    她再哭,眼淚都要哭幹了。

    他從前見她的時候,她常常笑,現在卻哭的不可抑製。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雨說下就下轉眼嘩啦啦的落下來。

    他抱她在懷中,依舊擋不住兩個人都變成落湯雞。

    “我家就在附近,我帶你過去。”

    他騎著馬帶著她到了附近的一個府宅,這是他在京城置的宅子。

    看門人驚訝的看到他帶著那姑娘長驅直入,徑直去了廂房。

    到了房間,關了房門,他低著頭,捧著她的臉,她定定的看著他,雙眼雖然看不到卻能感覺到他灼熱的唿吸撲在了她的臉上。

    她摸索著捧著他的臉,輕輕的踮起腳,貼上了他的唇。

    “我知道我這樣做很愚蠢,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過去的日夜,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她的眼眶再次溢出了晶瑩的淚水。

    從前,他說沒有人願意為他流淚,而今日,她卻為他流了他一輩子都沒見過的那麽多的眼淚,仿佛沒有止境一般。

    他低著頭吻過她的眼,吻去她臉上鹹鹹的淚水,然後扶著她的臉,用了力吻住了她的唇,用力的吸吮。

    她的腿發軟,從來沒有人如此熱烈如此用力的吻她,她仿佛是個泥娃娃,被火燃燒的渾身都要化掉了。

    他將她按在門背上,熱烈的吻著她,身體相貼,仿佛熊熊的火焰將兩個人燃燒,燒的理智都不剩下一絲兒。

    黑夜漸漸籠罩,外麵雨聲嘩嘩,那濃重的雨幕仿佛將他們同外界隔絕,女子的柔軟男子的強悍熱烈的糾纏在一起,各色聲音夾仿佛化作了動人心魄的交響曲。

    午夜,驀然醒來,白縈仿佛做夢一般,那些事情是怎樣發生的,她完全不知道了。

    她身邊的人也沒有睡著,扶著她的肩膀,低頭輕吻著她的脖頸。

    “你當初既然下得了狠心走,現在為何又迴來?墨離,我不懂你的心,你喜歡我嗎?”她伸出手指滑過他勁實的胸膛,她對自己從來沒有自信。

    “因為我想你。”他迴答,“做夢的時候常常夢

    見你。”

    事實證明,他過去是多麽愚蠢。在過去的一年中,他時不時耳畔仿佛出現她銀鈴般的笑聲,午夜夢迴之時,他依然會看到她的清淡如遠山的容顏。

    那種隱約的思念和痛意漸漸的變成了一種刻骨的相思。讓他意識到他其實早已愛上了這個女孩。在過去的一年裏,他都在為當初貿然的離開而後悔。

    隻是人海茫茫,他錯失了那個女子,再轉頭,卻是茫然而不可見。何況,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她可能已經嫁做人婦。

    他連自己都想象不到當再次見到她看到她做少女裝扮時心裏是多麽的狂喜。他看著懷中的女子,將她攬在胸前,現在他的心終於平靜了。

    白縈錯愕的望向他的方向。

    “當我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並不知道我是怎樣的狂喜。曾經錯失一次的機會再次降臨,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老天在故意捉弄我。”

    白縈濕了眼眶,臉兒貼著他的胸膛:“我是盲女,你難道就不怕?”

    “你是眼盲,卻不是心盲,我從未見過比你更加聰慧,更加蕙質蘭心的女子。”

    白縈唇角彎起:“你可知道我是太醫令家的女兒,你趕去跟我爹提親?”

    “太醫令乃朝廷五品,我是從四品金吾衛中郎將,你覺得我會不敢?”

    “金吾衛?!”她乍然想起那日在太和殿前,總是感覺有人盯著她,原來那不是錯覺。

    “那日在太和殿原來是你。”她歎息道。

    她慶幸,如果她不是懇求爹讓她去醫治太後,便不能跟他重逢。

    她此時此刻,太開心了。

    她伏在他的胸前:“不管將來發生什麽,有了今晚,我此生便無憾了。”

    “傻瓜,”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將來,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幸福等著你。”

    **

    太醫令家出了大事,他家的姑娘被人擄走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聽的事情,連翹跪在白太醫的跟前,隻顧著垂淚。

    太醫大人怒不可遏,不斷的罵道:“你這狗奴才,那人是誰你不知道?那人長什麽樣子你又說不清?我白府養你這些無用的東西有什麽用?!”

    那奴才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可是女兒卻是沒了蹤影,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想報官,隻是這事情報官太丟人,萬一傳出去他豈不是成了朝中的笑

    柄?

    那個女兒是個麻煩,若不是她替太後治好了頭風,他才懶得管她死活。

    他正在發愁,卻聽到門房來報。

    “姑娘迴來了!”

    白大人大喜,立即出來看,一個高大的玄衣男子牽著馬,正扶著自己女兒從馬上下來。

    他的臉立即陰沉下來,這……這出去了一日一夜,這個時候這樣子迴來是什麽意思?

    “孽畜!”白大人一聲怒喝,“給我來人打出去!”

    他這話是對白縈說的,墨離一聽大怒,攔在白縈跟前喝道:“誰敢?”

    “莫非你擄走了我女兒?!”

    墨離睨了他一眼,這樣淡漠的父親,怕是沒少給白縈臉色看。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金令,道:“我是金吾衛中郎將墨離。”

    白大人一愣,暗自納悶,墨離?他曾經在宮中碰到過,他怎會認得女兒?

    墨離突然半跪在地上:“墨離懇求大人將女兒白縈嫁給我為妻子。”

    白縈驚呆,白大人亦是驚呆。

    他本是生氣,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景驚呆了,“你是說做正妻?”

    “自然。”墨離肯定的說。

    可他女兒是個瞎子啊,他難以置信一個四品的中郎將會娶一個瞎子做正妻,而且他女兒素有克夫的名聲。

    這墨離不怕死啊?

    “這個……”他搞不清事情到底為何會發展成這樣子。

    已經沒有心思追究他為何會擄走他女兒,也來不及追究昨晚發生什麽,他拉著墨離進了書房,必須好好的就這個婚事商討一下。

    半個小時後,白縈在客廳焦急的等著,白大人笑眯眯的跟墨離一前一後出了書房。

    “縈縈,爹曾經答應過你,將你的婚事交到你自己的手裏,如今這位墨離公子向我求娶你,一旦你答應,月內便成親,做正妻的。你意下如何?”對於正妻這件事,他尤為滿意。他本以為自己這個庶女頂多也就做個偏房,偏生有送上來的四品金吾衛願意娶她做正妻,他求之不得。

    他也曾聽聞這個金吾衛是有淮南王做靠山的,後台很硬。將來他若是做了自己的女婿,必能讓白家在宮廷的地位更加穩固。

    對於這樁婚事,他挺滿意。

    白縈臉帶羞澀,低頭道:“這件事,我就請爹爹做主吧。”

    白大人一笑,“好,那邊開始籌備婚事吧!”

    白縈臉上更熱,“是。”

    白大人哈哈一笑:“好,喜事,喜事啊!”

    白縈的婚事可是他多年的心結,如今他算是徹底解放了,還得了個如虎添翼的女婿,怎能不快哉?

    **

    婚事如火如荼的舉行著,白縈因為治好了太後的頭風,作為一個女子入宮成了太醫,深得後宮各娘娘的看重。

    金吾衛娶了女太醫,一時之間也成了佳話,皇上得知消息賜了許多禮物,淮南王親自出席了墨離的婚禮,一時之間婚禮也是辦的熱鬧非常。

    後花園中,滿池青蓮開的美麗。

    玄衣男子坐在欄邊,懷中抱著一個素衣女子。

    墨離奇怪了:“縈縈,你為何喜歡穿素衣?你我新婚大喜,不是應該穿紅色嗎?”

    女子靠在他的胸前輕輕一笑:“那你告訴我你為何喜歡穿玄衣?難道你不也該穿點喜慶的嗎?”

    “玄衣,習慣而已,好洗,髒了看不出來,流血也看不出來。”

    白縈心疼他,抱著他的腰柔聲說:“那可不行,若是你真的流血了,我第一眼要知道。我穿素衣,隻是因為母親喜歡素衣,我便學著她了。”

    墨離抱緊了她:“以後有我照顧你,什麽都不怕。”

    她望著池中的清荷,無聲的笑了。

    嫁給他的那一日,她便再也什麽都不怕了。

    (墨離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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