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洲,亞馬遜森林擴張之地。曾屬於人類的文明逐漸被蔓延的原始植物所覆蓋,在這片被t病毒染成返祖之源的大陸上,五步一高階,十步一返祖幾乎是常見的情況。


    澤爾說過要攻克亞馬遜,他就會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去達成他的目標。森林確實遮掩了人類文明的痕跡,但短短數年的時間也抹不滅人類之前留下的工具和鋼筋水泥。


    踏入亞馬遜林間,隱約間還能見到岩石縫隙中裸露的玻璃渣子,還能見到鑲嵌在高大林木之間的廢棄豪車,還能感受到工業文明高度發展的氣息。越是深入,變異植物也越是密集,而人類留下的痕跡也越多。


    感染t病毒最嚴重的地方,都是人口大城市,也都是經濟政治高度發達的地區,而如今,也成了返祖生物橫行的地帶。想要重新崛起很簡單,隻需要占領一塊返祖最嚴重的地域即可,但是,這就意味著他們將直麵一頭乃至數十頭高階或返祖的怪物。


    澤爾在前,杜穆凱在後,他們一路穿過海峽,穿過深淵,穿過平原,沿著濕潤危險的沼澤侵入亞馬遜的內核。沿途遭遇返祖巨鱷一頭,被澤爾無情斬殺,但他隻取用了鱷魚的一管體液,就將對方的屍骨留下給其它高階體當做食物。


    “吃掉它,你可以恢複力量。”杜穆凱迴首沼澤地中的返祖巨怪,隻見一片殷紅的鮮血染透了視線,“將屍骨留給其餘高階體,你是在為自己製造對手嗎?”


    “不,是在為自己製造下屬。”澤爾眉頭都沒挑一下,對於身後的返祖巨鱷嗤之以鼻,“雜碎東西,即使返祖也不能改變它骨子裏的卑賤。我沒那麽饑不擇食,連這種貨色也下嘴。”


    話音落下的那刻,已經有不少怪物圍在了巨鱷的屍體旁邊,它們大快朵頤,卻識相地沒有靠近澤爾百米之內,就連他身後的杜穆凱也忽略了過去,被打上了一個“不好招惹”的標簽。


    亞馬遜森林中的怪物早在四年沉浮中習慣了全新的末世紀原則,它們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早在澤爾和杜穆凱踏入森林開始便盯上了他們,但出於不知名的忌憚而沒有先一步動手,直到二人遭遇沼澤之王——返祖巨鱷。


    返祖巨鱷很明顯是林中霸主,這一帶的獵物都是它的盤中餐,可澤爾的出現讓它莫名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可當它不顧一切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咬上對方的咽喉時,一道犀利的光芒劈上自己的額頭,刹那間將身子剁成了兩半!


    巨鱷聞著自己的血腥味委頓在沼澤裏,林間的狩獵者們有一瞬間的激動,可澤爾還沒移步,它們就不敢妄自上前分享獵物,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死在對方手裏。


    等澤爾取完血,真正離開了巨鱷的屍體後,一些高階體才大著膽子上前接觸巨鱷的屍身。再三確認澤爾放棄了獵物之後,它們才開始一場血腥的盛宴,盡可能地吞下返祖巨獸的血肉,並未下一輪的地盤爭霸做好準備。


    成王敗寇、強者為尊,在亞馬遜森林中,這一切被印刻得十分真實。也是到了這一步,在見識過數不清的強者之後,杜穆凱方才覺得自己的實力不夠,甚至弱到了別人能隨意欺負的地步。


    他現在隻能綴在澤爾身後,一步步艱難前行。而腳下,已然屍骨成山。


    在杜穆凱的記憶裏,澤爾很少動武,但凡是能動腦動嘴的事情就絕不會動手,也不知是不是遭雲默一頓打後改變了性情,他似乎有一腔的怒氣沒地方發泄,故而一路上碰見的倒黴家夥都成了亡魂。


    原以為澤爾鋪就的血路要燃燒到亞馬遜中央去,哪知對方在片刻後就停了下來,站在一塊沒入泥濘中的方向牌前,散漫地說道:“哦?這塊地方,是個小鎮?”


    他四下逡巡起來,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找到私人診所或者醫院的殘骸,我需要裏麵的器具。”


    隻要能找到簡陋至極的道具,哪怕是酒精燈和試管,他也能玩出花樣來。到達了一個小鎮的遺址,就意味著初級實驗室打造的可能,亞馬遜是個寶庫,既然人類沒時間接受,他就不客氣地笑納了。


    杜穆凱點頭,取下一根骨刺切翻了無數藤蔓,他在林間尋覓,診所倒是沒找到,反而挖出了不少人類屍骸。


    ……


    澤爾遺留在埃及開羅城的資料已經被送到了艾麗絲的手上,可對方在研讀了一夜後卻給了雲默這樣一個答複。


    “雲默,圖紙上的東西,不過隻是無關緊要的步驟。”艾麗絲握著通訊器,眉頭皺起,“實驗核心步驟並不在這些所謂的實驗筆記裏,光是靠著這些東西,我們什麽也研究不出來。”


    “智慧種還真是小心得很,隻信任自己的大腦,無論是生是死,將全部的知識都隨身帶走。”艾麗絲嗤笑道,“還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極致。”


    “這其中包括繁衍型喪屍的製造方法,對吧……”雲默沉吟了片刻,說道,“原以為辦成了一件大事,沒想到空歡喜一場。”


    “嗬嗬,別急,至少根據寥寥數筆,我們能推測出他研究了什麽玩意兒。”艾麗絲笑道,“等你處理完非洲的事物,大概需要多久?”


    “怎麽?你有要事?”


    “不是我。”艾麗絲提醒道,“上次我們提出的帝國決議,被通過了。我們需要一個儀式真正融合到一起,據我所知,可能會形成三方牽製的局勢,我、你以及索菲妮婭登上舞台,當然,權柄還是在我們手上。”


    “我明白了,會議的條約簽署和儀式的舉行大概在什麽時候?”


    “今年冬季,12月12日。”


    ……


    中部基地內,一大一小牽著手,拎著食盒,慢慢朝著醫務部深處的迴廊走去。


    於燁攥緊了於青山的手指,小聲道:“爺爺,媽媽這次還會把我們砸出去嗎?”


    於青山溫和地拍了拍他的後腦勺,道:“她砸一次,我們再努力一次,她總有接受我們的一天。”


    於燁點了點頭,心底燒起一絲絲希望的火苗,隨著於青山的腳步跟進。


    二人在相認之前頗為坎坷地交談了一番,於青山的愧疚和認真最終還是讓缺乏親情的於燁接受了他。但因為於青山對於燁的生父十分膈應,故而將自己從“外公”的身份拉扯到“爺爺”的輩上,徹底將於燁放在了於家直係後嗣的輩分裏,杜絕了跟他生父的所有牽扯。


    這一段日子對於於燁來講無疑是美好的,似乎從他遇到雲默開始,原本艱難的日子正在一點點好轉過來。他雖然年紀小,可並非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份的尷尬,於青山在這時候還能敞開心懷包容他,他是雀躍而感激的。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被人罵成孤兒和野種了,他有了真正庇護他、陪伴他的親人。會有人摟著他睡覺,會有人在他哭泣時安慰,會有人教他知識,更會在睡前講些小故事。


    從此遠離了孤單與寂寞,於燁發現,當有人開始為自己真心付出的那刻,他心中所有的暴躁和痛苦正在一點點被撫平。


    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關押於諾涵的地方,身形單薄的女孩依舊蜷縮在床頭,對外界的動靜不聞不問,就像是死了一般。


    於燁小心地捧著食盒放在於諾涵的床頭,而於青山入內,打著熱水、和著熱毛巾開始替她擦拭臉頰和手腳。一切無言地付出著,沒有言語,也沒有過多的接觸。


    等於青山牽著於燁的手再度離開,床上的女孩悄悄睜開了眼,大顆大顆的眼淚滑落,打濕了枕頭。


    ……


    一周後,四川“蜀都”基地,黃淩海等福大命大的年輕後輩從非洲戰場一身狼狽地滾了迴來。他們陳述著一路上的見聞和猜想,臉上都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講真的,我們沒有開玩笑!真的沒有開玩笑!”許飛拍著桌子大聲嚷嚷道,“前幾年被派遣出去的間諜人員,毫發無損地出現在我們麵前,那是一頭喪屍!喪屍啊你們知道嗎!”


    “他特麽不僅會說話,還能吃人類的東西,還特麽能跟我們玩兒心眼!”許飛的情緒瞧著格外激動,“你知道嗎?我們幾個最後檢查了一下對方的屍體……”


    說著,許飛手忙腳亂地從懷裏掏出一大疊照片,全數甩在了桌上。


    “它的腦袋整個兒就是蟲窟窿,我長這麽大沒見過這麽惡心的東西,滿腦子都是乳白色的蟲子,黏答答地從裏麵掛出來,拖到地上,爬得滿地都是。”


    “它的身體倒是人類的,不過這軀殼就像是蟲子的巢穴一樣,裏麵的腸子和脂肪都被蛀空了。而且……它這身子和腦袋就像是拚接上去的一樣,光從臉上看這年紀跟大叔一樣,但你們瞧瞧它身體的這雙手。”


    “這手的皮膚和骨架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握槍的間諜,瞧著倒像是彈鋼琴的小白臉。”


    許飛絮絮叨叨倒豆子似的吐槽著,一旁的大叔緩緩吐出個煙圈,將這說話每個輕重的小子拉到身後,平靜地總結道:“這副身體是被拚接的,臉上有動過刀子的嫌疑。”


    “畢竟,喪屍修複能力那麽強,就算是一天換一張臉,也能再短時間內恢複如初。”大叔再吐了個煙圈,繼續道,“我們帶迴來這個消息,隻是希望基地能夠引起重視,喪屍不僅可以進化得像個人類,還掌握了人類出色的整容技術。”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操作得當,我們日後要是死在戰場不能及時銷毀屍體,就有可能被喪屍拖走用來借臉、借身體,借衣服、借勳章……辦成我們的樣子後混入軍隊,後果不堪設想。”


    “且它們跟人類實在太相像了,想要在短時間內將它們判斷出來,幾乎不可能。”


    “興許……咱們以後不僅要防著喪屍,還要防著自己人。”


    指不定某個看上去十分正常的隊友忽然暴起,一把咬住了他們的咽喉。光是想想都覺得死得憋屈啊……


    幾個做筆錄的軍人也是眉頭一蹙,似乎意識到了這份情報的重要性,在收攏了所有的照片後,追問道:“那麽屍體呢?”


    “我們燒了。”大叔在軍人不讚同的眼神裏甩出自己的理由,“我們並不知道留著這具屍體會有什麽連鎖反應,甚至不敢將它帶迴來,正因為不了解,所以我主張燒了。”


    “如果軍隊要因為這個責罰我們,我可以一人承擔。”


    大叔歎息道:“對於這種未知的事物還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比較好,萬一在扛迴來的路上它複活了呢?所以還是燒了吧。”


    這般解釋倒也沒什麽錯處,幾個軍人勉強讚同了這個說辭,最終將幾人放了迴去。


    走出軍部,黃淩海幾個終於鬆了口氣。


    “韓哥和肖哥在非洲待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些,已經一個月了。”丁禛說道,“也不見雲默幾個迴來,我聽說就連秦傾桐幾個也留在聯盟,還沒返迴。”


    “聯盟也好,至少安全。”黃淩海想到自己的妹妹,神色柔和,“我想去看看發卡,嘉美會喜歡。”


    “喂喂喂!你咋把軍功花在這上麵啊!”


    正說話間,幾人忽然看到前方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清冷的眉眼修長的身軀,精悍的裝扮和利索的衣褲,她單手捏著一隻黑貓的後頸,身後跟著一個俊俏高大的男子。


    “雲默!”許飛驚唿道。


    許是察覺到這頭的動靜,雲默領著人朝這頭走來,在眾人麵前站定後隨手將黑貓往地上一丟,就見那黑溜溜的小東西掛著一副諂媚的嘴臉靠過來,開始蹭雲默的鞋麵。


    “可還平安?”雲默問道。


    “我們很好。”大叔笑著迴道。


    雲默點頭,眼神肅然:“聽說你們遭遇了一些意外情況,我想要了解一些細節,方便的話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詳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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