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漸漸走遠,大長老卻沒有休息,他走到了地之蒼下,看著天空中,一顆不知名的星辰。


    那星辰,越來越亮。


    那顆星,是滅世的天狼星。


    不知何時開始,那顆星的威勢越來越盛。


    甚至於,整個天空的星辰的星光都要被它吞噬了一般。


    而這顆星,到底象征是誰,大長老卻一直未曾推測出。


    方才,大長老並沒有告訴夜北溟,他身前最重的那道傷痕,正是出自推演這顆星辰之時。


    “是福還是禍,是男還是女……師兄,若是你,會怎麽做?”


    大長老歎了一聲,人如同入定了般,站在了地之蒼下,久久不曾動一下。


    夜涼如水。


    星光斑駁,無數的星辰,如同玉帶一般,橫跨了整個蒼穹。


    一襲禪衣,姬如墨亦在夜觀天象。


    除去地之蒼外,在三十三天之上,還有異曲同工之效,擁有更加浩瀚的無邊星海的天之穹。


    “那顆星……”


    姬如墨眼眸微微一動,看到了天邊,有一顆新生的幼星。


    地之蒼也罷,天之穹也好,都源於星空之力。


    姬如墨加入佛宗幾百年,觀測天之穹多年,還是第一次發現那顆幼星。


    他掐指欲算,就聽到腦海中多了一個聲音。


    “如墨,速來。”


    那聲音,卻是來自古佛中的一人。


    姬如墨隻得看了看那顆幼星,放下了手,起身前往了古佛處。


    一座茅廬前,幾叢瘦竹,一棵長勢正好的白色玉簪花。


    花開餘香不斷,偶有一隻玉簪,跌落枝頭,落在了一個青蒲團上。


    青色的蒲團上,空無一人,似靜候來客。


    四周無人,卻似有梵音嫋嫋。


    姬如墨上前,坐於蒲團前。


    他看了眼那朵玉簪花,將其撿了起來,藏於衣袖間。


    “弟子如墨前來拜見。”


    “如墨,你夜觀天之穹,可曾發現三十三天將有大事發生。”


    古佛不曾露麵,可他的聲音,又反複無處不在。


    “弟子愚昧,不曾發現。”


    姬如墨眉宇間,並無異色。


    天機不可窺探,在加入佛宗之前,姬如墨乃是一名先知,可推算天下事。


    隻是加入了佛宗之後,他心知,天機不可露,佛宗子弟,更是不可以妄自幹預世間事。


    為此,哪怕是先知如他,也不會天天窺探天下大勢之秘。


    按理說,佛宗的幾位古佛也是如此想的,隻是不知今日,為何會突然傳他前來問話。


    姬如墨心中想著,麵色卻如古井無波,毫無波瀾。


    “三十三天之中,光明領,天河即將傾落。你速速趕去光明領,以探新河誕生之地。”


    古佛下令,姬如墨微微一驚。


    光明領,乃是三十三之一,內有光明仙皇坐鎮。


    近日三十三天有遙傳,九十九地有封天令現世,封天令一出,天地變色。


    舊天隕落,新地飛升,意味著應該有三十三天的領地隕天,隻是沒想到,新主還沒飛升,光明領已經呈現隕落之態?


    封天令……新飛升的九十九地,到底會花落誰家,姬如墨心底,隱隱不安。


    “如墨有一事不明。”


    雖已經得令,可姬如墨還是遲疑了下,沒有立刻行動。


    “但問無妨。”


    古佛之音,空洞而又無處不在。


    “佛宗曆來不理世事,為何這一次……”


    姬如墨遲疑道。


    佛宗的這幾位古佛,都是世外之人,他們鮮少出世。


    光明領隕落,雖然是大事,可佛宗和光明領並無交情,按理說,應該不會插手才對。


    至於新河產生之地,雖然重要,可也不過是新的三十三天誕生罷了,除非新飛升的那一天之領域,會波及到佛宗的存在,否則,古佛沒有幹預的道理。


    “你心中所想,正是我佛之憂。”


    古佛寥寥一言迴答,卻讓姬如墨心神一震。


    新誕生的那一天,代替光明領領的墜天,從而飛升的九十九地中的那一地,竟會影響到佛宗?


    這怎麽可能?


    這幾千年來,攜封天令飛升的人和勢力並不在少數,卻從未見到過有一方勢力或者是人物,影響到佛宗的存在?


    “如墨領命。”


    姬如墨聽罷,一頷首,就欲起身離開。


    “切記,一旦新河出現,速來通報。”


    古佛之聲,還在身後迴蕩。


    姬如墨頷首,快步離開。


    離了古佛之地後,姬如墨才發現,自己的禪衣已經濕了一片。


    被風一灌,後背涼颼颼的。


    姬如墨不禁苦笑,他已經有多少年,未曾像今日那麽簡單了。


    飛天之舉,想不到那麽快就要到了。


    隻是那塊世人眼中的香餑餑的封天令,如今是否還安好。


    小月月,你可還安好?


    姬如墨心想著,卻聽得身後,一陣淡淡的香氣飄來。


    他陡然迴過神來,迴首看去。


    卻見一佳人,從了不遠處徐徐行來。


    姬如墨嘴角,不覺上揚,那張弟子們眼中,鮮少有表情變化的俊臉上,卻是多了幾分春風撫麵的笑意來。


    他長腿一跨,已經到了來人麵前。


    佳人一襲月白色的禪衣,眉間卻又一抹鎏金色的佛印,麵上不施脂粉,卻是麵若玉盤,黛青美,含珠唇,一眼望去,讓人一時不知人間歲月今朝何許。


    “雲笙。”


    姬如墨的聲音和煦,猶如四月春風,輕輕拂過了楊柳枝頭,不知覺,又是一好春。


    雲笙抬頭,就見了好友姬如墨站在前方。


    她嘴角漾起了兩個梨渦,笑了笑。


    “如墨,好久不見。”


    有幾名佛宗弟子從旁經過,看到了這兩人,都不由側目。


    雲笙和姬如墨,兩人都是佛宗裏赫赫有名的人物。


    身份上,姬如墨更勝一籌,他是佛佛手下的佛使。


    至於雲笙,說起來不過是剛加入佛宗不久,隻是她一來,就深受戒律佛的器重,在幾場佛道論經中獨占鼇頭,從此在佛宗內聲名鵲起。


    這兩人,都是風尖浪頂上的人物,可偏偏又是清冷的性子,平日見了佛宗弟子,也是麵無多少表情。


    沒想到,兩人竟是舊友。


    姬如墨見了雲笙不染脂粉,一襲素衣顯得玉人有些單薄,他悄然取出了衣袍裏的玉簪,別在了雲笙的發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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