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獨坐在亭中,這架古琴是他喜愛之物,無事時便會彈琴,讓清淩的琴聲衝淡自己的寂寞,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拂動琴弦,“錚”弦竟斷了,手指上血滴滑落,這把上古的琴,今日竟毀了嗎?月輕歎。

    悠站在陽光下,眼睛直直地看過來:“月哥哥,你不要嫂嫂了嗎?”

    “悠,過來,那麽強烈的陽光,會被曬傷的。”月微笑。

    “哥哥不記得嫂嫂了嗎?”悠固執地問,倔強地抿緊雙唇。

    “哥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月走到亭邊,仰頭看著太陽,風揚起他的衣角,他居高臨下的站著,恍然若仙般清逸。

    悠迷戀的看著自己心中最完美的人,曾幾時他派人暗殺他,隻是想讓他留意到自己的存在,他的玩樂,隻以能超越他:“我很喜歡陪在嫂嫂身邊的哥哥,溫柔的能融化陽光,我很喜歡嫂嫂,是她改變了哥哥,替我們留住了哥哥的心。”悠轉身。

    “悠,我真的成親了嗎?”月輕笑:“我真的愛上了一個人嗎?我該相信這不是謊言嗎?”

    “以前傷害了月哥哥,對不起。”悠飛快地離去。

    有什麽悄然改變了,月伸出手,握住灑在手心的陽光,是誰改變了這一切,是誰有能力改變了這一切,他有些迷惑了,為什麽心裏滿滿的溢出傷感,說不清的痛像要把他自己淹沒了。

    我悄悄挪身下床,掩口輕咳,還是驚動了隔壁房中的淩,他靠在門口:“要去哪裏?”

    “我想見見月。”

    “我陪你。”

    “不,請讓我自己去。”我直起身,真氣好像很厲害,隻是淩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是為我耗費了太多真氣嗎?拉住淩的衣袖:“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說。”

    “去好好休息,你的臉色看起來真的很糟。”我微微笑著,懇切的說:“答應我最好能一覺睡到天黑,養足精神。”

    “你在擔心我嗎?”淩似乎顫動了一下。

    “是,如果你病了,我怕是幫不到你。”我推著他:“月見到,也會心疼的,去吧。”

    淩的身體僵硬了:“月嗎?好。”他望我一眼:“記得迴來,別走太快,牽動了內傷,我不一定還會救你。”

    “我知道。”我扶著牆壁慢慢走去。

    月依然是那麽美麗,就像我初見他時的模樣,唇淡淡輕揚著,狹長的雙眸光彩流轉,長發輕舞飄揚,紫色的衣帶從腰間飄瀉而下,一個飛跑而來的女子歡笑著抱住他的手臂輕快轉身,語音悅耳:“清苑哥哥,你想我了嗎?”

    “子音,你什麽時候迴來的?太傅呢?”月的語氣中竟有些驚喜。

    “爹爹在和月主談話,我等不及要來見你就先來了,清苑哥哥,聽說你成婚了?”鄭子音挽住月的手,仰頭問著。

    “為什麽連你也這麽問?”月清苑輕道:“難道我真的成婚了嗎?為什麽我沒有一點印象呢?”

    鄭子音的笑臉瞬間發出光彩:“我就知道消息一定是假的,是爹爹騙我的,清苑哥哥這麽美麗的人,怎會這麽早就成婚呢,清苑哥哥要等子音長大的,對不對?”

    “子音,又在消遣我了,小孩子不可胡言的。”

    “子音不是小孩子了,子音已經十六歲了,是可以出閣的年齡了。”鄭子音小臉紅紅的說。

    月清苑俯身寵溺地捏捏少女的鼻翼:“小丫頭是永遠長不大的。”

    我轉過身,身體滑坐在樹幹上,掩口:“咳咳……”希望不會打擾到那兩個久別重逢的人,月看起來那麽的快樂和輕鬆,那個少女,對月,一定很重要吧。

    “姐姐,你怎麽了,臉色好蒼白,你病了嗎?”少女輕悄悄地落在我身後,看來也是從小習武之人。

    “我沒事。”我微笑,提氣站起來。

    “清苑哥哥快來,這位姐姐好像病了。”少女朝身後的人招手,小臉關切的看著我。

    月隻是看我一眼,淡漠的無視我的存在,心好痛,我穩住腳步推開少女伸來扶我的手,每走一步,痛便多一分,眼前模糊一片,我撞到了一個人,那人伸手扶我:“緋兒,你這是怎麽了?”

    “父親,緋兒失神了,父親見諒。”

    月主身後的清和公子,走上半步,接替月主扶著我的手,匆匆道:“父皇,兒臣送她迴去休息吧。”

    “清和,月在這裏,讓月送緋兒迴去。”月主看向月:“苑兒,緋兒病成這樣,你怎麽還讓她亂跑,送她迴去休息,傳禦醫。”

    月的神情越發的冷漠:“父親,她真是我的妻子嗎?”

    “苑兒,你在說什麽?”

    “月的妻子要自己來選,父親,你們送來的任何一個女人我都不會要。”月的笑,那麽美、那麽冷:“所以,她從哪裏來,就請送她迴哪裏去吧。”

    我腳步飄移,清和把我半抱在懷中,神情擔憂的看著我。

    月主迴頭看了我:“看來宮中的傳聞是真的,你真的忘了緋兒,月,緋兒是你親選的妻子,你竟不記得了?”

    月像是嘲弄:“你們竟會輕易允許我自己做主的婚姻嗎?這樣的借口不覺得好笑嗎?父親,你竟會親自開口替她說話,我能相信她嗎?”

    月主有些惱怒了,我拉住月主的衣袖:“父親,別怪月,緋兒先迴去。”

    “王妃就是手寫了那部兵法的奇女子嗎?”靜立月主身後的偉岸男子走上一步,眼神炯炯地看向我問。

    “孫子兵法嗎?”我淡淡微笑。

    鄭太傅甩過衣襟,在我麵前單膝下跪:“老臣帶駐守邊關的將領們拜謝王妃,此書乃兵家必讀,老臣受益匪淺。”

    “快請起。”我雙手扶起鄭太傅,因動作太大,氣血一滯,一通猛咳。

    鄭太傅手抓住我的手腕,探脈象:“王妃身受內傷,怎可下地行走,子淇。”

    英武逼人身著盔甲的男子抱掌道:“爹,孩兒在。”

    “速送王妃迴房。”鄭太傅麵向月主:“月主,清苑公子的事還是緩一緩吧,王妃的身體要緊啊。”

    鄭子淇手足無措的扶著我,我將掩口的絲帕握於手中,向他微笑:“謝謝你。”

    我知道我的神情一定淒楚動人,我的笑一定嬌柔哀傷,我的氣息太弱,手太涼,身體太無力,以至於嚇到了眼前的男子,他的眼神閃動了一下,俯身抱起我,唇輕啟:“失禮了,王妃。”

    擦身而過,月身上散發出的寒氣讓我禁不住哆嗦,他的笑那麽溫柔、那麽危險,他一定很想殺了我,殺了我這個不順眼的女人。

    “清苑哥哥,她真是你的王妃嗎?”小小的問聲。

    “我不承認。”殘忍的迴答。

    身下的大床竟也冰冷,熟悉的味道讓我稍稍安心,禦醫替我診脈,開方:“王妃幾日內請不要下床了。”

    “這麽嚴重嗎?”月主沉聲問。

    “王妃體質雖比普通人要好,但王妃沒有習過內功,所以被人用內力打傷,震到了內髒,需要慢慢靜養。”

    “是誰打傷了緋兒?忍心下這樣重的手,不知道緋兒隻是一弱女子嗎?”月主大怒。

    我輕咳:“父親,是緋兒的銳氣太盛了,誰又能看出緋兒是弱女子呢,除去了內功不提,緋兒可是很厲害的。”

    “不要說話了,緋兒。”

    “為什麽會在我的房間,我的床上?”月的聲音飄過來,他真的生氣了,連微笑也不見了,此刻的他,隻有被愚弄的感覺。

    “緋兒是你的妻子,不在這裏,應該在哪?”月主還迴去。

    月直直地盯住我:“我真的與她成親了嗎?”

    “舉國同慶。”

    “哦,你們是怎麽做到讓我妥協的,很厲害的手段,女人。”月轉到書案前,拿起毛筆,疾書,把一張白紙黑字扔到我麵前:“你是自取其辱,怪不得別人。”

    嗬嗬,飄逸輕揚、精美的像藝術般的字體,我俯起身,微笑著一聲聲咳著,鮮血染到紅紙黑子上,分外的妖嬈好看,我的休書,月親手寫下的休書,他不是月,月不是這般狠心的人,月是善良的,即使麵對殺手,也善良的等待被殺的男人,是我逼急了他嗎?是我們逼急了他的,逼得他狠下心,與我斷掉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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