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家的寶貝女兒,夜北溟一直心存愧疚。


    他和雲笙的這段姻緣,來之不易。


    當初為了雲笙,他九死一生,本以為夫妻倆已經是陰陽相隔,可造化弄人,他還是活了過來。


    但是由於他的緣故,小淩月一出生體內就攜帶了生死符。


    也是因為生死符的緣故,她自小體質就比一般神族差,還沒法子修煉。


    小野貓一直擔心她會紅顏薄命,夫妻倆對小淩月也是寵愛的很,幾乎是百依百順。


    偏生夫妻倆一個是神尊,一個是醫佛,平時都是忙得連腳都沒法子落地的主。


    他原本也不願意帶女兒上戰場,可一想到女兒一個人在八荒神宮裏孤零零的模樣,他的心就不由軟了。


    揉了揉女兒軟絨絨的頭發,夜北溟心底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


    他的確是個不稱職的父親,連個故事和搖籃曲都不會講。


    小淩月歪著腦袋,見自家父親一臉的鬱悶樣,眼睛眨了眨,很是體貼地說道。


    “爹爹,那你讀你手上的書給月兒聽罷。你每天都看它們,一定很有意思。”


    小淩月說罷,一咕嚕從被窩裏爬了出來,鑽進了夜北溟的懷裏。


    夜北溟笑了笑,用了毯子將小淩月裹得嚴嚴實實的。


    兵書對於夜北溟而言,是頗有趣味的,可自家女兒一聽,隻怕用不了一會兒就會昏昏欲睡了。


    連自家小野貓,都不喜歡看兵書,更不用說隻認得籮筐大幾個字的小淩月了。


    夜北溟沉聲念起了兵書來,本以為小淩月撐不了多久,就會睡著。


    那知道才讀了一小段,小淩月就指著兵書上的一行字道。


    “爹爹,什麽叫做圍魏救趙?”


    她眨巴著眼,一臉的好奇。


    夜北溟好脾氣地解釋了一番。


    “那什麽叫做釜底抽薪?”


    小淩月邊聽著,邊不停詢問著。


    豆大的鬆油燈火苗,一上一下著。


    到了下半夜,小淩月分擔沒有聽睡著,反倒是越來越精神。


    夜北溟也是越說越是稀罕。


    “月兒?你喜歡兵法?”


    夜北溟見時辰實在太遲了,隻得將女兒強行塞迴了被窩裏。


    “喜歡啊,我啦一天,也要像爹爹你那樣,上陣殺敵,保家衛國。”


    小淩月說著,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


    “女孩子家家的,上什麽陣,殺什麽敵。這些事,將來就交給你的夫婿去作罷。再不行,爹娘生幾個弟弟給你玩。將來長大了,讓他們來保護你。”


    夜北溟疼愛著,將女兒亂踢的小腳丫,塞迴了被窩裏。


    他隻是將女兒的一番話,當成了童言。


    女兒的容貌承襲了小野貓,他希望性子也像雲笙,最好還能學會雲笙的一身醫術,將來,他們夫妻倆再會替她物色一個絕世無雙的好男人。


    他夜北溟的女兒,要做神界一等一幸福的小女人。


    隻是夜北溟的如意算盤卻是徹底落空了。


    小淩月自那天之後,每天都會賴著他念各種兵書,一場戰事下來,小家夥學會了不少字。


    不僅如此,還通讀了好一些兵書。


    她雖是身子不大好,可記憶力極好。


    夜北溟迴到了八荒之後,將此事告訴了妻子雲笙。


    雲笙知情後,也沒有阻攔女兒的興趣愛好。


    在她看來,女兒小淩月既然不喜歡學醫,那就學兵書也是一樣的。


    “醫者,掌生控死。兵法者,掌控風雲。沒準我們女兒,將來還能成為神界赫赫有名的女軍神呢。”


    雲笙無心的一句話,沒想到就成了他們夫婦倆十幾年後的夢靨。


    可也正是雲笙夫婦這般寬容的教育模式,造就了葉淩月前世今生,在軍事方麵,表露出了國人的天賦。


    前世的記憶,一點點地褪去。


    不知不覺中,葉淩月的嘴角翹了起來,眼底泛起了懷念之光。


    “但願我還能記得一些兵書,不辜負了爹爹的一番教會。”


    葉淩月收迴了思緒,環顧著這一整座文曲閣。


    當初夜北溟在軍營時,軍營的條件極其簡陋。


    葉淩月所學的兵書也大多是夜北溟口頭表述,好在夜北溟是一個傑出的講師,他將兵書融合實際,講得繪聲繪色,葉淩月一直熟記在心。


    恢複記憶之後,身在第七軍團時,過往的兵法知識讓葉淩月絲毫不遜色於秦鬆之流。


    相較於軍營,文曲閣的這些兵書無論是規模還是注釋都要詳盡的多。


    她的精神力擴散開,搜尋著四周的方尖碑。


    一圈掃下來了之後,葉淩月的眸底多了幾分笑意。


    “諸子學、百家軍論、戰時說……”


    縱觀第一層的文曲閣,她就能至少說出十幾本兵書是她以前聽父親詳細講解過的。


    還有大概二十餘本,是夜北溟簡略講述過的。


    大概隻需要兩三天的時間,她就能重拾記憶,將三十餘部兵法全都熟記在心。


    葉淩月心思稍定,開始仔細查看方尖碑。


    葉淩月的腳步,迅速在這些方尖碑前移動著。


    而這個時候,金牙兵王在內的其餘四人,也都在文曲閣的下五層裏,開始逐步搜尋起自己熟悉的兵法來。


    金牙和枯麵鬼母因家學淵源的緣故,稍好一些,也能找到十幾部熟悉的兵書。


    而磐青和蒼梧則直接尋找最簡單基礎的兵法,隻求速記。


    五人殊不知,他們在文曲閣裏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文曲閣外,金老的眼中。


    文曲閣的下五層,全都籠罩在了金老的精神力之中。


    金老最初留意的乃是金牙和枯麵鬼母兩人,因為兩人的修為最高,其後才是磐青、蒼悟兵王,至於葉淩月,她年歲最輕,但因額頭的神印有些特殊,所以金老多看了幾眼。


    “嗯?”


    金老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同於其他四人選定了一塊方尖碑後,就會盤腿坐下,仔細領悟上麵的兵法口訣,那最年輕的女兵王竟然……


    夜幕已經降臨,月色籠罩下的文曲閣,黑魆魆的,隻有幽黃的燈光。


    隻見葉淩月每隔一刻鍾左右,就會轉換一塊方尖碑。


    短短的兩個時辰內,她已經陀螺式的,一臉過了十幾本兵書,數十塊方尖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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