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後院的鐵柵門前,老管家麵對林淩的開門請求,盡職盡責道:「林少爺,穆小先生正在練琴,這會兒不方便見你。」


    今天雖然是周六,但由於有個合作要談,先生一早就出門了,臨走前囑咐他看著點兒。雖然先生沒有明說,也答應了穆小先生的詢問,允許林淩和對方一起練琴。但老管家從小看著先生長大,對對方的心思可謂是一清二楚。


    先生這人看著冷淡,也不怎麽說話。當時他看著毫不在意地應允了穆小先生的詢問,但實際上那牙關都咬緊了,擱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攥成一團,明擺著就是不高興,也不樂意,還非要充作大度。


    因此老管家不得不為自家先生操碎了心。林淩來了的事情,他並沒有報告給穆采,就隻是在門口擋著,不放人進去。反正他也沒說錯,穆小先生現在就是在練琴。就算這位客人不服氣,要打電話,還是發微信核實,對方也不一定聽得到。


    林淩果然不服氣。


    他看著麵前頭髮花白的老管家,對方慈祥的麵容上連一絲笑意也無。要不是顧及著眼前這人是個老人,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冷待,在門外站了許久的林淩恐怕都要爆粗了。


    他剛剛給穆采打了電話,發了微信,卻一直沒有得到對方的迴應。看來采采的確像這位老管家所說的,正在練琴。


    隻是一想到這裏,林淩的心情就更糟糕了。要是他沒見過穆采拉小提琴的模樣也就罷了,關鍵就是他曾經見過,自然也就知道練琴時的對方具有多麽大的吸引力,叫觀望的人忍不住沉.淪,心頭像綻開了一朵鮮花。


    那種美妙的,仿佛見到天使的心頭悸動,讓林淩更想看穆采此刻練琴的場景了。他努力壓抑住自己的煩躁,在鐵柵門外走來走去,一遍遍地打著穆采的電話,給對方發微信。


    就在林淩的涵養瀕臨爆發的前一刻,他打的電話終於接通了。手機那頭傳來有些失真的,空靈悅耳的聲音:


    「喂,是林淩嗎?」


    林淩努力壓製住怒氣,盡量用可憐巴巴的語氣賣慘道:「采采,你後院的管家不讓我進去,說你在練琴,不讓我打擾你。」


    他嘴上說得慘兮兮,一雙眼睛卻十分銳利,直接看向了站在鐵柵門後的老管家。那先前一直巋然不動的,跟雕塑似的老人此刻麵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慌。


    雖然對方很快就又恢復了原樣,但林淩還是感覺到了出氣的痛快。手機那頭傳來幾聲輕喘,聽著像是穆採在往外小跑,繼而是有些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這樣嗎?那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就過來。」


    對方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但林淩卻沒有立刻就放下手機。剛才穆采說的話,還有走路時的一點輕喘,都透過手機原原本本地傳遞到他的耳中,仿佛情.人貼著他呢喃一般,有種耳鬢廝磨之感。


    林淩心頭一顫,連剛剛生的氣都忘光了,滿腦子都是那幾聲輕喘,還有那幾句帶著點鼻音的話,就像在跟他撒嬌一樣。他魂不守舍,直到穆采的身影出現在林蔭掩映的小道盡頭時,林淩的手機都還沒從耳邊拿開。


    身形纖瘦的年輕人一看就是趕過來的,雪白的臉上氤氳著一層熱氣,蒸得他臉頰潮紅。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在陽光下閃爍著動人的神采,嫣紅的唇角揚起,麵上現出開心的笑意:「你來啦!」


    穆采邊說邊小跑過來,衝著一旁的老管家笑道:「管家爺爺,把門開開吧。林淩是我邀請的客人,裴先生說我可以邀請客人過來。」


    老管家很喜歡這個討喜的年輕人,這會兒看著對方臉上還帶著點孩子氣的興奮神采,耳邊聽著像是撒嬌一般的請求,心裏麵簡直忍不住嘆息。怪不得像先生這麽霸道的人,竟然沒有強硬地出手把這孩子占為己有。


    要是穆采知道了先生的本性,說不定真的會被嚇到逃跑。


    老管家想到這裏,又有點擔心穆采責怪自己,忍不住辯解:「穆小先生,我之前看你在跟著老師練琴,就沒有打擾你。畢竟你要參加比賽,我想著讓你好好準備。」


    這話半真半假,他的確不忍心打擾沉浸在音樂中的穆小先生,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先生的囑咐,他得幫先生守著。


    穆采不知道這麽多彎彎繞繞,隻覺得管家爺爺雖然嚴肅不近人情了點,但確實是為他好的。這麽想著,穆采就笑起來,唇邊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嗯,我知道的!謝謝管家爺爺!」


    他說到這裏,想了想,又道:「不過林淩是我的朋友,他也是學小提琴的,對我磨練琴技,參加比賽也有很大的幫助。管家爺爺以後就放他進來吧。」


    老管家心裏嘆了一聲,但麵上卻露出慈祥的微笑來:「好的,穆小先生。」


    林淩聽著穆採為自己說話,心裏頭熱乎乎的,美得幾乎要飛上天去。他原本還想著要跟采采告管家黑狀的心思也拋到了九霄雲外,隻笑道:「我們走吧,采采。」


    穆采正想答應,忽然見對麵正對著鐵柵門的別墅後門裏冒出兩個毛絨絨的小腦袋來。一個是看著還在上初中的少年,還有一個估計隻有幾歲大的小女孩。


    這一大一小睜著兩雙大大的眼睛望著穆采,眼中流露出的對他的好奇和渴望,讓穆采萌得心肝顫。他不知道這個小女孩是誰,但對那個男孩子還有一點點印象,好像是裴家老二的兒子,前幾天還跟他一個飯桌上吃過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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