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裏麵究竟是?”原教授試探的看向靳唐,他的手在裏麵感觸到瓶壁上極其微小的凹凸不平,如果不仔細根本感覺不到,摸起來像是文字,但他不敢確定。


    白暄早就急不可耐,如果不是靳唐和原教授的表現讓他覺得這曇花瓷有可能有什麽秘密,他早就把它奪過來了。


    “原叔叔,你發現什麽了?”他催促道。


    原教授的眼中迸發出喜悅之情,看了看他,又轉向靳唐,兩人都等著他解惑。


    “這裏麵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曇花瓷是真的。”靳唐淡淡地說,“原教授如果想知道瓶裏麵有些什麽,可以再找人來鑒定。”


    他先前在學校的舉動已經引起轟動,不願意再繼續高調,“首位發現曇花瓷的秘密的人”這個稱號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


    “對對。”原教授戀戀不舍的把瓷瓶放下,白暄一把將它抱過去,也學著他倆的樣子摸來摸去,原教授心疼的責備道,“你小心點,別弄壞了,這可是國寶。”


    先前以為這曇花瓷是假的時兩人都沒把它放在心上,現在手裏捧著一個無價之寶,白暄覺得自己兩手都在顫抖。


    “這是真品?我不是在做夢吧,白晞那小子居然真的倒騰出一個真品來,那商人放著一個真品不要還拿來跟我換假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白暄一句話提醒了他們三人,這個曇花瓷不是屬於他們的,是白晞的。


    原教授惋惜的看著他,白暄一怒:“有什麽大不了的,知道這瓶子是假的他們就跑來要跟我換別的寶貝,現在成了真的他們還有臉跟我要迴去嗎?”


    “以你那二哥的人品,還真有這個臉。”原教授讚同的點點頭,白家那些人他早看得一清二楚,有事了就找白暄幫忙解決,反正白暄繼承了遺產,他錢多他沒理,幫助自己這些討生活的親戚怎麽了?


    白暄緊緊的把曇花瓷抱在懷中,死皮賴臉的說:“我不管,他連要賠給斯瓦的古董都挑好了,這瓶子他也說了留著給我玩,再說如果沒有靳小同學隻怕我把這瓶子砸了也不會知道它是個真品,我現在寧願把它給靳唐也不會再給我二哥或者斯瓦。”


    靳唐擺擺手:“我要它有何用處?”


    原教授和白暄頓時對他刮目相看,白暄想了想道:“曇花瓷放在我這裏我也保不住它,將來如果被我二哥知道,別說他,我大伯就又該鬧到我家裏了。再說那斯瓦也是擺明了隻要曇花瓷,我二哥再三跟他說好話送那些古董他勉強才答應,但既然證明著曇花瓷是真品,總不能讓它流落到外國人手裏。”


    他這麽一說三個人都想起之前忽略的問題,原教授一拍桌子:“小唐,你剛才是不是問小三子斯瓦跟你一樣直接伸手去瓷瓶裏麵摸?”


    白暄恍然道:“不錯,我就說怎麽他們都一個動作,難不成那個斯瓦也知道曇花瓷的秘密?”


    靳唐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或許他應該知道些什麽。”靳唐知道曇花瓷的秘密是因為當年燒製瓷器的材料很是特殊,承衍帝就建議在瓷器內部刻上一篇他寫的祭天的文章留作紀念,後來這也成為那些大臣彈劾他的罪證之一。


    “世人都知道唯一的一對曇花瓷在京城博物館裏,為什麽他還非要尋找真正的曇花瓷,並且誓不罷休。”這瓷瓶對靳唐來說無所謂,但不代表別人會這樣想,“你可以讓令兄再去試探他。”


    原教授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語重心長的說:“自從你繼承遺產後,這些年打你主意的人不在少數,你們白家的人總想著把古董往外倒騰,卻不知暗地裏多少人眼睛都盯著呢。”


    白暄也是一臉沉思,如果真的有人打上白家古董的主意,他就是拚了命也不能讓對方如意。


    涉及到白家秘密,靳唐不願多聽,就起身向原教授和白暄告辭。


    白暄握著他的手熱淚盈眶:“以後你隨時都可以去我家吃飯,想吃什麽提前報個菜,對了我們倆還沒交換聯係方式……”


    靳唐無語,他用一個無價之寶換來個免費的廚子,這到底是劃算還是不劃算呢?


    晚上,他就接到顧遠歌的電話。


    “聽白暄說真正的曇花瓷是你發現的?”顧遠歌剛洗過澡,聲音還有些放鬆後的慵懶,靳唐覺得自己耳朵有點癢。


    “我不過是誤打誤撞,怎麽你這麽快就知道了,他不是要保守秘密免得被白晞和斯瓦發現嗎?”他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些,另一隻手往桌上的水果盤裏拈了顆葡萄,扔進嘴裏。


    今天他走之前原教授和白暄還在商量著要多找幾個懂行的一起來研究曇花瓷內部的秘密,靳唐不願多參與這件事,原教授也不好勉強他,哪想到白暄大嘴巴,這麽快就告訴了顧遠歌。


    聽靳唐說自己誤打誤撞,顧遠歌輕笑一聲,想起上次他在商場徒手解決歹徒後也是睜著無辜的雙眼麵對人質的父母,他可以想象到他解決完問題的關鍵所在後冷眼旁觀,仿佛那件事對他來說不過小菜一碟。


    “他被人跟蹤了。”想到下午白暄打來的一通電話,顧遠歌眼中泛起冷意,“這件事應該不簡單,白晞自以為用一個假瓷瓶能騙過別人,說不定人家早就盯上了他,真正被玩弄於鼓掌間的隻怕是他,或者白家。”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青年說這些事,青年為人冷淡,禮貌中透著疏離,對身外事一向避之不及,隻是今天白暄把曇花瓷交給他的時候他卻無端的想起青年那雙湛如星辰的眼睛,然後心口微動。


    靳唐拿葡萄的手一頓:“是斯瓦做的?”


    他知道過於讓人矚目的東西往往會引發許多人的爭搶,比如至高無上的權力,又比如價值連城的珍寶。曇花瓷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而在千年後的世界,卻是舉世無雙的古董,是寶貝。


    因為隔著電話,靳唐不知道對麵的顧遠歌露出一個誇讚的眼神:“他口口聲聲隻要真正的曇花瓷,隻怕另有所圖,白暄已經讓白晞把挑好的古董拿去賠給斯瓦,看他怎麽選擇,你是第一個發現曇花瓷秘密的人,如果被他知道了隻怕會引來麻煩,這段時間要小心一些。”


    靳唐這下子是真的十分感動,他雖年紀不大,卻識人不少,以往做國師時有許多人在他跟前賣好,可那都是因為他的地位,他的權勢,那些人眼中充斥著貪婪和欲~~望,他們討好國師是為了升官發財,或是得到庇佑。


    而他在這個世界不過是個普通學生,顧遠歌的地位他也見識過,隻因為在商場那次偶然幫到他一個小忙,顧遠歌便如此禮賢下士麽,還專程打電話來提醒他。


    他從小身份貴重,每走一步每做一件事都要反複思量,身邊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更別說受到別人的關心,皇帝永遠忌憚他,大臣不是敵視他就是討好他,師父也不是感情充沛之人,教他做好一個國師就足夠了,這些年來他身邊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有勞你掛心了。”靳唐滿懷感動的說,卻聽到那頭顧遠歌低沉的笑聲。


    “小唐,你一定要這麽少年老成嗎?”


    哈?掛上電話靳唐依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知道自己或許性格呆板了些,上輩子承衍帝就因此覺得自己看不起他,一不小心就記恨了自己十幾年,天知道他對誰都是一視同仁,不過是不大說話罷了。


    可是顧遠歌這聲“小唐”卻叫得他全身上下都不自在,以往親近的人這樣喊他沒感覺有什麽不對,可是顧遠歌是什麽時候改變了對他的稱唿?


    京城一家酒店內,白晞抱著從堂弟那裏苦苦求來的古董,心情忐忑的乘電梯往頂樓去。


    自從一個月前和斯瓦進行交易後,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一開始是太過激動,斯瓦買曇花瓷的錢是一筆巨款,他正美滋滋的想著如何揮霍掉,誰知沒過幾天就被對方找上門來。雖說他好歹也是個地頭蛇,但斯瓦不是強龍,而是比他更毒百倍的蛇。


    “叮——”電梯到達酒店頂樓,白晞的心瞬間提高到嗓子眼兒,他暗暗給自己鼓鼓勁,又仔細檢查了一下穿著,才微微顫抖著腿走出電梯。


    他敲了敲斯瓦的房門,一個身穿黑色浴袍的男人打開了門,男人一隻手拿著毛巾,金色的頭發還在滴水,一滴水滑落脖頸隱入黑色衣領,越發顯得身材健碩。白晞移開視線,咽了咽口水,直覺感到危險。


    “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男人輕啟薄唇,淡金色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卻很快掩飾住。


    “斯瓦先生。”白晞額角滲出冷汗,來之前他已經打好腹稿決定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斯瓦,讓他一定要接受自己的古董,放棄沒影的曇花瓷,可真正見到人之後他便沒了開口的勇氣。


    “我……我……”白晞覺得自己的舌頭一定打結了,要知道他昨天在堂弟跟前哭訴求他救救自己的時候可是口齒伶俐的很。


    “嗯?”斯瓦扔下毛巾,淡淡的瞥他一眼,從鼻子裏勉強發出一個音節,白晞快要嚇哭了。


    “對不起,斯瓦先生。”白晞把懷裏的古董放到地上,擦了把汗,斯瓦身上不間斷釋放出來的高壓險些讓他跪倒在地,“我、我真的沒有曇花瓷,上次騙了你是我的錯,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我不會讓您吃虧的,這些東西就是我給您賠罪的。”


    他說著把從白暄那裏要來的古董全部拿出來,這些雖然比不上曇花瓷名滿天下,卻也是白暄壓箱底的寶貝,放在今天之前白暄一定不會同意給他,可是有了真正的曇花瓷,白暄心裏高興就讓他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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