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鬼穀中被鐵爪鷹勾王柴雄所救,第二次在柳林鎮被耿複衝所救,第三次在瓊宇閣僥幸逃脫後又被雷寒雪掩護著逃脫了,這一次呢?還能否躲的過這妖女的魔掌?

    時間在那一刻停止了。黎絲絲與方若文都不知該怎樣對付眼前這個瘋狂的女人,雷寒秋誌在必得的冷笑著。

    “駕——”一人騎馬飛馳而來。

    “哥哥!”黎絲絲興奮的招手唿喚。這真是天降甘霖雪中送炭,他們這次又有了化險為夷的希望了。

    眼見更近了,那騎馬之人便飛身一躍跳至三人麵前。

    來者是一個白衣飄飄的風雅公子,發髻上係的一根白綢隨風飄舞,手中的一柄折扇隨意的扇著。方若文也是個一襲白衣的俊秀公子,卻隻是倜儻絕沒有這位公子雍容華貴的威儀。

    黎絲絲上前抱住了那公子,親切的道:“哥哥,你來的太及時了。”

    那公子瞄了一眼黎絲絲,佯怒道:“你不是不希望見到我麽?”

    “怎麽會呢?你是我哥哥,我怎麽會不願見你呢?”黎絲絲撒嬌的說道。

    “哼!”雷寒秋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喝道:“來了個哥哥又如何?今日我定要將你二人捉去!”

    那公子淺淺一笑,道:“不知小妹何以得罪了前輩,竟讓前輩有這麽大的火氣?”

    “哥哥,別跟她客氣,她是個妖女,要吃我們的心呢!”黎絲絲纏著那公子的胳膊道。

    “噢?還有這邪事?”那公子眉毛一揚,“細細看來還真有些妖氣。”

    “少廢話!”雷寒秋“嗖”的將一枚銅爪向那公子拋來。

    隻見那公子不緊不慢,將手中折扇輕輕一揮,那枚銅爪便打了個迴旋反勾在銅鏈上,拋了迴去。

    “武林中傳說的玉女銅爪雷寒秋想必就是前輩了?”那公子手搖折扇悠閑的道。

    玉女?這雷寒秋還能稱上是玉女?不想雷寒秋還有如此的稱號,真是極極的不配啊!方若文與黎絲絲相互對望了一眼暗暗發笑。雷寒雪曾說過雷寒秋年輕時也是溫柔善良的,看來此言不虛,武林中還曾賞她這樣的一個稱號。真不知雷寒秋苦苦愛戀的那個人是誰,能將一個曾經的“玉女”變成現在的模樣,真是罪不可恕!

    雷寒秋收迴銅爪,並不答話,揮掌向那公子右肩劈來,那公子將身一側,左掌劈下正中雷寒秋的手腕,雷寒秋猛然抽迴手掌,抬腿踢起,那公子一個旋轉掃到一邊,右手五指並攏輕輕一擊,雷寒秋隻覺小腿肚一陣發麻,踉踉蹌蹌的退到一旁。

    “雲山指。”雷寒秋脫口而出,“你是黎航?”“正是在下。”那公子微微的點點頭。

    “你真是與耿複衝齊名的黎航?”雷寒秋有些不敢相信,“那你們是黎家的人了?”

    “當然!我倆是當朝兵部尚書黎一凡的兒女黎航和黎絲絲,這是我的表哥方若文。”黎絲絲得意的一口氣自報了家門。

    “黎家的人?”雷寒秋聽後略略一怔喃喃的道,“怎麽會這樣?天哪!你怎會給我開這樣的玩笑?怎會讓黎家的孩子吃了我的健心散?”轉而仰頭大喊道,“黎一庸!我為了你要愛我的承諾去練五毒血風掌,可是你家的孩子吃了我融練了十年心血的健心散,你讓我怎麽辦?我怎能為練那掌去殺了你家的孩子後再去祈求你的愛!天哪!你一定要絕我嗎?”雷寒秋抱頭痛哭。這是失望的痛哭,這是無望的痛哭,這是辛苦至極的痛哭!

    “原來雷寒秋愛的是我大伯。”黎絲絲跟方若文悄悄的說道。

    雷寒秋止住哭聲,看了看方若文黎絲絲黎航,扭頭緩緩的離去,邊走邊輕輕的道:“你們走吧,我再也不會抓你們了,你們走吧。”

    三人看著雷寒秋的背影,沒有一絲瘋狂,沒有一絲精神,純粹是個充滿了哀怨的婦人。

    待雷寒秋走遠後,黎航拉住黎絲絲道:“絲絲,跟我走!”

    “不嘛!”黎絲絲擺脫黎航的手,道:“我要跟若文哥哥玩嘛!”

    這時黎航才注意到方若文:“這就是你曾說的遠房表哥?”

    黎絲絲點點頭:“是啊。咱們興許八百年前是一家呢!”

    黎航緊緊盯著方若文,問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方若文。”方若文拱手道。

    “方若文?”黎航依舊緊盯著他,緊緊的盯著,像是要把他吃透。

    方若文被盯的渾身不自在,有些不知所措。

    黎航還是那麽緊緊的盯著,一雙俊目放出令人難以琢磨的光芒,是疑惑?是犀利?是冷俊?

    “哥哥,你怎麽了?那麽看著人家,多讓人不好意思啊。”黎絲絲伸手撥開黎航道。

    “走吧,先跟我迴王家。”黎航抱著黎絲絲騎上烈風。

    方若文騎上另外的那匹馬,跟著黎航來到王家。

    王家的人還沉浸在悲痛之中,對來人都漠不關心。方若文與黎絲絲跟著黎航來到一所偏院。

    “這王家的人也蠻大方的嘛,把一個院子都給你住了。”黎絲絲進了屋內,拿起桌上的一個果子便吃。

    小四端來茶水,道:“他們還指著公子給他們報仇呢!”

    “報仇?”黎絲絲道,“知道仇人是誰嗎?”小四將一杯茶遞給黎航道:“這還用說,堂小姐唄。”

    “不會的,哥哥。”黎絲絲跳到黎航麵前,道,“就在我們準備來江南的前一天我還見到了芮清姐姐,而在那一個多月前耿大哥也見到了她。她不可能有神速那麽快從江南趕個來迴的。”

    “個中的蹊蹺誰能一時弄明白。”黎航說話時眼角瞟了一下方若文。

    方若文打了一個激靈,不知那一眼是何意。

    黎絲絲並未察覺,接著道:“哥哥,若文哥哥是我在外結識的最好的朋友之一,他自幼父母雙亡,跟著表叔長大的。”

    “是麽?”黎航淡淡的說道,“你們先在這兒歇著,我出去看看。記住,可不許偷跑,否則再讓我抓住定要點你的癢穴。”

    “知道了。”黎絲絲朝他做了個鬼臉。

    夜裏,方若文久不能寐,他想著黎航的眼神,那眼神讓人分不清是敵是友,但絕不是毫無關係。他真的注意上自己了嗎?

    這時窗外一陣蟋蟋嗦嗦的聲音傳來,一個黑影翻窗進的屋裏,朝床前摸來。

    方若文屏住唿吸,待那人撩床簾之際,一抬腿猛踢過去,那人猝不及防,後退了幾步。方若文翻身下床,借著月光打量著那人。

    那人很普通,放在人群中絕對沒有任何特色。

    “你是什麽人?我與你無怨無仇,為何要行刺我?”方若文疑惑的問道。

    “原來你是蓮花老翁的徒弟。”那人道。

    “我,”方若文稍加思索道,“是啊。”

    “既然如此,在下告辭。”說著,那人飛身翻出窗外。

    “嗬,報出蓮花老翁的名號還能逃此一劫,看來我還真該謝謝那個小老兒了。”方若文自語。

    不知過了多久,方若文漸漸睡著了,睜開雙眼時,天已大亮,黎絲絲坐在床頭嘿嘿的笑著,“夜裏去偷來著,現在才醒。”

    方若文揉揉迷糊的雙眼,翻身起床,道:“好久沒這麽舒服的睡了,真不想起。”

    “走吧,咱們去王家的院子裏轉轉。”黎絲絲拉著方若文走出房外。

    王家的院子裏戚戚涼涼,難得見一個人影,花草樹木上還帶著白花,偶爾還能見地上撒著幾張紙錢。

    “人已往矣,活著的人總得活著啊,幹嘛總弄的死氣沉沉的。”黎絲絲皺著眉道。

    “小姐,王老爺請您二位去吃早飯。”小四氣喘籲籲的跑來道。

    “就是吃個飯麽,跑那麽急做什麽?”黎絲絲拽著方若文道,“若文哥哥,咱們去吧。”

    二人來到大廳,黎航已就座多時。王老爺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迎來,道:“來來,快來坐。”

    黎絲絲坐到黎航身邊,方若文挨著黎絲絲坐下。

    “犬子無故喪命,家人實是悲痛,多有怠慢請擔待。老朽以茶代酒一一敬各位。”王老爺先向黎航敬茶,再敬黎絲絲。

    黎絲絲笑道:“小侄女受王老伯的敬會折壽的。”

    “請各位小英雄幫老朽捉兇,老朽實乃感激不盡。各位肯大義滅親,令老朽好生佩服!”

    “你兒子不是——”

    “絲絲!”黎航打斷黎絲絲的話,道:“老伯已很傷心,不要再提了!”

    “無妨,無妨。”王老爺舉杯置向方若文,道,“來,小兄弟,老朽敬你一杯。”

    方若文忙起身,連說:“不敢不敢。”

    王老爺的茶杯伸置方若文麵前,方若文隻得雙手相接。不想王老爺不慎失手,茶杯滑落。方若文眼疾手快,右腿輕巧的一挑,腳尖便接住了跌落的茶杯,茶水絲毫未灑。方若文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道:“多謝老伯。”

    “哈,果然是蓮花腿。輕巧,優美,名不虛傳。”王老爺讚道。

    “老伯過獎了。在下對武功不甚精通,所幸遇到蓮花老翁學了幾招,在此獻醜了。”方若文坐下道。

    黎航在旁眯著眼看著,不動聲色。

    飯後,黎絲絲到王家的浴房洗澡,方若文一個人了無趣味,在王家的院子裏轉悠。

    黎航扇著扇子緩緩走來,站在方若文麵前,擋住他的去路。

    方若文拱手道:“黎公子。”

    黎航收起折扇,又用他那難以琢磨的目光打量著方若文,道:“老實說,你是誰?”

    方若文一時糊塗,迴道:“在下方若文哪。黎公子,有什麽不對嗎?”

    “是麽?”黎航眯起雙眼,“聽絲絲說你七日便學會了蓮花老翁的武功,真是資質不淺哪。”

    方若文微微一笑,“那是絲絲吹牛,我隻是學了些皮毛而已。”

    “是麽?”黎航手撫折扇,道,“僅僅皮毛就能輕易躲過夜裏的刺客,就能輕巧的接住跌落的茶杯,這樣的皮毛可真是利害啊。”

    方若文心頭一驚,這果然都是黎航設計的!

    黎航盯著麵無表情的方若文,道:“如果真如絲絲所說你以前隻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學了蓮花老翁的武功才變得利害了些,那你所擁有的過人的機敏輕巧的動作可不是僅憑著幾天的時間就能練成的。莫非你是百年不遇的武學天才,或者你本身就身懷絕技!”黎航伸扇直直指向方若文。

    方若文笑道:“黎公子,如果在下真有那麽大的本事也就不會怕雷寒秋的追尋,也不會被困瓊宇閣受蓮花老翁所逼去學什麽蓮花武功了。”

    “那是還沒到了最後的時候。如果昨日我沒去救你們,想必再拖下去你們也不會被雷寒秋抓去的吧?”黎航眉毛輕輕一挑,“你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在夜裏承認自己是蓮花老翁的徒弟,你為了再次證明自己用蓮花腿接住了跌落的茶杯,你是瞞過了旁人的眼睛,可正是你那過於機敏輕巧的身手暴露了自己。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

    “哥哥!”沐浴完的黎絲絲跑來打斷了黎航將要脫口而出的話,“你們在這裏聊天哪,可讓我好找。”黎絲絲的發髻還在滴著晶瑩的水珠,一張俏臉水靈靈的,真是一個清水出芙蓉的佳人兒。

    “你急著找我們做什麽?”黎航撩了撩黎絲絲額前濕漉漉的發絲。

    “跟若文哥哥玩哪。”黎絲絲纏住方若文的胳膊道。

    黎航皺了皺眉頭,“絲絲,下午我就帶你迴京城,跟你的若文哥哥告別吧。”

    “下午?你不給王老伯抓兇手了?”

    “兇手狡詐至極,一時半會兒難以抓到。”黎航側眼深深的瞄了一下方若文,道:“不過真正的兇手是絕不會任其逍遙的,我已答應王家必會為他長子報仇!”黎航拉起黎絲絲道,“走,我們去收拾一下。”

    “哎——若文哥哥——”黎絲絲迴頭叫道,黎航的手死死不放,硬拉著她向前走去。

    方若文朝她揮了揮手走出了王家大門。

    下午,黎航辭別了王家帶著黎絲絲、小四騎馬而去。路上碰到方若文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

    “若文哥哥!”黎絲絲高聲叫道。

    方若文迴頭望了望止住了腳步。

    黎航勒馬停到方若文跟前,坐在他身後的黎絲絲道:“若文哥哥,你怎麽一個人走了?你坐到小四的馬上,咱們一起走吧。”

    方若文笑了笑,“你們要迴京城,我還想再轉轉,就不跟著你們了。”

    “你不會不敢跟著我吧?”黎航似笑非笑。

    “就是,哥哥,就你那看人的眼神,我也不肯跟著你走。”黎絲絲緊緊抱住黎航,道:“你對人不是這樣的,幹嘛就對我的若文哥哥不客氣?是不是妒忌我叫他哥哥比叫你甜哪?”

    黎航嘴角輕輕的挑了挑,撥開黎絲絲的手,翻身跳下馬來。

    方若文靜靜的注視著黎航,黎航靜靜的注視著方若文,兩人四目相對靜靜的注視著。

    “哥哥!”黎絲絲在馬上叫道。

    良久,黎航驀地伸右手五指並攏朝方若文左肩猛地擊去。“啊!”方若文隻感到肩頭火辣的生疼,已硬硬的中了一指。

    “哥哥,你在做什麽!”黎絲絲驚道。

    黎航緊盯著抱著肩頭疼痛不已的方若文,一字一字的道,“好,你竟肯受我這一指,我再無話可說。”

    方若文抬頭看著黎航,見他的眼中沒有疑惑,沒有犀利,沒有冷俊,有的隻是憐憫和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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