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跟了李永吉這麽久,很明白李永吉的真實想法,所以麵對蒲安臣的時候,決口不提跟談判有關的事情,也不提關於李永吉的私人問題,隻是大談中美兩國的風俗特色啊,飲食習慣等問題。


    當然,作為房子的女主人,蘇荷的招待也是相當用心,特意讓人做了一頓西式餐點,雖然夠不上真正的法國大餐,但就精致程度來說,卻絲毫不差,尤其是很多反季節的水果,比如西瓜、荔枝、葡萄、菠蘿、芒果等等,愣是讓見多識廣的蒲安臣也十分咋舌。


    由於提前通過視頻教學的方式學過西餐禮儀,所以蘇荷的表現雖然中規中矩的現學現賣,甚至嚴格來說稍顯刻板,但看在蒲安臣的眼裏,蘇荷的那番作態不但不是刻板,反而透露出一種高貴的西方貴族範兒。


    其實西方的貴族禮儀,有個漫長的形成過程,真正形成規範,並發展到**的時期,是十七世紀到十八世紀,通常也叫巴洛克風格時期,這跟春秋時期的周禮其實差不多。


    巴洛克的具體情況就不多說了,但歐洲的貴族禮儀等問題,其實就是這個時期才真正形成並完善的,甚至很多西方的價值觀,比如啟蒙運動,也是在這個時期誕生並深入人心的。


    總之,歐洲的貴族禮儀,也是十九世紀歐洲文明的驕傲之一,相對來說,美國作為一個年輕的國家,缺少君主製的過度,所以少了這些禮儀的土壤內涵,因此在貴族禮儀方麵就差了許多,雖然他們的上層階級口頭上對此不屑一顧,並不斷強調他們的三權分立多麽完美,但內心之中,對那些貴族禮儀甚至貴族階級之類的,還是羨慕嫉妒恨的。


    蒲安臣就是這樣的人,他雖然表麵對西方的貴族階層看不上眼,但在研究並學習貴族禮儀方麵,還是十分上心的,甚至他自己就不斷的用那些貴族禮儀來約束自己。


    所以說,看到一個中國女人竟然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西方貴婦人的風範,著實讓蒲安臣感到新鮮跟好奇。


    當然,蒲安臣除了好奇外,也看到了許多不同的東西,比如說他透過這頓飯,就看出很多問題。


    別的不說,光是那些新鮮的三文魚,新鮮的牛排等食物,起碼說明中國人的後勤問題相當不錯,否則是無法供應如此精致食物的。


    其次,那些新鮮的反季節蔬菜跟水果,說明了中國人在農業科技方麵的先進,至少蒲安臣認為,就算目前公認的農業技術世界第一,據說掌握了玻璃溫房種植技術的國家——大英帝國,也不可能在這個季節搞出新鮮的荔枝、葡萄還有西瓜等水果!


    反季節的水果蔬菜看似簡單,但如果沒有強大的資金跟技術做支持,是斷然做不出這些東西,並及時運送到前線的,如果不是魔法,那就說明中國人的農業技術已經走到了世界的前列,運輸技術也有獨到之處,否則是不可能大老遠的運過來,還能保持如此新鮮狀態的。


    總之,就因為這一頓飯,讓蒲安臣對中國人更加忌憚起來,因為他考慮的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窮奢極欲問題,而是技術問題,在他看來,能解決這一係列諸如生產、保存、運輸等技術,在大冬天千裏甚至萬裏迢迢的運送過來,還保持相當的新鮮度,本身就是個奇跡。


    果然,雖然想保持風度,但蒲安臣還是忍不住好奇,開始對那些反季節蔬菜水果的問題一一問了起來,而蘇荷呢,居然也開始一一解答。


    其實蘇荷也不知道這些食材的來源跟詳情,畢竟這些東西大多數其實都是李永吉從現代社會弄來的,很多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不過呢,李永吉肯定不會這麽說,隻是推說是有秘密生產基地,並且也簡單的解釋了一些這些東西的生產方式以及運輸方式。


    現在,蘇荷就開始現學現賣,把從李永吉那裏聽到的東西,包括一些專業術語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當然,蘇荷說的都是中文,所以還需要翻譯官再翻譯成英文,可問題是很多專業術語這個時期還沒有專門的英文單詞,所以翻譯官隻能絞盡腦汁,用自認為合理的方式去解釋。


    所以,經過這麽一番說辭,竟然把很多中文說辭填進了英文的詞匯當中,比如“大棚技術”這四個字的漢語拚音,後來在這個時空就成了一個英文單詞,成為這方麵技術的專業術語,還有“冷藏技術”這四個字的拚音也是一樣,同樣成為了西方世界的特定英文單詞。


    不管怎麽樣,經過蘇荷的這一番熱情招待,雖然對談判方麵沒有獲得什麽實質性進展,但卻極大的緩解了雙方的情緒,至少氣氛變的好了很多,不再如一開始接觸的時候那樣顯得劍拔弩張。


    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半的時候,忙完自己事情的李永吉才迴到別墅,跟蒲安臣進行了正式的見麵。


    見麵的氣氛也相當不錯,雖然不能共進晚餐,但李永吉還是果斷讓蘇荷表演了一番中式的功夫茶,用功夫茶來招待蒲安臣,讓彼此的氣氛進一步融洽起來。


    等茶過三杯之後,蒲安臣終於還是忍不住,主動開始問起了中國人的停戰條件,問李永吉要什麽條件才能停戰退兵,並且把美軍俘虜還給他們,但卻很聰明的沒有進行什麽戰爭指責之類的。


    “停戰條件啊,這個好說。”李永吉笑眯眯的道,“如果你們現在肯立刻停戰,那就割讓加利福尼亞、內華達、猶他,科羅拉多、亞利桑那、新墨西哥、懷俄明以及愛達荷地區,並賠償給我們軍費一億華元。”(注:此時蒙大拿州此時還屬於愛達荷。)


    “不行,這個條件斷然不行!”蒲安臣立刻拒絕道,“您這明顯是獅子大開口,根本沒有誠意!您還是說點更加實際的條件吧。”


    “怎麽會沒有誠意?我們是很有誠意的,而且,我說的就是實際的條件。”李永吉笑眯眯的道,“說實話,就是這些條件,也隻是暫時有效,如果你們還是不肯同意,那我們隻能繼續打下去。


    毫不客氣的說,現在也就是天氣冷,你們暫時還能苟延殘喘一下,一旦天氣轉暖,我們就要繼續東進,等我們打到匹茲堡,甚至打到費城的時候,那我們的條件可就不是這樣了,而是要求以密西西比河為界,西不的領土歸我們,東部的歸你們,同時還要繼續賠償一億華元軍費!”


    “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全部領土?”聽到李永吉這番話,繞是蒲安臣已經做好了被敲詐的準備,還是一下就炸毛起來,“你們,你們這是要大半個美利堅啊,這,這簡直是敲詐!從沒見過您這樣的!這完全是不可能的條件!”


    “敲詐?不可能?我看未必吧。”李永吉笑了笑,“話說起來,我之前說的那些領土,貌似之前也不是你們美國的吧,好像是你們通過戰爭,從墨西哥瓜分過來的。


    而在更早的時候,墨西哥也沒有權占有這些土地,他們也是自己從當地土著人手中奪取的土地,然後沒經過當地人同意,就自己把那片土地劃作自己的了。


    說白了,土地這東西,你有能力持有的時候,自然就是你的,你沒能力持有的時候,那就不是你的,這個道理很簡單不是麽?


    正所謂,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內,這是全世界通用的法則,那麽,我的大炮射程夠遠,想要更多的土地,貌似也不過分吧?你們如果不樂意,那沒關係,我們可以繼續打,直到打到一方徹底認輸為止,你覺得如何?”


    看到李永吉這麽笑眯眯的說著強盜邏輯,蒲安臣生氣歸生氣,但也知道他其實說的沒錯,而且也知道不可能繼續跟對方硬下去。


    原因很簡單,美國已經打不下去了。


    蒲安臣身為一名國會議員兼共和黨的高層人員,同時也是林肯的有力助手之一,他十分清楚美利堅合眾國此時麵臨的諸多狀況,說內憂外患那真是一點也不假。


    外患來說,南方聯盟國、中國人、英國人、法國人這幾股勢力已經聯合起來,從三個方向包圍了美利堅合眾國,並且一直掌握著戰略主動,整體來看,美國處於劣勢,戰爭形勢相當險惡。


    內憂來看,美利堅合眾國內部的厭戰情緒越來越高,雖然林肯不斷的實行高壓統治,用強權來把這股延展情緒鎮壓下去,但這隻能是暫時的,長期來看這種高壓製約是維持不了多久的。


    換言之,因為之前的連戰連敗,尤其是在接連損失了大量精銳軍團的情況下,美國已經是元氣大傷,短時間內無法迅速平複不說,還引起了國內的一係列問題。


    在這個時候,如果外部環境繼續壓迫下去,美國繼續失敗下去,那恐怕林肯的統治就要結束了,而林肯的統治一旦結束,美利堅合眾國也就完蛋了,很可能被瓜分,麵臨四分五散的結局。


    說白了,歸根到底這還是個戰爭韌性,或者說戰爭潛力的問題。


    美利堅合眾國,或者說北方軍的綜合實力論起來的確強大,但那是指對比單純的南方聯盟國來說,如果加上英法中這三國,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在另外一個時空的曆史上,南北戰爭期間,美國北方軍的確曾經達到三百萬人的規模,但那是指好多年陸陸續續出現的。


    而就損失來說,另一個時空整個戰爭過程中,北方聯邦軍加上各種原因,一共隻有大概三十六萬人死亡,約二十八萬人受傷,就這,已經是傷筋動骨,被稱之為大慘淡。


    可是在這個時空,光是中國人消耗掉的美軍,包括殺傷跟俘虜,就超過了七十萬人,已經比另一個時空整個戰爭期間連死帶傷的人還多的多。


    造成這樣的原因,是因為中國人對美國人的每次作戰幾乎都是漂亮的全殲戰,以至於每次戰鬥過後,成建製的美軍幾乎沒有多少人能逃迴去。


    雖然大部分人成了中國人的俘虜,並不能算傷亡人數,但由於不能返迴美國參戰,這部分當俘虜的美國兵,已經不能算戰鬥力了,因此也應該算傷亡,至少在中國人放還俘虜之前,這些人都是失蹤跟陣亡人員了。


    短時間內損失掉七十萬人,而且幾乎都是優秀的主力軍團,這對美軍來說,簡直是傷筋動骨,所造成的影響也十分深遠,跟大出血也沒什麽兩樣了。


    更可怕的是,中國人吃掉這麽多美軍過後,自己卻基本沒什麽損失,且還有繼續東進的跡象,這就讓美國人更加心驚膽戰,說真的,至少美**界,已經是談中國人色變了。


    隻是中國人,美軍就頭疼的要命,可問題是他們現在不止是中國人一個敵人,還有數目龐大且同樣危險的南方聯盟軍,以及數目稍小,但戰鬥力依舊強悍的英法聯軍!


    毫不客氣的說,就算中國人現在停止東進的腳步,美軍還要同時應付北方的英法聯軍跟南方的聯盟軍,已經是相當吃力了,要是這時候中國人再繼續打過來,尤其是像李永吉說的,打到匹茲堡,那美利堅合眾國可能真的要滿盤皆輸,除了無條件投降,似乎就沒別的路可走了。


    此時的美國,畢竟跟後世那個超級大國還不同,他不管是人口數目,工業能力,還是動員能力,都無法跟世界上的老牌強國相提並論。


    毫不客氣的說,這場南北戰爭,就算中國人不插手,假設英國人插手的話,那北方也很難取勝,更何況現在是中英法聯合插手,一起幫助南方軍,這就讓原本占優的北方軍,一下陷入到無以複加的險惡境地。


    正如蒲安臣臨走的時候,林肯對他說的話一樣,美國已經打不起了,如果中國人繼續打下去,美國就真的沒希望了,就算英國人跟法國人退兵,他們也打不贏這場戰爭。


    其實,林肯之前不是沒派人去見過英國人與法國人,甚至比接觸中國人更早,幾乎是美軍擊敗英法聯軍的那一刻,林肯就派出談判代表了。


    但很可惜,英法兩國的人也不是傻子,他們也知道現在他們占有很大的優勢,所以就算在一場戰爭中稍微受挫,可他們對進攻美國的態度方麵還是相當一致,那就是要打到底,直到美國接受他們的條件。


    所以,局勢到了如此險惡的情況,林肯才不得不派出談判特使蒲安臣,要他跟胃口最大的中國人接觸,擺明了就是對中國人服軟,變相的答應了之前中國人的領土要求。


    隻不過,蒲安臣雖然明白這些,但他還是要努力爭取一下,但現在看來,中國人不但一點水也不放,甚至胃口可能會變的更大,居然已經不滿足原先的領土要求,甚至要以密西西比河為界,直接索要密西西比河西部的土地!


    憤怒歸憤怒,但蒲安臣也知道憤怒沒有用處,所以隻能繼續開始磨嘴皮子,希望用軟磨硬泡的方法,讓中國人讓步。


    “如果你是這個態度,我想我們還是不要談了。”發覺蒲安臣的態度後,李永吉幹脆歎了口氣,“說白了,停戰的要求方麵,我根本無權讓步,我畢竟隻是個前線指揮官罷了,上麵要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坦白的說,你們要麽就立刻答應我們的條件,痛快的割地賠款,要是還繼續拖下去,指望拖延時間,那我們就隻能繼續打下去。


    等我們拿下匹茲堡,或者再全殲你們幾個軍團,我方的優勢更大,甚至聯合盟友徹底擊敗你們的時候,那就不是原先那個條件了,真的要以密西西比河為界了,所以說,你確定還想繼續跟我扯皮下去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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