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對人類的圍獵,就像是一群餓狼堵塞迷失的羔羊般簡單。當澤爾帶著無與倫比的病毒技術讓喪屍超前進化,人類之中覺醒的異能者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屍群猶如過境的蝗蟲,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被啃食成廢墟。人類中的高智商人才被圈養起來,而剩餘的部分則被其餘喪屍瓜分,成為了它們肚子裏的腐肉。


    澤爾穩穩地坐上了屍皇的位置,帶著屍群橫掃了一個又一個的地方。在這其中,他遇到看太多熟悉的麵孔,曾在“亞特蘭蒂斯”聯盟的資料庫中見識過的高階異能者,每一個都以極端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遇到了“韓修宇”,一個年僅十幾歲的精神力者,被苦難、猜忌、非議磨平了溫潤的內心,漸漸生長出一根根帶刺的棱角。眼前的“韓修宇”還是個青澀的少年,並沒有他印象中沉穩冷靜的睿智形象。


    澤爾饒有興趣地觀察了他很長一段時間,這才發現,在沒經過雲默雕琢這塊璞玉的前提下,“韓修宇”依然能頑強地奮鬥起來,隻是與另一個世界的他相比較而言,相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因為精神力的強大,“韓修宇”的能力被人猜忌,血肉被人覬覦。在被拋棄被背叛的流浪中,“韓修宇”輾轉了一個又一個基地,然而沒有一個地方能夠長久地收留他。


    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魏俊、失去了一切可以稱之為夥伴和戰友的人。但出乎澤爾意料的是,當他朝著這個“韓修宇”拋出來自喪屍群的橄欖枝時,對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韓修宇”的心智終究是比杜穆凱成熟太多,意誌力也頑強得很。哪怕他開出長生不老的條件,這個少年也沒有半分的動搖。


    澤爾至今記著“韓修宇”極其厭惡地看著他,滿臉冷凝地諷刺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是個人,用‘同伴’的名義讓我接受病毒成為喪屍,這跟認賊作父有什麽兩樣?”


    好一個“認賊作父”,澤爾到了那時候還真有些服了他的傲骨。


    麵對一大群喪屍麵不改色,麵對屍皇的威脅也沒有絲毫動搖,甚至對“長生”的誘惑都嗤之以鼻。“韓修宇”有著少年期的反骨和叛逆,卻對自己的原則堅持到底。


    “那好,我等著你後悔的那天。”他記得自己這樣對他講,“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喪屍比起人類單純太多。”


    你成為喪屍倒還有機會“活”下去,但你選擇人類,就遲早死在人類手裏。


    最後的話澤爾沒有說出口,但二者都是聰明人,未盡的意思多多少少都能明白點,也不需要徹底坦白什麽。


    澤爾放任“韓修宇”離開,同時阻止了任何高階體對他動手。他相信自己說的不會錯,因為,這是他所能感知的規則。


    而“韓修宇”的結局確實沒有逃過這一劫。他沒有死於喪屍、沒有死於戰亂、沒有死於災難,卻偏偏栽在了人類的手裏。


    澤爾並沒有阻止這一悲劇的發生,隻是在“韓修宇”瀕死的時候走到他的跟前,抬起腳將他的頭顱狠狠地踩進醃臢的泥土裏,折損了他所有的驕傲和尊嚴。


    之前被拒絕的羞辱,他現在要一點點討迴來。


    他幹脆利落地殺了“韓修宇”,並吃了他的大腦。而對方的屍骨,他則扔給了下屬作踐。


    這個世界和他曾經所呆的地方多麽相似,複刻得每一寸都恍若真實。除去杜穆凱和韓修宇的年齡對不上之外,更讓他驚訝的一點是……這個世界居然沒有雲默。


    是的,沒有雲默。從他創建“安德洛斯”開始就有意無意地注意華夏雲成渝和關沁音的動向,他也用了心思將這倆人弄進了實驗室裏,然而……


    雲成渝有著成為頂級屍皇的潛質,可關沁音連同她腹中的孩子卻早早地死在病毒實驗裏。若說那腹中胎兒就是雲默,未免跟那些資料中記載的頗為不同。


    根據希伯來的說法,雲默可是安德洛斯最大的王牌,作為“魔鬼”,她這個最終兵器決定著安德洛斯所有的興衰。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沒有雲默。


    未免失去了不少勾心鬥角的樂趣……澤爾如是想。


    他吩咐杜穆凱去取下整個歐洲,而他自己則踏上了征伐華夏京都的路途。當杜穆凱在另一端殺光人類的檔口,這一頭的澤爾又遇上了一個“老夥計”——應天揚。


    恐怖的屍潮猶如洶湧的海嘯,刹那間淹沒了整一個京都。人類軍隊就像是一塊豆腐,在高階體喪屍全力轟炸之下毫無反抗之力,全數化作了肉末渣滓。喪屍群踐踏著人類的屍骨一路高歌猛進,砍瓜切菜一般滅殺了所有活物。


    京都基地最後的一支精銳軍隊被驅趕到了八達嶺長城之上,澤爾施施然從喪屍群後一步步往前跨去,行走時優雅如斯,恍若閑庭信步。而與之相反的是,人類溫熱的屍體一具具倒下,鮮血潑墨般渲染了城牆,腥臭味擴散,彌漫在鼻尖心頭。


    “應天揚”也不過是個少年人而已,他衣衫襤褸血跡斑斑,獨獨眼神中的仇恨熊熊似火,帶著不死不休的執著。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應天揚”成了最後一個幸存的人類。少年身上的出血點越來越多,他的精神力也麵臨崩潰,可他依舊挺直脊梁擋在所有喪屍麵前,像是挑釁一樣,猛地將半殘的國旗插在了萬千屍體之上!


    “一起死吧!”


    他殺進喪屍群裏,最後的結局也不過是死無葬身之地而已。


    可笑的執著和信仰……


    澤爾掂量著這一枚新鮮的頭顱,眼底的諷刺十分深刻。他站在長城之上,最後看了眼這片遺存千年的屬於人類的古跡,淡淡地說道:“毀了。”


    他見不得有關人類的好,更見不得一切與自己的理念相悖的美好。


    人類是罪惡的集結體,沒有例外。而喪屍,才是這個星球最後的主宰。


    澤爾微微蹙眉,隨著能量和等級的提升,他的身心都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是因為合道的緣故嗎?他的意誌極為世界的意誌,而世界劍鋒所指的地方,就是他需要覆滅的所在。


    但這種感覺並不好……澤爾習慣於掌控一切,就連情緒的波動都無限接近零,更何況是這種帶著衝動和執念的意誌。


    這般想著,澤爾忽然想要嚐試另一種方式——


    距離滅世之戰的第三個月,澤爾取用人類殘留的血樣基因締造出了第一批新人類。他們懵懂而天真,有著人類都有的特征和劣根性,作為第一批“克隆體”,他們除了給澤爾作為實驗品之外,同時也是喪屍群的口糧。


    澤爾難得耐心地挑選出幾個智商高的人類教導知識和技能,隨後讓他們不斷擴散這些知識和技能,也放任他們形成自己的文明和部落。


    時光恍若恢複到了史前時代,在澤爾摧毀了所有的人類文明後,他突然喜歡上了觀察人類的起源曆史和進化動態。


    地球進入了一個新生的周期,三個月前全球文明的毀滅,三個月後人類起源的重疊。澤爾扮演了一個毀滅者的角色,同時也重複了上帝創世紀的場麵。


    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聖經中的字句在腦海中閃過,澤爾放這批克隆人迴歸原始,不再插手他們的發展。他就想知道,在全球植物動物都進入返祖時期的情況下,屬於人類的曆史軌跡發展會不會與他的記憶吻合。


    僅僅是為了證實這一個猜想,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在繼覆滅了人類之後,澤爾開始動手收拾起不安分的喪屍。隻因他突然發現,來到此世界最大的資本,就是給他創造了探究人類起源的機會。


    喪屍本是從人類進化而來,那麽當一切迴歸原始從頭開始,他是不是能知道更多的奧秘?


    ……


    一年時間在戰火紛飛中轉眼即逝,由於喪屍群中出現了一隻披著喪屍皮的人類,以至於在這既漫長又相對短暫的日子裏,基本上以人類壓倒性的優勢將喪屍從這一頭驅趕到另一頭。


    隨著異形、喪屍和蟲族的紛爭日益白熱化,人類的加入就像是攪亂了天平的砝碼,他們總是時不時遊走在異族相互廝殺後的戰場,將一批力竭的怪物追殺個幹幹淨淨。


    局勢日漸明朗,可仍然有一層陰雲蒙在眾人的頭頂,揮之不去。而這“陰雲”的來源,便是幾個族群中的強者相繼神秘地死亡。


    這其中的受害者,包括了人類。


    順著血腥味散布的方向逐漸靠攏,雲默作為九階屍皇之一,自然要做出一個表率。但是,她平日裏實在是太過低調,不說戰場上找不見影子,就連天賦似乎都沒覺醒過一般。


    同樣是屍皇的等級,可同階體並不認可她的身份。一頭沒有天賦的屍皇,在它們眼裏跟殘障沒什麽兩樣。可偏偏它們一旦對她動手,總是討不得好,這方才熄滅了其餘屍皇殺死雲默的心。


    雲默自覺地綴在屍皇群體的尾部,行走在九階和八階的交界。她一步步朝著威壓沉重的方向走去,沒靠近一分都感到一陣窒息。


    喪屍群像是要去朝拜什麽祖宗一樣,每一頭自踏入這片領域後就肅穆無比。巍峨群山,高聳入雲,這是自人類邁入大星際時代以前就被稱為禁區的地方,根據史料記載,人類曆史上出現過的智慧種都來自於這方區域。


    而與這片詭異山域接壤的地方,赫然是兇名在外的西荒大平原。


    山域蜿蜒險峻,至高處足足有三萬米有餘,完全是頂破了大氣層的存在。而山域綿延百萬裏,毒物彌漫,瘴氣四溢,食人植被和蛇蟲比比皆是,就算是九命貓妖也未必有膽子踏入這塊地方。


    但現在,雲默混在喪屍群裏,亦步亦趨地往深層走去。時至今日她終於明白為何此處威壓濃重,就算是人類星際戰艦降臨也摸不準出路了。


    這塊山域太大,磁場絮亂,也更容易讓仰仗著科技設備的人類迷失在山域之內,成為毒蟲的零嘴。而在遙遠的曆史中,山域始終是喪屍“朝聖”的地方,也同時是異族聚居的場所。


    危機與契機並存的地方,能夠在這一片區域生存下來的物種,絕對是強者中的強者。人類與喪屍鬥了這麽多年,可世界上該神秘的地方依舊神秘,也隻有在麵臨某一刻的刹那,才會微微揭開掩飾的麵紗。


    每個星球上都存在神秘的領域,都會有危險的場所。而一個星球若是曾經誕生過生命體,那麽它的神秘色彩難免鍍上“危險”二字。


    雲默頭一次感受到自己正在接近某一個存在,那種內斂的殺戮氣息和沉重的威壓,仿佛返祖的巨龍也難以比擬。一步步,像是踩在刀尖上;一寸寸,心髒的骨膜被震得顫抖。


    接近了……接近了……


    在位於內部最深處相距萬米之遙的地方,所有的喪屍像是受到了召喚一樣,屍皇之下的等級齊齊跪拜了下來,就連屍皇也恭敬地欠身,血眸中再沒有半分食欲,隻留下深刻的……恐懼?


    九階一下的喪屍留在原地沒有動彈一步,而上位者屍皇則有序進入其中,這一步踏出之後,眼前的景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顏色豔麗的植物再也不見,毒蟲猛獸也消失無蹤,雲默瞳孔微微一縮,幾乎是震撼般地看著眼前的白骨森林,那一根根結結實實的骨骼構成的巨木,那密密麻麻層出不窮的骨刺,好似一把鑰匙打開了記憶的門扉,讓她的心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白骨森林、骷髏大帝……


    少年猩紅的眸子從記憶中豁然展開,那駭人的骨翼揮灑下萬千尖刺,穿透人類單薄的身體,將一副副屍體釘死在地上。


    而越是深入,雲默便發現,飽經風霜的人形體骸骨數量也就越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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