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文到了柳林鎮時天已微黑,肚子不停的咕嚕咕嚕直叫,他才想起自己已有一天沒吃東西了。於是先找了一家客店,點了些飯菜,緊吃起來。

    客店裏隻有四五個人,店掌櫃和小二都在一邊閑坐著,不時的也與其他的幾個人聊上幾句。

    方若文餓的實在厲害,隻顧低頭緊吃著飯,並不理會他們談些什麽。飯吃了沒多久,忽聽的一陣嘈雜聲,十幾名官兵氣勢洶洶的闖進客店,其中一個喝道:“店掌櫃,帶我們去查房!”

    店掌櫃怯怯的帶著那些官兵上樓去查房了,留下的幾個人稍頓一會兒,又開始談起話來,不過這次他們僅談有關黎一庸的事。

    黎一庸是武林中一大高手,其練就的黎氏雲山指與少林金剛指。河北滄州鄭家奪魄指並稱大宋三大指法。

    雲山指是由黎家老祖研創出的一套指法,傳到黎遠博後,又在雲山指的基礎上研究出另外一些以指法變換為基本的招法,之後傳給了獨子黎天珞。黎天珞潛心習練黎氏家功,且修積了雄厚的內力,將黎氏武功不僅練的精湛巧妙且力度橫然,使他自己成為一大武林高手,也使黎氏雲山指的指名傳遍天下。

    黎天珞由兩子,黎一庸和黎一凡,均對武學有很深的造詣。但黎一凡不甘過一般武林人的江湖式生活,而進入宮廷,身居官位。黎天珞對此甚是反感,在一次武林大會上公然指責黎一凡貪圖富貴,好爭功名,故不予教授黎家所練的最高的兩套武功:十指霹靂心、五指連環爪,而將這兩種武功僅傳給長子黎一庸。

    三年後,有一次在契丹辦事時,黎天珞之妻上官妍中了契丹人的毒針而亡。又過三年,黎天珞也突然不知去向,人們都說他因不能忍受失妻之痛而跳河自殺了。可這到底有誰看見,又從誰口中先說出的則無從考究,不過黎一凡對此深信不疑,黎一庸起初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相信了。

    因為黎家的武功沒有書寫的功譜,均是代代口述相傳,而黎天珞還未將五指連環爪傳給黎一庸就遠去了,故五指連環爪已絕跡江湖,十指霹靂心則成為世上獨黎一庸一人會練的武功。

    上月初,兵部尚書趙大人前往雁門關審視楊家將戰地,被一蒙麵人抓住帶往北方,而北方正是契丹地。此事傳到京城,龍顏大怒,下令捉拿劫犯及其子女。黎一凡據趙大人隨從口述,推斷出那劫犯用的招法是十指霹靂心中的一招平勾摟月,那麽那劫犯定是黎一庸了。

    黎一凡向皇上請命親自捉拿黎一庸及其女黎芮清。皇上就其不為私情,忠心耿耿而允許了,且令他再接任兵部尚書一職。黎一凡領命後,先上黎一庸的住地翠微嶺去捉黎芮清,可黎芮清也已不知去向。隨後便將布告及黎一庸父女的畫像公布天下,懸賞抓拿叛犯。

    一個月來,毫無黎一庸的蹤跡,不過河北鄭家二公子,靜影寺靈慧大師,丐幫大義分舵舵主張賢之先後被一紅衣蒙麵女子用雲山指殺害,且事後在現場留有一血書的“清”字。武林人推斷,這一定是黎芮清所為,但這女子行蹤不定,下一個該誰被殺無人知曉。

    當下店中幾人相互談論的正是這些內容。

    一個身著白衣的年輕人道:“瞧,這都是黎一庸幹得好事!讓這些店家都不得安寧。”

    “可不是麽?自從出事以來,布告滿天飛,官兵滿街跑。抓人啊抓人,可什麽時候才能抓住?”坐在年輕人身邊的一位長須老者道。

    “李伯,真是黎一庸將趙大人抓往契丹了麽?”店小二問道。

    老者憤憤的道:“不是他又會是誰?當今世上十指霹靂心僅黎一庸一人會,而那人抓李大人時正是那招法,連他的親弟新上任的兵部尚書黎一凡大人都不否認,你還猶豫什麽?”

    另一桌旁坐的一位瘦小的中年人冷笑道:“黎一庸是何等功夫,豈能輕易抓住?他既然敢反叛。定是充分做好準備的,別說抓他,連他的女兒黎芮清也休想抓的住!”

    “劉兄不要長賊人之氣滅我之威麽!黎一庸雖然至今尚未露麵,可他的女兒已接連三次殺人。鄭二公子、靈慧大師、張舵主這些名派高手均被那妮子用雲山指所殺,可見那妮子確是武林中年輕人中的佼佼者,是個不凡之才。可她不可能事事得手,終會有失敗之時,她與那老賊終會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一個較胖的中年人道。

    “這位小弟所言極是,”長須老者捋捋須道:“況且那丫頭狂妄自大,殺了人後還要血書”清“字,向人展示,如此之人,會很早敗落的。”

    白衣年輕人沉思道:“李伯,我有一事不明。黎一庸抓人用的是獨他一人會打的招法;黎芮清殺人用的又是雲山指,事後還狂書”清“字。這不明擺著要讓人知道這些事是他們所為嗎?況且他們父女的畫像已繪在布告上遍布各地,那他們行事時又為何蒙上麵目,豈不多此一舉?”

    “柳公子,此言差矣。”長須老者飲了一口酒,道:“他們用獨門功夫作惡可見他們叛國之心已決,但雖然他們武功很高,可做的畢竟是惡事,行事時多少有絲底虛,還是蒙上麵目,不讓他人看見自己的臉麵比較安心些。”

    眾人點頭稱是。稍停片刻,較胖的中年人又道:“當年黎天珞嫌他的二兒子黎一凡好爭功名,就沒將精深的黎氏武功傳給黎大人而僅傳給了長子黎一庸。可黎一庸是個偽君子,騙取了黎氏高功,待黎天珞過世才三年,就投靠了契丹。現在看來倒還不如傳給好爭功名的黎一凡。他雖然好爭功名,可他是兢兢業業為國效勞,不會做出叛國之事。況且,我並不覺得黎大人好爭功名,隻是就其能力深得皇上寵幸而身居高位罷了。”

    又是一陣嘈雜,那群官兵“咚咚”的從樓上下來,顯然一無所獲。店掌櫃恭恭敬敬的將他們送出門外,隨後“撲通”坐在一條長凳上,不停的用袖子拭者汗。

    較胖的中年人見狀笑道:“掌櫃的,這些官兵是那麽可怕?”

    掌櫃邊拭汗邊道:“不是官兵可怕,是那賊人可怕。若那賊人喬裝住在我這店中被發現,我該跟這些官爺做何解釋?”

    長須老者捋須笑道:“掌櫃何須如此驚惶。那黎家父女又不是一般的犯人,豈會被這些官兵輕易發現?依老夫之見,要想抓住他們是非得江湖俠客仁毅幫派出手不可的。”

    白衣年輕人點頭稱是,道:“不錯,況且黎芮清已將鄭家,靜影寺,丐幫一一得罪,這三家必會派人追查此事。”

    又是一陣寂靜,這時方若文早已吃完飯,隻是在一旁閑聽罷了。

    “劉兄,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我們先去歇息吧。”胖中年人起身道。

    瘦中年人隨後起身,向鄰桌的長須老者和白衣年輕人拱手道:“二位且慢用,在下先告辭了。”言畢,與同伴一起上了樓。

    不一會兒,長須老者,白衣年輕人亦起身與店掌櫃告辭,出了客店。方若文一人無聊,讓店小二帶著上樓尋了一間客房休息去了。

    當方若文睜開朦朧的雙眼時,已值中午,他匆匆下了樓去吃午飯。這時店裏的人很多,猜拳劃令,一片嘈雜。方若文不禁眉頭緊皺,巴不得飯菜快些下肚,離開客店。

    “掌櫃的,”一個身著黃衫,腰懸長劍的年輕人走進客店,後麵還跟著一個年齡與其相仿,腰佩闊刀的灰衣人。這二人均是儀表堂堂,風度翩翩,頗具年輕俠客之姿。他們一進客店,便引起一陣微微的讚歎聲。

    店掌櫃聞聲相迎:“兩位客爺裏麵請!”

    “店掌櫃,”黃衣人道:“我們受京城黎府所遣,來此尋找一人。”說著打了一個手勢。

    灰衫人從懷中抽出一幅畫打開,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畫像躍然紙麵。

    灰衫人道:“掌櫃,你可見過這位姑娘?”

    掌櫃端詳片刻,搖了搖頭。

    灰衫人雙手捉著畫卷上軸,對店中的人高聲道:“諸位,在下奉京城黎府之命尋找這位姑娘,若有知情者,請奉告在下,在下代黎府付酬致謝。”

    眾人皆讚歎畫中女子的美貌嬌容,但又都搖頭曰不曾見過。

    方若文凝視著畫像,心道:這不是蘭嘉姑娘麽?黎府的人尋她作甚?莫非蘭姑娘是黎府的丫頭,偷跑出來了?可那也不必如此大費周折的尋找吧。

    方若文正想著,但聽黃衣人道:“既然各位都不曾見過,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言畢,與灰衫人並肩走出客店。

    方若文越發感到奇怪,霍的站起來,將銀兩放在桌上,追出店外,可已不見那二人的影子。方若文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心中不停的想著蘭嘉之事。

    “拜托各位,讓路啦!”一個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喊道,音落,一個綠衣女子就已跳過方若文落下,隨後右手一甩,甩出一條綠綢,綢端係的爪鉤勾在道邊屋簷上。那女子伴著輕功,就勢一躍又躍到了遠處,接著收迴這條綢帶,又甩出左手中的一條。就這樣,一個跳動的綠影連同兩條綠蛇似的綢帶一躍一甩著,轉眼沒了蹤影。

    蘭嘉!方若文心道,快步朝那綠影消失的方向奔去。一直追到一個小山丘上,見蘭嘉正側倚著一棵柳樹喘著氣,小臉蛋紅彤彤的,汗水直流,定是累得不輕。

    “蘭姑娘!”方若文走上前猛然叫道。

    “啊?”蘭嘉一怔,猛掉過頭,見是方若文,長籲了一口氣,道:“是你呀,嘿嘿,嘿嘿。”傻笑著,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嘿嘿!”方若文還之一個傻笑,道:“你為何跑得這麽快,像是有人緊追你似的。”

    “沒錯,是有人追我,而且還不隻一個呢!”蘭嘉用袖子拭了下汗道。

    “這是什麽?”方若文從地下撿起一個畫軸,打開,“哇!好一幅燕山圖!”

    “啊?快給我!別被人發現了。”蘭嘉奪過畫,卷起來塞進懷中,又朝方若文“嘿嘿”笑了笑,道:“我娘喜歡畫,我在丐幫發現了這幅很美的山水畫,就取來準備帶迴家送給娘。誰知這些叫化子那麽小氣,舍不得給,一路上追我不舍。”蘭嘉憤憤的道。

    這在這時,山丘下有幾名丐幫弟子追來,其中一個道:“丫頭,快把畫還與本幫!”

    “不好,方公子,我要跑了,再見!”蘭嘉說著已竄出好遠。

    方若文佇立笑道:“蘭姑娘,你跑不掉了。”

    不一會兒就見蘭嘉又原路折迴,來到方若文身邊道:“糟透了,這些叫化子把我包圍了,怎麽辦?”

    方若文笑著搖了搖頭。這時一名老者上前道:“請姑娘將本幫之物歸還本幫。”

    蘭嘉撇撇嘴,跟方若文說道:“你瞧,這些叫花子就是叫花子,老想著別人給他們,卻不想自己去給別人。為了討迴這幅畫,竟派來十幾名弟子來追我。”

    “唉!姑娘,這是本幫上任幫主的遺物,我們實在舍不得送給姑娘。若姑娘愛畫,可在其它畫中挑選,何必固執的隻拿這幅畫呢?”老丐幫弟子又道。

    “啊,既然是老幫主的遺物,那正好送給本姑娘啦,免得你們見物傷情。”蘭嘉幸災樂禍的說道,“再說,要拿就拿幅好看的,那些爛七八糟的畫有什麽好啊?我就是要拿這幅!”說完朝老者又是“嘿嘿”一笑。

    “姑娘如此蠻橫,休怪老朽無禮了。”說罷,老者右掌急拍而出,掌勁如風,朝蘭嘉臉麵“唿唿”吹來,蘭嘉嚇得連連後退。老者立足收掌,道,“請姑娘交畫!”

    蘭嘉站定,拍手道:“老伯好功夫啊!”

    老者麵含慍色,厲聲道:“請姑娘交畫!”

    “啊,交畫,好,好,”蘭嘉邊說邊向後退,猛地一轉身,正與一名年輕的丐幫弟子相對,“嘿嘿”傻笑不已。

    方若文見蘭嘉行事如此可愛,便兀自站在一邊笑著觀看她的一舉一動。

    丐幫弟子的圍圈漸漸縮小,直至方若文身處圈外,而圈內僅有蘭嘉一人在團團轉。

    “唉唉唉!你們想吃了我不成?不要再靠近了,你們把我帶走好了,反正我誓死也不會交畫的。”說著,蘭嘉昂了昂頭,頗有視死如歸的氣魄。

    老者無奈,道:“帶她到聚義堂。”

    “老伯,你不要隻帶我一個人那位公子是我哥哥,把他也帶去陪我做伴吧。”

    方若文笑道:“你這樣稱唿我,可別後悔。看在你孤零零一個人的份上,就陪你走一迴吧。”

    一頓飯的功夫,眾人已到了聚義堂。蘭嘉死活不肯交畫,盡耍刁蠻脾氣,丐幫弟子也不便上前搜身,或加以威脅。無奈,隻得將蘭嘉暫且關在一間房內,由人看著,方若文也陪她受關。

    天黑了,丐幫派人送來飯菜,二人吃過後便開始閑聊。

    方若文忽然想起拿黃灰衣二人尋人之事,問道:“蘭姑娘,你與黎府有什麽瓜葛麽?”

    “什麽黎府?我沒聽過。”蘭嘉茫然的搖了搖頭。

    方若文又道:“那為何黎府派出兩人拿著你的畫像到處尋你,而且對找到的人還有獎賞?”

    “啊?他們又找到這兒啦?”蘭嘉驚跳起來。

    “唉,”蘭嘉又坐下道:“若文哥哥,不瞞你,我是黎府的一個丫頭,在黎府呆了一年,想家心切,偷跑了出來。眼見到了家中,卻不想黎府的那兩名護衛比我早到一步,沒辦法,我隻得拐彎來到了柳林鎮,不知不覺又撞進了聚義堂,偶爾發現了一幅好畫,就取走了。”

    說著,將畫從懷中取出,打開,就著油燈微弱的燈光,欣賞起來。

    “你怎麽不去求黎大人答應,而偷偷的出府呢?”

    “你不知道,進黎府的人得連幹三年才能獲準探家。我才幹了一年,沒人會答應我的請求。我隻得偷偷跑出來了,誰知我剛出門,黎府就派人尋來了,還拿著我的畫像。當初我還納悶,怎麽一進府,他們就找畫師給我畫像,原來是怕我跑掉啊。”

    “不過一個丫頭而已,何須如此大費周折呢?”方若文自語。

    “是啊,可這黎大人就是怪,偏愛這麽做,而且派的是兩位三品護衛,真讓我受寵若驚。”

    蘭嘉將畫遞給方若文,道:“這幅畫真好,我娘一定喜歡,你也看看吧。不過不要趁我不備交給丐幫啊。”

    方若文點點頭,接過畫。蘭嘉靠著椅子悠悠的睡去了。

    好大一會兒,方若文才將視線離開畫麵,朝蘭嘉笑了笑,起身來到書桌前,鋪開一卷宣紙,取支毛筆蘸著硯盒中已磨好的墨汁,揮筆作畫。

    一株香的功夫,一幅新的燕山圖躍然紙上。

    第二天早,蘭嘉醒來,方若文將一幅燕山圖交給了她,接著又打開了他手中的那幅,道:“蘭姑娘,你看這幅畫如何?”

    “你也有幅燕山圖?”蘭嘉很是吃驚。

    “與你那幅相比如何?”

    “簡直一模一樣。”

    “這是我昨夜畫的,你一定能派上用場。”

    “對,我們將這幅畫交給那些叫花子,就可以離開這兒了。若文哥哥,你的畫技真高!”蘭嘉拍手讚道。

    “噓!”方若文來到門前,敲門,門外的丐幫弟子將門打開,問道:“什麽事?”

    方若文將手中的畫卷呈上,道:“經過在下勸導,這姑娘決定將貴幫之物奉還。”

    這時,昨日那位老者也正巧走來,笑道:“姑娘能將畫歸還,也是大德無量。”

    蘭嘉一撇嘴,又“嘿嘿”兩聲。

    老者將畫打開,稍看片刻,收迴拱手道:“老朽就此送別二位。”

    “嘿嘿,老伯不用這麽客氣啦。”蘭嘉揪住方若文的衣袖飛奔出了聚義堂。

    “前麵有片柳林,綠綠的真好,我們過去玩會兒吧。”剛出了聚義堂,蘭嘉便指著不遠處的一片柳林道。

    “那柳林枝條擺動不定,雜亂無章,像是有人在那裏打鬥。”方若文望著那片柳林道。

    “真的?那我們快過去瞧瞧。”說著,蘭嘉又揪著方若文向柳林奔去。

    “呀!是黃鼠和灰狼。”蘭嘉低聲叫道,忙躲到一棵大柳樹後。

    方若文一看,原來是尋找蘭嘉的黃灰衣二人和鐵爪鷹勾王柴雄正在打鬥,心道:這鷹鉤王剛出了鬼穀,怎又和黎府的兩個人糾纏在一起?

    隻見青光閃動,黃衣人手中的長劍“倏”的朝柴雄刺去,柴雄揮右手甩出一隻鐵爪勾,“錚”的一聲響,劍勾相撞,嗡嗡作響。

    黃衣人將劍收迴,灰衣人拔刀劈上,刀勁飛舞,寒光霍霍。

    柴雄掄左手連旋鐵爪勾,如一張鐵盤在刀前旋動不已。忽的柴雄將鐵鏈向上一提一揮,那鐵盤沿一條弧線灰衣人砸去。“鐺”,刀刃劈在勾鏈上,而爪勾則勾在灰衣人的肩頭。柴雄就勢一拉,收迴爪鉤,灰衣人左肩頓時鮮血直流。

    “二位聽明白,你們要找的人與我有恩,我決不會將她的情況告訴你們,讓你們去尋她抓她。況且現在她到底在哪兒我也不知道。在下先行一步,告辭!”言畢,柴雄一個勁步躍起,連翻幾個跟頭出了柳林。

    “黃鼠灰狼兩位大哥好!”蘭嘉從樹後探出,走向黃灰衣二人。

    “小姐,你在這裏。”灰衣人喜道。

    黃衣人拱手道:“在下請小姐迴府。”

    “不,不,我不跟你們迴去。”蘭嘉擺擺手,道:“我來看看灰狼大哥的傷勢。”

    “一點兒小傷而已,不足掛齒。”灰衣人道。

    “既然是”小傷而已“,那我就放心了。”說著,蘭嘉轉身走去。

    “小姐!”黃衣人叫道。

    蘭嘉加速奔跑,正待甩袖中綠綢,黃衣人箭步追上,擋在蘭嘉麵前,拱手道:“在下請小姐迴府。”

    “這外麵這麽好玩,我怎麽舍得迴去?不迴,不迴。”蘭嘉邊擺手邊向前走。

    “小姐,在下奉大人之命請小姐迴府,小姐若不迴,在下實在無法向大人交代。”黃衣人邊說邊後退著步子。

    蘭嘉停住腳步,拍腦門兒,恍然大悟:“噢!原來你們是沒法跟我爹交代啊。那好,找筆墨紙硯來。我給爹寫封信,就說是我執意不迴,不關你們的事。”

    “小姐,”灰衣人追來,道:“你不迴去,大人夫人都很擔心。”

    “這是很正常的嘛,哪兒有爹娘不擔心女兒的?”蘭嘉笑道,“不過沒關係,有我家一個遠親表哥陪著,不會有事的。”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方若文。他們講話的聲音很高,方若文站在一邊聽的一清二楚,不覺氣惱蘭嘉的謊話連篇。

    “接招!”黃衣人大喝一聲,“噌”的躍起,伸掌向方若文斜劈而去。

    方若文大驚,連連後退。黃衣人掌風不斷,直逼方若文,方若文無奈,隻得揮右掌相迎,左掌斜倚在胸前。

    黃衣人的右掌朝方若文的左肩急拍而去,方若文忙將身體右移,卻不想黃衣人左掌緊跟著朝右肩劈來,方若文又慌出右掌相迎,隻覺一股勁力撲麵而來,將他擊倒在地。

    黃衣人收掌來到蘭嘉麵前,道:“小姐,這位公子武功拙劣,不知能如何保護小姐?”

    “哈哈,武功不高就不能保護我啦?”蘭嘉笑道,“我的武功也不高,走的比你們慢多了,可你們就是追不著我,那該如何解釋?所以說,兩個絕頂聰明的人,頂的過上百個武林好漢。”

    “小姐!”灰衣人叫道。

    蘭嘉擺擺手,道:“不必說了,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迴去。”伸手從頭上取下一支簪子,“你們把這個帶迴去,交給我爹娘,說明你們見到我了,與一個表哥在一起,平安無事。”

    “這,”兩人猶豫不決。

    “若文哥哥!”蘭嘉扭頭叫道,這時方若文已快走出柳林,隻留下一個小背影。

    蘭嘉將簪子扔到地上,飛奔而去,黃灰衣二人未去追。

    好不容易,蘭嘉追上方若文,道:“若文哥哥,你生氣啦?”

    方若文不理會,走的更快。

    “若文哥哥,你慢點兒,我將實話。”蘭嘉緊追不舍,氣喘籲籲的道,“我叫黎……絲絲,是……黎一凡的……女兒。”

    方若文停住腳步,扭頭問道:“你為什麽騙我?”

    “如果我講了實話,你還會無拘無束的跟我玩麽?”

    方若文一怔,沒有開口。蘭嘉又道:“我離家這麽多天,都是一個人,自從跟你從鬼穀走了一迴,我才覺得有個人做伴兒更好,所以丐幫的人要帶我去聚義堂時,我便扯上了你。若文哥哥,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還會像逛鬼穀,在聚義堂時那樣很自然的跟我玩麽?”

    “原來如此,”方若文笑道:“你方某就榮幸的跟黎姑娘做一迴伴,玩幾遭吧。”

    “太棒了!”黎絲絲跳起來,“哎喲,我餓了,咱們去吃點兒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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