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傳來令人振奮的好消息,九公子約原班人馬二度狩獵。


    所有人都很興奮,雲娘帶著青兒和彩兒整整忙了大半天,籌備各種應用之物。


    晚上青兒從九文處送飯迴來,才邁進一隻腳,跟屁蟲就風一樣出溜出溜爬到她的身上,一頭紮進青兒的懷裏找鬆子。


    青兒寵溺的玩著它的大尾巴,那個饞貨甩了幾甩就不再理她,隻一門心思地大嚼特嚼起來。


    青兒忍不住哈哈大笑,想和雲娘、彩兒分享一下這臭東西的饞樣子,一抬頭卻見二人默默無語,神情凝重,彩兒眼睛還明顯有些紅腫……


    這又是出了什麽狀況?


    白天彩兒的態度已經有了很大改觀,難道二人趁她不在的時候披肝瀝膽,把一切說開,徹底撥雲見日了?


    青兒吐了下舌頭,知趣地躲進臥室,倚在床頭一邊看書,一邊逗弄跟屁蟲玩。


    跟屁蟲最近越來越討厭,不老老實實在頭頂呆著,老是喜歡蹲在青兒的手臂上,拿大尾巴忽悠忽悠地掃書,搞得青兒不得不陪它消磨一陣子,不把它伺候滿意了是沒法安心讀書的。


    少時彩兒進屋,笑著遞給青兒一個桃子,又把跟屁蟲抓到籠子裏,將桃子咬了幾個小碎塊,慢慢喂它。


    青兒把桃子拿到手裏左看看,右看看,雖然彩兒的舉動非常自然,但還是太怪了,冷哼一聲笑道: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我來這屋這麽久,你這還是頭次主動給我水果吃,說吧,你有什麽事要求我?”


    彩兒被她說得很是尷尬,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這桃子是為感謝你昨晚的話,我想了一晚,你說的對,的確是我自己多心了。”


    青兒咬了一大口,邊嚼邊說:“怎麽,你和雲娘說清楚了?那就好,這個功勞的確是我的,我受之無愧!”


    彩兒笑笑,又問了幾句九文那院的動靜,青兒也沒在意,細細地迴了。


    跟屁蟲隻吃了四小塊就不吃了,卻尿了好多,彩兒把籠子收拾幹淨,隨口問道:“明天你去狩獵嗎?”


    “當然去,為什麽這麽問?”


    彩兒洗好手,突然正襟危坐,表情肅穆地問:“你知道司琴的事了嗎?”


    “司琴?你昨天已經告訴我了,不是被九公子包去了?”


    “她死了!”


    青兒聞言騰的一下爬起來,用雙手撐著床板,一臉茫然地問道:


    “你說什麽?司琴死了!她……她不是昨天還好好的……到底出了什麽事?急病還是……”


    彩兒用手絹捂著嘴,搖了搖頭,哭道:“不知道!隻說是昨晚連夜就給埋了……聽說九公子賠了媽媽五百兩銀子。”


    青兒眉頭一挑:“五百兩,為什麽賠這麽多?難道她的死……和九公子有關?”


    “除了媽媽沒人知情!姐姐也不過問了兩句,就被姐夫一通狂罵……我從未見過那樣嚇人的樣子……我聽了姐夫的話才明白,是我誤會了姐姐!原來姐夫本想讓我去的,卻被姐姐攔了下來,不然,這次……唔唔……嚇死我了!”


    青兒看著已經哭得一塌糊塗的彩兒,隻覺得腦袋發木,脫口說道:“律比畜產!”


    彩兒大眯著滿是淚水的眼睛問:“你說什麽?”


    “隆昌國律條有明文規定,賤籍律比畜產,也就是說你我這樣的賤民根本不受王法的保護,隻等同於牲口。主算被殺害也不用償命,隻要賠錢就行了。”


    青兒機械地解釋給彩兒聽,可其實她的大腦已經罷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憤怒!她除了憤怒沒有別的感覺。


    司琴的死和九文有沒有關係?難道,她是被九文殺死的?她犯了什麽錯?


    就算與他無關,是墜樓之類意外喪生的,而九文居然在她死的次日一早就興致勃勃地籌劃狩獵?


    司琴可不是什麽陌路人,而是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子,這個九文到底還有沒有心?


    青兒覺得無論真相是什麽,她都無法諒解九文,她要和他割袍斷義!


    忽然覺得彩兒向她身上靠,感受到她全身的冰冷和顫抖,青兒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緩緩地摩挲她的後背,希望能讓她感覺安全一些,如果沒有雲娘的攔阻,現在埋在土裏的就是彩兒!


    不料彩兒被她一抱,反而哭得更響。青兒不會勸人,心想哭就哭吧,發泄出來也許更好,彩兒這家夥平日太過壓抑了。


    少時,彩兒小聲問:“求你個事行嗎?”


    “你說!”


    “明天狩獵時,九公子如果還帶你一起騎馬射箭,你能不能幫我在他麵前說些壞話?”


    “嗯?”


    彩兒咬了咬下唇,胸有成竹地說:


    “隻要他厭棄我,你隨便給我安什麽罪名都好,那怕……那怕把三娘用張生質疑我的事說出來也行,現在我隻求保命,什麽也顧不得了!”


    青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來彩兒是破釜沉舟了,想了想也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點頭道:


    “好,如果他問我就照你說的迴。但他應該不會主動提,隻怕硬說反而……顯得不好,你說呢?”


    彩兒點點頭:“我明白!謀事在人,成是在天。總之你幫我這個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無論結局如何,我總是欠你一份人情。日後你若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就是……”


    聽她這麽說,青兒突然覺得很反感,關乎性命的大事談什麽欠與不欠,難道沒有這份人情還就不管了?


    青兒打斷她的話,說道:“不必!這點小事不要說這些。漫說是你,就是我不認得的人,如此性命攸關的大事,也不能坐視。”


    說完這話,青兒不免又迴想到穿越來的第一天,那時她被差人逮到要去充軍,彩兒卻站在一旁視若無睹,雖然隔了這麽久,那個畫麵卻一直曆曆在目,堵在青兒的心裏。


    青兒搖搖頭,暗暗告誡自己做人不能這樣小氣,何況自己已經答應她了,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再說,司琴這事太過分,換成任何一個人她也會幫的,隻是……現在她能做的太過有限,除了幫彩兒造謠,詆毀她的聲譽,也做不了什麽更積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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