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英帝國的阿爾伯特親王正在跟首相討論是中國人的時候,俄國沙皇亞曆山大二世也在討論中國問題。


    遠征艦隊全軍覆沒的消息,早已經傳到了聖彼得堡,這個消息就算想隱瞞也隱瞞不住,毫無疑問,這個消息讓俄國上下集體出離了憤怒。


    克裏米亞的失敗,好歹是俄國單挑整個歐洲,失敗還算情有可原,俄國人覺得自己雖敗猶榮,但敗在落後愚昧的中國人手中,那感情上就絕對不能接受。


    正因為如此,所有俄國上下紛紛叫囂,要求再次發兵,繼續懲罰中國這個愚昧落後的野蠻國家。


    當然,說是俄國上下,但實際上並不是指俄國全體民眾,而是極少數統治階級。


    說起來,俄國此時雖然算是歐洲國家,但其實還是個封建特色濃厚的農奴製國家。


    此時的俄羅斯人大概分為四個等級,分別為貴族、商人、軍人和農民,真正在社會上有話語權的,就隻是貴族、商人還有軍人,至於農民,地位其實比中國的農民隻低不高。


    在此時的整個俄羅斯人裏麵,91.6的人是農民,完全被束縛在土地上,沒有一點政治權利。至於其他的人,4.3的人是商人,3.2的人是軍人,隻有0.9的人是貴族,在貴族中,0.6是真正的貴族,另外0.3則是所謂的神職人員。


    在這四個等級的人群中,真正有政治權利的隻有貴族跟軍人,商人雖然有一定經濟地位,但政治權利卻相當低,至於占俄羅斯人主體的8800多萬農民中,更是有七成是農奴,剩下的則是被限製在土地上的農民(大多數)和自由的農民(少數)。


    換言之,此時的俄羅斯帝國,就政體的民主性跟開放性而言,跟滿清時期的中國也不遑多讓,隻不過因為俄羅斯靠近歐洲,接受了歐洲的部分科技知識,尤其是軍事跟工業知識,所以才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這也說明一個道理,一個國家強不強,跟是否民煮無關,尤其是在十九世紀,民煮對國家強大的意義並不是很大。


    不過,也正因為俄羅斯並非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資本主義國家,所以這也給這個老大帝國造成了很多妨礙,不說工業農業發展緩慢,軍事力量其實在歐洲也是墊底,純粹是靠人數撐出來的,但就戰力而言,跟歐洲強國根本沒法比。


    如果說少數的精銳戰士,由於軍人階層的存在,俄國還算看得上眼,但如果戰爭規模一大,那麽俄羅斯的農奴製問題就會造成重大障礙。換言之,戰爭規模越大,俄**隊的素質越差,這在克裏米亞戰爭中已經表現無遺。


    而且,跟中國封建社會到處都是動亂起義一樣,俄國其實也一直深受農奴動亂之苦,可以說每一年都有大量的農奴造反,且造反數目越來越多,造反的規模也越來越大,。


    也就是說,農奴製因為束縛了人口,其實已經嚴重製約了俄羅斯的發展,尤其是製約了資本主義的發展,就跟清政府統治時期一樣,因此改革其實是勢在必行。


    如果不自上而下的改革,早晚會變成自下而上的**,這個形勢已經愈演愈烈,很多有識之士其實已經看的分明。


    隻可惜,要改革,就要動那些極少數貴族的蛋糕,這肯定會引起反彈,亞曆山大二世也十分小心。


    實際上,本來亞曆山大二世已經下決心進行改革了,因此早在1857年就成立了“農民事務總委員會”,開始籌備農奴製改革,隻不過後來的一係列事情讓他把改革的事情給耽誤了。


    在正常的曆史書,亞曆山大二世應該在1861年3月就正式下詔,發表著名的219法令,廢除農奴製,進行全麵的農奴製改革。


    可在這個時空,因為中國的因素,導致亞曆山大二世把很大精力放在了中國身上,以至於延遲了農奴製改革的進程。


    “混蛋,混蛋,這些沒腦子的混蛋!”亞曆山大二世氣憤的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下去,“打打打,就知道打,這些人的腦子裏除了打,還知道別的麽?組建大軍隊?懲罰中國人?我們現在哪還有錢組建軍隊去打中國人?法國人跟英國人的欠債還沒還清呢。”


    “陛下息怒。”壓力山大二世的寵臣,軍事大臣德米特裏.米利烏汀對他道,“這些貴族們隻是感情不能接受,嘴上叫囂罷了,他們又不是您,不掌握國家,自然不知道帝國的難處。”


    “是啊。”亞曆山大二世冷笑道,“橫豎都是我自己掏錢,他們在一邊看熱鬧,順便撈好處。可如果我說加稅,就說加點遠征軍的稅收,或者讓他們出點人,你再看,肯定一個二個都百般推脫。”


    “是的陛下。”德米特裏.米利烏汀道,“這些奴隸主貴族根本就是一群吸血螞蝗,再不改革,帝國遲早會毀在他們手中。


    這幾次失敗也證明了一個道理,農奴製是建立一支現代化的、機動靈活而能夠迅速作戰的軍隊的直接障礙。


    就因為農奴製,我們空有龐大的人力,卻無法召集龐大的軍隊,就算召集了龐大的軍隊,這些農奴兵也沒有什麽士氣,一打就亂,一亂就跑,最終導致整個戰線的崩潰。”


    “我知道,我都知道。”亞曆山大二世背著手來迴走來走去,“我也想早點改革,可現在時機不對,我們手頭缺錢,如果這個時候改革,我怕會引起動亂。而且,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也不是改革的問題,而是怎麽應付中國人獅子大開口的問題。”


    說完,亞曆山大二世氣憤的指了指桌子上的信道:“看看,這就是中國人的條件,你知道這上麵都說了什麽麽?他們居然要整個遠東,不僅如此,他還要我們賠款一千萬兩白銀!我要是答應了,我們俄國的臉麵就全沒了!”


    “陛下。”德米特裏.米利烏汀道,“可如果不答應,中國人難道就不會武力奪取麽?


    陛下,中國人已經全殲了我們的遠征艦隊,表現出了強大的海軍實力,而他們的陸軍據說也不可小瞧。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在遠東地區的西伯利亞艦隊根本就不是中國海軍的對手,而一旦無法在海上阻止他們,那麽符拉迪沃斯托克、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尼古拉耶夫斯克這幾個地方都在中國人的威脅之下。


    尤其是巴甫洛夫斯克跟尼古拉耶夫斯克,這裏是我們的西伯利亞艦隊的基地,如果西伯利亞艦隊再被他們殲滅,甚至直接在這裏登陸的話,那麽我們就連最後的一點臉麵也沒有了。


    總之,自從遠征艦隊覆滅之後,我們就已經失去了遠東,就算我們不同意,中國人也可以很輕鬆的占領這些地區,既然如此,為什麽我們不主動妥協,換一個更體麵點的協議呢?”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陛下您多慮了。”德米特裏.米利烏汀道,“我們現在的退卻,是為了更好的進攻。先忍一忍中國人,把遠東都扔給他們,他們拿到手後,反倒會牽扯他們的物力財力跟精力。我們隻要好好發展,等實力強大了,再去搶迴來就是了,反正這國土又不是固定的,誰拳頭大,誰就能多得,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可他們還要賠款。”亞曆山大二世道,“一千萬兩白銀,絕不可能!”


    “這個我們可以再談。”德米特裏.米利烏汀道,“比如我們可以用我們的阿留申群島跟阿拉斯加等美洲地區換這筆錢,反正這些地方我們也守不住,而且美洲公司據說一直都在虧損狀態,也是一個麻煩,扔給中國人也是一個好事兒。”


    “這倒是個好主意。”亞曆山大二世點點頭,“可中國人會同意麽?”


    “不同意也沒辦法。”德米特裏.米利烏汀道,“一千萬兩,想必中國人也知道我們根本不可能答應,而中國人也不可能一直跟我們死磕,這對大家都沒好處,所以如果我們同意多給地皮,再同意不再支持滿清,撤迴我們在遠東地區的所有軍隊,我想他應該會同意的。”


    “你是說,把我們在東方的部隊全撤迴來?”亞曆山大二世皺眉道。


    “是的。”德米特裏.米利烏汀點點頭,“以我們目前的財政能力,繼續在東方殖民已經不太現實,倒不如把部隊都撤迴來,然後全力以赴的殖民中亞。中亞地區跟我們更近,而且也更富饒,但一直苦於實力不足。現在如果能夠把遠東地區的部隊撤到中亞地區,想必很容易就能獲得更大的利益。


    另外,我們的三萬遠征軍也不能放棄啊,這可都是精銳部隊,裏麵有很多貴族,如果真的不管他們,各方麵都說不過去啊。


    相反,如果我們把這三萬人救迴來,他們就會對陛下感恩戴德,以後這就是最忠誠的一支武裝力量啊,有這麽一支力量坐鎮聖彼得堡,不管做什麽都更有把握不是?總之,對於中國,我們已經沒有多少籌碼可言了,和談是唯一的解決辦法,繼續拖下去,隻會讓我們更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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