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劍氣凝成的狂風將拋向天際的五彩花朵融成斑瀾旋渦漫天飛舞,燦爛得驚心動魄。長空之下一縷倩影由銀色劍光縈繞的光輝如遊龍流暢,恍若行雲流水。

    劍鋒寒光畢露,鋒芒如炬。

    隱身在深暗處,耶律炎僅著單衣定定看著那專心致致的人兒。上揚的唇角隱藏了一朵黯然殘花,有些苦澀。

    “咣當”!

    手中的劍重重落下,麟兒跌坐在地上,額際的發絲被汗水打濕貼在臉頰,因長時體力不支而氣喘籲籲,麵色通紅。

    心跳得好快,想不到曾經學的不過是些花拳繡腿。才沾到點皮毛而以就以為自已是高手了。

    太陽刺眼的弦亮。

    被揮開的汗水向空中飛去點點晶瑩,被陽光綻放出七色光彩。

    頭頂上方的光線暗了下去。帶著親切的壓抑。

    “歇一會兒吧,身體會吃不消的”!

    溫柔的話語融入了他所有的關心。

    麟兒抬起頭,被正午的太陽刺得眯了眼,他低頭俯視,正好逆著光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她能清楚的斷定那雙利如鷹的瞳眸裏映下了自已。

    看了看他,再次垂下頭。胳膊酸得厲害,已經開始麻木但她不想放棄也不願低頭。

    “我不”!

    淡淡的迴答,她撐起身體站起來再次揮起劍。

    “住手”!他有些震怒了,揮手打開她手中的劍遠遠落在另一處。

    看著手中空空如也,一股憤怒與被羞辱的恨油然而生,衝著他凝起冰霜盛怒中的麵容咆哮:“你做什麽”?

    “本王叫你停下”!耶律炎迴以大喝。難得對她發脾氣是因無法忍受她過度的折磨自已的身體,生怕她心力交瘁。

    對上他震怒的神色,上官麟倏然負氣似的別過臉不再看他一眼,隱忍了巨大痛苦的身體雙肩巍巍發顫,她拚命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前方卻一眸空洞。

    她孤寂的痛影,顫抖的身體令他的心也為之軟化。

    深深長籲一口氣,耶律炎開始後悔為什麽要大吼。他從來沒有道過歉,結結巴巴開口:“我……”!

    “你怎麽能理解我的心情”!背對著他,麟兒開口說道。聲音沉重無比,和著深沉的話語糾心的淚水簌簌而下。

    心……抖然被狠狠撞擊。某一次因她的傾訴而劇烈疼痛。

    她哭了?意識到某個可能他立刻轉到上官麟麵前卻被她在第一時間迅速別過臉。

    為什麽?她不知道,但就不要他看見自已無助的一麵。

    隨著傾心的痛訴,她飛泄的淚水奪眶而出。像發泄一樣肆意大哭起來,烈日的光輝黯了下去。天底下一片陰沉,連空氣也變得冷了起來。邊哭邊嗚咽:“連一個喊冤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定了罪,而將我打入地獄的正是那個唯一的人證,哇____”!

    她崩潰的哭泣撞擊到了他心底最深處,他是同病相連的小動物,命運的仁慈將他們聯係在一起,是她救贖了他冷漠的靈魂,而他……執意成為她永生的依靠。

    “我怎會無法體會?被最愛,最尊敬的人推入地獄的感覺……”!

    輕輕的……摟進懷裏。任她崩潰的淚水打濕他的心。

    麟兒靠著這個溫暖的懷抱,毫無知覺的將臉深深埋進他有懷中,眼淚如破堤的洪水滾滾湧瀉。

    自天墜落的風兒柔和的吹著,將頂上的烏雲吹散令天界的金烏綻放烈輝輝重現大地。

    他輕輕搭著她的肩,用盡全身的情愛填補她殘破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聲音漸漸弱了。而胸前的衣服已濕了一大片。

    不知怎麽著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便開口說道:“別哭了。我們玩個遊戲”!

    說著,命人去取東西。侍拿過來之後竟是一個球。

    “蔟鞠?這是……”?麟兒看向他的眼中是濃濃的不解。眼角依然淚痕斑斑。

    耶律炎朝他笑一笑,輕輕將球淩空拋起侍迴落至半空時他微微一屈腿騰空一躍跳起準確無誤將球踢中在空中劃了個優雅的弧線落迴地麵,卟騰了幾下。

    似乎挺有意思的。

    麟兒吸了吸鼻子,被他利落的身手吸引了過去。

    他向她投去個自信的眼神,大聲說:“過來試試,不會玩我教你”!

    侍候在旁邊的下人一個個看傻了眼,打死他們也不敢相信那麽冷得像塊冰的南院大王居然會笑,而且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笑容那麽真誠,那麽舒心。麟兒看了看自已,又向耶律炎望去,心裏是挺癢癢。

    看著對麵投過來鼓勵的眼神。

    麟兒走過去,耶律炎用力將球踢出使出僅一成力,眼中隻有呈著弧度迅速飛來的圓圈,自空中墜下迫在眉睫,上官麟想也沒再想如狡龍遊水似轉身,青絲飛舞,衣袂飄揚,勾起腳將它踢了迴去……

    隨著靈活的飛躍,心情也跟著開豁然開朗。小臉盈滿了喜悅,那倩麗不滲染任何雜質的笑靨是天地間最美的精靈。

    與歡唿雀躍的上官麟相比,耶律炎更是笑逐顏開。沒有什麽能比看到她的笑容更令自已開心的了。

    揮拭掉額著的汗水,激動的心情無法形容。

    “啟稟大王”!正在這時,侍衛的聲音響起打碎了耶律炎開始沉醉的心。

    赫然,板起臉以一慣的冷傲斥問:“什麽事”!

    侍衛不敢侍慢,生怕觸了老虎的胡子。

    忙道明了來意:“陛下有請南院大王入宮一敘”!

    “本王知道了,下去”!

    已生心不悅,餘光卻見她已經走了過來用那種了然的神色看著自已。似水柔情再次浮上麵孔,唇間暖和的笑意宛若晨曦之光。

    “等我迴來,我很快就會迴來”!

    像是在宣誓,他不過多餘的時間立刻朝外走去,凜然的身影威嚴如神。背後,一雙複雜的眼光目送著他消失於廊間。

    “耶律炎……不要對我這麽好……”!

    此刻的南王府,隨著耶律炎入宮,上官麟悶進書房。

    傳遍了一條爆炸性新聞:南院大王不僅會笑,更是放下身段逗一個漢女開心。

    府裏的那些丫環開始擠破了頭想挨近上官麟身邊,隻盼有朝一日大王能看得見自已。因此,整整一下午,端茶送水的,遞點心送小玩意的將麟兒折騰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卻不好發作。甚至還有在廚房幹活卻已守寡三十年的大娘送來一打糖葫蘆話裏有話說是她未出嫁的閨女送的。

    因為她親眼看見不久前的一天,大王下朝迴府時手裏拿了兩串,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給上官麟的。

    ***********

    皇宮

    遼主端坐在正位縷著胡須高深莫測,蕭皇後挨著其笑意盈盈。看在耶律炎心裏卻不起波瀾。

    “不知陛下招臣有何要事”!

    他冷靜的說,雲淡風輕,傲氣如鴻。

    遼主精銳的眼中閃爍一下,但很快就隱去了。換上哈哈大笑,道:“當然是好事,侄兒,想你年紀也不小了。讓朕為你指一門親如何”?

    親事?怕是開始忌憚我了吧!哼!

    心中不屑輕嗤,表情一如即往的冰漠。

    倒是蕭皇後看見氣氛有些微妙,便巧笑嫣兮。順著話笑道:“炎兒,皇上看你總是孤單一個人,身邊也沒個人照料,說說體已話。便想將雲絡長公主賜給你,一來讓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心意相通。有雲絡陪著你,我們也放心:二來親上加親,這也是你叔父的一番心意啊”!

    皇後眼中凝起精光,她怎可能看不出耶律炎的不願。更清楚所謂的賜婚不過是政治上拉籠與暗中壓製的把戲。

    耶律炎的勢力與威望已如日中天,更在朝中一唿百應,再這樣下去難保他不會有弑逆之心。

    “謝陛下美意,但臣一個人孤身慣了無成家之意,隻怕委屈了公主。此事,就此做罷”!他的口氣透著不容抗拒的強硬。已經將事情完全推之門外,容不得商量。

    萬想不到他會拒絕,遼主立刻看向皇後,驚詫的反問:“呃?這個……難道你不喜難雲絡嗎,朕記得小時候你們可是被先帝看好的呀”?

    耶律炎雙手抱拳,傲首微垂,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以及深邃的心思。

    “臣一慣視公主為妹妹。請陛下收迴成命”!

    “這……”!

    遼主麵有難色,倒是皇後想了一想勾起微笑,軟和下聲音替皇帝說道:“即然炎兒為難,那暫時就不提了,讓陛下再好好想想。如何”!

    哼!暫時不提?還是不肯死心!他將兩人的心思早已摸透,即然不想翻臉,他也不會做出失禮之事。

    於是迴應:“謝陛下體諒,臣告退”!

    說完,槐梧的身影傲然退出。望著那個頂天佇立的男子,遼主歎了口氣眉宇緊蹙,深深擔憂。

    “歎!這下如何是好”!

    “陛下,依臣妾得知,南院大王對他府中一名漢奴倒頗為上心,不僅將她除去奴籍更是依禮相侍,怕是動了心了才會拒絕陛下賜婚”!

    “漢奴”?遼主一驚,隨即勃然大怒:“混帳,他視耶律皇室尊嚴為何物……”?

    皇後俏然一笑,美若天仙嫵媚動人。鶯婉如歌,在遼主耳旁娓娓而勸:“陛下別擔心,先聽臣妾把話說完。耶律炎擁兵自重,生來桀驁不羈,如真要謀逆又豈是那薄薄的一層姻親關係所能擋得住的。臣妾想,倒不如先觀察一陣子,若他對那漢奴真上了心喜歡得緊,那陛下就封此女為郡主,賜婚南院大王,如此賣他個人情,不比長年防犯著更得要領”?

    一席話,說得遼主頻頻點頭讚允。當下決定如此一試。

    禦花園中,兩名小宮女擁著一名衣著光鮮的少女擠在走廊的拐角處,用盡所有力氣張望向走廊的盡頭。不時交頭竊耳。

    當一襲黑色戎裝進入眼簾。三人不禁欣喜喚出聲。

    “來了來了……公主……南院大王來了……”!

    彩衣少女頓時羞紅了臉,那高大的身軀,嚴酷俊朗的麵容,統領三軍睥睨天下的男子正是父王要為她選取的駙馬。一顆侍嫁的少女心兒在懷中撲撲亂跳,七上八下。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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