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碎終究是雜碎,巨蛇即使進化也擋不住麒麟淩厲的進攻。業火環身的麒麟將龍蟒的七寸咬成了血窟窿,她這一次下手比上一次更加狠辣無情,完全沒有給龍蟒絲毫反抗的機會,利爪撕碎皮肉,利齒咬斷經脈。


    偌大的心髒在麒麟的獠牙中被整個兒扯落,空蕩蕩的胸腔內瞬間溢滿了冰冷的鮮血,從龍蟒破碎的食管進入,彌漫在它空虛的胃袋。


    龍蟒的嘶吼愈演愈烈,而巨龍在此刻升騰而起,兇悍地朝著麒麟進攻起來。


    巨龍的黑色身軀與龍蟒的白色身軀交織成一片,翻騰的毒汁在精神力屏障中蔓延,卻不能損壞屏障分毫。它們的進攻更加淩厲,然而這在火力全開的麒麟眼中,無異於班門弄斧。


    同階之中無敵手,這並不是後人隨意加在精神力者頭頂的標簽。雲默一路爬到返祖的等級,覺醒了她也難以想象的血脈,本身便是質和量的升華與飛躍。


    除卻澤爾這等大腦異於常人的瘋子,她完全可以掀飛同階的所有怪物。而巨龍作為這個星球上返祖種的強者之一,既是一塊踏腳板,也是一塊試金石。


    麒麟迎上巨龍和龍蟒,戰個酣暢淋漓。但隻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麒麟完全是牢牢壓製著二者往死裏打,即便它們擁有著可怕的體型和天地威能,卻在麒麟手下走不過幾招。


    龍蟒的心髒被麒麟徹底吞食,失卻了要害的龍蟒轟然落入水中,濺起漆黑的毒汁一片,重重地撞在精神力屏障上,暈染開一層層墨色的痕跡。


    白色的“長城”徹底塌方,殷紅的鮮血溢滿了整片海洋。巨龍哀慟的嘶吼響起,它碩大的獸瞳緊緊盯著氣息愈發微弱的龍蟒,驀然發出一聲嘹亮的龍吟——昂!


    緊接著,它飛快地低下頭一口咬住龍蟒的脖頸,鋒利的獠牙貫穿了對方的咽喉,它將無數毒汁鮮血吸入自己的腹腔,大口大口啃食起龍蟒的血肉,毫不含糊。


    這就是野獸的世界,在巨龍的觀念裏,與其讓龍蟒的屍體白白便宜了可惡的麒麟,還不如拆吃了它吞入自己腹中,那一絲真龍血脈,足夠讓自己上升一個台階。


    失卻了繁衍的誘惑,失去了伴侶的陪伴,失卻了子嗣的期望,巨龍狠起來渾身都泛著冰寒。麒麟在半空中溜著彎等待著巨龍的進食,她很好奇巨龍是否會再一次進化,畢竟返祖之上的境界,她從未接觸過。


    巨龍咬碎了龍蟒的腦袋,連同著骨骼一起全數吞下。它的爪子將龍蟒撕成極端,張開大嘴放開食管,像蛇一樣將每一段全數吞下。


    “轟——”


    電閃雷鳴,雲默親眼看見它黝黑的鱗甲泛出一層層金色的光芒,親眼看著那塊僵硬的死皮在巨龍的呻吟中蛻下,親眼看著它的下腹漸漸長出第五個腳爪……


    嘹亮的獸吼貫穿蒼穹,巨龍猛地騰身而起,龍嘴一張,將整片黑濃的毒汁全數吸入口中,一滴也不剩。狂暴的海麵龍卷風迴旋而起,就連雲默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等龍吸江海的場景。


    天翻地覆,雷雲響動。巨龍在空中上下飛舞,狂暴地甩尾轟上了牢固的精神力屏障,竟是憑借著蠻力將屏障破開了一道口子!


    雲默眼神一凜,一圈圈的精神力揮發出去,在堅硬的屏障外再建一層,層層疊加,竟是將巨龍困死在自己的格局裏。


    巨龍猛地迴頭一口龍息噴來,混合著黑濃毒汁的氣焰在牢籠中飛快蔓延。深重的霧水遮蓋了內中的混亂,當麒麟和巨龍戰在一起,即使外人有心也無法窺視什麽。


    這方天地間的異變,實則已經引來了無數人的注意。譬如在遙遠的埃及開羅城內,澤爾破天荒地放下手頭所有的實驗來到外圍,安靜地站在空曠蕭索的荒野中感受著返祖級別規則之力的碰撞和較量。


    他確定其中一道氣息是三年未見的巨龍,至於另一道……既然能夠和巨龍戰個難解難分,想來除了雲默也不會有誰。


    這二者,無論誰勝誰負都無所謂,哪怕雲默破壞了一切阻礙了他的計劃,他也有能力重新塑造一切。


    若說雲默的能力是毀滅,那麽他的能力便是創生。可偏生本該屬於“毀滅”的人選擇了守護,而本該是個“守護”的人卻選擇了毀滅。


    他伸手拎起帽兜罩在頭頂,頂著風沙的蔓延,朝著巨龍的方位踏出了第一步……


    “我記得你說無所謂。”不知何時,杜穆凱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你不在乎什麽,為什麽還要往前走?”


    “我隻是去收迴自己的應得的利益而已。”澤爾忽然笑了起來,“杜穆凱,你在試探什麽?”


    他忽然欺近杜穆凱身側,伸出修長的手指,用尖銳的指甲輕輕刮過對方的咽喉:“你在試探什麽?三番四次問我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你想要知道什麽?”


    脖頸間有一條黑紅色的血絲落下,杜穆凱直視著澤爾的眼睛,緩緩說道:“你這樣活著,不累嗎?”


    “嗬……”澤爾麵無表情地放下手,冷冷地說道,“無聊。”


    “你說你是我的同伴,是我的朋友。”杜穆凱淡淡說道,“你要說我抱有愚蠢的念頭也好,要說我放不下人類之心也好,我無所謂。”


    “我隻是想知道,也一直在疑惑……喪屍是不是就應該像你說的那樣,不需要情感,不需要羈絆,隻要無條件地服從命令和食欲……”


    “不然呢?”澤爾反問道,“你以為什麽是喪屍?”


    “是嗎?”風絲卷起杜穆凱的發絲,遮掩了他的神色,他伸出手撫上心髒的位置,過了良久才說道,“我是喪屍吧?但是我在渴望什麽?”


    “我是喪屍吧,但我不願意聽你的命令……澤爾,我們真的是朋友,而不是上下級嗎?”


    隨著年齡的增長,看得多經曆得多的杜穆凱終究開始思考其這些問題,他雖然天真,可也不是真的一無所知。他的心告訴他,他想要什麽,渴望什麽,期待什麽……


    自己的夙願與澤爾的說法背道而馳,他逐漸迷茫,直到開始迷失。


    “你是喪屍,你不是人類。”澤爾的眼神有些冷,“與其思考一些無用的想法,不如思考如何在人類手中保命。”


    他的視線忽然掃過他脖頸間的骨鏈,嗤笑道:“杜穆凱,你真該摸摸的項鏈,究竟是選擇人類還是選擇喪屍?”


    “我沒想到你失去了這麽多,還抱有這等不切實際的想法。”他轉過身,不再理會他,“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今日你踏出了一步,以後即便是喪屍也不會接納你。”澤爾含笑迴頭,作為返祖種,他不需要再隱瞞什麽,“畢竟,我才是喪屍真正的王者。”


    白衣白袍的澤爾在風沙彌漫中逐步遠去,杜穆凱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拽著骨鏈,指節發白。


    姚甄煦一直是他心頭的禁區,這般被澤爾撕開血淋淋的傷口,他無時無刻不覺得自己的無能。如果當時帶走她就好了……如果當時,將她變成怪物就好了……


    他不禁想到了曾經尋找的那頭與姚甄煦有幾分相似的女屍,慢慢地,他的神思都有些恍惚。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存活下去的目標和意義,除了他一個人……


    非洲大草原方位傳來的轟鳴接連不斷,黃淩海三人連滾帶爬地跑遠,而匯聚在四川“蜀都”的軍隊才堪堪出發。由於另一方區域的威壓影響到了華夏邊境,導致華夏上空的喪屍鳥全數飛散,為了趕緊出兵,韓修宇最終定下走空中路線的方案,倒是省下了不少力氣和時間。


    從這一頭飛往那一頭,且落腳點興許是個戰場,極高的死亡率和極低的生存率相互碰撞,真是格外得“刺激”……


    肖琛趴在機窗上望著下方變得渺小的森林和基地,隨後扭頭對韓修宇說道:“非洲大草原?”


    “新地中海。”韓修宇簡短地說道,“那頭大概是開戰了,衛星拍到了不祥的雲層,電閃雷鳴的,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不,確切地說,是已經發生了。


    “除了這些,就沒什麽能發現的線索了嗎?”肖琛蹙眉問道,“小爺不是頭一次打沒把握的仗了,但是你說的那個返祖階級,很明顯咱們都不是對手。”


    “不是對手,那不就是去送死嗎?”肖琛繼續道,“要是前往那地頭,發現沒雲默這個人,咱們擋得住?”


    “擋不住也得試試。”韓修宇轉過頭,幽幽地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黃淩海他們前些日子就抵達非洲了。”


    “臥槽!”肖琛瞬間像是炸毛的獅子一樣“噔”一下站起來,“他們幾個什麽時候走的,小爺咋不知道?”


    “不同部隊有不同部隊的任務,他們出去進行的這一項,正是死亡率最高的。”韓修宇平靜地說道,“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這也是他們身為軍人的職責,並不會因為他們是你的兄弟而例外。”


    “小爺知道你說的是幾個意思,小爺也沒抱怨基地什麽。”肖琛煩躁地一抹腦袋,隻覺得心急如焚,“小爺不是私下幹擾他們的任務,想做什麽是他們的自由,真的!”


    “但是好歹去了哪兒給小爺報備一聲,尼瑪這麽一聲不吭地跑到非洲……”


    “難聽的話我不想多說,我隻希望你自己心裏清楚,做好最壞的準備。”韓修宇說道,“畢竟他們上大戰場的經驗太少,我記得戰績最豐富的黃淩海,也隻是獲得了局部戰爭的殊榮而已。”


    “三年來他們確實成長了不少,但要像你那樣幾次三番突入異形巢穴,對戰女王,他們是不可能辦到的。”


    “要是真遭遇了什麽強大的敵手,若是沒有外援……”就做好迎接他們屍體的準備。


    “小爺知道了……你不用強調。”良久,肖琛的聲音才悶悶傳來,“去太遠……想救也來不及……”


    但願他們別出什麽事才好。


    ……


    黃淩海幾人已經不知道依靠雙腿狂奔了多少公裏,等他們扶著一棵枯樹氣喘籲籲的時候,兩條腿已經跑到麻木不仁了。


    “哎呀媽呀……”許飛喘息道,“要了我老命!唉呀媽呀……咱們這是跑出多遠了?”


    說著,他趕忙迴頭去看遠處的新地中海,最後卻無奈地發現似乎並沒有遠離多少。


    依然是那個巨大的精神力屏障,依然是在屏障中翻騰的巨龍和麒麟。威壓逸散,氣勢深重,饒是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都難以消弭。


    “咱們跑了二十公裏了……”黃淩海攙扶著幾乎力竭的丁禛,說道,“雖說軍隊裏也要求負重二十斤跑這麽長的距離,但……之前被嚇得夠嗆,再跑也沒有力氣了。”


    “唿、唿、唿……”丁禛艱難地撐起一句話,“那個……大叔去了哪兒?”


    “跑散了……”許飛無奈道,一手指著一道道深刻的溝壑,“裂縫太大,沒辦法跑一塊兒,我記得早先就散了。”


    三個人麵麵相覷,頓覺無話可說。他們這一隊,還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剛邁入非洲地界不久,死的死傷的傷,這還真是……倒黴到極點。


    就是不知道那大叔咋樣了……


    幾個人擔心著抽煙大叔,卻不知他們的大叔在逃跑的途中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班長……”抽煙大叔覺得眼前出現了幻覺,他不止一次地揉著眼睛確認,最後卻被對方的一聲輕笑打斷了動作。


    “班長?”他有些恍惚,“你是班長?”


    他有些警惕地伸手握住了腰間的晶核槍支,卻沒想到對方依舊是不徐不疾的模樣,隻是看著他笑道:“我可不是喪屍,放下你手裏的東西。”


    他確實不是喪屍,不過是腦蟲和喪屍的結合體而已。


    一步步朝著眼前人靠近,不得不說,因為人類這種生物被感情左右著,往往在關鍵時刻缺乏應有的判斷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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