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喜袍,看上去很是喜氣,可帝莘的眼底,沒有半分喜色。


    早前冥日的話,好不容易讓帝莘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他不斷告訴自己,那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太在意洗婦兒的緣故,才會思慮過重。


    可是眼前的這件喜袍又是怎麽一迴事?


    當真隻是偶然?


    “帝莘?”


    鬼王妃見帝莘一動不動,輕喚了幾聲。


    “多謝王妃,喜袍先留下,我稍後再試。”


    帝莘俊逸的臉上,擠出了一抹笑。


    鬼王妃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是看看帝莘的神情,將話又縮了迴去。


    “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盡管告訴我,我派人修改。帝莘,明日一早你就要迎親,雖說你是修煉之人,可也要好好休養一番。”


    鬼王妃親輕聲細語叮囑了幾句。


    “多謝王妃。”


    帝莘頷首,鬼王妃這才帶著侍女離開。


    屋內,又恢複了寂靜。


    帝莘平靜的心,又被打亂了。


    帝莘再看看放在案上的喜袍,眼底的霾色愈發凝重。


    他幾次拿起了喜袍,又幾次放了下來。


    用上等雲鳳羽織成的喜袍摸在手中,輕盈如無物,可帝莘卻覺得猶如有萬千斤重一樣。


    這件事,還是應該告訴洗婦兒。


    可若是說了,洗婦兒又會作何反應?


    “帝莘,你小子躲哪裏去了。”


    就在帝莘拿著喜袍舉棋不定時,閻九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與他同來的還有赤燁、薄情等人。


    每個人手中抱著幾個大大的酒壇子。


    “你們?”


    帝莘看到閻九並不意外,可赤燁和薄情來做什麽?


    “昨晚見你在打坐,我不好打擾,可今晚就不成了。明天開始,你的身份就不同了,我這做大哥的,要趁著你還是孤家寡人時,好好傳授你一些做男人的道理。”


    閻九麵上,帶著曖昧的笑。


    “可不是嘛,我聽閻九說了,堂堂妖祖居然活了兩世都還是處男,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赤燁那廝,也湊上前來,笑得滿頭紅毛飛揚,很是得意。


    帝莘臉一黑。


    這閻九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這種事,怎麽能四處亂說。


    再說了,這廝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要是沒有遇到舞悅,他不還是一直打著光棍?


    不過閻九也就罷了,薄情又是怎麽迴事?


    帝莘鳳眼微抬,對上了薄情的那雙桃花眼。


    閻九是來傳授他為男人之道的,赤燁是來嘲諷他的,那薄情又是來幹什麽的?


    沒記錯的話,他和薄情可沒什麽交情。


    或者說,兩人有的隻是作為情敵的交情。


    和奚九夜那樣的情敵不同,帝莘對於薄情這個情敵,算不上討厭,當然也算不上喜歡。


    誰讓自家洗婦兒,將薄情看成了“閨蜜”一樣的存在,是個男人,都不會喜歡自己的女人,有什麽狗屁的“異性閨蜜。”


    “我是來喝酒的。”


    薄情也不多說,將兩口足有五百斤重的酒壇子,猛地放了下來。


    他也不多說,拎起了其中一口,就猛地灌了一大口。


    “來來來,誰也別閑著,一人一壇子,今日,我們要不醉無歸。”


    閻九一副老大哥的模樣,四人圍桌座下,天南地北聊了起來。


    閻九是個話癆子,赤燁經過了舞悅的調教後也是開竅了不少,兩人在了帝莘和薄情麵前,很是老道講起了他們成親後“不可描述的事。”


    可憐了帝莘和薄情,兩人喝了幾口酒後,被這兩個“老司機”帶著,聽了多少兒童不宜的事。


    “你們倆……”


    帝莘聽得俊臉浮起了一層薄紅,正想把這兩個“不知好歹”的轟出去。


    哪知一眼就看到了薄情。


    薄情耳根子發紅,輕咳了幾聲。


    “難道你也是……”


    帝莘睨了眼薄情。


    薄情耳根子更紅了,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薄情又是喝了一大口酒。


    帝莘見狀,莫名的心底一陣舒坦。


    敢情頂著處男頭銜的可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


    至少自己明日之後,就能擺脫這個頭銜了,不像是某人……


    帝莘心情又好了些,嘴角挑了挑。


    四個人,四種心情。


    從白日喝到了夜晚,他們飲的酒,都是神界最好最烈的酒,薄情心底藏著事,喝起酒來時,也愈發易醉。


    第一個倒下的,就是薄情。


    “好好待她。”


    薄情喝到了兩眼發紅,那雙桃花眼盈盈欲滴,似又水要滴出來一般。


    他聲音沙啞,重重念出了那個她後,身子往前一傾,匍匐在桌案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承君之諾,必守之。”


    帝莘沉聲說道。


    這話,也不知薄情到底聽見了沒有。


    總之,帝莘說完這話後,薄情就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酣睡聲。


    “小子,你怎麽就醉了,也太不頂事了。”


    赤燁也喝的舌頭打結,他推了推薄情。


    “我們能和他比?我們喝的是酒,這小子喝的卻是毒藥。”


    閻九在旁看得分明,搖了搖頭。


    薄情為了葉淩月,一路從人界到了神界,背棄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這份勇氣,也是閻九佩服的。


    可惜了,一世一雙人。


    薄情和葉淩月,始終是要錯過的。


    “毒……什麽毒……閻九,你這是汙蔑我帶來的酒有毒……”


    赤燁也是喝得神誌不清了,在薄情之後,他也是身子一歪,抱著酒壇子,滾到了桌下。


    “一個兩個,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帝莘,我們繼續喝。”


    閻九沒好氣道。


    “大哥,我不能再喝了,明日,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帝莘放下了酒壇子,眼眸深沉。


    “你是擔心,異域和其他勢力有所行動?”


    閻九收起了早前嬉皮笑臉的神態。


    “不僅僅是他們……”


    帝莘皺了皺眉。


    被這三人一鬧,又喝了些酒,雖說是酒入愁腸,可帝莘反倒想明白了不少事。


    無論是靨思裏的是真是假。


    該來的還是迴來。


    若是這世上當真還有一個“帝莘”存在,那他也不會懼怕了對方。


    他的女人,他來保護。


    這件事,他並不打算告訴葉淩月。


    他要給洗婦兒一場盛世婚禮,不想讓婚禮蒙上半點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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