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後,尹約去了趟公司。

    出了電梯來到外頭辦公區域,除了葉海辰外,其餘人看到她都有點吃驚。尹約被那種目光注視著,也覺得有點奇怪,後悔自己一時衝動跑過來。

    她轉身就要走,葉海辰卻叫住她:“進去吧,他在等你。”

    尹約對葉海辰這個人興趣頗濃,印象裏他永遠都是這麽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就算挨紀隨州的訓,臉上的神情也不怎麽有變化。

    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尹約謝過他,走過去敲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裏頭紀隨州應了一聲,她就推門進去。

    很久沒來這裏,也很久沒看他坐在辦公桌後認真工作的模樣了。前一陣兒兩人整天在家裏膩歪,突然現在他整個人迴歸工作,尹約竟有點不習慣。

    紀隨州起身朝她走過來,拉她到沙發邊坐,又叫人送咖啡進來。

    尹約臉色陰睛不定,一如她現在的心情。

    弟弟有機會出院她自然高興,但一想到這是誰的傑作,又覺得難受。她現在說不清自己對紀隨州是什麽樣的態度,由他出麵運作令到尹含出院,這事兒真是滑稽。

    “去過醫院了吧。”

    紀隨州開門見山。

    尹約看他:“真是你做的?”

    “我沒做什麽,隻是我什麽都不做,他們就一定會做點什麽。”

    這是正常流程,精神病人接受一段時間的治療後,如果情況確實有好轉,在經過專家的評估後允許出院的話,醫院一般不會把人強行留下。

    但尹含情況特殊,如果紀隨州開口,沒人敢放他出來。所以他不插手,別人就認為是默認,說到底還是沾了他的光。

    “可是……”

    “你不想讓他出來?”

    “當然想,但你怎麽麵對隋意?”

    “這是我們家的事兒,你別操心。”

    紀隨州也不知道隋意是真的心大,還是時間長了,心裏的仇恨消褪很多。又或是她把重心轉移到了討好父親上,對這種事情就不計較了?

    更有可能的是,自己那天的話對她起了作用?

    反正最近這段時間,她整個人變了個樣兒。不再陰鬱、尖銳,咄咄逼人。她平和了許多,聽他媽說她非但開始交新的朋友,甚至開始跟男生出去玩。

    對於前者紀隨州不反對,至於後者,他

    暗中一直有留意。

    說到底也是不放心。

    妹妹的態度轉變這麽快,這讓他有了別的想法。當初她醒來後沒多久,因腦部長期受損,記憶大段缺失。後來經過治療略有好轉,紀隨州就帶她去做催眠,希望還原案發當晚的經過。

    但隋意所有的記憶隻到被尹含打暈為止,之後發生什麽她全然不知。

    這也符合人之常情。隻是在打暈她這一點上,她非常堅持,百分百確定是尹含。為此她還瞞著他們,特意找人給自己測謊,證明她的記憶沒有出錯。

    紀隨州看了那份測謊報告後,對妹妹基本上沒了懷疑。但現在她這樣的表現又叫紀隨州有點不放心,她是又想起什麽沒跟他說嗎?

    尹約不清楚這一茬,還替他擔心著,生怕他們兄妹反目。紀隨州安慰她:“隋意最近好著,她沒空理你弟弟,我也不打算讓她知道這些。忘掉過去是對她最好的局麵。”

    “謝謝你。”

    “不用客氣,就當還欠你的人情。”

    尹約卻不知道他還要還什麽。如果說是眼睛的話,他也失明了一迴,兩人算是扯平了。仔細算了算,似乎她欠他的更多。

    助理送咖啡進來,紀隨州讓他直接送進裏間。等人走後他拉尹約跟他進房。

    尹約以為他要做什麽,有那麽點猶豫。兩人進去後還沒說話,她就被紀隨州拉過來,直接抵到了門上。

    他開始吻她,由輕及重由淺入深,一吻過後兩人都有點激動,頭上冒出一層薄汗來。

    尹約聽見自己帶著甜味的聲音:“紀隨州,這算是交易嗎?”

    他放她弟弟出來,她就得把自己整個人獻給他。

    紀隨州卻搖頭:“不,那是我的誠意。”

    “什麽誠意?”

    “娶你的誠意。”

    “那萬一到最後我還是不答應呢?”

    紀隨州在她的脖頸處流連,聲音低沉好聽:“沒關係,那就當是我投資失敗。常在河邊走哪能不失鞋,偶爾一次失誤也在情理之中。”

    他吻得尹約心思浮動,抱著他的雙手不自覺地就用力了一點。

    紀隨州感受到了對方的舉動,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走到床邊兩人就這麽跌了進去。

    “紀隨州……”尹約輕叫他的名字,開始主動吻他。她吻得淩亂而激烈,比起剛才那一個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這是在承諾些什麽。紀隨州很是享受,但卻僅此而已。在尹約以為他會有進一步的舉動時,他突然停住,從對方身上離開一些。

    “怎麽了?”

    “尹約。”紀隨州皺眉,“我說過那不是交易,我現在確實想得到你,不過不是目前。”

    如果這會兒跟尹約滾床單,這會讓他覺得對方隻是在報恩。他要的是她的真心實意,不是委曲求全。

    尹約沒說話,臉色慢慢變紅。她不是為紀隨州說的那些話生氣,她是為自己這會兒身體的反應感到苦惱。

    都說男人離不開這種事兒,怎麽女人也這麽饑/渴嗎。

    她摸著發燙的臉頰正準備起身,就聽到紀隨州狐疑地問道:“尹約,你不會是真的想要吧?”

    心事被戳穿,尹約有點不好意思,拉過棉被直接蓋腦袋上。

    這運作說明了一切,紀隨州有點意外,當下就湊過去隔著棉被哄她:“下次你早點跟我說。今晚迴家就喂飽你。”

    被窩裏傳出一聲模糊的“滾”,聽得紀隨州更加愉悅。

    這個尹約,居然是個悶騷的。

    要不是怕隔牆有耳,他這會兒就會在床上辦了她。到嘴的肉吃不了,內心多少有點遺憾。他沒讓尹約迴去,準備提早下班帶她一起走。

    那天下午尹約就留在他的辦公室裏,百無聊賴地刷手機翻雜誌。紀隨州表麵上在認真工作,卻時不時會朝她看一眼。

    尹約感覺到了對方炙熱的眼光,覺得自己快要坐不下去了。

    她都快被他給烤熟了。

    好容易完成手頭的工作,紀隨州正準備起身去拿外套,葉海辰卻匆匆走了進來,臉色有點難看。

    尹約很少見他這樣。她立馬走出辦公室,替兩人把門掩上。

    葉海辰看著紀隨州,開口道:“滑雪場那邊的項目出了問題,新建的絞手架坍塌,有人受傷,目前傷亡情況不明。”

    這屬於重大安全事故,紀隨州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通知夏汐沒有?”這是跟一品合作的項目,對方肯定得知道。

    “通知了,夏董事長也知道了。”

    “訂機票,我這會兒就過去。”

    紀隨州大步走出辦公室,走過尹約身邊的時候沒停,又走出一段才像是想起什麽,突然一個轉身走迴來,摟著她重重地吻了一口

    。

    “等我迴來。”

    隨即他快速離開。

    尹約呆立當場,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當時辦公室裏大概有七八個人,全都免費觀賞了這一出精彩大戲。

    宣彬最是沉不住氣,當場就叫了出來,被旁邊的陳經理一把捂住嘴巴,給拖了下去。

    其他人見狀十分默契同時低頭,假裝忙手頭的工作,隻敢拿餘光打量尹約。

    雖然早知道她跟董事長關係不一般,但當眾上演吻戲,還是叫他們有點吃不消。

    能不能給單身狗一條活路啊!

    尹約頭暈腦漲,都不知道是怎麽離開得公司。她打了輛車迴紀隨州的住處,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裏發呆。

    今天的意外真的太多了。

    晚上她接到紀隨州的電話,對方已經到了出事項目的所在地c市。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倦意,但精神還好。

    尹約很關心傷者的情況。她看了一晚上的新聞,都沒見提到這個事兒。

    “傷了五個,其中一個重傷,目前還在搶救。其他幾個還好。”

    “你會不會有麻煩?”

    她看過不少新聞,發生重大生產事故,主要責任人都會有麻煩。紀隨州雖然隻是投資人,但畢竟是大老板,平時錢拿得最多,出事的時候責任也最大。

    “項目是夏汐出麵搞的,警方目前找她談過話,但具體責任得調查後才能定。”

    畢竟夏汐也不能天天在工地盯著,絞手架也不是她讓人弄鬆的。實際的項目負責人才是最棘手的那一個。

    如果不死人還好辦,要是重傷那個救不迴來,恐怕項目負責人今年就得在牢裏過年了。

    話題有點沉重,兩人聊了幾句就開始說別的。

    紀隨州讓尹約搬迴自己家住。

    “我過幾天才迴來,你先迴家,一個人住家裏不安全。”

    “那我走了,東西我都搬走了。”

    “尹約,”紀隨州在電話那頭磨牙,“你要不迴來的話,我就親自去你爺爺家抓人。你要不要試試?”

    她才不要,她沒他這麽不要臉。

    “好吧,我會迴來的。”

    那天晚上尹約收拾了一點自己的東西,打算迴爺爺家住兩晚。第二天是周一,她照例要去補習班上課,去了才接到通知,補習班所在的大樓前麵的馬路要

    修路,學校怕出意外給他們放一周的假,等路修好了再恢複上課。

    尹約一下子成了閑人。

    紀隨州每天和她打兩個電話,早一個晚一個。聽得出來他依舊忙碌,畢竟夏汐是個女人,做生意也沒經驗。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全靠他一個人撐著。

    尹約有點心疼他,他眼睛才好沒幾天。

    紀隨州一忙起來就沒時間觀念,有天晚上工作到近十一點,才想起來沒給尹約打電話。

    他掏出手機撥號碼,得到的卻是冷冰冰的女人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尹約沒有睡覺關機的習慣,她的手機一向24小時全天開著。

    紀隨州有點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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