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你已經升到五品了,還想辭官嗎?”


    “神經病!”青兒隨口罵了了句。


    “什麽是神經病?”


    青兒不耐煩地說:“就是……腦子有病!你別問東問西的了,我的腦袋現在就是一整塊石頭,根本動不了,一動就疼,而且還混混沌沌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麽喝!”西寵溺地笑笑,“青兒,你……是不是有點怕我伯母?”


    青兒紮在他懷裏,一字一頓地大聲迴道:


    “不是有點怕,是怕死了!要是婚後必須和她一起過,我會被她欺負死的!我寧可提著腦袋當一輩子官,當一輩子男人,一輩子不結婚!”


    西聽了青兒的迴答,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又柔聲哄道:


    “在你們那兒,婚後都不和家人一起住嗎?”


    青兒晃了晃腦袋,扒著西的胳膊迷糊著了,西輕輕晃醒她不住追問,青兒被他煩得發了陣兒小脾氣,卻終於還是拗不過他,迷迷糊糊地迴道:


    “一般都是自己過,就算沒房,也會租著住。”


    西不甘心地問:“夫婦兩人住,那公婆怎麽辦?”


    青兒用頭在他懷裏到處亂蹭,想找個舒服的地方睡覺,迷迷糊糊地說:


    “他們也要過二人世界……”


    話還沒說完,青兒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二人世界?西不明白這詞是什麽意思,卻又心疼青兒,不忍再把她搖醒,想了一會歎道:


    “果然是個蠻夷!”


    青兒正式走馬上任的這一天正巧是立夏,而她也很應景兒的點起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她的這三把火可是來勢兇猛。不止把寺直、寺丞們燒得神焦鬼爛,連她自己也跟著無眠無休地苦戰了十天。


    所有身在中都的寺丞、寺直全都倒了黴,陪著她加班加點地熬通宵,短短十天,竟然把去年積壓的那些陣案幹掉了半數!


    青兒見累得人仰馬翻,這才鳴金收兵,每人輪休兩天。


    輪到她休息的這天。青兒卻一大早就醒了。翻來複去再也睡不著。十天的瘋狂工作並沒有緩解她抑鬱的心情。


    青兒悶悶地窩在床上出神,見西推門進來也賴得講話,西問了幾句她也不理。


    過了好一會兒。青兒才冷不丁地問:


    “你說,李家大小姐為什麽要贖柳易?明知道他是冒牌貨也不肯放手。張文遠騙了她那麽多年,難道她就不恨他嗎?”


    西搖了搖頭:


    “你是女人都看不懂,我更猜不透了。我奇怪的是。就算大小姐念及夫妻之情,或說怕再難找到如意郎君。難道李太尉竟也能忍下這口氣?”


    青兒突然眼睛一點,一拍床板叫道:


    “會不會是李太尉怕丟人?柳易到底還是他的女婿,被判流放會被人笑話?或者說怕別人嚼他舌頭,說他為富不仁。見死不救?”


    西搖頭道:“就為這白白繳五千多兩銀子?”


    “窮酸!五千兩在咱是大數,人家錢來得容易,隨隨便便買個戒指、玉佩也要這些。況且。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從漕運得了多少錢。這些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西歎道:“希望是吧,不過我不認為革職能比流放光彩多少。”


    “你就是財迷!李大小姐沒道理還要他,她想找條哈巴狗能有多難?沒了柳易,還有張易、王易……那種廉價男人一捉一大把。你等著吧,他們馬上就會合離的。”


    西哼了一聲,彈了她一個爆粟子,罵道:“一說人家的事就這麽精神,醒了還賴床!”


    “誰賴床了?我早就洗漱完了,連早點都吃過了。”


    青兒邊說著話,連收拾利索,扭頭看到半桌子的請柬,又不由神氣起來。


    因為“嬋娟”的美名,她很少受到邀約,更加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青兒開心地向西招搖請柬,卻換來一記冷眼,這才猛然想到,西以前天天都要收到這麽多。


    青兒雖然公務纏身,一個也去不了,卻懷著小小的虛榮,每個都拆開細看一遍。


    突然她抖著其中一張向西說:


    “是汪倫的!那晚喝酒好像他沒去,你說要不要去應酬一下,我覺得這人雖是個官迷,不過還是個幹實事的,人也不算太壞。”


    西接過來掃了一眼扔迴桌上,冷冷地說:


    “你眼裏就沒壞人!他什麽事都拱著你出頭,等用完了就把你丟到一邊,甚至連案子都不許你碰,搶功搶成這樣,也太不擇手段了吧?”


    青我騷了騷頭,歎道:


    “也是!不過我剛進大理寺那會兒,他對我挺照顧的,平縣時他也衝得很猛。況且這迴他挺慘的,平調到太常寺。這衙門我都沒聽過,管什麽禮樂祭祀?哼,不就是降職嗎!立了功卻降職,沒天理!”


    西噗嗤一笑,點著她的頭罵道:


    “你就是心太軟!別人對你一點兒好,你能記一輩子!什麽叫天理?還不是四皇子、八皇子搞的那點兒事,把皇上氣著了,各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嗎。”


    “對啊!四皇子這邊降了汪倫,八皇子那邊革了柳易!皇上這是在說……不許內訌,對不對?”


    西冷哼一聲,懶得再費唇舌。


    青兒白了他一眼:“我不像某些人,一肚子陰謀詭計……”


    一句話說完,青兒就狂笑地敗在西的手下。


    饒是她力氣再大,卻出奇的怕癢,西慢慢摸索到她這個弱點,每每用這一招兒對付她,從未失手。


    青兒笑得岔了氣,西又是點穴位,又是氣功的一個勁兒的折騰,青兒被他掐的嗷嗷亂叫。


    正此時門突然彈開,肖二瞬間位移到床前,又風一樣的消失了。


    西和青兒對視一下,要不是大敞揚開的房門,還以為是錯覺。


    青兒看著西還放在她肋下的手,白了他一眼,西這才明白過來,起身換了把椅子正襟危坐。


    別說這一受驚,青兒的岔氣倒不治而愈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沒好氣地叫道:“肖二,有什麽事進來說!大白天的你鬧什麽鬼?”


    肖二聞聲進來,眼睛望著別處,窘迫地說:“我找到柳易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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