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說些好聽的,這些話就不必說了,玉珠是個好的,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蕭老太君打斷了蕭二嬸的話,看向了隻微笑點頭不語的蕭玉珠。

    蕭玉珠看著她,這次總算迴應了一句話,“老太君說的是。”

    見蕭玉珠麵上對她甚是恭敬,蕭老太君心道這孫女跟她母親一個樣,明著順從暗著不服,極其不好管,心下更是對這神似其母的孫女更不喜起來。

    以前她不生事還看不出來,現下一有事,就看得出她這個人是真真隨了她母親那邊的人了,不聽訓,仗著有點美色男人寵愛,就不把上麵的長輩當迴事,做什麽都陽奉陰違。

    “哎呀,好了,大好的日子說點歡喜點的,玉珠,快來跟嬸嬸說說,這段時日怎麽養的,這臉蛋兒我看得可以掐得出水了……”這時,蕭府的另一個旁支嬸子走過來,笑著說了這道話,沒待蕭玉珠反應,那手就掐上了蕭玉珠的臉,重重地捏了一把。

    那力道有點重,蕭玉珠沒料她這麽重捏,錯愣了一下,正在她錯愣不已的時候,有道人影就衝進了門裏,隻見一個美豔的婦人衣裳不整,懷中抱著一個啼哭不止的孩兒衝進來跪在了老太君的椅下,對著老太君大力磕頭哭道,“老太君,三夫人若是真是嫌棄我們母子,就讓我們母子死在您麵前算了。”

    說罷,還沒迴過神來的眾人隻見她把孩子放下,頭往老太君坐下那椅子撞去……

    “拉住她,快拉住她……”頓時有人便去拉,有人在喊,蕭二嬸無動於衷地看了堂內一眼,往門邊看去,蕭玉珠順著她的眼,正好看到穿著紅色襖衣,頭戴金鳳的蕭三嬸嘴含冷笑,豔光四射地走了進來。

    她走到門口時,重重地揮了下手中的帕,頓時全身殺氣十足,蕭家首座上那輕易不變臉色的笑彌佛見此,那眉頭都皺在了一塊。

    ☆、第34章

    “兒媳給母親請安。”蕭三嬸風姿綽約走來,殺氣騰騰的眼睛從蕭二嬸身上掃過,連帶瞥了她身邊那低著頭不語的蕭家大小姐一眼。

    “怎麽迴事?”

    蕭太君身邊的婆子已經抱起了那小孩哄著,那婦人已被人拉住,饒是有婆子讓她別哭,她還是一聲聲悲淒地在啼哭著。

    “住嘴!”蕭太君捅了拐仗。

    這一次,那婦人的哭聲止住了。

    蕭三嬸不屑地翹起嘴角,對首座的老太太說道,“娘,怎麽迴事,您還是先聽聽她是怎麽說的罷。”

    “三夫人,三夫人……”那婦人一聽,眼淚流滿了臉,她掙開人撲到了蕭三嬸的麵前,抱著她的腿大喊,“您就饒了我們母子罷,我以後都聽您的,您讓我們母子做牛做馬都成,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罷。”

    蕭三嬸被她一口一個母子氣得不輕,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忍了又忍,昂起頭對座上那冷眼看著她的老太太道,“娘,求您為兒媳作主。”

    說著,她粗暴地扯開了腳邊的人,抬著頭跪到了地上,眼淚無聲地從她眼裏掉了出來,“昨夜封郎睡在我屋,她抱著孩子在我院外打轉,任由孩子啼哭,我讓婆子送了她迴去,一大清早,她又抱了孩子來,在封郎麵前哭,大過年的她哭鬧不休,封郎讓我好好管教她一番,可兒媳想著她為蕭家生了個兒子,看在孩子的麵上也不能苛刻了她,便讓她迴房思過三日,可哪料迴過頭,她就哭到您這兒來了,還說我不給她活路,娘,求您為兒媳作主。”

    蕭三嬸說完,已然也淚流滿麵,隻是同是哭泣,她不聲不響的強忍著流淚的樣子惹人愛憐,也很是好看。

    “不是這樣的,老太君,不是這樣的,妾身昨……晚……”那婦人聽得口瞪口呆,跪在地上的人慌張地辯駁,豈料口齒不清,話還沒說完,她的大叫聲又驚住了婆子手中的孩子,跟著她的聲音“哇哇”大哭了起來。

    “像什麽樣子!”慌亂中,蕭太君大力地捅著拐仗。

    “把她的嘴堵住。”她身邊的得力婆子已讓丫環拿了布條來,不一那婦人的嘴就被堵了個死死的,被叫來的粗使婆子從屋裏拖了出去。

    途中她掙紮了幾下,可屋子裏的人誰都沒有多看她一眼,眼睛全在蕭三嬸和老太君身上。

    “好了,才初三,你們這是要鬧什麽?是想氣死我這個老婆不成!”蕭老太君扶著胸喘了幾口氣,婆子丫環見狀,慌忙上前給她順背,過得一會,她順過氣來,朝蕭三嬸道,“你也別哭了,堂子裏出來的上不得台麵,但還是給你們生了個孩子,進了府來也不好再送出去,就關起來罷,孩子養在你下麵。”

    “謝娘作主。”蕭三嬸含淚磕了頭。

    “你啊你,平時也是個能做事的,怎麽到了自己頭上,就心軟了?她一鬧,你就不知道叫婆子把她關死了!怎地就讓人出來丟人現眼!還好今日個都是家裏人在這,若是叫外人瞧了去,豈不是丟盡了我蕭府的臉麵!”蕭老太君被人扶著彎下腰,重重地拍了下她的頭,“下次若是再犯,小心我罰你!”

    蕭玉珠聽到這,心裏歎三嬸和老祖宗這真是下得一步好棋。

    孩子是養在三嬸下了,生了兒子的人也被關起來了,而那邊隻有一個女兒的婦人,這時怕是嚇得不敢出屋了,以後還能有什麽花招出來?

    蕭二嬸這時起了身,扶了蕭三嬸起來,歎道,“地上冷,三弟妹起來罷,像娘剛剛說的,你平時幫著娘管家也是賞罰分明,怎地換到自己頭上,就這般心慈手軟起來了呢?”

    蕭二嬸這話是複述了老太君的,但由她嘴裏說出來,意思卻跟蕭太君的完全不一樣了,蕭老太君的語意是道三媳婦仁和,連個青樓裏出來的都可欺淩到她頭上去,但蕭二嬸一說出來,就是蕭三嬸明明是個心狠手辣的,怎麽地就這事就心軟了,豈不是裝的?

    她這話一出,屋裏的人就都看向了蕭三嬸,坐著的人裏有不少淮南蕭家身上有著功名的內眷,此時各人神色不一,有那平時跟蕭三嬸不對付的,臉上還有著嘲笑。

    屋內有人說話,蕭玉珠也抬起了頭,她不動聲色地張著有點不解的眼掃了眾人一眼,就又低下了頭不語,安靜地坐著不發一聲讓人忽略她。

    “哎呀,三夫人,別哭了,你看看你,好好的一張臉都哭醜了……”有跟蕭三嬸不對付的旁支嫂子也架起了蕭三嬸另一邊,嘴裏的話說得甚是關心,但掐著蕭三嬸手臂的手已經青筋爆起。

    蕭三嬸挪了挪手,想來手勁太大,她沒掙脫,隻得強笑著跟那年前嫌她給的綢布不順心的旁支嫂子道,“謝嫂子。”

    蕭玉珠坐得離主位近,離她們不遠,又正好對著她們,不用抬眼就能看到她們手下的那些動作……

    看著她都有些發倦,這個府裏女人多,是非也多,誰要是要得多點,都得打得頭破血流地爭,沒有哪個人真正願意退一步。

    不過,好在總是這樣,她才能在其中想出法子來。

    二兒媳在跟三兒媳在爭,旁支不滿她的在跟她鬥,蕭太君在上位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惱怒,但端著老祖宗架子的她一時之間也無可奈何,不好開口。

    她心下煩躁,往那不聲不響的大孫女看去,見她頭都不抬,什麽也不看,看來當著眾人讓她幫著家裏人點的事,現下這等境況,是不能好好開口了。

    還沒等蕭太君開口,這廂蕭二嬸還在跟蕭三嬸關心地問著小叔子另一個女兒的事時,蕭元通就來求見了。

    “什麽事?”老太君問那傳話的婆子

    道。

    婆子出去又迴來,傳了大老爺的話,“大老爺說大小姐去他那坐坐後,也該迴去了,她明日還要隨孫姑爺迴鄉下祖族祭祖,不能在府中耽擱太久,迴去還得準備起程的事。”

    “我留我孫女兒說會話還不成?”老太君生惱,臉色確已不好看。

    可那廂蕭元通不見女兒出來,已在門外揚高了聲音,道,“母親,珠兒已陪您說了好一會子話了,該隨姑爺迴去了,姑爺已在外門相候。”

    這一道話讓蕭老太君臉上毫無了笑意,她瞪著眼睛看了門外一會,轉頭朝蕭玉珠生硬地道,“去罷,你爹在叫你。”

    “是。”蕭玉珠頭也不抬,施了一禮,低著頭走了出去。

    見她穿著深色樸素的衣裳低著頭往外走,頭上也隻有一隻孤零零的銀釵,沒有了她那張粉臉露在空中,那看著她的蕭家婦人有幾個搖了頭,有那心腸好些的,眼裏微露出了幾許憐憫。

    這裏頭的人誰不知她不得寵,明明是蕭家的大小姐,卻因老太君的不喜,嫁出去了,連份像樣的嫁妝也沒給,一有點用了,就要她百依百順,泥菩薩且有三分火性,這活生生的人心下甘願才怪。

    **

    “爹。”蕭玉珠一出去就看到了蕭元通。

    見她出來,蕭元通本鬆了口氣,但看到她臉上一團有異於正常膚色的紅色痕跡後,他臉色大變,“臉怎麽了?”

    蕭玉珠“啊”了一聲,忙招了那頭低得快到了腹間的丫環過來,“桂花,來瞧瞧我的臉。”

    桂花剛剛和一群丫環站在門邊,被裏麵一時哭一時大喊嚇得不輕,後來見那衝進去的人被婆子當成死狗一樣地拖出來後,她連怎麽吸氣都話了,這時跟在其後的腿都有些軟,聽得她家少夫人叫她,她小跑著過來,小心翼翼地看了少夫人一眼,隻一眼,她嚇得眼睛都紅了,眼睛裏已經有了淚花,“少夫人,你臉紅了。”

    “剛剛有個嬸子看我臉色好,碰了碰我的臉,不礙事,明天就沒事了。”蕭玉珠聽了也確定是怎麽迴來了,那嬸子捏她的力道是有點重,自從嫁到婆家後,她膚色是越發地白了,一點點痕跡也會顯出色來,實則也不是什麽大事,過兩天就好,於是她也沒當迴事,朝父親笑著說。

    可蕭元通臉色委實不好,走了一會,快到外門的時候,他突然長歎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跟蕭玉珠道,“迴頭叫永叔給你去弄點藥擦擦,別不放在心上,你頭一次隨他迴祖族之地

    ,臉上不能有傷。”

    好好的女兒迴趟娘家就要帶傷迴去,蕭元通也是無臉見人。

    “這哪是傷。”蕭玉珠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但一出外門,看到大郎迎過來,乍一看到她的臉,步子就頓了一下,她頭皮便是一緊,心道了句不好。

    見女婿看著她的臉不放,蕭元通搖了下頭,朝他道,“被一個嬸子掐了一道。”

    “哪個嬸子?”狄禹祥看著妻子的臉,漫不經心地道。

    “蕭童叔家的童嬸子。”蕭玉珠小聲地道,如實以告,不敢虛應。

    明明他站在一手之遙處看著她,但她就是覺得唿吸逼仄,喘不過氣來。

    “哦。”狄禹祥點了下頭,抬頭朝泰山大人道,“都有些發紫了。”

    “唉,走罷。”蕭元通什麽也不再說,帶著女婿女兒去他的院子。

    有些話,實在不便在外麵說。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各位的訂閱,真心感謝,前天所說的今天的所謂小驚喜就是今天有四更。

    再次感謝你們,各位的訂閱一直都是我勤更的動力。

    還有,謝你們的打賞,十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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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一進蕭元通的院子,蕭玉珠狀似漫不經心地四處看了一眼,狄禹祥眼睛隨意地跟在了她身上,跟著她眼睛所到之處也把整個院子看了個大括。

    院子有些清冷,院落裏,蕭玉珠出嫁前養的那些花草枯萎,但看樣子隻是冬天凋零了,看得出精心照料過,想來等開春就能現出綠色。

    樹丫上還有殘雪,地上還有那場雪後的濕跡,但花盆外麵卻是光滑可鑒,蕭玉珠路過的時候,不由多看了兩眼,嘴邊揚起了笑。

    她笑得很溫柔,殘留著幾許少女神韻的她這時候嘴角翹起,顯出了幾分

    天真的孩子氣。

    蕭元通恰時是迴過身,看到女兒的樣子,那不苟言笑的臉也有了幾分笑意。

    “爹爹。”蕭玉珠這時轉過頭來,朝他高興地笑。

    父女倆什麽也沒有說,但都知道對方的心情。

    自女兒出嫁後,蕭元通就接手了母女倆以前養的花草,而蕭玉珠也不必說,也知沒有枯死的花草是父親精養的結果。

    “等再過幾天,有幾盆就能發芽了。”蕭玉珠看著父親笑著說,又望了身邊的夫君一眼。

    狄禹祥從妻子停下腳步看的那幾十盆花草移過眼,對著她微笑。

    “風大,進來罷。”

    蕭玉珠一進他們的小堂屋,見一股熱氣衝來,臉上是止都不止不住的笑,“屋裏真熱乎。”

    “炭盆是老榆頭燒的。”蕭元通讓他們坐下後,對蕭玉珠說道。

    蕭玉珠朝那一直跟在身後憨厚笑著的中年男人看去……

    “大小姐。”那臉色黑黃的憨厚男人看她看過來,忙朝她躬了身,道,“平時也隻燒得兩盆,您來了,大老爺怕冷著您,又讓小的多添了一盆。”

    蕭玉珠朝老榆頭微微一笑,感激地點了點頭,又朝父親一笑後眼往身邊的夫君望去。

    “老榆頭是城邊村裏的人,以前是個跑鏢的,兒女大了,跑不動了,想在城裏謀份活計,我想嶽父身邊的那位家人正好迴家探親去了,就想著老榆頭是個可用之人,就跟嶽父大人說了一聲。”狄禹祥朝她淡道。

    “原來是個鏢師。”蕭玉珠點點頭,看向父親,見父親朝她頷首,這心是放下去了。

    跑鏢的,那就是天南地北都去過了,見識不凡,就算看著憨厚點,但人不可貌相,在外麵走的,怎麽說也是個厲害的,且鏢師身手不錯,跟在父親身邊,是再好不過了。

    就是她想了好一會日子,也沒想過大郎能為父親找這樣的一個人來。

    “天冷,你吐得厲害,派個人來告個罪就好,大可不必來的。”蕭元通說起了正事。

    “女兒沒什麽事,頭一年迴娘家,是要來的。”院子整潔,屋子暖和,父親的臉色也要比前個兒見著要好上太多,他過得好,蕭玉珠心底高興,那平時總有著三分矜持的眉眼都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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