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後院的燈籠高掛著,整個院子裏一片通明!臨近五更的時候,郭小五就被李大柱喊了起來。李大柱挑著擔子喊酒館內的夥計打開後院的門走了出去。


    郭小五緊著跟上,李大柱的步子很快焦急道:“咱不能耽擱了行程,耽擱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看今朝霧氣很重,秋天的霧會下雨!今天是個大陰天。


    這天跟小孩的臉一樣說變就變,咱買個水壺再買兩身鬥笠雨衣!路上要是下起了大雨也能頂著。咱幹糧快沒了,在弄些烙饃帶著。”


    “霧水挺大的,夜裏還有月亮。”郭小五應聲道。


    到了街市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走在街道上,賣早飯的攤子也撐起了雨棚!三三兩兩的人坐在雨棚裏吃早飯。


    油條,包子,水煎包,豆沫與胡辣湯!香味從街市上飄蕩著,在街頭巷尾的處傳出一陣陣雞鳴狗叫聲。


    “三十張烙餅,十個包子!大餅也來幾個。”李大柱走到一處早餐攤前說道,放下挑著的擔子。


    “大兄弟要出遠門!現在兵荒馬亂的要注意著點。”早餐攤是一個五六十歲的長者,麵帶花白的山羊胡須,看著十分的和藹麵善。


    “俺記得,大爺的生意可好著呢。”李大柱笑著迴應道。


    “都是鄰裏照顧,給一口飯吃。”老攤主說道,他腿腳有些顛簸!與普通老百姓一樣穿著粗布衣衫,到處都是補丁。


    身居縣城,攤主並不算是殷實的人家!當然以這攤主的生意家底,那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比的。


    “那真是好!一聽您就是熱心腸的人。”李大柱說道,掏出煙盒與洋火給自己點燃一根煙。


    “做人啊可不能要心平整,人好了人緣就好了!就有人幫扶著。你跟那位小夥子坐下來喝碗湯,看你要那麽多的烙饃,就知道要走很遠的路。


    喝了這碗熱乎湯,恐怕幾天都吃不到熱乎飯。


    人在外麵不容易,這湯大爺我送給你們的!就著包子吃舒坦些。路上拿包子當幹糧可放不久,包子涼了就變了味道了,不如再帶二斤油條,這比烙饃還多放幾天。


    油條油水多,也能吃的飽。”老攤主建議道。


    “那行,就再來二斤油條!大爺要給俺便宜一點兒。”李大柱笑道。


    這油條都是好麵炸出來的,比起烙饃與包子還是要貴些!油條油水多,吃進肚子裏也飽和。


    “一毛錢一斤就是。”老攤主迴應道。


    “俺要喝胡辣湯,那十個包子俺能吃五個。”郭小五說道。他聞著香味早已經吞咽了好些口水,這些吃食就是當兵的時候也很少能吃上,更別提以前在老家的時候,這可是逢年過節才能吃到的夥食。


    “你呀,嘴饞的很!”李大柱走到郭小五的麵前,拍了一下郭小五的腦袋。


    郭小五揉了揉腦袋,嘿嘿笑著跟著李大柱坐下來!兩碗胡辣湯,十個大包子很快放在二人的麵前,這頓早飯吃的兩人很舒坦。


    在兩人吃過飯之後,烙饃與油條也被老攤主包好,送到了李大柱的手裏!李大柱結了賬,把吃食讓郭小五拿著,挑起的膽子離開。


    如今天蒙蒙亮,街市上的門麵都開了市!李大柱領著郭小五在一個雨傘攤位上買了兩身鬥笠雨衣。


    這鬥笠是用竹篾編製的,雨衣用草編的,鬥笠能遮陽擋雨!雨衣能在大雨磅礴下不讓冰冷的雨水沾了身子。


    雜貨鋪子裏,李大柱買了一個水葫蘆!讓店家裝了滿葫蘆的茶水,接著兩人就出了城。


    霧氣很大,三丈遠看不見東西!二人早已經把鬥笠雨衣穿上,太陽在大霧下卻沒有露頭,很快嘩啦啦的小雨就從天而降。


    秋雨有些冷,二人也沒有什麽交談一前一後在泥濘的小路上走著。


    “大柱哥,前麵有個村子咱要不要去避雨?”郭小五問道。


    “雨還小,咱還是抓緊趕路。咱從這到平興可是要走兩天的路程,你不想早一點迴家?出門在外不是暴雨狂風的咱不能怕這個苦。”李大柱訓導道。


    “哦!俺要早點迴家。”郭小五迴應道。提到家,這點雨對於郭小五來說不算什麽。


    雨中的視線更不好,沿著小路路過一個個村子!這雨越下越大,天氣也越來越冷了些。李大柱與郭小五再經過一個村莊的時候,李大柱終於停了下來,泥濘的道路已經濕透了二人的鞋子。


    “晌午了,也餓了!這下雨家家戶戶都關了門,咱不能再走了,等雨停了再走。先找個人家歇個腳。看著天兒也亮了不少,應該很快這雨就不下了。”李大柱說道。


    這個村莊不大,也不算太小!入眼有幾十戶人家。三間茅草主屋,東西屋各兩間,一間廚屋是標準的院落,此刻雨水洗刷著村落到處都是泥濘。


    “俺去敲門!”郭小五急迫道,跑到最近的一戶人家拍著院門。


    砰砰砰砰!


    “有人嗎!?有人在嗎!?”在雨中郭小五大聲喊著,拍打著。


    “誰啊!?”堂屋門打開,出現一名年輕後生。


    “路過這裏,俺跟俺哥歇歇腳,雨停了就走。”郭小五迴應道。


    “外鄉人!?”年輕後生警惕著,他身後的妻子有些害怕。


    “當家的。”後生的妻子抓著後生的胳膊喊了一聲。


    “沒事兒,有俺在!”年輕後生安慰道。


    “是外鄉的,正趕路迴家!這下了大雨,不好走。”在郭小五身後的李大柱迴應道。


    “等著。”後生找了一把雨傘。


    “要是壞人咋辦!?”妻子擔心道。


    “兩個外鄉人怕啥?要是真有事兒,你喊大哥一聲。咱也去過外鄉,人有難處的時候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後生說道。


    “咱家可沒有多少吃食。”妻子說道。


    “不管飯,這年月誰家都窮!出門在外都知道,會自己帶些吃的。真是沒錢的,咱也算積德行善。”後生勸慰道。


    “為啥上咱家歇腳!”後生的妻子埋怨了一句。


    “誒!”後生歎息一聲,打著雨傘去開院門。


    “多謝大兄弟!實在是雨下的大了,俺不得不就近歇歇腳。”李大柱歉意道。


    “出門都有個難處,趕快進來歇歇腳喝一口熱水。”後生笑道,吐出一口氣!看眼前兩人客氣的樣子,不像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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