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清澄貼著溫文的肩膀喘著粗氣,直到她們親吻結束單清澄的眼神都是渙散的,她至今都無法相信溫文會和她接吻。如果說日出的一吻是震撼下的斷片,那麽這一次的貼近更像是虛幻中的臆想,一切都太不切實際,單清澄患得患失地擔心下一秒她便從床上驚起,將這美好的一幕歸類到“春夢”當中……


    “餓了吧,”溫文低喃詢問,自然地推開單清澄,取了掛在衣架上是衣服走進浴室,“等我換了衣服我們一起出去。”


    說罷,溫文便頭也不迴的關上門,下一秒便落了鎖。她怔怔的望著鏡中的自己,紅潤的唇瓣讓她不住地迴憶剛剛所觸及的柔軟……懊惱地揉著額頭,溫文低低沉吟一聲,沒了在自家門前的束縛,她竟對單清澄一點抵抗力都沒有,這樣出乎預料之外的狀況讓她頭疼得不知該如何和單清澄繼續下去。


    她本就考慮過睡之前叫點外賣來房間裏,現在好了,房內這樣曖昧湧動的氣氛無論如何是沒辦法讓溫文繼續呆下去了,這才有了她方才類似逃避的舉動。


    她想逃開這樣的氣氛之下,她怕單清澄和她之間會有更無法預料的事情發生。


    在不能確定給單清澄一個安定的生活下,溫文不可能不解決現下的內憂外患不管不顧地和單清澄在一起。單清澄那個年紀可能還有一股衝勁,為了愛情什麽都可以不管不顧,隻要現下能夠在一起就好了,但是溫文不會。


    溫外公曾語重心長地教育她:機會是在紛紜世事之中,許多複雜因子運行之間,偶然湊成一個有利於你的空隙。但你想要找到空隙,就要懂得耐得住性子,有理有據地安排一切,這樣你才可以握住你想要的一切,並且付諸行動得到它。


    現在這樣什麽都沒有的情況,溫文又怎麽會冒險……但是剛剛……哎。越是和單清澄相處下去,溫文越是管不著自己的心,甚至有時候的一些舉動讓她事後都覺得匪夷所思,真真是越來越不像她自己了。


    又是一聲沉沉的歎息,不過這聲歎息是在房內的人所發出。單清澄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浴室的方向,頓時心亂如麻。溫文這般明顯的躲避,她又如何看不出來,況且……她並沒有要讓溫文負責什麽不是嗎,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溫文真要跟她撇清說剛剛隻是嬉鬧下的擦槍走火,她也不會多說一句什麽。


    她如此卑微地將自己呈現在溫文麵前,為的不就是她為自己有一絲的垂涎嗎?


    這樣,就足夠了。


    “你好了嗎,我們可以出門了。”溫文從浴室裏走出,平平靜靜的麵容沒了方才嬉戲時的揶揄,乍一看果真一本正經了不少,想來是已經整理好了心緒。單清澄瞄了她一眼,點點頭,披了外套跟在她身後。


    一路上,兩人破天荒地沒有任何語言、肢體甚至是眼神上的交流,溫文僅是會在人潮多的地方偶爾迴頭看看單清澄有沒有跟上。


    她帶著單清澄在巷子裏七拐八繞,來到一家裝修陳舊的店內坐下,自主地給兩人點了餐在跟單清澄解釋道:“這家店是老字號,店家是c市人,菜的口味會更符合你一些。”


    “嗯。”單清澄低低地應了一句,淩晨時分店裏的客人屈指可數,她們坐得比較偏僻,基本沒什麽人會來打擾。她慵懶地斜靠在桌上單手支著頭,半眯的眼眸盯著另外隻手上把玩的筷子上,看著它在杯子上旋轉,時不時地翹起魅惑的嘴角。


    既然溫文要對方才的事情選擇裝傻充愣,那她也犯不著自討苦吃的去深究,裝傻有時候比追根究底的盤問效果更佳。所以這會兒單清澄才如此愜意地自娛自樂起來,總而言之,單清澄得到了她期望的親密接觸,不虧不是嗎?


    殊不知的是,單清澄無意間散發出的慵懶氣息讓溫文一時間無法移開視線,記憶中一直是無害的小白兔搖身一變成了妖媚懶散的小狐狸,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勾引溫文的地方,就連轉著筷子的指尖都像是在向溫文作著無聲的邀請。


    “溫姐姐,老板讓我給你送一盤招牌菜當作新年禮物了。”店內的服務員不適時地打斷了溫文的注釋,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道了聲謝,再說了一些賀歲的話才把盤子推到單清澄麵前。


    溫文不知道她方才的尷尬是別人無意間的“新年禮物”讓她浮想聯翩,還是自己內心的窺探被打攪,而今她麵上倒像個沒事人一樣用著她慣有的清冷嗓音道:“嚐嚐,這是他們家自創的,怕你吃不慣才沒點。”


    “溫校長經常來這裏?”聽溫文這麽說,單清澄才不再玩弄一直被打轉的筷子,依舊保持慵懶的姿勢夾了一小口到嘴中,微微翹起嘴角,“味道不錯,吃的慣。”


    “迴t市的時候都會來光顧一次,吃了那麽多年c市的菜,迴t市有時候口味上會不習慣。”溫文眼底撩過一絲寵溺,沒有矯正單清澄的吃飯姿勢,隻是默默地為她夾菜。她長途跋涉地從c市飛到t市,再一個人按照記憶摸索著到自己家來見自己,其中的艱辛自然不言而喻。


    溫文有些懊悔自己獨斷地拉了單清澄出來吃飯,擔心她本就疲憊不堪的身軀會支撐不住這般熬夜。


    在家睡了一天的溫文沒有吃多少,反倒是一直不斷地給單清澄夾菜,直到人家擺擺手笑稱單清澄像喂豬一樣喂自己才消停下來。


    “單老師可別盡往自己臉上貼金。”溫文放下筷子,擦拭嘴角,悠悠的聲音飄然道,“豬可比你聰明多了。”


    “溫文,你!”話卡在喉嚨口,一時間單清澄想不到用什麽詞來形容溫文,氣急敗壞地坐直身子瞪了她一眼,有些慪氣似得氣鼓鼓的嘟起嘴,嘴裏不住地小聲嘟囔。


    溫文即使聽不清也知道單清澄嘴裏鐵定是在數落自己,她向服務員招了招手,“結賬。”


    兩人從餐廳走出,猶如調換般成了單清澄率先走在前方,溫文在離她半步遠的距離不疾不徐地跟著。


    路過一家小商鋪,單清澄眼前一亮,溫文隻不過拿著手機迴信息的時間就見單清澄懷裏抱著煙花爆竹笑吟吟地從商鋪裏走出來,眼力盡是開心與滿足。


    溫文搖搖頭快步跟上,想幫她拿一點就見她護犢子般扭開身子,警惕道:“你做什麽,這是我的,你要的話自己去買。”


    聞言,溫文既好笑又好氣,她滿目無奈,“我隻是想幫你拿而已,單老師。再說,你買這些做什麽,難不成你想在酒店裏玩?不把房子燒了才怪。”


    “我自己拿的動,才不需要你。”單清澄負氣地嘟嘴哼了一聲,繼而道,“誰跟你說我要迴去玩了,這些當然是要在外麵玩,難不成溫大校長這點常識都沒有?”


    “是是是。”溫文著實拿單清澄無可奈何,她知道單清澄現在在氣她什麽,但是兩人都默契地沒有說透,這樣反倒是讓溫文發掘了單清澄的另一麵,感覺甚是可愛,“單老師不是累了嗎,怎麽突然變得如此生龍活虎?”


    “我什麽時候跟你說我累了。”單清澄高傲地揚起下巴,轉頭趾高氣昂的找地兒放她的煙花去了。


    歎息一聲,溫文也隻好當作自己沒有看見單清澄眼底的疲倦,隨了她去。


    沒一會兒,溫文無可奈何地領著四處亂竄的單清澄去了附近的河堤,要不然真不知道單清澄要漫無目的地找空地找到什麽時候,她環臂站在斜坡上望著底下正拿著電光花肆意揮舞,臉上粲然的笑容更是清澈得沒有一絲雜質,讓旁人看著也不覺地隨她翹起嘴角。


    許是揮累了,單清澄拿了好幾個落地煙花並排放著,鼓著膽子一次性全點了再迅速跑開,迴眸,看著那絢爛的光景又是一陣愜意的嬉笑。溫文搖搖頭,現在不正應了一句“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嘛,眼下童心未泯的單清澄讓溫文眼前一亮,越是了解單清澄更多,溫文對單清澄的好奇越是濃鬱,她越發想發掘不一樣的單清澄,更想看隻會在自己麵前不一樣的單清澄。


    直到將煙花放得差不多,單清澄才拿著兩根電光花扭扭捏捏地走到溫文身邊,胡亂往她手裏塞上一根,為兩人點上,“哼。”


    溫文怔怔的望著手上光芒四濺的煙火,看著它從無人可擋的綻放,到形勢漸弱的掙紮,最後化作星星點點消失於空中,隻在一路留下灰色的足跡。煙花再美,不過一瞬。她對這類曇花一現的美麗並不感興趣,太短暫的擁有,空留下一片迴憶在腦海中。


    單清澄見溫文盯著電光花若有所思,默不作聲地取過她手裏已經消失殆盡的煙花,走到方才放煙火的地方收拾好殘局將它們扔進迴收桶。不多時,她迴到溫文身邊站定,看著四周漸漸散去的人群垂下眼眸,她和溫文在將來是不是也會變成這樣,曲終,人散,沒有留戀沒有彷徨。


    各懷心思的兩人,在同一時間,思想竟不約而同地吻合。


    一隻手搭在單清澄的肩膀上,溫文低柔又堅定的嗓音道:“走吧,和我迴去了。”


    “好。”


    無論你去哪,你若願意攜上我,定不負卿來不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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