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門外有一大漢求見,說是什麽大公子您要找的人。”小廝唯唯諾諾的向張良拱手稟告。

    張良此時穿的一身白紫相間的儒衣,氣質更是顯得不同凡響,在房間踱步,正在思忖些什麽,眉宇之間凝結著一股氣色,並非常人所有,聽小廝這麽說,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快請他進來。”

    小廝應聲而去,迴來時身後跟隨著一彪形大漢,那大漢五官粗獷,眉宇之間無不透露著寒意殺氣,雙目炯炯有神,身形健壯,真真把他身前的小廝比了下去。張良見了此人,心裏自是歡喜,上前行禮,並揮手讓小廝退下,說有要事相談,不要讓人來打擾。

    房裏已隻剩下了這二人。張良微微作揖:“不知閣下如何稱唿?”

    “我姓鄭,也就是一個屠夫,聽說張公子以千金求一位力士,我感覺自己還行,就來試試。”那屠夫語氣豪邁,說著在屋裏還走了幾步。

    張良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說道:“鄭壯士,請坐吧。”

    “恩,哼哼,壯士二字我可不敢當。”那屠夫聽張良這麽一說,臉上大笑,隨性的也就坐了下去,那身姿,倒也不拘小節。

    “壯士過謙了,壯士可知子房何以以千金求力士?”

    “不知,不過肯定是有事情要吩咐去做了。”

    “正如壯士所言,子房有一事相求。”張良說道此處放慢了語速,二人的神情都嚴肅了起來,張良臉上滑過一縷憂思,而那屠夫似乎也有所領會。

    “實不相瞞,子房之所以找壯士,乃是為了刺秦一事。”張良靜靜的觀察了屠夫很久,終於才說出這句話。此話一出,那屠夫眼睛閃過一絲寒光,頓時顯得晶亮,卻並未見有何激烈反應。張良見狀也就繼續說了下去,“如今秦暴政,弄得天下民不聊生,那暴君自是人人得而誅之。”

    那屠夫都隻是靜靜地聽,沒說什麽特別的話。張良看著門外,又轉向鄭屠夫說道“壯士可知如今你我足下的潁川郡是哪裏的土地麽?”

    “是以前韓國的。”

    “是,子房除了想誅暴君,也有一私願複國。刺秦之事也是勢在必行的。”

    鄭屠夫聽張良這麽一說,臉上卻也不似剛才那般沉重色彩,還微微露出了笑意,說道“素聞張公子家裏一直在朝為官,為韓國棟梁,公子直言不諱,鄭某自是知道,那嬴政暴君,也是欺淩我國家,掠奪我國家的狗賊,我當然想一刀似殺豬的斬了他!”

    “壯士當真做如此想法?”

    “那是當然,隻是在下還不知應如何做,請張公子明示。”

    “壯士快人快語,子房佩服,之前也有如壯士這般的人找過子房,終究愛惜自身之命,未能成事,壯士可知此去很可能就再也不能複返?”

    “我知道,不過大丈夫,當以家國興亡為己任,隻是我家中也有妻兒老小,還望公子所言的財帛能如數供給家裏,使他們能夠生活無憂。哎,我今生隻怕是有負他們了,隻希望他們還能理解我一些。”鄭屠夫說著握緊手心,眼睛裏卻是閃耀著怒火的光芒。

    張良心下歎息,如此亂世之中,誰能得一己之安寢。“那是自然。”

    “該怎麽做,還請公子明示。”鄭壯士狠下決心,起身單漆跪地拱手行禮,似有訣別之意。

    “壯士快快請起,壯士大恩,子房又如何受得起。”張良速速將鄭屠夫迎了起來。“壯士且稍安勿躁,具我所知,嬴政即將會東巡,那我必將派人嚴密打探嬴政的行蹤。我已命人鑄成了大鐵錘,到時隻需壯士將此鐵錘朝嬴政的馬車投去,嬴政必將當場喪命!”

    “一切依公子所言。”

    “壯士這些日子,便留在我府裏好生休養吧,子房感謝壯士仗義相助的大恩。”

    “那是不敢當。”

    “子房他日要啟程去倉海探聽形勢,一切還請壯士自便。”那壯士聽後一點頭,卻滿是悲憤之情。

    張良安頓好這位鄭壯士,走在庭院中,心裏好似舒了一口氣,可是卻還是時時感覺有千斤重任。複國,又談何容易呢?他走出家門,街上還是熱鬧的,隻是不似從前那般融洽,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覺得的,看起來浮華的表麵,內在卻隱含了多少人的悲憤與血淚,沒人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街上的那些百姓,看見了那秦國鐵騎,那種惶恐之意是明顯的,恨不得能立刻消滅這些趾高氣昂的罪人,卻也隻有在心裏默默歎息;那座已成為廢墟的宮殿,那座曾經集結了無數珍寶的象征著地位的宮殿,如今又到底如何呢?

    張良無心漫步在這街道中,那些叫喊聲,歡笑聲,哭泣聲,似乎離他很遠,他卻覺得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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