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洛白本能的縮了一下身體,與此同時,落在小樹人樹枝上的金雕失去了洛白強製性的束縛,鳴叫著展開兩翼向著天花板的方向飛去。


    監控室裏的保安被監視器裏的景象嚇了一跳,存放那棵奇怪的樹的房間裏突然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鳥兒,伸展的兩翼足有兩米多長,身體如離玄的箭矢一般朝著天花板衝了過去。更奇特的是,那隻鳥兒沒有撞在天花板上,而是穿其而入,如果不是兩根羽毛慢悠悠的從天花板上飄落,保安險些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保安不敢怠慢,立即打通了內線,將他們在監視器裏看到的事情上報。幾分鍾後,孫五新推開監控室的門,將錄有監控視頻的光碟帶走了。


    洛白被莫名的疼痛刺激的失去了對金雕的控製,等她迴過神的時候,卻感應到金雕已經順著天花板一路飛到了地麵上,隻是這種感應轉瞬即逝,她隻來得及聞到一陣陌生的香味。


    具現化的金雕重新出現在洛白的房間裏,它的體型卻比之前小了一大圈,羽毛也不複光彩。


    洛白抬起一隻手,金雕順從的飛到她的右手小臂上。


    看著金雕有些暗淡的羽毛,洛白忽然感覺到心疼,雖然這隻金雕不過是具現出來的精神動物,但不能否認在被關在房間裏的這些日子,它是唯一陪伴著她的。


    洛白撫摸著金雕的羽毛,金雕仿佛是感應到主人的心思,歪著頭用一對漆黑的鷹眼注視著洛白。


    這時,洛白感覺到腳下傳來一陣震動,像是有很多人在走廊裏跑動。


    房間的密閉性性很好,洛白幾乎無法聽見外麵的動靜,不過當她光著腳踩在地麵上時,偶爾可以感覺到地麵的輕微震動。因此洛白最近都是光著腳待在屋裏,方便感覺到外麵看守的換崗時間。隻是像現在這樣有那麽多人同時跑動倒還是第一次,洛白猜測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腳步聲停留在隔壁的房間,洛白趴在門口使勁兒往外看,才勉強看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人站在隔壁房間外,像是準備進入。


    這讓洛白覺得有些奇怪,隔壁的房間是小樹人的房間,小樹人一直處於靜止狀態,看起來跟普通的樹苗沒什麽區別,就連剛剛金雕在它的房間裏鳴叫都沒有引起它的任何反應,外麵這些保安為什麽會忽然聚集到這裏?


    想到這裏,洛白的心思忽然一動,難道他們發現了金雕?可是金雕隻是她的精神體,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看見它啊!不對!洛白又想起黑熊和白猴,它們也是老黑和洛卡的精神動物,但自己是能看到它們的,不止是自己,錢海也可以看到。那麽也就是說,具現化的精神動物其實是可以被外人看到的,那麽這些保安忽然跑到小樹人的房間門口,恐怕是真的看到了金雕。


    在洛白思考的同時,小樹人房間外的保安已經將房門打開了,幾個人舉著槍對準房間方向,小心翼翼的走進去。為首的人環視房間四周後,彎腰從地上撿起兩根赤褐色的羽毛,並用對講機向另一邊講了幾句話。


    洛白在自己的房間裏當然看不到隔壁房間裏發生的事情,她隻是看到幾分鍾後,保安們從隔壁房間退了出來,房間門重新被鎖上了。


    洛白擔心監視器裏真的能夠看到金雕,立即讓它迴到了她的精神空間裏,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外麵有什麽動靜,略微放下心,估計監視她的人是沒有發現金雕在她這裏,又或者是金雕的具現化是可以選擇是否出現在外人眼前的。看來這種能力她還需要再摸索一陣,可以在外人麵前具現化的金雕無疑是她的一項助力。當然,現在還不是暴露金雕的時候,她需要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


    而另一邊,孫五新拿著視頻和那兩根羽毛來到白信榮的辦公室。


    “白先生,這是視頻。”孫五新說著將光碟奉到白信榮的麵前,等白信榮接過光碟塞進麵前電腦的光驅裏之後,又從口袋裏掏出那兩根羽毛,“這是從樹人房間裏發現的,應該是某種鷹的羽毛。”


    白信榮拿著金雕的羽毛看了看,隨手放在了辦公桌上,開始仔細看顯示器裏的畫麵。


    “看來真的是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啊!看起來是一隻普通的金雕,但是它為什麽會出現?”白信榮看著視頻中忽然出現在小樹人枝椏上方緊接著消失在天花板上的金雕,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同孫五新講話。


    孫五新站在白信榮對麵,不知該如何應答,隻好低下頭選擇沉默。


    好在白信榮也沒打算得到孫五新的答複,他又將視頻播放速度放慢了一些,畫麵幾乎是在一幀一幀的跳動,那隻金雕的身影在前一幀還沒有,卻在下一幀出現在畫麵裏,就像變魔術一般。


    白信榮反複看著跳動的畫麵,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看破其中的奧秘。


    孫五新離開白信榮的辦公室後,白信榮拿起桌上的一根羽毛,他一看就知道這是一隻金雕的羽毛,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關押樹人的房間裏。


    洛白在意識到金雕的具現化恐怕已經不是隻有自己能看到後,輕易不敢再讓它現身,偶爾利用去衛生間的時間才會召喚出金雕查看它的狀態。


    三天後,金雕的體型基本恢複到了之前的大小,身上的羽毛也曾添了一些光彩。洛白猜測之前金雕會變小以及羽毛暗淡,都和小樹人吸收的液體有關,盡管不知道那是什麽液體,但一定不是好東西。


    作為具現化的精神動物,金雕本來是不需要進食的,不過它似乎很喜歡吃肉,以往在洛白吃飯時都會湊到她的餐盒前叼食裏麵的肉。自從洛白不敢再讓金雕現身,每次都會偷偷將菜裏的肉用紙巾藏起來,然後躲進衛生間裏喂食金雕。


    看著金雕吞食掉一整塊糖醋排骨連骨頭都沒吐出來,洛白無奈的抿了抿唇,心想離開這裏之後,是不是要多給金雕準備一些肉類食物?金雕是不是應該吃生肉,而不是用各種調料醃製過的熟肉?


    這些想法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洛白又搖著頭將它們趕出大腦,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和盛陽取得聯係,然後一起離開這個地方。但是眼看著距離上一次田七立偷偷遞紙條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好一陣子,也沒再見到他,更沒有機會探聽什麽消息,說不著急那是騙人的。


    就在洛白想不到如何才能聯係到盛陽或是田七立的辦法時,孫五新再一次出現在她的房間裏。


    再次見到孫五新時,洛白驚訝得險些連話都說不出來——孫五新那隻受傷的眼睛竟然完好無損。


    “你的眼睛……”洛白盯著孫五新的左眼,明明之前被她不小心傷了,現在卻完全看不出受過傷的樣子。


    孫五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說道:“是白先生治好了我的眼睛。”


    “白先生?”洛白遲疑了一下,馬上意識到孫五新說的白先生是白信榮。


    “是的。”孫五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說道,“其實我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傷了我的眼睛,我也不會知道自己對白先生這麽重要,他為了我,日夜無休的實驗,終於找到了快速愈合的秘密。”


    在孫五新說到“快速愈合”時,洛白立即想到盛陽,他的體內流著梅洛人的血,他的身體可以自愈。


    “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尊重白先生,像父親那樣。不,應該說比對父親還要尊重。是他讓我找到人生的意義,現在又賦予了我自愈的能力。他就是我的神。”孫五新的目光迷離起來,臉上露出無比憧憬的神情,“試想一下,人類將不再衰老和死亡,這會是一個多麽美好的世界。”


    一點都不美好!


    洛白險些就衝口而出了,但她還是控製住了自己,因為即便她說了,以孫五新現在的狀態恐怕也不會聽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孫五新才漸漸從這種狀態中恢複過來,他又推了一下眼鏡,對洛白說:“白先生讓我帶你四處參觀一下。”


    參觀?洛白起疑,她被關在這裏也有一個月的時間了,怎麽忽然要帶她參觀了?


    大概是看出洛白的疑惑,孫五新解釋道:“白先生這幾天不在研究所裏,他離開前讓我帶你參觀一下研究所,等他迴來的時候,再和你見麵。”


    “為什麽過了這麽久才想和我見麵?”洛白問,她相信白信榮不會是忽然想起她才會想要見麵,一定是有什麽用意。


    “我不是說過了嗎?之前白先生一直忙著研究如何讓我的眼睛自愈,當然沒有時間理你。”孫五新的語氣很得意,仿佛比起洛白來他在白信榮的眼中更重要是一件無比自豪的事。


    洛白眯了眯眼睛,看來孫五新也不知道白信榮在打什麽主意,他在迴答她的問題是,心率沒有變化,應該不是在說謊話。


    “我知道你很能打,所以有一些必要的措施是不能省的。”說話間,孫五新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手銬在洛白眼前晃了晃,“這是特殊合金打造的,除非你的手斷掉,否則就算你的力氣再大,也沒可能掙脫開。”


    洛白默默的舉起雙手,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合作,恐怕就喪失了這次“參觀”的機會,她還想利用這個機會打探一下四周的環境,或者發現盛陽的下落。


    孫五新倒是沒想到洛白這麽配合,愣了一下才用手銬鎖住她的兩個手腕,手銬與洛白的鐲子發生了小小的擦蹭,金屬碰撞在一起時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孫五新沒有注意到這個聲音,洛白卻在心裏一驚,因為她能聽出手銬碰撞在鐲子上發出的聲音同老黑的匕首與手鐲碰撞時的聲音完全一樣,這至少證明了手銬的材質同老黑的匕首以及她的手鐲是同一種合金。


    可是盛陽說過,手鐲是未來世界的武器,合金自然也是來在未來世界,為什麽孫五新的手裏會有這種合金?


    來不及多想,孫五新已經打開了房間的門,時隔一個月,洛白終於走出了房間。其實按照時間來算,現在已經過完了春節,不知道媽媽會不會為自己的失蹤而焦急,更不知道媽媽現在在什麽地方。雖然田七立帶來的紙條上說了媽媽已經被妥善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但洛白還是會擔心。


    想著心事的同時,洛白跟在孫五新身後走到了走廊一端的電梯。


    電梯門是敞開著的,裏麵已經站了兩個端著槍的保安。孫五新停在電梯門口,側身示意洛白先上電梯。洛白也不多問,徑直走進電梯,然後轉身,看著孫五新也走進電梯,但是他沒有轉身背對她,而是背對著電梯門,按下了旁邊的按鈕。


    電梯門緩緩關閉,洛白知道孫五新依然是提防著她,所以才會麵朝她。不過這無所謂,反正她暫時不會有什麽舉動,在離開房間前洛白偷偷將光屏頭盔貼片貼在了兩邊的太陽穴上並用頭發擋住,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啟用光屏頭盔和武器程序。


    電梯緩緩的下沉,洛白以為他們隻會向下一層,但時間已經過去了幾秒鍾,卻不見電梯停下來,看來這個地方向下的層數有不少。電梯終於在一分鍾之後停止了,洛白感覺不到電梯下降的速度,也計算不出他們現在在底下多深的地方。


    電梯門打開後,洛白往外看了一眼,電梯外麵不是一條走廊,而是一個寬闊的大廳。


    “這是什麽地方?”洛白看著大廳裏那些穿著白大褂工作人員,不自覺的問出了聲。


    “這裏是未來的希望!”孫五新答。


    “未來的希望?什麽意思?”洛白隱約能感覺到孫五新的意思,但她不能確定。


    “白先生發現了一個可以自愈的生物,把他帶到了這裏,我們通過對這種生物的解剖、研究、實驗,已經成功提取了他體內影響自愈的細胞樣本,與人類的基因融合後,可以讓普通人獲得這種自愈的能力。比如我,我的眼睛就是這樣恢複的。”


    “……可以自愈的生物?難道是一個……人?”目前為止,洛白隻知道盛陽作為梅洛人與地球人的混血,可以讓自己的傷口快速愈合,雖然在看到孫五新完好無損的眼睛時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但解剖什麽的,難道盛陽已經……


    “不不不,那不是人類,雖然他有著和人類相同的外貌,但他可不是人。”孫五新搖著頭。


    洛白感覺到一陣憤怒,她的兩隻手在顫抖,如果不是理智告誡自己現在不是時候,她都想立即用劍刺向孫五新,讓他也感受一下不被當成是人的感覺。


    孫五新沒有發現洛白的情緒變化,他朝前走了兩步,招唿著洛白:“走吧,白先生說讓我帶你參觀,雖然我不認為你真的能理解這裏發生的一切,但這是白先生的命令,我就會遵從。”


    洛白深唿吸兩下,勉強平複了憤怒的情緒。她跟在孫五新身後,從大廳側麵的走道圍著大廳開始參觀。


    大廳裏大概有二十幾個工作人員,他們低著頭忙碌著手裏的事情,每個人的麵前都有一台顯微鏡,他們將不同的玻片放在顯微鏡下觀察,然後記錄。架子上放著許多玻璃器皿,在淺黃色的液體裏泡著各種人體器官。


    洛白盯著那些玻璃器皿,裏麵除了髒器之外,還有手、腳、耳、鼻、舌,而且不止一個。一想到這些器官有可能是盛陽的,洛白就覺得唿吸急促,心緒不寧。


    “你看,這些都是他的器官,我們切下他的一隻手,不出二十四個小時,他的手便會重新長出來。我們嚐試過將他的身體從腹部一分而二,五天的時間,他就長出了下半身。”孫五新說到興奮處,指著大廳中央的一個半人高的玻璃缸,讓洛白去看被切下來的下半身。


    “白先生原本以為一分為二的身體會變成兩個完全一樣的人,不過事實證明,隻有上半身可以長出下半身,下半身卻沒辦法再長出上半身。所以,白先生認為他的自愈是由上半身的某種器官控製的,比如心髒或是大腦。不過我們不敢輕易挖出他的心髒或是取出他的大腦,畢竟這樣一個神奇的生物萬一死掉了,將會是巨大的損失。”


    洛白從孫五新的話中聽到了重點信息,那就是盛陽還活著。


    孫五新帶著洛白在大廳裏轉了一圈,一路上都在盡責扮演“導遊”的身份,隻不過他說出的話時不時讓洛白有衝動想一劍砍了他。不過幸好在洛白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前,他們來道了另一扇門前。


    “接下來,我要帶你去看另外一些東西,有些是你見過的,算不得稀奇。但大部分是你沒見識過的。”孫五新說著話,推開了出口處的金屬門。


    門後是一間有許多玻璃隔斷的房間,每個隔斷裏都有一些奇形怪狀的設備,在距離洛白最近的隔斷裏立著一個兩米來高的玻璃罐子。這是一個裏外共三層的玻璃罐子,大罐子套著中罐子,最裏麵是一個小罐子,而小罐子裏是黑壓壓的氣體。


    洛白跟著孫五新走到這個隔斷外,透過四層玻璃,她才注意到小罐子裏根本不是黑色的氣體,而是一群小蟲子,而這些小蟲子正是她曾經在火車上見過的蟲族影魅。


    “蟲族影魅!”洛白驚恐的叫出聲,她清楚的記得被這種蟲子襲擊的人變成白骨的樣子,沒想到竟然還有活著的蟲族影魅。


    “我就說是你見過的吧。”孫五新對洛白的驚恐有些鄙夷,他看了一眼在玻璃罐子中的蟲族影魅,嘴角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孫五新趁洛白愣住時,從玻璃隔斷旁邊的金屬盒子裏拿出一個類似遙控器的東西,遙控器可以控製玻璃罐子外麵的一台機械手。


    “你想做什麽?”洛白看見玻璃罐旁邊的機械手動了起來,扭頭發現是孫五新操縱的,便警覺起來。


    “讓你再次感受一下它們的威力。”說罷,孫五新控製著機械手打開了地上的一個籠子,從籠子裏抓出了一隻活兔子。


    洛白這才注意到玻璃隔斷的地麵上有七八個大籠子,每個籠子裏都有兩三隻肥碩的兔子。


    機械手上特殊的圓形裝置將兔子牢牢的固定住,任憑兔子如何掙紮也無法從機械手的束縛中掙脫。洛白不知道孫五新想做什麽,隻好盯著機械手的動作。隻見機械手夾著兔子移動到玻璃罐子的正上方,最外層的罐子頂端是一個可以打開的蓋子,在孫五新的控製下,蓋子掀了起來,機械手將兔子丟進罐子裏,蓋子立即扣了迴去。


    兔子被丟進第一層罐子後,在裏麵跳了幾下,接著第二層罐子頂端的金屬蓋子向兩邊滑開,兔子跌落在第三層罐子的頂端,第二層罐子的金屬蓋子立即恢複了原狀。


    洛白大概已經猜到孫五新在做什麽了,所以當第三層罐子的蓋子敞開,兔子掉落進最小的玻璃罐子裏時,她緊緊盯著兔子的身體,不過才兩秒鍾的時間,兔子甚至都還沒跌落到罐子底部,它的身體已經被蟲族影魅吸食殆盡,隻剩下一副骨架,落在罐底,發出一陣沉悶的撞擊聲。


    洛白的胃部感覺一陣翻滾,這不是她第一次見識蟲族影魅的恐怖,隻不過無論看多少次,她都覺得蟲族影魅在吸食血肉時的樣子太可怕了。


    “怎麽?這就讓你害怕了?”孫五新露出報複得逞後的滿足神情,他看出洛白對蟲族影魅進食的方式心生畏懼,看到她眼神中透出的恐懼能令他心情愉悅。


    洛白沒有說話,她在想另外一件事情。在火車上遇到蟲族影魅時,盛陽說是他追捕的罪犯放出來的,後來盛陽坦白之前對她說了謊,他才是被追捕的逃犯後,洛白也問過蟲族影魅的事。盛陽說他當時懷疑是追捕他的迦徒放出的蟲族影魅,但不好明著解釋給洛白聽,隻好顛倒黑白說是罪犯放出來的。無論是誰放出來的,肯定是有人將蟲族影魅帶上火車,才會造成當時的恐怖情景。


    盛陽解釋過蟲族影魅的繁殖方式,這種蟲子的繁殖能力非常強,甚至可以分裂繁殖。蟲卵在任何環境下都可以孵化,而且孵化時間隻需要短短的三十分鍾。所以當時帶著蟲族影魅上火車的人哪怕隻帶了一兩隻,也能在火車行進的時間裏繁殖出那麽一大群。


    “當時火車上的蟲族影魅是你們放出來的嗎?”洛白直視著孫五新的眼睛,她想到這種可能,如果是真的,那麽他們把這麽危險的生物放到火車上究竟想做什麽?


    孫五新聽見洛白這樣問,先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猶豫了幾秒鍾才開口道:“其實,這件事算是個意外。”


    “意外?”


    “是的,隻是個意外。我們的成員裏,有一個背叛者,他從實驗室裏偷走了蟲族影魅樣本,悄悄帶著它們上了火車。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因為那個人已經在蟲族影魅襲擊車廂裏的乘客時跳火車逃走了。”


    洛白想起當時火車上有一個人很可疑,她偷聽到他在電話裏講到收集了蟲族影魅的樣本交給什麽人檢查,於是便試探著問:“那趟火車上沒有你們的人?我是說,你們在事發之前都不知道有人偷了樣本上了火車?”


    “當然不知道,那個叛徒隻偷走了幾隻樣本,這麽一大群,我們怎麽可能知道少了幾隻。直到火車上發現屍體,組織才得到消息,於是派我和小七去檢查車廂裏所有乘客。”


    “所以你們當時並不是想找蟲族影魅的信息,而是想知道它們是怎麽被消滅的?”洛白後悔極了,盛陽黑掉了火車上的監視器後,沒有人知道是她消滅了那群蟲族影魅,偏偏也是盛陽將這件事告訴給了田七立和孫五新,還有她的五感強化,當時也一並告訴給了他們,或許從那個時候起,自己就已經成為了他們的獵物。


    孫五新搖了搖頭,說:“不完全是,那時候,我和小七是真的以為我們要調查的是蟲族影魅的情報。當我把從你和你的朋友那裏得到的信息上傳給白先生之後,我們就得到了新的指示,不同的是,白先生隻讓我一個人知道了他偉大的計劃。”


    洛白一邊引導著孫五新說出更多事情,一邊觀察四周。


    這裏不知道是地下多少層,目前除了一架電梯之外沒有看到任何可以逃脫的出口,更重要的是,她還沒有找到盛陽和田七立在哪裏。


    孫五新越說越興奮,他已經開始幻想未來的世界裏,人類不用再懼怕衰老和死亡,白先生將成為人類的救世主,站在頂端接受全世界人類的頂禮膜拜。


    洛白覺得孫五新就是個瘋子,他就沒有想過如果人類不再死亡,那麽地球是否可以承載越來越多的人口?還是說到時候人類會被迫停止繁衍後代?生老病死本來就是自然規律,是人之常情,強行改變隻會帶來更多未知的災難。


    洛白聽膩了孫五新的誇誇其談,轉移話題問他還有沒有其他要帶她參觀的地方。孫五新這才想起來他的任務,於是不再多話,帶著洛白繼續往前走。


    越往裏麵走,洛白越覺得白信榮的可怕。除了蟲族影魅之外,她還見到了另外兩種蟲族。一種體型超過了一隻成年貓的大小,有著十二隻細長的爪子以及一根彎曲的尾巴。另一種大概隻有拇指大小,外形像蚯蚓,體表五顏六色十分鮮豔。


    孫五新沒有詳細介紹這兩種蟲族的習性,不過從外表也不難看出這兩種詭異的蟲族都不是省油的燈。問題是,這些東西是什麽時候被白信榮得到的?盛陽不是說過,蟲族被地球人全麵認識是在幾個世紀之後的事嗎?為什麽在這裏會有三種蟲族?難道其實早在21世紀就已經有人發現了外星生物,那為什麽從來沒有人向民眾透露過這些?還是說這些都是機密,全世界的人類都被蒙在鼓裏,根本不知道已經有一些組織發現了外星生物。


    洛白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對於白信榮的身份更是摸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如果不是,媽媽為什麽要騙自己?如果是,他為什麽要把自己關起來?


    除了這些疑問之外,洛白也有些焦急。因為一路參觀下來,隻有在第一間大廳裏見到過疑似是盛陽身體的一些部分,而且她不能肯定那些器官是盛陽的,或者說她不願意相信那些器官是盛陽的。但除了他之外,洛白想不到還會有同樣可以自愈的梅洛人這麽湊巧在地球上。如果是盛陽,那麽他這段時間豈不是生不如死?


    “好了,我們的參觀到此為止了。”孫五新帶著洛白繞迴到電梯門口,他們一共參觀了四個工作空間,除了研究器官再生和存放外星生物的房間之外,還有兩間實驗室,這些實驗室裏都是針對外星生物的研究。所以洛白一路走來都沒有發現盛陽被關在哪裏。


    眼見參觀結束後自己又要迴到封閉的房間裏,洛白顯得有些急躁,她看了一眼大廳裏的玻璃器皿,心一橫幹脆直接問孫五新:“能帶我去見一下你說的那個可以自愈的人嗎?”


    “你要見他?為什麽?”孫五新像是不明白洛白為什麽想要見那個人,奇怪的問她。


    洛白從孫五新的表情裏看出一些端倪,如果那個被斷手斷腳用來研究器官再生和快速愈合的人是盛陽,孫五新不應該問她為什麽要見這個人。


    “隻是想見一見,這種可以重新長出器官的人,我有點好奇。”


    “首先,你不能把他當做一個人類。”孫五新搖著手指,“他隻是一種我們不了解的生物,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但無論是心智還是體征都與我們不同。”


    孫五新的這番話讓洛白更加懷疑這個人不是盛陽,因為盛陽無論是心智還是體征都和地球人類無疑。


    “真的不能見一下嗎?”洛白臉色露出失望的神色,她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很遺憾,“我還想見識一下,能夠讓你的眼睛恢複如初的那種生物究竟是什麽樣子。如果未來真的變成你所說的那樣,那麽他也算得上是值得人類銘記的生物,如果不能見一見,還真是有些遺憾。”


    洛白的話讓孫五新心情大好,他喜歡聽有關未來會變成白先生計劃中的那樣的話題。“好吧,既然你堅持,我就帶你去見一見。”孫五新按了電梯的開關,電梯門打開後洛白發現那兩個配槍的保安已經不在電梯裏了。


    這一次電梯又下沉了十幾秒鍾,看來這個地方的地下層數有很多,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層。電梯門打開後,外麵卻是一片昏暗。


    “這裏沒有燈嗎?”其實以洛白的視力,即便是在漆黑的夜晚也可以看清一切,但她怕四周光線太暗,無法準確的分辨那個人是不是盛陽,因為很可能她見到的人已經麵目全非。


    “為了控製能源消耗,這裏是不需要燈光的。不過既然你是來參觀的,我當然會讓你看清楚。”說話間,孫五新不知道啟動了什麽開關,忽然亮起了幾盞白熾燈,將四周照得如同白晝。


    洛白一下子不適應刺眼的燈光,她抬起兩隻手遮擋在眼前,等眼睛適應的此時的亮度,才慢慢放下手。


    和上麵的幾層比起來,這裏簡直可以算得上是簡陋。


    牆壁和頂部都是深色的岩石,看起來就像是隨意挖掘出的一個山洞,在山洞的最裏麵是一個同樣簡陋的石室,三麵牆是岩石,正對著電梯的一麵是足有兩根手指粗細的圓鋼焊接的柵欄。


    洛白以為會看到實驗室之類的地方,沒想到這裏的環境竟然像個監獄。


    在石室裏有一張鐵床,床上隻有木板和粗糙的席子,連一套像樣的被褥都沒有。床上躺著一個人,他的四肢完好,隻是身上一-絲不掛。


    洛白閉了閉眼,床上的人側躺著,她可以看見他□□的後背、屁-股和大腿。從體型上來看,應該是個男人,但僅憑這樣一個側躺的背影,洛白實在是分辨不出這個人是不是盛陽,又不好意思叫他轉身。


    “為什麽是這樣的牢房?我以為,起碼也應該和關我的房間一樣。”洛白看向孫五新,希望在自己說話的時候,躺在那裏的人能聽見她的聲音,如果他是盛陽,聽見她的聲音一定會有所反應。


    令洛白失望的是,那個人對她的聲音毫無反應。


    洛白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這個人不是盛陽了,無論是從孫五新的表現還是這個人的反應上來看,都不可能是盛陽。那麽也就是說,除了盛陽之外,還有一個外形和地球人完全一樣的外星生物可以自愈,這個人會不會也是梅洛人?


    “因為將他關在普通的房間裏太危險了。”


    “能有什麽危險?你們隨意摘取他的內髒,斷他的手腳,甚至是將他的身體一分而二都可以,他還能威脅到你們?”洛白的語氣略帶尖刻,但孫五新卻仿佛沒有注意到洛白的語氣。


    “你已經見過他了,我們現在該離開了。”


    洛白想了想,既然基本可以確定這個人不是盛陽,那麽她暫時還是按兵不動比較好,既然盛陽能讓田七立給她傳紙條,那麽很可能他已經在這個地方潛伏著了。


    “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洛白跟著孫五新走迴電梯後,再次開口。


    孫五新似乎有些煩了,對洛白的話不予理睬。


    洛白不管孫五新理不理自己,繼續說:“我想見一下田七立。”


    “小七不在這裏。”孫五新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洛白知道孫五新這次說謊話了,他的心跳速度剛剛快了一拍。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說,但可以肯定,自己想見田七立的請求不會得到允許。


    洛白不再說話,老老實實跟著孫五新迴到之前關押她的樓層,在路過關著錢海房間門口時,她故意放慢了腳步,隻不過這次沒有從門上的小窗戶看見錢海,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白先生過幾天就會迴來,到時候我會帶你去見他。”臨走之前孫五新再次同洛白強調了白信榮過幾天要見她的事,然後才轉身離開。


    這一次的參觀的洛白來說可以算得上沒有任何收獲,既沒有探聽到盛陽的下落,也沒能見到田七立。洛白靠在床邊思索著,她不僅僅是要逃出去,還得找到盛陽和田七立,還有錢海和小樹人,他們恐怕也是因為自己才會被抓來。


    洛白以為在白信榮迴來召見自己之前,不會再有什麽變故,沒想到的是,一天之後,她又見到了一個熟人。而這個人,是洛白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能在這裏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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