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性情,小時我打爛了我外祖母留給我娘的花瓶,妹妹哪怕是怕得發抖,也會替了我的罪去跟母親請罪,說那瓶子是她打爛的,不管她知不知我是不是還活著,還想著終有一日要見到我,隻要有我爹活著,他讓她嫁給誰,隻要他覺著她好,哪怕把苦頭吃爛了往肚裏吞,她也不會說出一個不好來,你知道嗎?”

    蕭老將軍也著實對他有些無奈了,“你的親衛營打聽過,我的親衛營也為你打聽過,連皇上記著你的功勞,也是為你打聽過,怎地你還擔心她過得好不好?”

    蕭知遠自不願承認他不認為這世間有男子配得上他的妹妹,他為國獻身,當樞密院密多年,為國為君在他國征戰多年,千戰百傷隻為的是終有一天能迴來,為父母出氣,為外祖洗清辱名,替妹妹撐足底氣終身無憂無慮,可哪想,他國歲月累成霜,等他終立功能得令終能迴國這日,妹妹已遵父令嫁了人,還生了孩子……

    “我沒親眼見著,不算數。”蕭知遠還是拒不承認,這世間哪有什麽男子配得上他的妹妹。

    什麽視她如珍寶,騙鬼去罷,他蕭知遠不是沒混過歡場中人,豈不知世間男子的醜態。

    “知遠……”哪怕這混小子把他的功勞全推到了他頭上,讓他在有生之年成了易國史官記錄在史冊之人,蕭偃這時也著實忍不得這小子疑神疑鬼的頭腦了,年逾七十的古稀老者終是一腳抬起往這小子的腿上踹去,怒罵道,“這不是那黑胡蠻子的國家了,這是易國,這是我們的國家,我們自己的國我們自己的家,你不用再想這不是我們自己的家裏,你迴來裏,這裏沒有誰會對不起你,沒有誰會傷害你的家人,更沒有誰會殺你傷你,都沒有了,一個都沒有,小子,你迴家了,你知不知道!”

    蕭知遠被他一腳踹昏,好一會兒他悠悠地醒了過來,看著他的族老,他的長輩,他的上峰,許久許久,他眼裏有著了許多年從沒有泛起過的淚光,他問著他最為信任,最為尊重的上官道,“將軍,我真的迴來了?我真的能見到我爹娘和妹妹了?”

    ☆、第63章

    見他還提起家中那早已不在了的人,蕭偃麵露出了不忍。

    蕭知遠說罷,看著老將軍沒忍住的不忍,一下也了會了過來,不禁自嘲一笑,閉上了眼睛。

    他走的時候,爹娘都還是在的,那時候,他娘是多年輕,又是多麽的好看,誰能想到,等到他終有本事能讓她不在那個府裏受辱了,她卻不在了。

    子欲養

    而親不待,他還是晚了。

    **

    車隊緩緩從店鋪麵前的街道路過,蕭玉珠看見了走在最前的那匹高大馬上的老者……

    桂花站在窗前,紅著臉,學著下麵街邊那大膽的姑娘家,把繡著她閨名一字的帕子也往那些護道的禁衛軍身上拋。

    誠然,禁衛軍個個都高大威猛,能讓未嫁少女春心萌動,但桂花都拋了,蕭玉珠不由笑著看了她這跟風的丫環一眼。

    “少夫人……”見鑼鼓宣天中,他們家少夫人臉色也未變,熱血沸騰的桂花頓了一下,就明白過來她家少夫人的意思,忙紅著臉跺著腳道,“您可別告訴狄丁,奴婢剛才隻是腦子一熱,對,就是腦子一熱……”

    她就是見別人這麽做,她也跟著這麽做了,說著她猛拍自己的頭,可憐兮兮地看著蕭玉珠。

    蕭玉珠笑著點了下頭,“不會說,放心罷。”

    等蕭玉珠看到一大隊路過的禁衛軍,身著盔甲的他們個個都高大英俊後,也有點明白為何每次禁衛軍出動迎人引來這麽多圍觀的百姓了,也算是明了他們家鄰居那幾位夫人為何要帶著未嫁的閨女過來看熱鬧了,這些禁衛軍實在招人得很,看來出來夾道歡迎的女子出來拋頭露麵,皆半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隊伍走得再慢,一會也走了過去,那相迎的百姓就又跑到了前方,大叫著蕭將軍的聲音哪怕隔得遠了,也是清晰可聞。

    “少夫人,您看清蕭老將軍了嗎?”

    “嗯。”

    “可真精神,聽說老將軍已有古稀之年了,一點也看不出。”

    蕭玉珠點了點頭,站於窗後的她對桂花說了一句,“把窗子關了罷。”

    說著就接過桂花手中抱著的長南,坐到了桌邊。

    要看熱鬧的長南不依,手往他娘臉上抓。

    蕭玉珠躲過,剝開一個桔子,拿了一瓣放到了他手裏,長南兩手接過,看看桔子,再看看他娘,頭一埋,沒管他娘了,低頭就啃起了桔子。

    桂花忙過來給他戴上了口水布。

    今日長南穿得極好,身上朱紅的小儒袍是蕭玉珠為他新做的,當初選這個色為長南做新襖的時候還以為長南穿了會像個金童,可現下看來,成天歡天喜地的長南穿上這新裳,越看越發像門神畫裏的送財童子。

    “嬸娘……”布鋪下麵買布的女客比平日多太多了,狄軾跟店裏的夥計忙不過來,逮空

    讓狄小七上來問一聲,狄小七忙跑了上來,在門口也不進去,跟蕭玉珠道,“有什麽事要吩咐的?”

    “沒什麽事,忙去罷。”蕭玉珠溫和地道。

    “茶水呢?”

    “夠。”

    “那行,我下邊忙去,您就在這等著我祥叔罷,有什麽事,您讓桂花下來吩咐一聲。”

    “誒。”

    過得一會,蕭玉珠聽著樓下的動靜還不小,不少聲音都是在叫著夥計夥計,想來下麵也是忙不過來,她就吩咐了桂花下去幫忙。

    等狄禹祥到的時候,已過了午時,長南在妻子的懷裏睡著了。

    “可有用膳?”狄禹祥來得有些晚,進來就蹲在了她的椅前,看著靠著牆抱著兒子假寐的妻子有些心疼。

    “用了,堂兄讓端了麵上來,還加了兩個小菜,都是從酒樓裏叫來的,長南吃了米糊糊,小七帶他去街上玩了一圈,迴來就睡了。”蕭玉珠微笑著朝他說,“你去做什麽了?”

    “茶樓會友出來,被聞大人叫去了,說了一會的話。”狄禹祥起身把長南抱到懷裏,“外麵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我們坐馬車迴去。”

    等蕭玉珠迴到家,以為他今天是不出去了,哪想剛把他們前腳送到家,後腳他就要走,與她說聞大人找他有事,去見幾個人。

    “見人?你知道是見什麽人了?”蕭玉珠心中那些隱隱吊著的猜想在腦海裏晃了晃。

    “你怎麽想的?”見她口中透露了一點他能了會過來的意味出來,狄禹祥驚訝得都忘了馬上走。

    她也是猜她兄長進京了?

    蕭玉珠看著他驚訝至極,笑了笑,“今日蕭老將軍騎馬過街,身邊拉了一匹無人坐的棗紅馬。”

    說到這她澀澀地笑了笑,“我兄長小時跟我說過,他以後要騎棗紅馬去打仗。”

    說罷,她抬起有了淚光的眼,看著狄禹祥,“許是我想多了,你說是不是?”

    “我跟聞大人去見人,迴來再跟你說,可好?”狄禹祥抱了抱她,在她耳邊輕喃。

    他不敢確定是他那大舅子,現在說是到時候若不是,她會受不了那失望。

    “去罷。”他無聲的安撫讓蕭玉珠笑出了聲,在他從她身上抽走手的時候,她抓住了他的手,與他笑道,“以後要是有事趕不及,差人來告知我一聲就好,不用自己來。”

    狄禹祥聽了歎了口氣,她

    就是對什麽都太第三了,他確是中途要去見人的時候告了個罪,去布鋪接她迴來的。

    “君子慎始,差若毫厘,謬以千裏,”狄禹祥摸摸她的嘴,淡道,“這次若是輕易讓你失望了,下次我還是會,等多了,你怕是都不會相信我了。”

    “哪會。”蕭玉珠微笑。

    “你會,而我哪怕晚一點,也不會失信於你一次。”狄禹祥在她耳邊輕喃了一句。

    這次他沒再停留,快步上了外麵的馬車,對駕馬的狄丁道了一字,“快。”

    狄丁大力一揮鞭,馬車急馳而去。

    **

    這日直等到了黃昏,蕭玉珠也沒有等到狄禹祥迴來,快到夜禁的時候,有聞大人的貼身仆人送來了狄禹祥的信箋,說他今晚有事與聞大人相談,今晚就不迴來了。

    蕭玉珠打發了銅板讓那老仆迴去,當晚他們房裏的油燈沒滅,她就著暗淡的燈火看了睡著的長南一晚。

    這一晚,狄禹祥實則不在聞府,他身在易國外地大官雲集的進奏院,與聞仲言呆在了溫北在進奏院府邸的大堂裏。

    那大堂目測過去,比他的小家還要大上一倍有餘,地上鋪著棗紅的地毯,堂內的四根大柱上塗著朱紅的顏料,擺在首堂的案桌太師椅,皆是紅木所做,下午尚有陽光時這大堂看起來甚是沉穩威嚴,但一到入夜,點上燭火,在昏黃的燭火中放眼望去,狄禹祥看哪都像充斥著血,看得久了,連嘴邊都有了滿鼻子的兇腥味。

    等到半夜,這大堂豈止滿地是血,連空氣都陰森了起來,如若不是還有送熱茶的奴仆出進,都能讓人當成這是沒有活人的地獄。

    帶狄禹祥來的聞仲言先還和他說幾句話,到後半夜的時候,聞大人就支著椅臂打起了瞌睡。

    等他打了個盹醒過來,見狄禹祥還站在下首,聞仲言打了個哈欠,唉了一聲,開口出聲打破了這大堂裏密布的陰森,“你就過來坐一會罷,蕭老將軍要是從宮裏迴來了,走到門邊肯定有動靜的,到時候你再站起來也不遲。”

    狄禹祥一進進秦院,就有幾個身穿銀甲的士兵在他身邊轉悠了好幾次,有一個看起來是頭目的士兵還對著他兇惡地咧了咧牙,一臉看他不慣想揍他一頓的樣子,那時狄禹祥心中就有了不好之感,等進了此處溫北府邸,給聞仲言上茶的是穿著儒衫,看起來是管家的中年仆人,給他上茶的還是那位身穿銀甲,腰帶佩刀的士兵,他進來端茶給他的時候看他坐著,差點就沒

    把手中的茶潑到他身上來,當時狄禹祥哪敢再坐,起來接過茶,一接就一直站到了現在。

    事後他覺得,他要是敢再坐下去,那士兵就會衝進來,拔出腰間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狄禹祥覺得他隻要沒出這進奏院他還是站著為上策,所以當這次聞大人又勸了他坐,他笑笑否了他的好意,“晚生不累,站著就好。”

    聞仲言早聽聞了風聲,哪會看不出其中的某些原因,他出言也是客套,不能看著小輩受罪連句客氣話都不說,於是客氣話一罷,也不多說了。

    他本來還想多提點幾句,但聽說那一位密使脾氣怪著呢,為人兇惡,小心眼還愛記仇,聞仲言不想人還沒見到就把人得罪了,這一位在今上那都是領了免死金牌的,他萬萬得罪不起。

    **

    蕭知遠跟蕭偃從宮裏麵聖迴來,送了蕭偃迴房歇息,等老將軍的門一關,沒走兩步就對著那身邊下屬大撿就是一揚頭,道,“來,跟老子說說。”

    大撿嘿嘿一笑,“將軍,我可是按您說的了,沒讓他坐,不過……”

    說著他摸了摸頭發,嘿嘿笑著。

    “不過什麽,少廢話!”

    “不過,我看那人還是有點小聰明的,”大撿知道他們將軍的脾性,這說那人的話是不能用誇的,隻能撿著不好聽的講,“頭一次,就是頭一次我端茶過去的時候,打算要把茶潑到他身上,他‘嗖’地一下就起來把茶接著了,後來他都不坐了,我也沒找著機會砍他的頭,治他的罪。”

    “嘁……”蕭知遠冷嘲地炸了一下舌,“算他有點小聰明。”

    “可不是,小聰明。”大撿附和。

    “將軍,你還過不過去收拾那小子了?”他們出了歇處,守在門邊的中撿和小撿打著哈欠,其中中撿問他道。

    “將軍,您就別過去了,睡去罷,就派我去一刀砍了他得了,迴頭把大小姐找迴來,到時候溫北溫南的漢子排成排,大小姐中意哪個,我們就讓她討了哪個迴來。”小撿手在空中狠狠地一場,做了個把人劈成兩瓣的手勢。

    僅一個手勢,他就帶出了三分殺氣出來,很明顯看得出他不是故意說著玩的。

    “對,對,小撿劈了得了。”大撿又猛點頭附和,“將軍您就去睡罷,這事交給我們來辦。”

    蕭知遠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紗布,嗯哼了一聲,“滾一邊去,老子先去瞧瞧,要砍我來砍,臨不到

    你們這些小的頭上。”

    說著,柱著腋下的兩根鐵拐,就著廊下兩側暗淡的燈籠,大半夜虎虎生威,威風凜凜,殺氣勃勃地向府邸的大堂廳奮走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各位,今天還是會盡力三更,如果沒有三更,那至少還是有兩更的,再次感謝各位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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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砰砰砰砰……”外麵響起一陣急促的聲音,那聲音就好像鐵棍敲在了石板上,沉悶又帶有一點輕脆,緊接著那聲音一聲接一聲響得緊密,像急奔的戰馬帶著殺氣洶洶而來……

    聞仲言已從椅子上站起,隻一刹那間,他眼裏困意無全。

    而一直低頭站著的狄禹祥在這時抬起了頭,聞仲言朝他望去,看他臉色溫和,眉眼平靜,讚許地點了下頭。

    此時聲音近得就在門口了,聞仲言急急朝門邊走去,路過狄禹祥的時候,低聲朝他道,“記著,萬事忍為上。”

    狄禹祥朝他感激地望去,等不到他有開口說話的時間,他緊跟在了急走的聞仲言身後,走向了大門。

    “這位……”一見到門口的人,聞仲言拱手揚袖,朝那頭上,脖上,連半邊臉都纏有白色紗布,完全看不出原貌的人問道,“這位大人,請問如何稱唿?”

    那露出半邊臉的人一角的嘴角翹了起來,帶起了他臉頰上兩道猙獰的疤痕,在這陰森的廳堂裏,尤如鬼魅,“翰林院聞大人?”

    “正是老朽。”聞仲言拱手躬了身。

    聞仲言恭敬過了頭,他卻是視而不見,往他

    身後一步那舉手躬身低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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