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賽德這次做事很幹脆,接到命令後,很快就率領弗吉尼亞軍團在一周內抵達了史密斯蘭,不過他並沒有立刻投入進攻,而是先在附近挖起了工事,開始與史密斯蘭的中國人與聯盟軍搞起了對峙。


    雖然後來的研究證明,這是挽救弗吉尼亞軍團的一個英明決策,隻可惜在當時來說,伯恩賽德卻因此而飽受世人的指責,並不得不在此戰之後背著罵名辭去軍職。


    在當時,美國民間的輿論普遍都認為是他的優柔寡斷才導致史密斯蘭無法及時拿下,並導致被後世稱之為“納什維爾的嚴冬”的軍事大悲劇發生,所以認為他是罪魁禍首。


    但實際上,這顯然是個天大的誤解。


    當時,伯恩賽德雖然及時帶兵趕到了史密斯蘭附近,但一來中華遠征軍與聯盟軍已經占領當地多時,構建了相當不錯的防禦陣地,而伴隨弗吉尼亞軍團的鐵甲艦隊,也被中國人的特混艦隊一通狠揍,在損失了一半的艦船之後龜縮不前,導致弗吉尼亞軍團成了一支沒有援助的孤軍。


    有鑒於沒有艦隊的掩護,加上弗吉尼亞軍團的火力遠遠低於史密斯蘭的中國人與聯盟軍,訓練也不足,所以為了減少損失,伯恩賽德才下令停止前進,就地挖掘戰壕工事,采取一種對峙的方式做應對。


    由於伯恩賽德帶領的部隊沒有進攻,沒有對史密斯蘭產生威脅,所以李永吉也就沒怎麽把他們怎麽樣,畢竟主動進攻也是很耗錢的,而中國人都不進攻,查爾斯帶領的聯盟軍就更不敢單獨進攻了,所以雙方就形成了一種互相對峙,卻誰都不開槍的局麵。


    本來這其實是一件好事,畢竟對中華遠征軍來說,他們的實力更強。不進攻聯邦軍,隻是不想多費力氣。相反,對聯邦軍的弗吉尼亞軍團來說,他們的不進攻。卻是因為無力進攻。


    別看弗吉尼亞軍團有十八萬人,武器裝備也基本到位,可惜大多數都是臨時征召的,訓練時間不足一個月的新兵,帶領這樣一支部隊。打下防禦戰還湊合,要想主動進攻,那肯定是個災難。


    實際上,已經被任命為聯邦軍戰時總司令的米德將軍也認為弗吉尼亞軍團不堪重用,所以下令伯恩賽德帶兵出戰的時候,就提前對他有過囑咐,叮囑他這次隻需要把兵帶過去,一來給總統一個交代,二來也是讓士兵熟悉一下戰場氛圍,讓他們迅速成熟。但是千萬不能主動進攻。


    伯恩賽德嚴格的執行了米德將軍的囑托,沒有帶領這支菜鳥兵團主動進攻,而是挖了戰壕互相對峙,讓手底下的士兵在這種臨戰的情況下,適應一下戰場環境。


    雖然伯恩賽德這樣做保全了弗吉尼亞軍團的有生力量,避免了又一場重大損失,並且還讓這支部隊的新兵迅速成熟起來,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這種頓兵不前,的確在戰略上損失了主動權。沒有及時奪迴史密斯蘭這個戰略要地。


    前麵說過,史密斯蘭雖然隻是一個小鎮,也沒有什麽堅固的城堡,但這裏是俄亥俄河與坎伯蘭河的交匯處。在鐵路運輸已經全麵癱瘓的情況下,聯邦政府就隻能通過這條河道來為納什維爾進行補給。


    現在,中國人與聯盟軍控製了史密斯蘭,又封鎖了納什維爾與外界的鐵路運輸突擊,就等於是徹底掐斷了納什維爾與外界的聯係,把這座城市全麵封鎖起來。


    更讓人揪心的是。這段時間已經是入冬十分,納什維爾氣溫驟降,可這座城市因為人口眾多,無法自給自足,必須要外界的物資來支援,所以一旦被切斷了與外界的聯係,這座城市是無法堅持太久的。


    一開始,納什維爾軍團的指揮官詹姆斯.麥克弗森,還咬牙堅持,繼續聽從白宮的命令,可當時間進入十二月份,當天氣越來越冷,糧食與取暖材料越來越少之後,他就有些急躁了。


    “混蛋,混蛋,都是一群目光短淺的混蛋!”剛剛應付完市長跟議員的詹姆斯.麥克弗森迴到住處後,終於忍不住對前來找自己匯報工作的副官發火了,“難道我不知道糧食已經不足?難道我不知道取火的煤炭與木柴也已經快斷了?可對外的貿易通道都被封鎖了,我能有什麽辦法?我總不能憑空把這些東西都變出來吧?為什麽,為什麽他們就不能堅持一下呢?”


    “將軍。”麥克弗森少將的副官肯特少校沒有理會自己上司的牢騷,而是滿臉陰沉的匯報道,“剛剛獲得的情報,孟菲斯的的守軍已經開始出動,目標正是我們這裏。”


    “孟菲斯的守軍?”麥克弗森挑了挑眉毛,“什麽時候的事情?消息可靠麽?”


    “消息應該可靠。”肯特點點頭,“是我們部署在孟菲斯的偵察人員帶迴來的情報,至於時間,應該是一天前。”


    “一天前……”麥克弗森皺了下眉,“確定是向我們這個方向來麽?”


    “不確定。”肯特搖搖頭,“您知道的,將軍,現在剛剛下雪,我們的偵察兵能力有限,而且時間也太短,隻能知道孟菲斯的守軍出動了,而且一開始的前進方向是我們這裏,但之後他們半路上是否改變目標,就不得而知了。”


    “這樣啊。”麥克弗森摸了摸下巴,“那麽孟菲斯的守軍出動了多少人,這總該知道吧?”


    “這個也不清楚。”肯特繼續搖頭,“偵查員報告說,孟菲斯城的守軍是在深夜時分偷偷出城的,他也是因為機緣巧合,才發覺了這個情況。本來他的確想弄清楚多少人的,但守軍防守的太嚴密了,外人根本就無法靠近,加上天黑,所以他不敢肯定有多少人。不過,根據那名情報人員的個人推測,這支部隊的規模不小,至少有三萬人。”


    “至少有三萬?如果是真的,那他們恐怕是主力盡出了。”麥克弗森點點頭道。


    “應該是這樣的。”肯特少校道,“將軍。現在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難道我們不該就此利用一下麽?”


    “什麽好時機?”麥克弗森瞥了他一眼,“又怎麽個利用法?”


    “我是這麽想的,將軍。”肯特組織了一下言辭。這才繼續對麥克弗森道,“據我所知,孟菲斯本身的部隊也不多,就兵力來說,是不如我們多的。隻不過因為有中國人,加上還有艦隊掩護,我們才拿他們沒辦法。


    不過,他們之前分了一支主力前去攻打開羅跟史密斯蘭,這樣的話,他們留守的部隊估計也沒多少了,雖然不知道具體還有多少,但三萬人估計就是極限了……所以說,或許我們可以趁機聚集主力,向孟菲斯的方向主動進攻一下?


    他們人數少。又出了城,失去了地利的掩護,如果我們能調動十萬部隊跟他們野戰,說不定會殲滅他們這支孤軍。


    一旦殲滅了他們的這支留守部隊,孟菲斯就是空城一座,我們可以很輕鬆的拿下孟菲斯,而如果我們能拿下孟菲斯,那麽以那座城市的富庶,什麽食物,彈藥還有取暖物資。就什麽都解決了不是麽?”


    “想的是很好,肯特少校。”麥克弗森笑著搖搖頭,“可惜太不現實了,或者說。你說的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為什麽,將軍?”肯特忽然提高了聲音,“難道您真的像別人所說的那樣,被敵人嚇破了膽,像個膽小鬼一樣。再也不敢與敵人正麵對決了?要不然的話,為什麽如今這個情況下,您也不敢主動出擊,而是繼續龜縮在這裏受罪呢?”


    “為什麽?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是納什維爾軍團的指揮官,不是一名普通士兵。”麥克弗森嚴肅的道,“身為一名指揮官,我必須對全體軍團負責,無法像普通士兵那樣簡單的思考問題,必須要統籌全局,務必在損失最小的情況下,獲得最大的戰果,而不是……”


    “對啊,指揮官閣下。”肯特立刻插嘴道,“的確是要在最小的損失下取得最大的戰果,而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啊。


    您看,孟菲斯的守軍已經傾巢而出,他們本來就兵力不足,我們則兵力充沛,而且訓練有素,鬥誌昂揚,武器裝備也基本到位。再加上,我們已經沒有了外來補給,正處在進不能進,退不能退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我們何不幹脆盡出主力,與他們的留守兵馬大戰一迴,隻要擊敗了這支兵馬,我們不但可以獲得一場震動人心的大勝利,大大的鼓舞軍心士氣,而且可以趁機拿下孟菲斯,用孟菲斯的物資來過冬,您說是不是?”


    “首先,對方的所謂三萬人離城,隻是前方情報人員的一個猜測,沒有實際的證據。”麥克弗森搖搖頭,“其次,就算他們留守部隊的人數不多,但這支部隊現在既然敢主動出擊,說明他們有足夠勝利的信心,至少是有不敗的信心。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做的,就是繼續沉心靜氣,不要中了他們的全套,否則的話,萬一我們也跟著集中主力出去跟他們打,他們卻偷偷的集中主力偷襲我們的大本營,那該找誰哭去?”


    “可是明明……”


    “沒有可是!”麥克弗森一擺手,“打仗不是兒戲,容不得一點失誤。而且如今我們的軍隊是這附近唯一的軍隊,萬一有個差錯,損失過大,那麽將來肯定會更加悲慘。所以說,不管孟菲斯的守軍是真出城還是假出城,也不管他們是不是向我們這個地方來,我們繼續加強戒備,以不變應萬變,就絕對不會有問題。”


    “好吧,將軍,您說了算。”沒有得到讚同的肯特略微有些失望,“不過將軍,就算我們一心防守,可我們的物資越來越少,而天氣卻越來越冷,繼續這麽下去的話,恐怕不用等他們進攻,我們就要自己凍死餓死了。對此,您有什麽好辦法沒有?”


    “這個麽,我當然有辦法。”麥克弗森淡淡的看了自己的這個年輕副官一眼,“不過麽,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總之你迴去耐心等待就是了。”


    的確,麥克弗森心中的確有自己的計劃,隻不過卻不能對這個嘴巴不嚴的副官說而已。


    聽到麥克弗森這麽說。肯特少校無奈的點點頭,然後敬了個禮,這才退出了房間。


    等到肯特離開,麥克弗森才鬆了一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的確,如今的納什維爾,已經成了一座孤城、死城,麥克弗森很明白,以聯邦軍如今的情況。想要指望他們趕來救援,希望不大,所以最重要的就是要學會自救。


    應該是,肯特的主意也不錯,趁著對方兵力不足,加上情報顯示他們主動出城,那麽集中主力跟對方死磕,吃掉他們的留守部隊,進而占據孟菲斯,似乎是個很好的方法。


    隻可惜。方案雖好,但戰鬥力不足卻是硬傷。


    這個肯特是新來的,是當初隨著援軍抵達納什維爾的軍官之一,麥克弗森之所以能提拔他成為副官,隻不過是因為他身份特殊,倒不是因為他多麽有能力。


    簡單點說,這個肯特是個官二代。


    這個肯特的父親曾經是聯邦軍正規軍的騎兵上校,後來退役後,又加入了共和黨,並開始從政。很快成為了共和黨的資深人士,如今已經是一名分量很重的國會議員。


    尤其是,這個肯特的家族跟已經成了聯邦軍戰時總司令的米德將軍關係很密切,所以他來報道的時候。還帶著一封米德將軍親自書寫的文書,裏麵除了一些向麥克弗森問好的話外,主要就是介紹肯特的身份背景,還讓他照顧這個被稱之為小肯特的家夥,說他是自己的侄子。


    正是因為有這份關照文書,讓自己好好照顧對方。所以他才把他提拔成自己的副官,為的就是好好保護對方。


    別以為美國是三權分立的政治製度,天生就沒什麽**,或者天生就公正、公開沒有什麽裙帶關係問題。


    實際上,在美國建國早期,一直到十九世紀末,美國的政治、經濟還有軍事等領域,都流行拉關係套交情,裙帶關係還有人事**問題也是相當嚴重。


    政治界就不說了,什麽政治家族早就層出不窮,經濟界也同樣如此,雖然還不像後來那樣產生壟斷資本家,但一些大的資本家之間也已經是代代相傳,而軍事界也是如此,很多軍官幾乎是代代世襲,形成了一種相對板結化的架構。


    這種各方麵各領域的板結化結構,已經成了美國發展的嚴重阻礙,南北戰爭之所以那麽激烈,也有這種權力板結化,上升渠道狹窄的因素在裏麵。


    不過,南北戰爭過去之後,所謂大浪淘沙,原先固有的板結化關係被打破了,許多新生代的平民成了富豪或者政治明星,比如林肯,比如格蘭特等,此後美國又經曆了一係列改革與反複,比如壟斷資本主義的產生等,最終才逐漸形成了一個更加優秀的競爭製度,社會的權力板結化雖然一直沒消除,但至少對國家的影響力已經不是那麽嚴重了。


    總之一句話,肯特是官二代,身份背景在那擺著,不能輕易得罪,所以明明他的建議在麥克弗森看來毫無價值,但依舊還是和顏悅色的解釋了這麽多。


    說真的,在麥克弗森看來,那個肯特還是圖樣圖森破了,光會從人數之類的看,卻忽略了戰鬥力這個實際的指標。


    別看人家隻有三萬人,不,哪怕隻有一萬人,也不是納什維爾軍團能打得過的,畢竟人家的武器太先進了,不但有大量連發槍,還有犀利的速射臼炮,麵對這樣的武器,除了防守,暫時麥克弗森還想不出任何更好的應對辦法。


    再者說,中國人與聯盟軍掌握著密西西比河,他們隨時可以從後方調兵過來,而他們對情報的控製也很嚴格,因此前方情報員獲得的情報,真實性是很成問題的,十有**就是中國人故意讓你知道的,為的就是讓你犯錯。


    所以說,對待中國人與聯盟軍這種對手,不變應萬變就是最好的方法。


    “真美啊。”麥克弗森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麵天空中飄舞的雪花,輕輕呢喃道,“很可惜,你的美麗對現在的我們來說,是一種致命的危險,而我也已經無法繼續在這裏呆著了,必須盡早突圍才是……是的,必須盡早突圍,在局麵變的更壞之前!否則的話,我們就真的都走不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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