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大街熱鬧非凡。百姓歡聲商唿,普天同慶。皇宮之內更是大肆慶祝。

    端坐於正位的遼主左側端坐著蕭太後,右手摟住年輕美貌的綿福公主大笑豪爽,正可謂左擁右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綿福公主如花似玉,美若天仙,朕非常滿意,願此後遼宋親如一家,永世修好”!

    遼王端起一杯酒,大聲起誓。與此同時,綿福公主微微側過視線,眼中淚水汪汪。小嘴委屈的一撇又轉過頭。

    掩在袖子下的雙手緊緊糾著喜帕。心疼得差點忍不住當場哭起來。

    她才二八年華,卻嫁給了一個比自已父王還老的男人,用自已的年輕美貌一生幸福換起原本就腐敗的大宋王朝苟延殘喘的生存。

    為什麽?為什麽?這就是身為皇室郡主,受萬人景仰而付出的代價嗎?她纖細的雙肩微微顫抖。耳邊充斥男人相互勸灑獻媚言的雜語。她一點兒也聽不進去。

    一雙精光狡黠的眸子穿過遼王的身體輕輕飄向綿福。平靜的眼底隱藏了重重殺機和隱約的妒忌。將綿福不甘的心思全部收盡心底,眸光壓下陰鷙的幽寒,如輕煙消逝。

    端起桌上的酒杯,蕭皇後輕泯了一口,目光深邃,誰也搞不懂這個犀利的女人在想些什麽。突然!她的視線落在一直平靜無語的耶律炎身上,不由將嘴角微扯,上揚起算計的弧度。

    宋使見大婚順利進行,遼王更是大為滿意,於是打鐵趁熱。借機進言:“貴國主上言重了,我方皇帝陛下易是報著萬分誠意與貴國結為秦晉之好。也希望遼王能將我大宋七王爺視為一家人”!

    他的額上冷汗頻頻滾落,說出這番話之時連魂都發顫得快要抖飛出去。遼人的兇殘世人皆知。

    “平__”!

    遼主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隻覺殿中一片沉寂,無數道怪異的目光從四麵八方射來。宋使冷汗簌簌,如刺在背。險些站不穩。

    “好!朕答應”!

    啊?宋使倏然抬頭,驚詫得眼中盡是不解,隨即立刻雙膝跪下謝恩。而四麵卻傳來輕輕的竊笑。

    ~~~~~~~~~~~~

    自宮中迴府,已至深夜,連星星都躲迴家睡下了。四麵隻有夏夜的蟲子鳴叫,陣陣不絕於耳。

    耶律炎輕輕走到麟兒的房前,一如即往推開門,不發出一點點聲音,月光透不過他的身影灑進屋內,映出一個高大的黑影緩緩向床邊移動。

    “誰”?床上的人敏捷的坐起來,一把握緊了身邊的劍。凝結起的精力透出殺氣。

    “是我”!耶律炎迴答,同時拿起桌上的火折子,點燃了蠟燭。“滋”!火苗高高竄起,整個房間赫然亮如白晝。

    照亮了麟兒凝重的神情。

    大眼睛眨了眨,隨即放下劍至身側。掀開被子下了床。

    耶律炎在桌邊坐下,麟兒也坐到他對麵,倒了兩杯涼茶,自已也喝起來。隨意問道:“你才迴府嗎?這麽晚了”?

    “嗯”!他應了聲,伸手端過茶杯,涼而不冰,單聞著清涼的淡香,便已覺得爽心怡人。舉杯喝了兩口,頓時一股甘甜潤入心裏。

    “三天後,大宋的送親使返迴,趙閔會和他們一起走”!

    他把弄著杯子,眼睛沒有看向麟兒,而是打量著杯身,通體白如玉,質地細膩,果然不愧是南宋的貢品。

    “三天”?麟兒有些微驚,對上耶律炎不在意的神色,細想一下道也明了。畢竟人心隔肚皮,雙方依舊不信任對方,隻怕時間拖得越久會節外生枝。

    她站起來,踱到門前,玉足輾碎了一地的月光,潔白的睡衣衣袂飄揚,幽揚似仙子,銀白的月光灑在她白嫩的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神聖感。

    “提前了一點時間,但是我不在乎”!

    她的決心不可能改變。手緊緊握起拳頭。三天是嗎?足矣了。

    當趙閔,顏辰凡隨著宋朝送親的隊伍一齊離開時,上官麟高立城牆之上,含笑的幽眸殺意畢現,一身的壓抑的仇恨開始出現點點星星之火,不久之後,這一點小火星將整個閔王府與顏氏全族兩番置於鬼門關外,最終血流成河。

    大隊人馬連夜趕路,數日之後抵達宋軍邊塞軍營,才得以稍做休息。

    深夜,格外的淒涼。嗚嗚風聲像極了冤魂的哀鳴,咆哮不絕連卷著黃沙漫天飛舞聽在耳中仿佛厲鬼就在身旁虎視眈眈,隨時準備竄出來啃噬人肉。

    宋使正在帳中挑燈夜讀,忽然外麵一縷人影如鬼怪跳動,若隱若現。他心下一驚,料想可能是刺客或探子,立刻抓起身側的寶側衝上前掀起帳簾。

    同時,“嗖”!寶劍出鞘,寒光如雪。

    “什麽人……”?

    他大喝,同時將劍刺了出去。卻聽一聲低叫:“大人,未將是禦林軍侍衛韓塵,有緊急要事稟報大人”!

    “韓塵”?劍被對方硬生生夾在兩掌之間,鮮血如水流瀉,滴到地上,滲進土中。宋使大驚,仔細看了幾眼,雖說來者蓬頭垢麵,滿臉血汙,衣衫破爛,被鮮血染得慘不忍睹。但自已曾有緣與朝塵見過一麵,不會認錯。

    立刻欠身將他摻扶起來,見如此慘狀,心痛萬分。道:“韓侍衛快請起,你……怎會這樣。不要急,侍我稟報七王爺……”!

    “不要”!聞言,韓塵果斷拉緊他的手,蒼勁有力之深厚,險些將他腕骨掐斷。“不能告訴七王。陳大人,未將拚死逃出虎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親眼見到皇上,向世人揭穿七王爺勾結遼人,謀朝篡位的狼子野心”!

    話語中的恨化做利箭自眼中噴射而出。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這一個月來無休止的毒打,次次與閻王擦肩而過,若不是無意中發現了驚天事實,他絕不會靠著一口氣撐到現在!

    “什麽”?陳大人大驚失色,立刻抽出手,斥責:“荒唐,七王宅心仁厚,忠君為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究竟是從哪裏聽到的遙言又或者……”?他兇狠的逼近他,滿腔衝滿了氣憤:“……又或者,你已屈於遼人旗下,充當他們的走狗”?

    “不……絕對不是”!一股慘遭被汙陷的淩辱由心而生,韓塵立刻屈膝跪下,目光鏗鏘堅定,如炬如焰。

    “大人請息怒,未將句句屬實可昭日月,小人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是……月前與焦將軍等兄弟前往遼國營救王爺,當我等潛入南王府之際,卻親眼見七王衣著光鮮與耶律炎飲酒做樂。屬下等被遼人發現,隻留未將未死於亂劍之下。遼人抓住我嚴刑逼供,要我說出前一刻看見了什麽,又逼我說出邊境的兵布軍情,大人……未將對國家鐵膽忠心,若有半句虛言,願受剝皮淩遲之刑”!

    他字字堅定,如血如泣。陳大人翻看他身上的傷痕,確是新舊皆有。

    方才的憤怒已漸漸消散,然而心中的疑惑仍未消除。繼而追問:“即然你被關在南王府,守衛森嚴如銅牆鐵壁,你身負重傷又是如何逃出”?

    問到此處,觸及心底最傷痛的一頁,韓塵垂下眼簾,手緊緊攥緊了破碎的衣角,將恨全數凝聚於手心狠狠糾起。

    他的聲音低緩而沉重。道出被俘的蒼涼與心酸。

    “大人!是未將被折磨得隻剩一口氣緩不過來,被當做死人扔了出去,遼人又怎可想到,那一扔卻將未將積堵在喉頭的血痰震出,老天有眼,讓韓塵又活了過來”!

    越說越激動,竟無法抑製住,捂住口劇烈咳嗽起來。手掌攤開,卻是一掌鮮血,如海棠花一般嬌冶,鮮豔。

    見狀,陳大人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這件事非同一般,若七王真有造反之心,那得盡快報於皇上知道。

    七王府在大宋根基深厚,先逝的老王爺更有一幫親隨老將的勢力仍在朝中,岌岌可危,本就是皇上心腹最大患。

    在帳中來迴踱著步子,恍忽的心如跳躍的燭火左右搖擺,不知飄向何方。最終,雙手重重抱拳。眉宇緊緊蹙成堅定的決絕。

    “韓侍衛,本官立刻派兩名精騎護送你迴京,稟報皇上。此事事關重大。切記,入了皇宮切莫相信除了皇上之外任何人”!

    “未將明白,請大人放心。此言埋在韓塵腹中,若非將我開膛剖肚,否則誰也別想從我這裏知曉”!

    ~~~~~~~~~~~~~~~

    黑夜的風兒突然狂肆的刮起。半躺在帳內,趙閔覺得陣陣陰冷襲來。他伸手拉過一件衣服披上,不去在乎。

    傍惶的心思依然遊走在疑惑的邊緣。

    南王府,那個隱在暗處的人是誰?雖不見其人,但那蜇伏的殺氣卻比地獄之火更邪佞。狂猛。

    半月後,當趙閔與陳大人抵達京城。望著熟悉的城牆,巍峨宮殿。心中百感交集。

    踏進大開的宮門,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怪異的感覺___像座牢籠。

    “吱”!

    正宮門突然緊緊合上了不留一絲絲縫隙,連陽光都被擋在了外頭透不進來,將趙閔旗下的將士盡數抵擋在外。

    “怎麽迴事”?

    立刻感到不對勁。他迅速轉頭問陳大人,卻見其火速趕向另一旁,如避虎狼一般閃遠,與此同時,四麵城牆之上站滿弓箭手,個個箭已上弦,對準了自已。

    此時,對麵厲聲高喊:“七王趙閔,狼子野心勾結遼賊,豈圖謀朝篡位,逆天下之大不違,還不束手就擒”!

    分割線

    遠在遙遠遼國花香盈盈的南王府,一少女撫摸著手中的白鴿,取下插進腳環裏的紙條,看過後,燦爛的笑容展開在她絕美的麵容綻放,那麽恬靜,那麽清純,仿佛世界有她的地方就不會有黑暗。

    “太好了,現在,你很痛苦吧?有冤無處申,有苦無處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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