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頎雙眼無神,隻是看向了窗外,灰蒙蒙的天。


    自從,他將它召喚出來後,夏宮的天都陰沉了。


    仿佛老天爺都對他失望了,她若是還在,隻怕也要失望了。


    所以,她再也不會來了。


    也罷,他死了後,興許還有機會,看她一眼。


    他的身旁並無宮女侍奉,在他持續發病多日後,夏侯頎親近的宮女太監們,死的死,逃的逃。


    “聖上,你喝點安神湯,你已經幾日沒有安歇了。”


    進門的是白發蒼蒼的太後,她看到了夏侯頎的模樣,不禁黯然神傷。


    “母後,孩兒已經不是大夏的皇帝了。”


    夏侯頎聲音氣若遊絲。


    “不,聖上,你不能絕望,葉侯她們一定會來救你的。還有葉家,哀家聽說,葉家幾日前,在天門的拍賣會上大放異彩,葉家的龍吟劍……”


    太後一見夏侯頎的模樣,疾步走上前來,握住了夏侯頎的手。


    這孩子,是她看著一步步長大的,從兒時到成為夏帝,他這一路,太苦了。


    自從葉淩月走後,他無悲無喜。


    她這做娘的,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他。


    若非是因為身為皇子,隻怕葉淩月當初也是可以對他多看一眼的。


    在旁人眼中,無比尊貴的夏帝之位,夏侯之位,在葉淩月的眼中,卻是鏡花水月。


    她最終選擇的,不過是一個被廢的北青王爺。


    “不過是仗了她的威勢罷了。母後,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無論是我還是葉家,都是因為有她,才有了今天。如今她不在了,我和葉家,都會隕落。”


    得知葉家的好消息後,夏侯頎沒有露出多餘的歡喜之色。


    夏侯頎是個明君,他很清楚,葉凰玉母女才是葉家真正的人才。


    是雄鷹就應該展翅飛於蒼穹,是龍就應該騰飛在九天。


    葉淩月和葉凰玉,都不是池中物。


    她們給大夏的已經太多了。


    “頎兒,不會的,葉將軍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天門的人,一定會被趕跑。”


    太後握著夏侯頎的手,不敢放手。


    眼前的夏侯頎讓她有種,一旦放手了,可能就會消失在眼前的錯覺。


    “娘,就算是天門走了,夏宮的命運也改變不了了。是孩兒的錯,放出了它。你應該也發現了,我沒法子擺脫了。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沒有淩月,我熬不過去。”


    夏侯頎苦笑著。


    他的眼眶微微發紅,卻流不出眼淚來。


    他的眼中,一根根細微的血絲正在不斷滋生,原本無神的瞳孔裏,透出了一片幽幽的光。


    “頎兒,那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大夏的烈祖列宗。他們害了你。”


    太後發現了夏侯頎的異常後,臉色也變了變。


    “頎兒?頎兒?你怎麽了?不要嚇娘啊。”


    太後一雙手,摸在了夏侯頎的臉上。


    可她才一觸碰到夏侯頎,就猛地被甩開了。


    “滾,立刻滾出去!”


    夏侯頎一改早前的虛弱無力模樣,他佝僂著背,一雙眼裏冒著紅光。


    他拖著太後,一把將其丟出了寢宮。


    “頎兒,你不要嚇娘。”


    夏侯頎還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他記得很清楚,上一次,他也出現類似的征兆時,發生了什麽。


    那一次,一直被囚禁在冷宮的青妃得知了他的比病情後,按捺不住,找上門來。


    他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麽。


    隻知道,清醒之時,青妃已經成了一具幹屍。


    他不能,不能再害了母後。


    每次他發瘋發狂,做了什麽,他完全不記得。


    沉重的宮門,在太後麵前關上了。


    夏侯頎靠在了門後,渾身顫抖的厲害。


    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那些進宮麵診的人……


    他的身子一點點滑落在地,直到意識徹底被吞沒。


    宮門外,太後拍打著宮門,她身後的宮女急忙攙住了她,卻被其一把推開了。


    “葉淩月,就算哀家求求你,你在哪裏,隻有你能救頎兒啊。”


    太後癱軟在地上,哭得孤立無援。


    太後的哭聲,時斷時續,慢慢消失在深宮大院裏。


    在皇宮的外圍,昔日禦醫院所在的位置,數量近兩百人的民間異士已經聚集在這裏。


    他們交頭接耳著,無不在議論夏宮裏的所見所聞。


    “肅靜,諸位,很感謝大家今日能趕到夏宮替夏帝麵診。禦醫院又額外準備了一場考核,諸位還需通過這一輪考核,方可進入夏帝的寢宮。”


    宋管事輕咳了幾聲,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八卦天門的這次麵診,招徠的民間異士還真不少。


    雖然已經被準許進入了宮門,完成了麵審和搜身兩項程序,可進入了夏宮後,眾人還不能直接麵聖,還需額外接受醫術方麵的基礎考核,方可入內。


    這一項,由禦醫院的人親自出麵考核。


    這麽做的原因,一方麵是為了防止有亂七八糟的人麵聖。


    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夏帝的瘋病,是隨時可能發作的,而且看到的人越多,越是陌生人,越容易被驚動。


    一次麵診的人,最多不能超過十人次。


    經過了二輪篩選,早前的兩百多人,最終餘下了七八十人。


    洛青、南十四、曾小雨等人都在其列。


    在分隊伍時,洛青就排在曾小雨後麵的一批。


    “看樣子,小雨倒是挺鎮定的,帶她來人界一趟,對其的成長果然是有些好處的。”


    葉淩月透過洛青,打量著前麵的曾小雨。


    葉淩月收迴了目光,這時,她感到身後有一雙目光也同樣落在了曾小雨的身上。


    葉淩月蹙眉,迴頭一看,剛好迎上了南十四。


    “阿彌陀佛。”


    南十四一眼對上了洛青,他衝著洛青行了個禮。


    這老和尚看上去可比南九和尚討人厭多了。


    葉淩月見了那南十四,本能的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過……葉淩月留意到,南十四身上有一股佛力波動。


    想不到,人界的佛門居然也有人領悟了佛力。


    葉淩月暗暗思忖著,她記得當初在孤月海時,南無山和尚的修為可沒那麽高。


    看樣子,插足三大超級宗門的,不僅僅隻是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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