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疑出生,張良和韓如君正是喜出望外,張良心裏更是欣慰,在聽到孩子哭聲的那一刻,那顆被人緊緊捏在手裏的心,總算是變成自己的了。恢複知覺後才發現,自己的手心早已沾滿汗水,掌中心還留著自己深深的指印,微微發紅,現在還有點痛,就連那貼身的衣服,也早已經濕透了。

    “先生,是位公子啊,恭喜了。”接生婆滿臉歡笑的抱出孩子來,那孩子正用鮮紅的繈褓包裹著,口裏還在哇哇的叫嚷。

    張良接過孩子,久未見表情的臉龐終於露出了笑顏,他抱著孩子來到如君床邊,如君慘白的臉上帶著那絲微笑,深深牽動了張良的心,對不起,在你這種時候,我沒能在你身邊陪你。張良蹲下身來緊緊握住如君的手,眼睛看著如君,已經不能再移動半分。

    “子房,你看,我們的孩子,是疑兒啊。”如君笑得更加燦爛,眼裏放出燦爛的光芒。張良仍然看著如君,隻是俯身上去吻住了如君的額頭,那一種感覺,永生不忘。如君,你可知道我站在門外是什麽感覺,我張子房也會有這樣的時候,也會有這樣害怕的感覺,我,敗給你了。

    鄰居們和李成他們聽聞張先生喜得貴子,都來送禮祝賀,那些還在這讀書的小孩子們則更是歡唿雀躍,每每都跑到如君身邊,爭著要看小弟弟,時不時的,用手輕拍著正在熟睡的還不懂世事的小不疑,口裏哼著輕柔的曲子。如君隻是默默看在眼裏,那童稚的聲音緩緩飄向竹林,她隻是微微笑笑,可是心裏,卻再也不能平靜了。

    這天張良和李成有事要處理,一大早就往下邳城裏去了,如君看這兩個男人麵容嚴肅,也沒有問什麽,抱著不疑送他們出門,卻撞上了張良迴眸的眼神,微微一笑對著正在睡覺的不疑說道“疑兒,爹要出門了,我們送送他啊。”,說著又偷偷看了張良一眼,張良眼含笑意,說道“若我今日迴來晚了,不必等我。”

    如君隻是微微一點頭。

    張良晚上迴家,發現房裏竟然還有燭光,輕輕的推開門去,才發現如君正在床邊縫衣服,是給疑兒的衣服。如君並沒有發現張良進屋了,還在默默的縫著,眼裏含情,張良看了心裏不由激動起來,如君那一針一線穿梭著,微微的燭光下,顯得越發秀麗起來,那樣的專注,那樣的溫馨,如君仿佛比燭光更加閃亮了。

    “如君。”張良輕輕看叫出口,“還不睡嗎?”

    如君被張良的突然出聲嚇得彈了起來,一臉驚恐之色,抬頭看見是張良,便又穩定住心神,說“你怎麽這麽悄無聲息的?”

    “我都來了一會了,平日裏你不是還說我看書忘記時間不知道動靜麽,你自己也是這樣啊。”

    如君臉微微紅,將手中的衣服放進竹簍,“你今日這麽晚才迴來啊。”

    “嗯,不是說過不用等我了麽。”張良說著走到如君身邊,半摟著她,眼睛微閉,一種安心的表情。

    “你累了,早點休息吧”如君笑著,手不自主的就去找張良的位置,也許早就是一種習慣了吧。

    這二人躺上床,眼睛看了看正在熟睡的不疑,都笑了出來,張良抱著如君,體溫在互相傳遞著。“子房,有時候我真的會很羨慕疑兒。”

    “是麽,我倒也是覺得疑兒很值得我們羨慕呢。”

    “子房,今日我聽見那村裏的姑娘在唱歌,心裏真高興,她聲音清脆的就像那優美的夜鶯,纏綿悱惻,流連不絕。”

    “她唱的什麽?”

    “什麽‘家鄉的流水哦,總是最涼清。家鄉的人兒哦,總是最牽情……’”

    “如君喜歡歌,為夫明日再彈一曲,與如君共賞,怎麽樣?

    “那自然是好的。”

    “夜深了,睡吧。”張良說著,幫如君掖了掖被角,如君很安心的窩在張良懷裏,心裏暗想道,我其實也不是說喜歡音樂,我隻是喜歡你。

    於是就這樣過去了很多年,疑兒也長大了,還多了個弟弟,弟弟名叫張辟疆,弟弟還不過一歲,哥哥已經六歲,在張良和如君的熏陶下,變成了一位行為不羈,活潑可愛的小少年。也因為李成等人的影響,最是喜歡舞刀弄劍,眼光灼灼,常常含著一股俠氣。張良和如君看著這兩個小孩,眼裏總是喜悅的感覺,小院子有了這兩兄弟,也變得熱鬧起來了呢。

    那一批原本在張良這聽講課的小孩子都已經個個玉樹臨風,幫著家裏獨檔一麵了。他們不時迴來拜會張良,個個也都是有救民於水火思想的血氣方剛的青年,張良和李成若是有事差遣,他們定然義不容辭,張良心裏也很是欣慰。

    若是說小院還是當年那個小院,竹林依舊茂盛;下邳還是當年那個下邳,依舊是天高皇帝遠;天下可不是當年那個天下了。

    今年秦始皇第六次大東巡,一篇新的血淚史就要拉開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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