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新春,今年的春節過的似乎格外熱鬧。媽媽研究了一個月的新狗肉火鍋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弟弟妹妹們投入了大大超過讀書的熱情一起包了一百多個餃子,爺爺和外公正是棋逢對手,專心對弈……我嘛,卻沒做什麽事。

    此刻,我在自己的房間裏,窗外正飄著不合時節的細雨,偶爾會有些許的風飄進房間,雖然不大,卻總是帶著刺骨的寒意。我打了一個寒戰,立刻握緊了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熱茶,稍許的暖意傳入了我的身體,我也就靠近了窗子。

    我隻是突然一下想看看窗外,在這個時代裏,已經不會出現什麽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高掛這樣的情景了。窗外的道路上沒有什麽行人,地上薄薄的一層水,一些地方還殘留著放完了的炮竹,這些炮竹被水侵泡後顯得格外鮮紅,鮮紅到,讓我不敢直視。

    迴首,書桌上擺放的是蘇軾的那篇《留侯論》,我笑了,沒什麽主觀意識,隻是自然的一個表情。我朝房間門口走去,茶杯中的茶已經被我喝完,心中貌似升起一種飄渺的感覺,讓我疼痛又讓我充實。

    可是,你能不迴憶麽?我想起來了的那段曆史,那段被後人不斷傳說的曆史,那段永遠散發著光澤的曆史。殘忍的,壯烈的,動情的,無奈的……距我兩千多年,卻深深吸引著我的秦末漢初那段風雨飄搖的曆史……

    留侯論

    蘇軾

    古人所謂豪傑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鬥,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誌甚遠也。

    夫子房受書於圯上之老人也,其事甚怪。然亦安知其非秦之世有隱君子者出而試之。觀其所以微見其意者,皆聖賢相與警戒之義。而世不察,以為鬼物,亦巳過矣。且其意不在書。當韓之亡,秦之方盛也,以刀鋸鼎鑊待天下之士,其平居無事夷滅者,不可勝數。雖有賁、育,無所複施。夫持法太急者,其鋒不可犯,而其勢未可乘。子房不忍忿忿之心,以匹夫之力,而逞於一擊之間。當此之時,子房之不死者,其間不能容發,蓋亦危矣!千金之子,不死於盜賊。何哉?其身可愛,而盜賊之不足以死也。子房以蓋世之才,不為伊尹、太公之謀,而特出於荊軻、聶政之計,以僥幸於不死,此圯上老人所為深惜者也。是故倨傲鮮腆而深折之,彼其能有所忍也,然後可以就人事,故曰:「孺於可教也。」

    楚莊王伐鄭,鄭伯肉袒牽羊以迎。莊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遂舍之。勾踐之困於會稽,而歸臣妾於吳者,三年而不倦。且夫有報人之誌而不能下人者,是匹夫之剛也。夫老人者,以為子房才有餘,而憂其度量之不足,故深折其少年剛銳之氣,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謀。何則?非有平生之素,卒然相遇於草野之間,而命以仆妾之役,油然而不怪者,此固秦皇之所不能驚而項籍之所不能怒也。

    觀夫高祖之所以勝,而項籍之所以敗者,在忍與不能忍之間而已矣。項籍不能忍,是以百戰百勝,而輕用其鋒。高祖忍之,養其全鋒以待其敝,此子房教之也。當淮陰破齊而欲自王,高祖發怒,見於詞色;由此觀之,猶有剛強不能忍之氣,非子房其誰全之!

    太史公疑子房以為魁梧奇偉,而其狀貌乃如婦人女子,不稱其誌氣。嗚唿,此其所以為子房歟!

    注:本文首發於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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