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年帶著眾人走街串巷,將整個鄆城縣的街道都跑了一遍,再次迴到署衙時,時間已經接近的大中午。


    這一趟,高伯年的收獲還真是不小,罵名、盛名不用說了,雖然比不過在東京城的時候,但也不少。


    另外他還大體看出了這些衙役捕頭的真實體力情況,僅僅是在縣城內走了一大圈,一小半人已經有些挪不動了,不少人滿頭大汗。


    不是說這些人權錢交易走後門進了縣衙當的捕頭,根本就是濫竽充數,而是這些人身體被掏空了,虛的一批,完全是長期酒色過度的結果。


    高伯年不由得心裏感歎,難怪北宋會這麽快滅亡,看看這些人,這就是一個縣裏負責治安緝盜,保一方平安的捕頭衙役們啊。


    再想想曾今在網上看到的很多人對於清明上河圖的解析,瞭望台空無一人,軍士休息亭被改建成了茶館……


    高伯年忽然笑了,北宋末年的軍隊都是如此,更別說這些縣裏的衙役捕頭了啊,難怪會發生15萬人被1萬遼兵殺的奔逃潰散,屍體綿延百十裏的事情,這件事也沒幾年了。


    在東京汴梁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天天歌舞升平,酒肆林立,夜夜笙歌,但現在,高伯年是真切的感覺到了北宋滅亡的征兆。


    在敢來鄆城縣的路上,見過的各種慘象讓他心肝肺都在顫抖,有土匪火拚的,有百姓為了一塊吃的打架殺人的,還有賣兒賣女女老婆的,百姓骨瘦如柴,乞丐遍地,甚至路邊都會見到倒斃的屍體。


    慘!


    任何時代的滅亡都是這麽開始的,享有富有盛名的大宋朝,已然走向了一個瀕臨死亡的拐點。


    總之一句話,這一切,都是大宋朝一代又一代人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靖康之恥的發生,並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必然,即使沒有鳥家奴完顏宗翰,也許會出來另外某個人,比如完顏宗望或者完顏宗弼,總會有人做這種事,遲早而已。


    看到那幾個人,高伯年的好心情再就沒了,麵色漸漸嚴肅了起來。


    眾人原本嬉鬧說笑,忽然一轉頭發現自己頂頭上司的臉色這麽不好,頓時不敢說話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不開眼,誰知道這把火會在誰的身上燒起來!


    有機靈的幾個,已經悄悄腳底抹油了,反正已經到了吃飯時間,這個時候走掉也不算違規。


    正巧有人過來宋江要尋找一份文書,宋江馬上借坡下驢借口走了,然後是張文遠,接著是其他衙役捕頭,最後,朱仝也抱拳借口內急閃人了,最終,隻剩下雷橫一個人站在旁邊。


    高伯年微微一笑:“雷都頭,在下想去找個館子吃飯,若是不嫌棄的話一起如何?”


    見到高伯年給出台階,雷橫自然高興,馬上道:“大人說哪裏話,能陪大人一起吃飯,是在下的福分。”


    雷橫是硬氣不錯,但他更不會傻到明明有機會跟上司緩和關係,還不去做,又不是什麽原則大事。


    “雷都頭,昨天我的兩位護衛下手重了,還請見諒!”酒過三巡,高伯年這才開始跟雷橫聊天,第一句話竟然就是給雷橫道歉。


    雷橫趕忙抱拳:“大人千萬莫如此說,李、徐二位護衛實力高強,出手很有分寸,沒要了他們的命已經算是給了他們天大的麵子,雷橫佩服萬分,實在是這些人太弱,禁不起打。”


    高伯年淡淡一笑,話鋒一轉,直接問了一個讓雷橫麵色一變的問題。


    “雷都頭,在下想問一下,昨日你是如何得知城門守衛被打,又是誰讓你前來捉拿於我的?”


    雷橫心裏猛然就突了一下,心道這家夥果然是要秋後算賬了,微微頓了一下就說道:“縣尉大人,昨日屬下隻是得到人稟報有人強行衝破城門,還暴打守衛,城門之重,小人不敢耽誤,就……”


    高伯年看著他冷冷一笑,不等雷橫說完,就一伸手拍在了雷橫的肩膀上,瞬間讓雷橫整個人臉色劇變。


    雷橫心中陡然平地起浪,瞬間席卷高天九霄,他實在是太震撼了,因為高伯年剛剛那一把,力氣大的竟然讓他心生恐懼之感,而且他感覺對方還沒有用上全力。


    這就恐怖了啊!


    大宋到了這個時候,練武之人極多,高伯年懂武藝並不出奇,問題是那力氣太大了,雷橫是鐵匠出身,力氣自然不小,竟然被這一把拍的感覺肩膀要斷裂一般,怎麽能不讓他驚駭莫名。


    “雷都頭,有時候,人說話的機會隻有一次,若是說了假話,也許就永遠沒有說出真話的機會了!仔細想想,被記錯了!”高伯年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道。


    威脅!


    紅果果的威脅!


    這是以雷橫的性命威脅他了。


    隨意殺人在任何時候都是有罪的,但雷橫卻是感覺,這位是真的能殺了自己,或許還能讓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上司啊,不可隨意得罪。、


    雷橫權衡了足足十多個唿吸時間,這才猛然一抬頭道:“縣尉大人,雷橫知道你想查對你昨日不敬的事,昨晚屬下也曾召集下麵人詢問了一些情況,了解到一些事情,想勸大人一句,此事不簡單,大人最好暫時不要深究的好。”


    高伯年手上力道一鬆,目光卻是陡然冰寒一片:“說出你知道的,要麽,立刻滾蛋!其實,你說或者不說都沒什麽關係,鄆城縣一共那麽幾個人而已,有的是人說。但,自今日後,你就好自為之吧。”


    稍微一頓,有繼續道:“另外,提醒你一下,在下知道你跟宋江和朱仝關係莫逆,並不想挑撥離間什麽,但你今日難道還沒發現其實他們很清楚這件事嗎?似乎也就你一個人還被蒙在鼓裏吧?”


    雷橫臉色大變,整個鄆城縣也就那麽幾個人能辦這些事,真要打聽其實並不難。


    人家好歹是堂堂駙馬,太尉之子,如今還是縣尉,真要找由頭弄死個把人,嗬嗬,不要太容易。


    他就是都頭,對這些東西不要太清楚了。


    他迴想了一遍關於宋江跟朱仝這兩日的表現,他此刻想起來的確很不對勁,讀書少,但不笨,不然也成不了鐵匠。


    自古以來,能被稱之為匠的人,那邊是極為聰明的人,他能從一個打鐵匠熬成一個都頭,絕對不是僅僅靠運氣的。


    雷橫臉色再次變換數次,然後猛然離坐單膝跪倒:“昨日屬下的確是被下麵一個衙役提醒才帶人跑出去的,而當時朱仝提前本格時辰借口出去巡視了,宋江也不在,就剩我一人,隻好……”


    高伯年冷笑,嗬嗬,那時候宋江正在吃糟醃!


    “是誰?”高伯年冷聲問。


    “是祁斌!”雷橫道。


    高伯年點點頭,他想起來這個人了,一個胖乎乎圓臉的家夥,麵相很討喜。


    “老楊,今晚酒後,帶著個祁斌去好好談談,喊上富安一起!”高伯年轉頭對著雅間裏旁邊一桌上的楊誌說道。


    一頓飯後,雷橫麵色很不好,雙眼泛紅,如同不規範噴火。


    這就像是一個男人,正在深愛著一個美麗的姑娘,深信不疑的相信自己兩個人是最相愛的,絕對不會分開的,但等他猛然看到對方跟別的男人手挽手從酒店出來的時候,那種感覺就跟雷橫一樣,那是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隻不過被高伯年這個惡人給揭開了真相,讓雷橫瞬間遭受了雷霆暴擊,有點承受不住。


    江湖人講信義,講仗義,欺騙的陰險手段多備認為是下三濫,為人所不齒。


    “忍著!”


    高伯年嗬斥一句後淡淡道:“忍一時,風平浪靜,別忘了你家中老幼婦孺,你一旦被人針對出事,你的家人可沒人會可憐!我一向都是人們眼中的惡人,今天就再做一次惡人,不過對你來說應該不算壞事,如何做,你想清楚再做,對你不算壞事。”


    雷橫脾氣火爆是出了名的,火氣上來,做事根本不經過大腦,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應為拿不出賞錢而被白秀玉父女奚落幾句他就動手打人了,最終讓自己身陷牢籠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就想做紈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雍青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雍青玄並收藏我就想做紈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