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暢通以後,安敘能從提比斯邊境和艾博裏郡獲取食物、人手和金錢等等,建城難度大大降低。她這才醒悟汶伽羅的冬天怎麽會這麽難熬,敢情自己一不小心把帶團開新地圖搞成了直接刷新下一世界,其作死程度相當於在沒有通訊設備和便捷交通的世界裏隻帶一百塊錢去外地生活。啊,她的確就在這種世界裏。


    交通多重要啊,總之要修路,要傳送陣,要火車汽車飛機……最後那個也就想想,安敘對這些東西的原理一竅不通,與其讓研究人員去瞎蒙,還不如讓製作傳送陣的異能者多研究一下。普通人就去修路吧。


    一半青壯年被關去軍營錘煉了,剩下的被開除的前戰士們依然不肯屈就。安敘也不著急,修路可以承包給商人們,企圖開疆拓土的商人公會已經等了很久。至於那些話說太滿的前戰士,嗬嗬,等著瞧吧。


    有許多東西並不需要空有武力的戰士,全身癱瘓的科學家還能製造出遠勝數百個勞工能創造的價值。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而安敘的到來,讓結構單調的汶伽羅出現了許許多多新職業。


    護士,實驗助手,公告講解員,工人,服務員……不一而足。各行各業空缺不小,待遇優厚,不限定體質和性別。暴力機關暫時滿員,既然有人看不起這些“不該戰士做”的工作,那就讓他們在家呆著吧,有能補空缺的大有人在。


    前戰士們(尤其是哪怕窮困潦倒依然充滿了不知哪裏來的優越感的alpha們)的不配合推動了汶伽羅老弱病殘的再就業。最無路可走的那些殘廢、老人和omega首先試探著報名了前所未聞的崗位,他們在培訓下一日日改變,過上了與曾經天差地別的日子,成了安敘的*招牌。這些老弱病殘都可以得到工作和工資,我不是更可以嗎?這樣想著,越來越多以往在汶伽羅的觀念中被視為弱者之人加入了安娜伯爵的體製中。


    當舊戰士的配偶也開始偷偷瞞著自己的alpha去安敘那裏兼職打工的時候,商人出資建造的道路變得通達,商隊來了。


    他們不是以往按季節收晶核的隊伍,來這裏淘金的商人們大多帶上了半數家當,拿出了十足的誠意準備。誕生於雷霆堡的新興商人公會一刻不停地發展,現如今勢頭隱隱緊逼盤踞特文城多年的貴族商戶。在雷霆女王的庇護下發家的商人們對安敘有感激,有忠誠,不過讓他們爭先恐後來到此地的依然是逐利的本性。


    他們信任安娜伯爵,相信她依然會扶持商業,相信她治下的官吏公正不盤剝,相信她所在的地方不久後將會成為新的繁華之城,如同相信一條能點金的巨龍。


    優渥的收入增加了人們的購買力,商人受此吸引,帶來諸多商品,各式商品又促進了人們的購買欲。你有錢了,和你差不多有錢的人買了好看的新衣服,穿得和外來的商人一樣好看,你買不買?你有錢了,市麵上出現了方便的又耐用的燃料,能把你生火做飯的時間縮短一大半,用這個時間你能多賺一小時的錢,你買不買?這一家店的氈帽比你曾經心癢多時卻因為沒錢錯過的那頂還好,那一家店帶來的食物你從未吃過但聞起來讓人口水直流……仿佛一夜之間,汶伽羅的人們都沉浸在了買買買的氣氛中。


    前戰士也想買啊,除了新出現的商品,還有長見識的表演,還有,咳,有名為“夜鶯之喉”的地方。那裏的omega一個個像天使一樣可愛,又像魔鬼一樣勾人,隻是那價錢也讓人想上一迴天堂。但是,這些沒了收入隻能吃老本的人突然發現,錢不耐用了,那點兒積蓄對於想買的東西來說隻是杯水車薪。


    錢其實沒變少,隻是以往好幾年才能看到一迴的好東西,冷不丁變得到處都是了。


    就算有人按捺得住以往不如自己的家夥到處買買買的刺激,生活對他們來說也變得難熬起來。


    曾經可以隨便蓋帳篷的地方成為了伯爵私有領土……不對,其實本來汶伽羅就屬於它的領主,隻是以前的領主自己睡劈叉也占不了一畝八分地,哪有閑心管平民在那個旮旯裏幹啥,新領主安娜伯爵卻在奇怪的地方小氣得很,堡壘城鎮外幾百米都圈了地,要租用得給她付錢。


    光棍發現攢的娶親本錢迅速貶值,omega和某些身體孱弱的beta現在自己可以賺錢,在伯爵手底下幹幾個月,精打細算攢下的錢就超過大手大腳的戰士們的娶親本。有家室的前戰士更加鬱悶,當頂梁柱的日子多有麵子啊,配偶孩子說話都得看自己臉色,對他們好是恩賜,心情不暢打罵一番也是本分,嘿,吃我的喝我的,還不準我打幾下罵幾下了?打死了都是家事!如今配偶去外麵賺錢,孩子去學校賺眼界,一個個歪理邪說一套一套,對家主應有的尊敬岌岌可危。


    不讓孩子去學校,第二天就有執法隊的人上門,阻止滿八歲又未分化的孩子上學居然是違法的,你是他們親爹也不行。不讓配偶去工廠,好吧,大家一塊兒挨餓,別人家都吃得油光滿麵穿得花花綠綠,就你灰頭土臉半饑半飽,丟不丟臉?倘若認命讓配偶去養家,吃軟飯的恥辱帽子扣頭上不說,家裏的情況還顛倒了。你敢對配偶甩臉扇耳光,配偶就敢獨自帶著孩子去外頭吃飽肚子把錢花光,隻給你一塊半冷不熱的幹酪餅。


    許多憤怒的前戰士把企圖重抄舊業,另一個舊業,綠林好漢。


    直白點講,就是去偷竊,搶劫,綁架,諸如此類。現在的外鄉肥羊不是很多嘛。


    這些居心不正的人對外鄉肥羊磨刀霍霍,等動了手才發現肥羊旁邊有牧羊老虎。半空中出現一座土牆,出現幾道風刃,出現一片火花……該死的為什麽有這麽多異能者!他們不是應該聚集在領主身邊,給那個伯爵造東西產糧食當保鏢嗎!


    安敘表示,這個真不用。


    在這群愚蠢的出頭鳥被殺雞儆猴之後,舊戰士們終於意識到,最後一條發家致富之路也被堵住了。頑固又沒有頑固到寧可繼續憋屈餓死的人們隻好認慫,捏著鼻子去了招募處,要求轉職成某些工資最高的職業。


    “非常遺憾,您沒有達到招募要求。”招工處的客服笑容可掬地說。


    “什麽?”前戰士難以置信地怒吼,“為什麽某某家的某某就可以幹這個!他還是個跑幾步就喘的omega!”


    “首批報名的人享有免費培訓後上崗的福利,那一批人員已經滿員,此後招募條件就增加了受過基礎教育這條,您並不滿足這點。”客服全然不懼,好整以暇地說。


    以為自己低一低頭就能順利擠走“應急用老弱病殘”的前戰士們遭遇了巨大打擊,很多人不願相信,那些職位不是為他們預設的,這一係列措施並也非安娜伯爵打壓他們以求妥協的手段。


    隻是順便而已。


    誰在意給我工作的是什麽性別?安敘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那封前戰士的聯名信,覺得他們已經自大到了讓人尷尬的程度。需要戰鬥力的部分已經有了糾察隊、城管和正在培訓中的軍隊,其他崗位需要良好的職業素質、心態、知識等等,那些傻瓜啥都沒有,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願意“放下戰士的尊嚴”就能擠走幹得好好的那些人?你們的尊嚴和愛戴值一分錢嗎?


    安敘在心裏嗬嗬一聲,隨手把信扔垃圾桶裏,沒多花一分鍾在這群alpha癌身上。


    智商正常的前戰士已經開始尋找適合自己的行業,智商欠費的那些讓他們自生自滅無妨,諒這些加入不了私軍和軍隊的半吊子次品也鬧不出亂子來。現如今比較重要的事,還在獸潮上。


    安敘體內的靈核依然吃得多吐得少,嗑多少晶核都死樣怪氣沒起色。失去了地圖炮罩全場的能力,要想守城,還得在別處下點功夫。自認天時地利人和處處占優勢,安娜伯爵追求的可不是過本,而是完勝,甚至無傷。


    軍隊那邊,安敘把想的出來的練兵方法全部掏出來,細節交給老司機克裏斯和他認為可信的小頭目完善。等達成了令行禁止,學會了彼此配合,安敘又讓他們分成五六人一組,分小組守城攻城對抗,繼而去森林裏和異獸真刀實槍地幹一場。克裏斯詢問是否需要練習成陣衝鋒以及練出更多騎兵,安敘搖了搖頭。


    汶伽羅堡壘在易守難攻的地勢上,外頭雖然有廣袤的平原和森林,但因為一邊有不易度過的大河,另一邊則是地勢驟降的懸崖,獸群想要進攻堡壘,如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以往需要騎兵和衝鋒的炮灰,是為了在獸潮衝擊堡壘前消耗和打散獸群。獸潮來得太兇猛,倘若事先不消耗和打散,屍體疊羅漢都能疊上牆頭。


    現在,消耗能交給別的。安敘這樣想著,摸了摸鐵炮。


    失聯小半年後,自帶科學外掛的阿爾瓦果然把禮炮變成了十足有殺傷力的火炮,炮口有海碗這麽大,據隨行人員說殺傷力也驚人,這點在提比斯防線的冬季獸潮上已經展露了出來。隨行的人除了能給炮膛降溫的冰係異能者外,還有一些參與了火炮製作,可以教授如何使用火炮並負責勘測火炮效果的記錄員。冬季獸潮後阿爾瓦對火炮又有改良,照記錄員們對獸潮望眼欲穿的樣子看,恐怕比起給安敘減負,那些科學家們更想做的是實驗改良火炮效果吧……


    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按照曆年獸潮爆發時間看,夏季獸潮應該就在這一周內。把能做的都做了(雖然主要是動動嘴巴)的安敘無事可幹,又膩在了克裏斯旁邊。


    “汶伽羅的獸潮爆發起來是怎麽樣的?”她說。


    “太陽雨後氣溫上升,獸潮開始。”克裏斯說,“異獸很多……不過我沒見過提比斯的獸潮,不好比較。”


    “太陽雨好看不?”


    安敘在資料裏看過“太陽雨”這個夏季獸潮標誌,對此興趣一般般,隻是沒事幹想和克裏斯說說話。


    “相當,”克裏斯頓了頓,“好看,也嚇人。”


    安敘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想不出晴天下雨能多嚇人。她沒話找話道:“我們那邊傳說,太陽雨是狐狸還是老鼠迎親來著。”


    艾博裏沒有這種傳說吧?克裏斯想,難道阿鈴古的傳說?不對,聖城可不會把這種天象歸到神所厭棄的異獸身上。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安娜伯爵忽然像隻被風吹草動驚得豎起耳朵的兔子,霍地站了起來。


    有什麽東西在靠近。


    這預感一如多年前,在提比斯防線的天空上,遠遠望著向這裏蔓延的雪雲。安敘的心跳得很快,心跳強烈得像長出了另一顆心髒,如果她能靜下心冥想一下,就能發現正在飛速律動的並非心髒,而是靈核。


    這是什麽新地圖首次獸潮必經事件嗎?安敘想著,推開了窗戶。幾年的成長後,那曖昧不清的預感已經變得非常具體,就如同gps地圖上出現了一個閃爍的小點。她極目遠望,風平浪靜的天空像被熱浪灼燒般,空氣出現了怪異的扭曲。


    有什麽東西在靠近。


    克裏斯緊跟著站了起來,眯著眼睛看了看天空,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天邊出現一線紅雲,本該在夕陽西下時出現的火燒雲竟在大中午露麵了。安敘用手在眉毛上搭天棚,沒看清紅雲中有什麽,克裏斯已經麵容肅然地拿掉項圈,飛速武裝起來。


    “太陽雨。”他說,“獸潮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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