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心中一慌,險些暈過去,淩昳急忙將她扶住,眾女七手八腳的將淩驁翾抬到他房內榻上。房中一時間亂了套,充滿了緊急的喘息聲和淡淡的血腥味。初妍心中焦急,她衣袖寬大,走起路來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花蝴蝶。初妍揚著袖子,飛跑到淩驁翾床前,輕輕搭上他脈搏,眾人忙不迭的問道:“怎樣?怎樣?”初妍手上用力越來越輕,不一會兒功夫,竟從他手腕上滑落下來,眾女見她神情呆滯,便搖著她衣裳問道:“怎麽了……說話呀!”淳兒見她一言不發,便像是給當頭破了一盆冷水,忙伸手抓過淩驁翾手腕。淩昳試著道:“怎樣?還……還有沒有脈搏?”,初妍輕輕一點頭,歎道:“山窮水盡了,隻怕是挨不過兩個時辰了……”她話未說完,便和秦瑛抱在一起哇哇大哭起來。楊氏頭一昏,趕緊上前拉住淩驁翾的手,啜道:“驁翾……你怎麽不聽話呢,娘說過……不要報仇……不要報仇……娘隻要你好好的……可是你……”楊氏輕輕撫著淩驁翾鬢邊頭發,眼睛哭的像杏核般。她正傷心間,隻聽淩驁翾斷斷續續道:“娘……我……對不起……”他聲細如蚊,要不是離得近,根本聽不清說些什麽。楊氏緊緊捏住他手腕,道:“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娘隻要你好!聽到沒有!”淩驁翾微微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變的模模糊糊的。“……娘……我想爹……我對不起爹……”他停頓一會兒,隻感一雙手輕輕握著他,又道:“……淳兒……對不起……”她話音未落,隻聽楊氏朗聲斥道:“什麽對不起這個對不起那個?!娘不要聽對不起!你快快好起來,得了一點病怎麽就泄氣了!打起精神來,別忘了你小時候答應娘的,你要娶一個漂亮姑娘,生一堆胖娃娃,記不記得啊?!娘還等著抱孫子呢!”她哽了一下,“驁翾,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活呀……”眾女聽楊氏說的哀戚,心中也不好受,本來他們心中便對淩驁翾極有感情,這下更加哭的狠了。

    淳兒輕輕瞥一眼淩驁翾,緊緊握住他一根手指,悄聲道:“你不能這樣!你還欠我的,為什麽我剛明白你的心思,你就不要我了……”眾女不曾聽見她這番話,倒是楊氏聽得甚是清楚。淳兒眼睛一酸,輕輕將頭靠在了他胸口上。秦瑛輕瞥一眼,眼中掠過一絲失望,在悄悄初妍她臉上也有種異樣的神色,看來這個曾被他們救了的莫名其妙的“大哥”,早就在不知不覺間,把幾個姑娘的魂兒拿走了。秦瑛心頭一酸,剛想衝出門去,卻和巉兒撞了個滿懷,巉兒一驚,急忙向黛眉躬身一揖,道:“小姐,夫人,不必悲傷了,婢子聽說雪山派蕭金良、蕭金環的師父南柯子是位神醫呢,他專治怪病,若請他老人家出山,當可有一試啊!”眾人聽了,精神為之一振,可又想,那個南柯子既是雪山派之人,此刻蓋在雪山上才是啊,淩驁翾現在病危,又哪有時間等她們到雪山上去請大夫呢?!

    巉兒看出眾人神色,又道:“南柯子雖是雪山派的,不過他此刻應該住在大慈恩寺內。”秦瑛頓時亢奮起來,問道:“大慈恩寺在什麽地方?!”巉兒道:“大慈恩寺在啟夏門附近,不過小姐,那南懷子脾氣極其古怪,怕是請他不動!”淩熙鼻子一哼,道:“恁他個脾氣再怪的老頭,他若不肯來,綁也要把他綁來!”說罷,淩熙攜起秦瑛,飛衝出門去。

    二女出了門,急速施展輕功,竭盡畢生之力,飛快向大慈恩寺跑去。二女到了大慈恩寺門口,見此刻寺內香火正旺,寺院旁的一些街道上,貼著官府公文,這裏來往遊人絡繹不絕,插在人群中間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要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二人四處張望,隻見寺廟台階下放著五張條幾,條幾後麵做著五位高僧,他們身著褐紅加沙,金光滿麵,一副佛子長相。這些高僧今日開寺布施,施舍飯食予窮人,並為窮人看病。唯一奇怪的是這些高僧麵前,每一個都是人山人海,圍的水泄不通,隻有東首的那個,麵前竟是空無一人,身後也沒有敲磬念經的弟子。

    淩熙眼珠子一轉,登時便要上前,卻被秦瑛拉住:“小熙!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玩兒?!”淩熙鼻子一挺,指著那和尚道:“我瞧那老和尚有古怪!何不過去瞧瞧?!”說罷,她拉起秦瑛,繞開人群衝到那和尚麵前,隻見那和尚雙目緊閉,隻是雙手合什,其餘的竟像是睡著了一般。淩熙瞥一眼他佛珠,見上麵三顆珠子上,用篆字刻著“南柯子”三字,她心頭一樂,心中樂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見秦瑛眼睛瞅向別處,似乎還在打探南柯子蹤跡,便在她腰上一捅,秦瑛緩過神來,見淩熙指著那和尚手中佛珠,她定睛一看,心中極是高興,對淩熙也愈加敬佩,當真是有什麽樣的哥哥,便有什麽樣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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