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擦完身子,聲音渾厚的男人就站在客廳,見烏涵衝了出來,立刻捂著重要部位,“媽呀,夜入.色.女啊。”


    烏涵沒興趣跟他開玩笑,拽開房門就往外跑。


    “喂,烏涵。”魯吉、孫誌高同時追出去。


    烏涵轉到剛才有響動的窗戶前,沒有發現異常,她定睛看向那片幽深的密林,握緊拳頭。


    “怎麽了?”魯吉拿著槍跑出,順著烏涵的視線看,沒發現什麽可疑人。


    “剛才有人拍我的窗戶。”烏涵鬆開拳頭,假裝有些害怕。


    魯吉唿出一口氣,“嗨,我以為什麽事兒呢。你別見怪,這裏的小動物看我們長得好看,就喜歡調戲調戲,指不定是哪隻母鬆鼠呢。”


    烏涵點點頭,和他們一起走迴屋子。


    “喲,長得確實挺好看的,怪不得魯吉都開始英雄救美了。”渾厚聲音的人穿上了衣服,半敞著領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走近烏涵,在褲子上擦了擦手,伸去表示友好,“你好,我叫程俊,今年三十,單身,高中畢業,性功能強。”


    身後戴眼鏡的男人將用過的碗扣到他頭上,“小心人家姑娘告你性.騷擾。”


    “他媽的,老子剛洗過頭。”程俊將粘碗從頭頂拿下,“周瑉,你給老子等著。”他指了指身後的人,跑去重新洗頭。


    “碗也洗了。”周瑉笑著扶了扶眼鏡。


    “老子搭理你。”程俊吼了一句,倒是先洗了碗。


    孫誌高見烏涵站在那裏有些尷尬,立刻走來,“你別理他們,一個比一個神經,天晚了,你去睡吧。我們這裏晚上有守夜的,你放心,絕對安全。”


    烏涵點點頭,又迴了屋裏。拿起床上的記錄本,她在嫌疑人欄又添了一個名字:周瑉,眼鏡男。


    翻開前一頁,有五張照片,正是這些護林工的一寸免冠照。下麵標注著他們的信息:


    魯吉(男、43歲、單身、護林工5年工齡、高中畢業、天津人、通曉氣象學)


    程俊(男、30歲、單身、護林工5年工齡、高中畢業、黑龍江人、通曉植物學、外科包紮)


    周隱(男、29歲、已婚、護林工3年工齡、大學畢業、湖南人、專業未知)(妻子死於兩年前,山難)


    葉東(男、29歲、單身、護林工4年工齡、大學畢業、上海人、法律專業)


    林森(男、27歲、單身、護林工4年工齡、中專畢業、黑龍江人、護理專業)ps:一年前被偷獵者射.殺,英勇殉職。


    她頓筆,看向其中一張照片,之後,將‘周隱’的名字劃掉,改成了眼鏡男‘周瑉’。


    第二日,天色微亮,烏涵早早地起床,正要去晨跑,被睡眼惺忪的孫誌高攔下,“這麽早,去幹什麽?”


    “跑步。”


    “你倒是清閑。”孫誌高咬著牙刷,“一會兒你跑完步收拾一下,我送你離開。”


    烏涵想了想,笑看他,“我能留下嗎?這裏對我做研究很有幫助,而且你們也熟悉這一片樹林,我跟著你們,也不會迷路了。”


    “大美女主動要求和我們一起住,我們怎麽能拒絕呢?”洗了頭的程俊走來,從桌上捏了一塊兒過夜的粘糕塞到嘴裏,“反正葉東那小子也不常住屋子,空著也是空著。”他湊近烏涵,挑眉笑了笑,“不過我們有個要求。”


    “什麽要求?”烏涵冷冷看他。


    “每天穿性感點兒就行。”


    周瑉又將碗叩到了他的頭頂,“你少貧嘴,嚇著人家姑娘。”他對烏涵點點頭,“想住這裏就住吧,我們生活也挺單調的,來個人還能豐富幾天。”


    烏涵感激一笑,整了整黑色運動衫出門跑步。


    說是去跑步,不如說去找東西。她一直都沿著昨天明火的地方走,到一處翻看一處的灰燼,沒有發現除了樹枝、泥土以外的東西。


    護林工的營地。


    一米八二有酒窩的男人滿麵灰垢地走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像是在外麵打了一整夜的滾兒。


    “葉東,你可迴來了,你的屋子都被征用了。”程俊接過他遞來的槍,放在門口,“你豔福不淺啊,是個美女睡你的床。”


    揉了揉略酸的鼻子,裏麵吸入太多粉塵,讓他有些不適應。葉東不理程俊的調侃,接過魯吉遞來的毛巾,抹了抹臉,看他,“不用問了,我沒追上他,小子跑的還挺快,媽......”


    ‘的’字還沒出口,孫誌高立刻站到他麵前,“文明執法。”


    “執你個頭。”他推開擋道的人,接過魯吉遞來的冷硬的粘糕塞入口中。


    魯吉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氣餒,那些偷伐的現在聽到你的名字,一個個聞風喪膽,也算你小子有本事。行了,我去巡林,你休息會兒。”


    葉東沒有說話,重重地唿出口氣,拿起一旁的髒衣服迴了自己屋內。


    床上放著烏涵的背包,內衣半露在外麵。她沒想到這個屋子的主人會這麽早迴來,也就沒有收拾。


    葉東這才想起他們說有個人用了自己的屋子,他提起烏涵的包兒扔了出去。


    知道他會這樣,其他人圍著桌子冷靜坐著,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一樣。


    葉東換了衣服從屋子走出,坐在桌前吃早飯,“昨天那個縱火犯抓到了嗎?”


    “什麽縱火犯!說好聽點兒,人家姑娘就是迷路了害怕。”孫誌高替烏涵解釋。


    程俊麵露酸樣,“看看,都被人家勾走魂兒了。還不等人家姑娘迴來了再裝好人。”


    孫誌高瞥他一眼,不再說話。


    “在十個地方都燃了火,明擺了想燒死我們,我看她不是姑娘,是惡魔。”葉東幾口吃完了飯,“我再去那幾個地方看看,別留下什麽隱患,你們幾個也去幫警察找找那個失蹤旅客的屍體塊兒。”


    “知道了,工作狂。”程俊嚼著飯慵懶地迴了句。


    “一起去。”孫誌高也幾口吃完飯,跟著葉東跑了出去。


    環視一圈兒空蕩蕩的屋子,程俊瞥向周瑉,“愛妃,又剩咱倆了。”


    “你不是直男嗎?我喜歡彎的。”周瑉將碗叩到他頭頂,拔腿就跑。


    “他奶奶的。”程俊拿起筷子朝逃跑的人扔了過去。


    找到昨天的落葉鬆,烏涵蹲下身子查看火燒過的灰燼,翻找半天,並沒有什麽發現。


    極遠處傳來腳步聲,她警覺地直起身子,假意沒發現,手卻放在了腰後的尖刀上。


    “就是她,漂亮吧。”孫誌高的聲音傳來,“人家隻是迷路了。”


    “喂,縱火犯。”葉東走近神色冷冷的烏涵,“聽說你喜歡迷路啊。”他看向身後,“這塊兒地兒可不好找,你能故地重遊,也算本事,方向感沒有想象的爛啊。”


    察覺到是個用腦子說話的人,烏涵警惕起來,笑著看向孫誌高,“我昨天丟了戒指在這裏,就過來找找。”


    “找到了嗎?”孫誌高關懷。


    烏涵搖搖頭,因為她實在拿不出一枚戒指出來,隻能用沒找到來搪塞。


    孫誌高的視線被她吸引到了地麵,也是陪她一起看。


    “算了,不值錢,不要了。”烏涵被人打擾,也不打算繼續呆在這裏。


    她正要離開,葉東擋在了她麵前,“哪兒的人啊?”


    烏涵淡淡迴:“武漢。”


    “真的假的。”孫誌高覺得有趣,“烏涵、武漢,你爸媽起名夠直接啊。”


    “我沒爸媽。”烏涵推開擋路的人,冷冷離開。


    孫誌高後悔說了剛才的話,齜牙看向同樣一驚的葉東,小聲道:“我說錯話了吧。”他像是反應過來,對葉東吼道:“都怪你小子,對人家那麽兇,你知道一個人長這麽大多不容易嗎?”


    “不容易就能殺人放火了?”葉東推開對自己大吼大叫的人,跟在烏涵身後。


    看著麵前大步前進的人,葉東還真有點兒過意不去,可是,他這輩子哪道過歉啊。握了握拳,他跑到烏涵身邊,“學生是吧。”


    “工作中。”


    見烏涵肯搭理自己,葉東笑了笑,“工作多久了?”


    “關你屁事。”烏涵瞪他一眼,加快了步子。


    “哎,你......”葉東撓了撓略短的寸發,“好男不跟女鬥。”


    兩人同時迴到護林工的營地。烏涵看到自己的背包在門外放著,立刻跑去查看,發現東西沒少,她將背包重新背迴了身上。


    “喂,縱火犯。”葉東跑到她麵前,“你的包兒,我......”


    沒等他解釋,烏涵邁開步子就要走,肚子突然叫了一聲。


    葉東淺笑,接下她手裏的包兒,“先吃點兒東西吧,想走了一會兒我送你出林子。你方向感那麽不好,別再迷路了。”他後麵說的話,倒像是譏諷。


    隻是來了一次營地,烏涵就已經能在林子獨來獨往,可見,記路的功夫不一般。


    好漢不吃眼前虧。烏涵實在太餓了,她如果再硬撐,怕是走不出這片林子,就成了動物的餐點了。更何況,她的懷疑目標都在這座院子裏,負氣離開,不太劃算。


    放下麵子,烏涵重新迴到屋子裏,不客氣地盛了碗飯,獨自喝了起來。


    葉東挑挑眉,坐在了她對麵,看她。


    被盯得有些不舒服,烏涵放下筷子,“多久沒見女人了?”


    葉東一副痞子模樣打量她,“女人倒是見多了,心機深的倒不常見。”


    烏涵懶得理她,幾口扒完飯起身,拿起沉甸甸的背包,“我走了,謝謝招待。”


    “不是說要留下來嗎?”孫誌高話音剛落,無線電傳來魯吉的聲音,“死亡遊客的隨身物品找到了,就在藥山泉附近,咱們的管轄範圍。”


    葉東立刻拿起對講機,“隨身物品裏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手機和錢都在,看來不是劫財。”


    “看著現場,我現在過去。”葉東拿著對講機扛.槍跑出。


    “我也去看看。烏涵,你在這裏小心點,別亂跑。”孫誌高也衝了出去。


    屋外傳來摩托車開遠的聲音後,烏涵慢慢起身,閉上右眼,扛起背包從營地獨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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