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30日,晚間18點24分,四川省“蜀都”基地,實驗大樓重症看護處的韓修宇收到了來自藏區前線的捷報。


    關於來自吉爾吉斯的第二波進攻被牢牢地阻隔在喜馬拉雅防線之外的事實,韓修宇在欣慰的同時又感到了深深的擔憂。


    原因無他,按照澤爾那等睚眥必報的性格,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當正麵進攻失利之後,他必然會想到更多陰損的法子來折騰他們。敵人在暗,他們在明,這就決定著雙方對敵後的損失差距。


    “蜀都”原本的目的是依靠熱武器遠程攻下吉爾吉斯的首都,可不料半途殺出個飛蟲大隊,硬生生阻擋住所有的炮火。偏偏,在這一波大型攻擊之後,“蜀都”的彈藥幾乎到了清空的地步,實在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的現實。


    基地可不是吉爾吉斯,後者依靠侵略擴張自己的領土,又依靠掠奪增加自己的資源,它吞沒了周邊無數的大國小國,甚至將手伸向了印度,隨著時間的流失,它所擁有的炮火彈藥必然到了一個飽和的程度。


    反觀“蜀都”,在韓修宇到來之前內耗得厲害,四川幾個基地嚴實得緊,護著那點兒資源死活不肯撒手相互幫助,以至於每個基地熱武器的製造遠遠跟不上消耗。


    即使“榮光”眾人的到來稍稍遏製了這等現象,可也改變不了基地外強中幹的現狀。


    他們缺少太多太多的彈藥資源,更缺少精通這些技術的相關人員,基地裏多得是末世前的公務員、大老板、企業家,可具有實幹性的知識分子與技術人員卻是寥寥無幾。


    因為末世初開的那刻,延續著末世前的習慣。似乎有身份有頭臉的人總比務工人員要來得精貴些,如此一來,當食物資源、保護人口的便利流入這批人之間後,剩下的平民就得不到基本的保障。


    而“蜀都”還是個有著綠卡製度存在的基地,故而,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裏,落後的製度糟蹋了原本具有真材實料的平民。當這些人撐不過酷暑嚴寒終於相繼死去後。意識到不對的高層悔之晚矣。


    在這等熱武器匱乏的境況下,“蜀都”的劣勢一眼可以看穿。因此,即使前線有捷報傳來。也依舊不能讓韓修宇開笑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蜀都”的現狀,也比任何人都體會得到澤爾的殘忍。


    如果吉爾吉斯斯坦再進行第三波、第四波的進攻,別說西藏。就連四川也得跟著遭殃。


    而當他們這塊領域失守之後,吉爾吉斯向華夏內陸的推進可以算得上所向披靡了。


    畢竟。從中部到東部,除了“榮光”之外,根本沒有一個幸存者基地能和一個國家相抗衡,尤其是。在這個國家還集中了為數不少的高階體的情況下。


    韓修宇將資料輕輕擱置在床頭櫃上,他沉默了良久,才抬眼看向病床前站著的渾身灰黑的年輕士兵。問道:“藏區位置,現在可有什麽動向?”


    “報告!藏區前線暫時沒有任何動向!”士兵愣是站了了個軍姿還行禮。嚴肅得很。


    “別這麽嚴肅,你搬個凳子坐會兒給我說說。”韓修宇無奈地指著一邊的凳子,道,“我這兒沒那麽多規矩,你跟我年齡也差不了多少,不用這麽拘謹。”


    士兵愣了愣,隨後照辦,隻是他的坐姿怎麽看怎麽僵硬。很顯然,他緊張得很。


    “我看到資料裏說,原本藏區軍隊根本抵禦不了巨型螳螂群的進攻,海拔稍高處的一個營幾乎全滅,甚至螳螂群也進入了四川的領域、直奔基地過來,昨天打得如火如荼的,我還以為基地要敗了……後來……為什麽會贏?”


    韓修宇看向他,說道:“我並不是否定你們的功績,也不是質疑你們的能力,我隻是單純地好奇,這中間究竟是出了什麽我不知道的環子?”


    雖說基地會敗這種話不吉利又喪氣,然而韓修宇和士兵都明白,這是事實而已。至於這之間出了什麽岔子,士兵倒還真是陷入了沉思。


    “我是隨著軍機趕迴來的,藏區前線,我是第三師幸存的三百人之一。”士兵迴憶起戰線前的慘狀,想到那群牲口拆吃人類的畫麵,隻覺得渾身發寒,“它們跟蝗蟲一樣,吃人的速度快得讓人發指,黑壓壓一批衝下來,我們根本連還手的力氣也沒有。”


    “我們在哪兒,光線都被蓋住了,沒法子,隻好把槍舉著一個勁兒地朝上射擊。”士兵頓了頓,繼續道,“我以為自己快死了呢,沒想到,它們死得居然比我們還早。”


    “事情的變故很……突然。”士兵緊了緊拳頭,眉頭微微蹙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那些飛蟲身體出了問題……我們看到最大的那一頭螳螂全身開始腐化潰爛,然後,一大批的幼蟲立刻衝上去分食了它。”


    腐化?潰爛?


    韓修宇心頭一跳,總覺得腦子裏想起了什麽東西。這樣的情況,他似乎在之前見到過,這等類似的場景就好像被雲默的尾巴蟄過的怪物,無一幸免地走上了死亡的道路。


    隻不過,這也不排除澤爾製造的這批怪物存在基因崩潰的可能。


    “之後的情況,就好像做夢一樣。”士兵的聲音迴蕩咋他耳邊,低沉地像是念故事,“飛蟲開始接二連三地死亡,死狀就跟之前的那頭一模一樣。而它們的屍體被族群裏的其它蟲子分食,漸漸的,這種可怕的死狀開始蔓延到各個地方。”


    “除了一開始我們傷亡很多人,在之後,我們根本連動手也不需要,隻要躲藏好看著它們從高空中掉下來就行。”士兵說道,“因為很害怕這種古怪傳染到人群裏,我們在飛蟲死絕後好幾個小時都不敢碰它們的屍體。”


    “很大一部分已經死得隻剩下空殼了。隻有剩餘的一小半還保留著殘肢。軍隊連夜收拾妥當讓軍機將這些東西運迴來,就是為了讓研究室能夠給出個結果。”


    士兵舔了舔幹燥的嘴唇,韓修宇眉目一動,當即將水遞給了他。然而後者太過拘束,哪怕捧著杯子也不敢喝一口,隻是繼續說道:“還有條消息是……今兒出發才發現的,沒有被寫進資料裏。”


    “那些飛蟲的屍體掉得到處都是。結果被喜馬拉雅山脈突然躥出來的其它蟲子啃了個幹淨。然後……”士兵蹙眉道,“營地巡山的人員匯報說,放眼望去。山裏頭全是蟲屍體,死得數量太多結果堵住了豁口,現在,藏區還算安全。”


    因為。若是吉爾吉斯的其餘飛蟲想要進入藏區,必然得通過豁口。而這條豁口中的蟲屍自然得啃食幹淨,可關鍵是,誰知道蟲屍中的那等子古怪還存不存在,若是其餘蟲子真下了嘴。遭殃的不過是吉爾吉斯自己罷了。


    這個中關節很好想通,韓修宇幾乎是一點就明白了這“安全”究竟有多安全,當下。他的心頭總算是放下了巨石的一半。


    隻要……還有時間能夠被爭取,他們總有翻盤的機會。至於澤爾,總得讓這家夥忙上一陣子才是。


    一小時迅速過去,醫師掐著點兒催促韓修宇休息,而士兵也立刻作別,準備再次趕往前線。在閉上眼之前,韓修宇最後看著那杯沒被動過的水,心頭劃過的感覺不知是喟歎還是澀然。


    是他想的那樣嗎?


    跟雲默的基因毒素基本一致的腐爛現象,讓他總覺得自家隊長無時無刻不在身邊。心頭稍安,卻也苦澀,韓修宇想著自己敗了好幾局的現狀,禁不住一陣歎息。


    果然,他還是嫩了點呐……


    ……


    吉爾吉斯斯坦,比什凱克堡壘,第一實驗室內。


    澤爾神色莫測地凝視著“安然無恙”的西藏版圖,麵部表情頭一次露出了扭曲的模樣。


    他還記得對飛蟲失利那一刻的釋然心情,隻是,這“釋然”很快就沒了邊。因為,第三波遣出的地行蟲居然蠢得全軍覆沒,這等出師不捷的情況,簡直抹黑了他的顏麵。


    最關鍵的是,目前的他手頭沒有具體的情報,他也無法判斷“蜀都”究竟是出了什麽樣的生化武器才幹脆利落地幹掉了一批蟲族大軍,沒有足夠的手段,他無法再下決定進攻華夏,畢竟,澤爾不願意在毫不知情的時候做虧本生意。


    很顯然,這次澤爾載了個跟鬥,而情報的缺失讓他停止了部分動作,相對的,為華夏爭取了更多更多的時間。


    ……


    朝鮮半島,韓國“清州”市,此地距離“水原”市還算可以,隻是,處在這一個不遠不近的位子上著實尷尬,軍隊的人都很清楚,這地方呆不了多久,因為“水原”市的毒素蔓延終會波及到這塊地方。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磨合,韓朝軍隊算是暫時放下了宿怨,而京都與“榮光”的關係也在漸漸融洽,由於雲默的震懾性太過直觀,最近隊伍可謂是安分到了極點,連一絲異動也沒有。


    初初進入“清州”市,韓*隊已經熟門熟路地領著幾波人分散開去搜羅物資,而這次雲默沒有跟隨,隻是讓一眾異能者全權負責。


    她沒興趣連他們“該怎麽走路”都要輔導一下,都是成年人,難道還要她事事做主?


    誠然,他們不敢越界侵犯到她的權力,但是連基本的出任務時的申請勇氣也沒有,還真是讓她感到些許失望。


    而正在應天揚與樸瑉賢陪著部隊出任務時,留在營地內的金嫻珠忽然奔進了雲默的帳篷,連招唿也不打一聲便大咧咧地衝了進來,膽怯的女孩竟是頭一次聲音稍大地說道:“隊長,兩位前輩終於醒過……”


    話還沒有說完,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就衝進了她的鼻尖,金嫻珠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到雲默滿手是血地將喪屍體的髒器掏出來再按迴去,整個營帳裏幾乎全是殘肢碎肉和血跡。


    女孩的臉色登時變得一片煞白,這種場景她不是沒有見過,可是……每一次看到她仍然控製不了自身的顫抖和哆嗦。


    實在是……太可怕了!


    “嗯?醒了?”雲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趙易和敏珊醒了……那很好,隊伍又可以再遣出去幾支。”


    她摘掉了沾滿血跡的手套,隨後轉過身對臉色蒼白的金嫻珠說道:“你很怕這個?”


    “嗯……”金嫻珠略顯惶恐地點了點頭,眼神略有些閃躲,“我……挺怕的。”


    “哦,那你就給我留在這兒吧。”看著女孩驟然慘若金紙的臉,雲默無動於衷,“今天,吃喝都在這裏,睡也給我抱著屍體。什麽時候不怕了,你再往外頭走。”


    “隊……隊長!我……”


    “你反對嗎?金嫻珠。”雲默黑黢黢的眼睛盯著她,女孩立刻就噤聲了。


    “不,沒有。”金嫻珠滯了一瞬,戰戰兢兢地應了下來。


    雲默點了點頭,示意女孩安穩地呆在營帳裏,而她則掀開帳子往外出去,輔一接觸外頭,就被兜頭而來的暴雪砸了滿臉。


    零下三十度左右的低溫,讓血液都有著種被冰凍的感覺,她一路筆直地進入趙易二人的營帳,剛掀起帳子,就對上了謝敏珊齜牙咧嘴的表情。


    “雲默!臥槽!我疼得厲害!”謝敏珊“楚楚可憐”地看著她,聲音嗲地讓人牙酸,“快給我揉揉可好,隊長!”


    雲默二話不說一巴掌拍向她纏著繃帶的肩膀,謝敏珊的臉頓時就青了:“看來你恢複得不錯,一小時後出任務吧。”


    謝敏珊立刻露出了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不說笑了。”雲默衝著趙易點了點頭,說道,“你倆個……這是突破了吧。”


    “嗯。”趙易點頭道,“我們距離五階就差一線了……但是身體還沒有恢複完全,所以……大抵能發揮出四階的實力已經不錯了。”


    “很好。”雲默評價道,“將養一段時間,你們幾個的任務就是在半島突破五階,如此,我才能安心地將一些部署正式交給你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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