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既然已經發話了,便立刻使人到許家,將白衡和陸祈留在許家的下人們都帶了出來。


    許老夫人沒想到,白衡和陸祈竟能說動世子親自來要人,因此她就是再不情願,也不能攔著世子的人把人帶走。


    可恨她本還想著從這些下人嘴裏問出把柄,好拿捏住白衡和陸祈,誰知肅王府會橫插一杠,打亂了她的如意算盤。


    王府裏的白衡和陸祈自是不管許老夫人如何跳腳。


    如今他們沒了後顧之憂,不用擔心許府在背後使壞,終於能夠安下心來好好地待在王府裏。


    這一日,白衡照舊要到肅王的書房裏替世子施針。


    可還沒等到墨書來請他們,王妃身旁的姚媽媽卻是先來了。


    白衡和陸祈對望一眼,心裏暗暗提防著,不知道王妃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姚媽媽進了怡園後,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她斜睨著侍候白衡和陸祈的丫鬟,冷冰冰的說道:“王妃有命,令白少爺和陸少爺前去問話。”


    侍候白衡和陸祈的丫鬟不敢違逆姚媽媽,再說姚媽媽是帶著王妃的吩咐來的,她更是不敢得罪,因此哈巴著腰將姚媽媽給迎了進去,並且使了人去請白衡和陸祈出來。


    白衡和陸祈沒想到王妃要他們過去問話,看著姚媽媽的態度,隻怕前方還不知道有什麽等著他們呢。


    隻他們也不能公然違抗王妃,隻得跟在姚媽媽的身後,打算前去王妃的正院走一趟。


    一行人才出了怡園門口,就見到墨書領著人遠遠的走了過來,姚媽媽臉色一變,吩咐著手底下的人,“快,王妃等著問話,先將兩位少爺帶過去。”


    手底下的人動作利落,兩人上前架著白衡的胳膊,帶著他健步如飛,另外的人上前推著陸祈的輪椅,也是將輪椅推得飛快。


    待到墨書走到跟前,白衡和陸祈早就不見蹤影了,隻餘下姚媽媽領著兩個大丫鬟站在原地等著他。


    墨書見狀眯了眯眼,淡淡的說道:“媽媽不在王妃跟前侍候,怎麽跑這裏來了?”


    雖說姚媽媽的年紀比墨書大了兩輪不止,可因著墨書在王爺麵前得臉,深得王爺信重,所以就是姚媽媽在他麵前也不敢拿大。聞言也隻能笑著說道:“自是王妃命老奴出來跑腿,否則老奴哪裏敢隨意走動呢。”


    “不知媽媽得了什麽吩咐,竟是要跑到怡園來。”墨書掀了掀眼皮子,對著麵前的老貨沒有啥好臉色。因著姚媽媽曆來仗著在王妃跟前得臉,在府裏頗有些橫行霸道。


    就是幾次王妃的興風作浪,背後都少不了她的攛掇,因此墨書對她厭惡得很。


    姚媽媽也被墨書的態度氣得夠嗆,可她還沒膽對著墨書跳腳,否則鬧到王爺和王妃的麵前,她也討不了什麽好。


    畢竟墨書可是王爺心尖上的人,憑她一個管事媽媽,哪裏敵得過對方的枕邊風呢?思及此,姚媽媽幾乎掩不住眼中的鄙夷和輕視。


    墨書見了姚媽媽的神色,哪裏不知道姚媽媽所想,他真是恨不能上前撕了這老貨的皮,省得她一天到晚淨想著齷齪事。


    不過墨書既然能在王爺麵前脫穎而出,必是有過人之處,倘若他行事衝動不顧後果,哪裏有可能被王爺重用。


    因此就是心裏再憤怒,他的麵上也是一點兒都不顯,隻是暗暗記了姚媽媽一筆,隻待日後有了機會肯定要找迴來。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的時候,他剛才分明見到兩位少爺被姚媽媽的人給帶走了,他還得趕緊把這消息迴稟王爺才是。


    縱使他在王爺跟前再得臉,那也是不能公然和王妃對著幹的。


    思及此,他也就不願意浪費時間,匆匆甩下一句警告便離開了。


    姚媽媽對著他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仗勢欺人的小雜種!小小年紀譜擺得倒是大。”罵完便也帶著丫鬟們離開了。


    另一邊,白衡和陸祈一路連拖帶拉的被帶到了王妃的正院。


    下人們把他們帶到王妃的麵前,接著硬是壓著白衡跪下,就是陸祈竟也被從輪椅上拖下來,趴伏在白衡的身旁。


    王妃看著白衡和陸祈狼狽的跪在自己跟前,心裏總算是出了一口氣。


    她伸手接過丫鬟奉上的茶盞,輕輕啜了一口茶水之後,將茶盞用力放在手旁的案幾上,“喀”的一聲脆響,宛如敲在白衡和陸祈的心上。


    白衡和陸祈暗自對望一眼,看來王妃今兒個打定主意要為難他們了。


    他二人早就料到了王妃不會放過他們,一直以來都有心理準備,隻沒想到王妃的刁難會來得這樣早,而且這樣突然。


    王妃坐在上麵,觀賞夠了他們狼狽的樣子後,這才淡淡的開口說道:“想必你們應該心裏有數,今日本王妃為何要找你們問話。”


    “迴王妃的話,草民愚鈍。”白衡低垂著眼簾,沉聲說道。


    “嗬,愚鈍,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海棠,說給他們聽聽。”王妃聞言冷笑一聲。


    “是。”一旁名喚海棠的丫鬟恭敬應下,然後轉頭對著白衡和陸祈說道:“蓮姬身旁侍候的丫鬟已經坦承,蓮姬會得病都是因著吃了白少爺送去的點心,而白少爺事前還塞了銀子給她,讓她務必讓蓮姬吃下他送過去的點心。”


    “那點心有何問題?”王妃斜睨了一眼白衡,眼中滿滿都是厭惡和憎恨。


    “迴王妃的話,府裏的太醫看過了,說是點心中被人下了毒。”海棠迴道。


    “白衡,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王妃厲聲問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白衡聽罷心下明了,今日擺明了是王妃做的一個局,就是為了把毒害王爺姬妾這個屎盆子扣在自己的頭上。


    先不說自己壓根兒沒有送過啥點心給蓮姬,就說他為何要毒害蓮姬?外人看來他是王爺的新寵,肯定是為了爭寵才想加害蓮姬。


    可王爺和他心知肚明,他的身分根本不是男寵。


    因此這整件事在白衡看來,真是可笑得緊。


    而一旁的陸祈也看出來了,王妃這是想要利用蓮姬的得病,趁機將白衡和他一塊兒給除了。


    陸祈相信,王妃做下這個局,肯定是人證、物證都找好了,假若白衡和他真是以色侍人的孌童,沒準今日還真會栽了。


    可惜的是,王妃從頭到尾都沒有摸清楚,他和白衡在王爺跟前的地位。


    王妃也沒想到,聽見了這樣的指證,白衡竟然麵不改色,一點兒也不驚慌失措,更是沒有像她想象中的喊冤求饒。


    白衡越是淡定,王妃看他越不順眼,因為白衡為何如此有底氣?還不是仗著受寵。


    思及此,王妃更加深了要除去白衡和陸祈的念頭。


    盡管她對肅王沒有多少情意,可這肅王府是她的,也是她兒子的,她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她和兒子的地位,也不允許有人礙她的眼。


    白衡和陸祈破格被肅王和世子看中,已經讓王妃恨得牙癢癢的了,聽說了白衡甚至每五日便到肅王的書房裏陪著肅王下棋之後,王妃再也無法淡定了。


    畢竟這樣的榮寵,竟是府裏的頭一份兒,就是先前頗為受寵的夏側妃或蓮姬,也沒有得到肅王如此的另眼看待,更遑論能夠進入肅王的書房。


    就連她這個王妃,無事也無法進入肅王的書房。


    這讓她如何能夠平衡呢?


    哪怕肅王不是她的意中人,那也隻有她不要肅王的份兒,哪裏容得人搶走肅王或是被肅王拋棄。


    因此在得知蓮姬身亡之後,王妃很快就想出了一條毒計,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將白衡和陸祈一並給摁死了才好。


    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就在王妃氣勢十足的審著白衡和陸祈時,墨書已經趕迴了王爺的書房,將事情稟報上去。


    肅王聽罷,怒得摔了一個上好的硯台。


    一旁的世子見狀,趕忙開口勸道:“父王息怒,當心氣壞身子。”


    “息怒?!本王還如何息怒?!那個愚蠢的女人如此歹毒,本王如何還容得下她?!”肅王怒氣衝衝,氣得恨不能衝進王妃的院子裏,將那個壞了心腸的女人踢出王府。


    “父王三思!”世子聞言驚唿出聲,陛下可是命人時時刻刻都盯著王府的,倘若此時王府出了亂子,恐會被人趁機攪亂渾水,讓事情鬧得更大。


    屆時陛下就更有理由收拾肅王府了。


    肅王也不過是氣昏了頭,這才脫口而出要休妻,他心裏也知道,若是動了王妃,就等於給了陛下出手對付肅王府的理由。


    畢竟當初王妃是陛下親自賜婚的,他若是對王妃有意見,那不是等於對陛下有意見麽?他可不會傻傻地送上把柄給陛下發揮。


    因此這麽多年來,他任憑王妃在府裏頭興風作浪,隻要不礙到他和世子,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一次若不是王妃對白衡和陸祈出手,等於間接妨礙了世子的痊愈,王爺也是懶怠過問的。


    隻不過王妃千不該萬不該,動了除去白衡和陸祈的心思。王爺陰沉著臉,大步走出了書房,朝著王妃的正院而去。


    身後的世子坐在輪椅上,看著父王大步離去的背影,眼中晦澀一片。


    他對著候在原地的墨書吩咐道:“去,查清楚到底是誰要跟本世子過不去,竟是連本世子的母妃都算計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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