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誇我?冰心,你……是不是留意我很久了?”


    長孫雪纓小聲道。


    嗯。


    少年微微頷首。


    不僅是她,女皇宮內,凡是有機會成為傳承人的女孩,他都留意過。


    昆侖女皇必定隕落,可昆侖天脈未必會凋零。


    隻有將傳承人也除去,天脈才會徹底消失。


    除去昆侖女皇,將她最後的基業也鏟除,這就是他,對昆侖女皇的報複。


    那個冷血無情的女人,她,該死。


    “你……你不會是想騙我吧?娘以前說過,男人最擅長甜言蜜語。”


    長孫雪纓扭捏了起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


    作為天命族的小公主,原本,她也是成為女皇傳承人最有力的人選。


    冰心入宮時,就將其作為第一觀察對象。


    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冰心發現,最值得關注的人,並非是冰心。


    先是擎蒼皇女辛霖,再是阿月……她們,都是非常有趣的觀察對象。


    而阿月,離他最近,自然也得到了他最多的關注。


    “你……哪怕你這麽說,我也不能背叛女皇,背叛我爹爹。”


    長孫雪纓被冰心的話說的心緒繁雜。


    “你又怎麽知道,你爹爹不會先你一步,背叛女皇?據我所知,他戰敗後,紅月女皇方麵就已經派人去和他借接洽過了。”


    少年的話,讓長孫雪纓又是一驚。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說我爹爹,背叛了女皇?”


    “不,他拒絕了接洽,不過,他拒絕也沒用。很快,天命族就會被視為叛族,剝奪全部的權利。而你這個天命族小公主,也會因此失去榮耀,最後的傳承人之選,你將會提早失去資格。”


    冰心的話,就如毒舌的信子,光是聽到那聲音,就讓人渾身冰冷。


    “冰心,你在胡說八道,我爹爹對女皇忠心耿耿,女皇不可能會相信讒言。”


    長孫雪纓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你怕是對女皇有什麽誤會。她連自己最忠心的屬下都可以斬殺,甚至屠戮他全族,你爹爹,與那人並無任何區別。更何況,他戰敗了,下一次,他依舊會戰敗,一個戰敗的天命族,女皇不會再委以重任。”


    冰心笑著搖搖頭。


    他笑時,依舊非常的好看。


    可長孫雪纓卻僵在那。


    “你可知,你爹爹是被誰打敗的?”


    冰心見她粉臉煞白,忽是歎了一聲。


    他抬手,撫過了長孫雪纓微微有些濕漉的額發,湊近了幾分。


    少年身上,有清冽如泉水的清香味,夾雜著淡淡的清香。


    “是我。”


    淡櫻色的薄裏,透出了刀刃般的兩個字。


    長孫雪纓猛地一抬頭,眼眸裏,滿是不信。


    “你胡說!怎麽可能是你,你一直在女皇宮!”


    這幾個月來,冰心一直在女皇宮,從未外出過。


    他和她們一同學習、練武,晨起而出,夜起而寐。


    更何況,他才幾歲,他怎麽可能打得敗驍勇好戰的爹爹。


    除了葉素,爹爹幾乎是無敵的。


    “你可知,你爹爹打戰的本事,其實不是最強的。”


    冰心見她依舊不信,隻是笑了笑,稀疏平常的說道。


    “他是最強的……隻是比葉素稍弱了一點。”


    長孫雪纓低聲道。


    葉素那女人,委實討厭。


    她占據了很多原本該屬於天命族的榮光。


    “你錯了,葉素也不是最強的,你可知,大概是數十年前,有人還淩駕在葉素和你爹地之上。”


    冰心的語氣,低沉了一些。


    幾十年前?


    長孫雪纓想了想。


    那時,她還未出生。


    不過,她的確聽說過一些。


    曾經的昆侖第一戰將是……


    “太陽族,太陽族還在時,他們的族長據說非常的驍勇好戰。”


    長孫雪纓想了想,古籍上似乎有記載。


    不過具體的記載非常的少。


    哪怕是女皇宮中的古籍上,也未曾有這一段記錄。


    她是在爹爹的書房中,一本半焚掉的殘卷上看到過這麽一段記錄。


    “帝陽,是昆侖第一戰將。當年,他也是幫助女皇開疆辟土的良將,女皇座下,第一忠臣。即便是你爹的兵法戰術,也是承襲自他。在你爹爹的書房裏,想來還保留著一些當年帝陽教授他兵法的書卷。”


    冰心從善如流道。


    長孫雪纓沒有反駁。


    她隻是瞪圓了眼,眼中的困惑之色,愈來愈濃。


    為何,他全都知道。


    關於帝陽,後世的記載已經少之又少。


    長孫雪纓隻聽說過,他和葉素有淵源。


    太陽族的覆滅,聽聞也是因為太陰族的緣故。


    “這與你有什麽關係,與我爹爹戰敗又有什麽關係?”


    她不服氣道。


    爹爹在她心目中,始終是最強的。


    更何況,對方是一個連史書古籍都遺忘了的死人。


    “帝陽,是我的爹爹。我的兵法戰術,傳承自他。所以,你爹爹敗給我,也是情理中事。小公主,你說是不是?”


    冰心笑了笑,他的唇形很是好看。


    微微上揚,就像是月初的新月。


    長孫雪纓不禁看得癡了。


    可下一刻,她又感到驚詫。


    她想到了之前冰心說的話。


    他是找女皇報仇的。


    而女皇,殺了他的家人。


    “帝陽,是被女皇殺死的?”


    長孫雪纓雙手不禁捂住了嘴。


    第一忠臣的帝陽,竟是女皇殺死的?


    那為何,外界一直說是葉素殺死的?


    太陰和太陽族之間,有血海深仇,隻因為兩族族長交惡。


    “葉素,不過是個可憐的工具人罷了。女皇隻是利用了她。因為女皇深知,這世上,能殺帝陽的,隻有葉素。”


    冰心語氣冰冷。


    “你……你是帝陽的兒子?為何,你知道這麽多?紅月女皇的事,你都知道……你,你是紅月女皇派來的奸細。”


    長孫雪纓終於認清了這個事實。


    她下意識想要後退。


    可是少年微涼的目光,從她臉上拂過。


    他未曾碰觸到她。可是他的目光,如果一記魔咒。


    她感到自己無法動彈,隻是怔怔的凝視著他。


    “我是奸細,不過,我不會害你。我是來救你的,雪纓,你能救天命族,能救你爹,還能救你自己。隻要,你與我合作。”


    少年伸出了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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