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蕩一路狂奔,他流汗如血,竟分不清是人血還是馬血。千裏蕩行至半山腰,此處又是荊棘滿布,雜草叢生,山路極其狹窄。千裏蕩終也乏了,停在一洞口,它似乎不願再走,累得筋疲力盡,它後腿吃不住力,一下跪在地上。淩驁翾沒了支持,一下子從馬背上翻了下去摔進洞去。那洞口一個大斜坡,上麵不知沉積了幾十年的塵土,他從上麵滑下,竟卷的塵土飛揚,撲到臉上,弄得灰旦旦。千裏蕩似乎完成了一件任務一般,長嘯一聲向遠處跑去。淩驁翾這一摔下去隻感身子下方空洞至極,水汽彌漫,自己從空中下墜,下意識的雙手亂抓起來。不知不覺間,真的抓住一根藤條,若在平時以他的力道,自可抓住藤條求生,然此刻中了一箭的淩驁翾早已是沒了絲毫力氣,動一動都箭傷欲裂,雙手沒了知覺,隻感那藤條如遊魚般滑膩,抓也抓不住。淩驁翾頭腦中一片混亂,卻隱隱聽見有個聲音再喊。果然,這水洞中竟有人居住。“有人掉下來了!快救他呀!”那聲音傳來,但見水洞中岸上站著一婦人,她年約四十,身著一襲粉衣,發下露著雪似的肌膚,一雙彎眉,瞳仁深藍,瑰姿豔逸,便是如此年紀,風姿卻絲毫不減,想當年定是一貌傾城了。她一聲斷喝,自己衝入小洞中,她身旁的二女放下手中未洗完的絲絹,飛身而起奔淩驁翾而去。她二人身法如仙,頃刻間便到了淩驁翾身邊,攬住了他身子,一扯藤條躍了過來。那二女名字好聽,年齡稍長一些的名初妍,是謂“柳姚花笑潤初妍”,他一顰一笑,迴首嫣然,美目流盼,當真是容顏之間春意盎然。那較小的女子看上去不過二八年華,她腮暈潮紅,雲髻峨峨,騷亂得蝶蜂狂亂,嫉妒的燕鶯不安,長眉之中透著無比光滑這二女落地,輕輕將淩驁翾放在地上,但瞧他灰頭土臉的,臉上胸口鮮血淋漓,二人對語道:“不知他還有沒有救啊!”她倆輕輕去拭淩驁翾臉上灰土,二人抬起淩驁翾便往洞中走去。她們將淩驁翾抬到小洞裏放在一張石床上,這床形狀並不規矩,上麵鋪了一層皮毛,整個洞中無一不是天然的家當,碗碗罐罐,藥櫃桌椅,都是石頭木頭雕成,底下四處種著鮮花,牆上蓋滿紗幔,渾似個仙境洞天。

    初妍“格格”一笑,從淩驁翾身解接下琴囊,將他放平,素手輕輕搭在他脈搏上,對那女子道:“阿瑛,去幫娘搗止血藥,這有我!”秦瑛答應一聲,便飛跑著去藥櫃上取下一個灰色的小藥壇子,任那婦人抓了藥材灑在裏頭,她卻隻管用力搗藥,不一會兒便滿頭大汗,與她那名字中的“瑛”字一樣,“瑛”為玉之光彩,這丫頭出了一頭汗,真似個出彩之玉!她搗藥間,小洞中又出來二女,一女身著粉衣,可說是那婦人的再版,而另一女子,臉上毫無笑意,神色冰冷的令人可怕,可麵無表情卻掩飾不住她的國色天姿,她膚如鏡,麵如脂,瞳如澄,唇如粉,那資貌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鬢發輕揚之下更為凜然獨秀,真真是個般般入畫的美人,雖年不逾十五,絕世容顏卻過早的顯露出來,說是傾國傾城都委屈她了!相形之下,滿屋鮮花都黯然失色。“淳兒,來幫忙!”初妍這一叫,她款款步去,遞過一卷銀針,初妍迴手接過,淺笑一下:“你這小妮子,卻是真聰明!”淳兒嘴角輕輕露出一絲笑意,卻立刻便消失了,她瞅著初妍,似乎是在責怪:“哪有心思與我打趣,還不快救人!?”初妍瞧中了她心思,說道:“放心吧!他命大得很!這箭要是再向下一毫,隻怕他就見閻王了,嘻嘻!”那粉衣女子用手輕輕拍一下初妍肩膀:“初妍姐姐,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笑?!”“你這丫頭,姐姐平時就愛笑,今天怎的不讓我笑了?!”“等他好了咱們再笑好不?!你能不能救他!?”初妍一拍胸脯,自信滿滿:“放心放心!不過是多吃些痛,多流點血,大不了以後落下個心肺不好的毛病,一個大男人不要緊的!”那婦人似乎有些忍不住了,邊往秦瑛藥罐子裏撒藥邊道:“初妍,你倒是快救他,再說一會兒人都給你說死了!”初妍一吐舌頭,巧笑一下,正色道:“哎!你碰上了本姑娘,算是天大的造化,哈哈!”她輕輕將淩驁翾扶起,小心翼翼的在他衣領處剪開,退了他上衣,卻從裏頭掉了一大堆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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